第9章 克隆
克隆
“我……”那人蜷縮着,流着眼淚說不出話。
段承吠又開了一槍,這次打在了他身邊的地上,濺起木屑。
“名字?”
“沒,沒有……”
“沒有?”槍口這次瞄準了他的頭。
那人終于怪叫一聲:“我是克隆人,我沒有名字!我有代號,我叫D185!”
段承吠胸口猛顫,穩住聲音道:“繼續。”
D185吞了口唾沫,臉色發白:“上面那個人叫我過來,追上你們就行……其餘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說完他就開始哭了,仿佛害怕到骨子裏。
衛致燭緊閉雙眼,如果這個人是克隆的,那麽衛磬死而複生的原因可想而知。
盡管他并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但衛致燭在這一刻還是忍不住悲憤。
同時段承吠也是如此,但迫于身處高位。他無法發作,只能咬牙堅持。
“繼續……”段承吠的傷口再次對準D185。
可此時的他确實是想不出什麽線索,只能絞盡腦汁的回憶上司的長相。
然而就在他張開嘴的時候,他的身體驟然炸成了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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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得近的Mafia被濺了一身的血漿,都紛紛開始幹嘔。
段承吠這次沒笑,指尖顫抖,尾指扣進掌心裏,一直到鮮血滴下。
魏稱茬小跑回段承吠的身邊,兩只手掰開他的掌心,奪回手槍。
他哈腰:“頭兒,大家都等着你裁決。”
Mafia的首腦聽見這句話,閉上了黑色的瞳孔。
他透明的眼睛半閉着倪視所有人,佛珠不知何時回到了他的手上,此刻正清脆作響。
衛致燭盯着他那張清秀冷漠的臉,痛苦得沒了表情,心裏擰成了一片。
“按照福咋慣例,”盤上佛珠,段承吠心裏清靜了不少,“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H,衛致燭。”段承吠喚道。
“在這兒~”
“在。”
“你們兩個跟着我,搬往c9,做下一步作戰計劃。”段承吠下意識想起身,卻被腿傷和魏稱茬同時按耐住。
“不帶我嗎?頭兒!”劉不小被壓制在魏稱茬的身後,委屈巴巴。
“你和魏稱茬分兩路,帶着剩下的弟兄去f3和b7。”段承吠聲音的寒意中帶着疲憊。
見此劉不小也不好說什麽,只能眼巴巴看着魏稱茬用嘴型對自己說“還好沒和你一組”,後還不能還嘴。
于是他只能轉頭,把氣都撒在自己的跟班身上,賴他們沒有快點聚集隊伍,頭兒都快等不及了。
衛致燭看着他這個德行,莫名聯想到狐假虎威這個詞。
他踱步到段承吠身後,低聲詢問:“我推您?”
段承吠合眼,抿嘴點點頭。
衛致燭掖掖衣領,不自覺站的離Mafia頭子很近,幾乎要把他擁進懷裏。
H在不遠處看着,修好了妝容後,拿了車鑰匙就擡腿跟上。
車和來時坐的又不一樣了,衛致燭把段承吠橫抱放在後座,自己剛想上副駕駛,就被H攔了回去。
“車我開,”H的頭發幹練的束成高馬尾,“你把眼罩戴上。”
衛致燭乖巧的點頭,看起來雖然猶豫,但還是接過了眼罩。
這眼罩估計是H貼身攜帶的,不然不會有一種同樣奇怪的異香,以至于衛致燭剛帶上就失去了知覺。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身旁某人抵住了他欲圖摘眼罩的手。
“Boss?”衛致燭手下意識搭在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上。
被抓住的手下意識一顫,但仍牢牢地按在衛致燭的臉上。
“別摘。”段承吠壓低聲線,如同面臨危機的野狼。
“我知道了。”衛致燭撂下手,他指尖仍舊殘留着剛剛冰涼的感覺。
H坐在駕駛室冷哼一聲,不知有何意味。
她打開車門,長腿被包裹在皮褲裏,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可她那對秀氣的眉頭此刻卻緊緊皺在一起,目光斜射在段承吠身上。
段承吠抿嘴,不理會對方的不滿,只是單純垂眸整理身上的毯子。
他深知H責備的原因。
因為這裏是段家那個早就廢棄掉的宅子,他曾經的家。
這裏蘊藏着有關他的一切過往,是除了他的身軀以外最脆弱的部位。
但出于某些不知名的情愫,在那個瞬間段承吠還是決定把據點定在這裏。
只不過像H,魏稱茬這樣知根知底的老人不太認可罷了。
不過那又怎樣,畢竟他才是頭兒。
“扶我下車。”段承吠扭頭對衛致燭說道。
衛致燭輕點頭顱,清晰的下颌線被不透光的眼罩襯得更加輪廓分明,像一只未加馴化的野獸。
只見他因為看不清路而行動不便,但還是憑着記憶成功走到了後備箱,打開輪椅,把段承吠抱了上去。
在這期間,H一直冷着臉袖手旁觀,以示不滿。
當然,她只能憋着。
“H領路。”段承吠昂了下唇角,意圖分明。
想打死我又打不死吧,哈哈!
H冷笑,低下腰,拉着衛致燭的褲腰帶就往前走:“跟我來吧,新人。”
衛致燭苦哈哈的頂着胯,防止褲子滑下來,被兩人看見他好久沒換的哆啦x夢的底褲。
他心裏非常清楚,H此行是對他的戲耍。但衛致燭此時還沒能拜托卧底的嫌疑,前輩無論做什麽他都只能努力去維持人設。
維持一個憨憨的受氣包人設。
一旦走進了c9的地界,衛致燭明顯感覺到不一樣了。
首先是腳下明顯從堅硬的混凝土變成了松軟的泥土,然後空氣中也找不到汽車尾氣的嗆人氣味。只剩下了風雨過後,淡淡的魚腥味。
“好聞嗎?”注意到衛致燭神情變化的段承吠,眼底陰霾一閃而過,輕聲問道。
在難得的身心放松下,衛致燭贊同的話音剛溜出嘴一瞬間就被收回:“沒什麽特殊的……怎麽了,頭兒?”
H回頭看了一眼,手從衛致燭的褲腰帶轉移到了領口。
段承吠沒回答。
他擡頭看了眼天色,斜陽半倚在遠處的建築群後,散發着最後的暖光。
但就是這樣将死的光,對于段承吠來說還是太刺眼了。
“H,”段承吠下意識觸摸自己蒼白的手腕,“我累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聊吧。”
“這時候不怕什麽夜長夢多了?”H用食指卷起一绺黑發,睨着鳳眼。
“我做過的夢已經夠多了。”段承吠瞭望段家舊址的每一寸土地。
這裏早就被風霜雨雪清掃了個遍,但他仍然能在這裏嗅到那日的血氣,亦或是看到一牆的玫瑰正嬌滴滴的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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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致燭被領到了一扇門前。
剛想張口詢問,他感到段承吠的輪椅不可控的離開掌心,H身上古怪的異香再次靠近他。
衛致燭厭惡的皺起鼻尖,本能後退,可胸膛上傳來的力度直接讓他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
他身後沒有依靠,直接坐在了地上。
H的高跟鞋釘住了衛致燭用力的掌背,俯身在他耳邊,聲音比喘息聲還低,但清晰有力不容拒絕。
“晚上就老老實實在屋裏睡覺,明白嗎?有屎有尿就憋着,忍不住就找個瓶……聽明白點頭~”
衛致燭疼的龇牙咧嘴,拼命點頭。
H勾起嘴角,算不得滿意。
她一把扯下了衛致燭的眼罩:“睡覺去吧,明早記得自己戴上。”
衛致燭被燈光刺得一時間沒睜開眼,他只勉強看清了H身後華貴破敗的紅色軟裝走廊,段承吠癱軟在輪椅上,若有所思。
再然後,門被關上,衛致燭自讨沒趣的揉搓泛紅的掌背,環顧一周驚訝發覺:這個屋子是沒有窗戶的。
準确來說,它曾經有過窗戶,但是被人用磚頭緊密的磊上了,不透光亮。
現在的衛致燭除了靠手機,完全無法辨別時間。
同時他發現,在這個空間裏,一切的信息都無法傳遞出去,哪怕只是一條短信。
變成砧板上的魚肉了,衛致燭端着手機,苦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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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H戲耍一樣,随意的推着輪椅。
“我說,你是真累了,還是故意把新人小子支開?”
段承吠被輪椅時快時慢的速度晃得七葷八素,捂着嘴,臉色鐵青緩了半天:“本來是有這個打算的……”
“……現在我必須回屋了。”
“晚一點兒會死嗎?”H纖長的指尖敲打着段承吠的太陽穴,聲音蠱惑危險。
“很抱歉,會的。”段承吠很遺憾現在這個姿勢掏不出槍。
“這樣,那看來我要快馬加鞭啦~”H彎起眼睛,手下力度穩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