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香囊
香囊
目送蕭定方離開後,涼亭下就只剩她們二人,蕭檸钰眼角的餘光偷偷看了蕭挽月一眼。
對方坐在輪椅上用手撐着頭,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準确的說是看着自己的手,蕭檸钰将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盤上,那雙眼睛跟到棋盤上。
手掌收回,對方的眼神也跟着收了回來,幾個來回之後蕭檸钰放棄了掙紮,手掌移到自己的臉上,五指張開,露出了一絲縫隙。
果然,對方的眼神不出所料的跟到了自己臉上。
“在看什麽?”蕭檸钰透過指尖的縫隙質問一聲,
蕭挽月被她逗笑了,纖長的手指放在她的手上,慢慢壓了下去。
此刻,二人雙目對視,面前再無遮擋。
“你....你做什麽?”手掌被按在腿上,對方那絕美的面容近在咫尺,幾乎可以聽到呼吸的聲音。
明亮的雙眸如同桃花綻放一般嬌豔動人,讓人不自覺的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我在想我們钰兒袖子裏的東西要藏到什麽時候?”蕭挽月輕柔一笑,從對方推她過來的時候便聞到了,那藏在長袖之下的安神香味。
好似就是三年前的某天夜裏,蕭檸钰第一次見到她夢魇發作的樣子,那場景實在有些吓人....
那天晚上,蕭檸钰滿懷期待的帶着她的香囊來到了蕭挽月的房間,想給對方一個驚喜。
于是悄悄的走到蕭挽月的床邊,怎奈床上的人已然睡下,這讓她有些失落,便想着明日再來。
“滾....滾開....”低啞的呓語在黑夜中響起,叫停了蕭檸钰準備離開的腳步。
她再次回到床邊,清冷的月光灑在蕭挽月的臉上,雙眸緊閉在一起,眉頭微蹩,布滿了細細的汗珠,嘴角微微撕扯着,仿佛想要喊出來。
蕭檸钰用自己的袖子擦去對方額頭上的汗珠,拿起一旁的折扇輕輕扇着,有些疑惑:“這是做噩夢了?”
話音剛落,蕭挽月忽的從夢中驚醒,雙眸布滿了血絲。蕭檸钰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扼住喉嚨,她從未想過平日裏那雙纖長好看的手指會掐向自己。
一道冰冷的寒芒閃過,鋒利的刀刃瞬間來到她的脖頸處,寒意順着脖頸蔓延到全身各處。
“挽月!”蕭檸钰被扼住喉嚨,嗓音有些嘶啞。
刀刃一滞,蕭挽月的神色有些恍惚,眼中的戾氣消散,慢慢恢複了平和。
“滴答。”一滴鮮紅的血珠順着刀刃滴在蕭挽月的手上,她連忙松手,同時将刀刃收了回去,雙手不斷的觸摸着對方的脖頸。
蕭檸钰被吓住了,許久都沒緩過神,直到脖頸處傳來一陣被按壓的疼痛,思緒才收了回來。
“對不住,傷到你了。”蕭挽月有些自責的說道。
“你....經常會這樣嗎?”蕭檸钰猶豫了片刻還是問了出來。
蕭挽月沉默了,慢慢靠在靠枕上,嘆了口氣說道:“就是偶爾做個噩夢,不用擔心的。”
偶爾?噩夢?蕭檸钰想到剛剛那習慣性的動作和床頭的刀刃,怎麽看都不會是做噩夢這麽簡單吧。
“怎麽這麽晚來了?”蕭挽月撫摸着對方的長發,像是在安撫,纖長的手指不經意的碰到了蕭檸钰的耳垂。
冰涼的觸感讓蕭檸钰打了個激靈,對方的手好涼,她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沒什麽,就是睡不着,來看看你。”
蕭挽月看着對方把香囊往袖子裏藏的小動作笑了下,也不去拆穿,柔聲說道:“那,現在看完了,是不是該回去睡了?不然明天可要變成熊貓崽子了。”
蕭檸钰:“....”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胡說八道。
“你才是熊貓崽子。”蕭檸钰起身嘟囔了一句就要離開,走到門口時回頭正色說道:“蕭挽月,你也早點休息,以後我保護你。”
床上的人聞言忍不住笑了笑,輕聲斥責道:“沒大沒小的。”
等蕭檸钰離開後,昏暗的房中傳出了一道清脆的聲音,像是手掌拍打在臉上。
從那天起,蕭挽月的床頭再未放過刀刃,而蕭檸钰則是四處尋找治療夢魇的偏方,三年來從未間斷。
“你怎麽知道?”涼亭下,蕭檸钰有些疑惑的問道。
“嗯,我就是知道,所以又給我準備了什麽禮物?”蕭挽月食指在對方眉心處輕輕點了下。
“誰說要送給你了,送給大表兄的。”蕭檸钰被說破了心思有些不開心,倔強的把頭扭到一邊。
“哦~若是讓其他人看到兄長随身戴着香囊,會不會被笑話呢?”蕭挽月思考了一下,順着對方的意思說着。
“你怎麽知道是香囊?”蕭檸钰扭過頭直勾勾的盯着她,不明白是怎麽猜出來的。
只見蕭挽月伸手指了指她的袖口處,香囊露出了一個邊角,上面的搖曳的線繩像是在對着眼前人招手。
蕭檸钰:“....”
這個家待不下去了,一點秘密都沒有,今晚出去住客棧也挺好的。
“給你。”蕭檸钰別過臉,将香囊遞了過去。
“謝謝。”就在蕭檸钰胡思亂想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蕭挽月溫和的聲音,暖暖的,順着耳孔進入身體。
“沒....不....我....”話到了嘴邊,卻想不出該怎麽去說,蕭檸钰支支吾吾了許久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偷偷看了一眼蕭挽月,香囊已經挂在了腰間,那雙勾人的眸子正看着自己,還帶着淡淡的笑。
蕭檸钰起身就要走,等不到今晚了,現在就去找客棧住了。
“又要離家出走去住客棧?”蕭挽月靠在輪椅上,拆穿了對方的小心思。
她當年将蕭檸钰從路邊領回來的時候,這小姑娘還很認生,只跟自己親近。
那時的蕭挽月總喜歡逗弄她,将此視作每天最大的樂趣,弄得蕭檸钰面紅耳赤,嚷嚷着要離家出走,但每次都被蕭挽月哄了回來。
被說破內心想法的蕭檸钰又坐了回去,卻死活不願承認:“渴了,找杯水喝。”
“水在桌上。”蕭挽月一點不留面子的指了指她旁邊的桌子,兩壺茶水和三個茶杯明晃晃的站在上面,在陽光的照耀下甚至有些刺眼。
蕭檸钰“....”
怎麽就長了張嘴呢?
想了許久她也沒能想出一個好點的借口,索性直接放棄了思考,一雙清麗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蕭挽月,試圖通過這種威懾來逼退對方。
蕭挽月忍不住笑了,對方那雙清麗的眸子看起來毫無氣勢,卻又要故作兇狠,實在有些可愛。
“哦,想起來了,我們钰兒從不喝茶水,只喝瓊漿玉露對吧?”蕭挽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随後歪了歪頭看向蕭檸钰。
蕭檸钰“....”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得了癔症,居然會想從蕭挽月嘴裏聽出一句正經話。
“別氣啦,陪我出趟門吧。”蕭挽月讨好般的說道。
“去哪?”蕭檸钰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乾元大街。”蕭挽月收斂了笑容,正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