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貪念
貪念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它來自神秘的東方國度。”莉莉安說到這裏頓了頓，似乎在努力的回想。
不多時，她生澀的擠出一句話：“鳳羽織天意，搗藥兔長生。”
鳳無嗤笑，“這都是些無稽之談，天意難測，命理難求。這搗藥的玉兔早已消逝在洪荒之中了。”
鳳無說完，于辭便感受到自己肩頭的非白有些異樣，于是伸手把它抓下來捧在手心，就看到它透亮的大眼睛裏含了一包淚，滿是委屈。
他聽到非白細小的聲音哽咽着說：“玉兔，就是我的主人。”
于辭摸摸它的小腦袋，擡頭看向鳳無。明明是簡傲絕俗，目空一切的模樣，卻讓他感覺到一絲凄涼。
莉莉安的聲音打斷了于辭的思緒，“我曾經聽巴比解釋過這句話，說東方神鳥鳳凰的羽毛可以制造出一個新的上帝，而叫做玉兔的兔子，可以讓人獲得永生。”
于辭無奈扶額，瞧瞧，這巨大的文化差異，這不可逾越的語言鴻溝，造孽喲。
“但是，他們得不到鳳凰，也尋不到玉兔。直到有一天，一位神秘的東方男人來到這裏，告訴他們，只要集齊一百位少女，放空她們的血，将骨頭燒成灰燼，外殼縫作人偶，然後把這三樣東西交給他，他就能煉制出媲美天命之血的東西。”
“有了這東西，就可以喚醒玉兔，到時候永生之花就會再次綻放。”
于辭聽着還是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選擇遙遠的西方？語言又不通，不是更麻煩嗎？”
鳳無冷笑一聲，“因為他知道，東方那片天盡在我眼皮子底下，選在那裏，等于送死。”
于辭歪頭，“你知道是誰？”
鳳無輕點他的眉心，“猜測而已，不能确定。”
于辭撇撇嘴，看着莉莉安問：“你說的他們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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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安搖頭，“我不太清楚，我知道的只有巴比和村子。你們放心，我的複仇只針對他們。”
于辭又問：“那你知道他們的計劃到哪一步了嗎？”
莉莉安這次點了點頭：“知道，在你之前他們其實已經集齊了一百位少女，包括我。其實雷切爾最初是想把我送回去的，只是後來被溫格太太勸住了。”
“如果算上我，鮮血和人偶已經齊了。但怪就怪在，骨灰卻少了一位。我的離開只能帶走這副空殼，按理說骨灰應該是齊全的才對，這也是巴比會再次冒險進行買賣的原因。”
于辭靠在鳳無身上懶洋洋地思考着，“如果我沒猜錯。軀殼只是容器，鮮血和骨灰才是關鍵。”
非白撲扇着自己肉嘟嘟的小翅膀飛到半空，好奇地問：“為什麽鴨？”
于辭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輕輕戳了戳它軟綿綿的小肚子，引得非白一陣顫栗，渾身炸毛，像顆藍色的海膽。
而他自己就像個惡作劇成功了的孩子，樂的咯咯直笑，桃花眼彎成一雙月牙兒，聲音清潤，模仿着非白的語氣道：“你猜猜鴨~”
非白頓時氣的在空中跳腳，怒目而視，于辭逗夠了，開始往回找補，伸出手溫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耳朵安撫道：“乖~”
非白聞言一愣，小翅膀都忘了撲扇。于辭趕緊一把接過差點掉落的它，攬在懷裏輕柔的拍了拍。
打趣道：“怎麽？被我的魅力折服了？”
小毛球安靜的窩在于辭懷裏拱了拱，半晌後，甕聲甕氣地哼唧：“才不是~”
這個哄人方式，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樣，包括語氣、神态……
于辭托着小毛球，對着鳳無問道：“你知道真正的天命之血是什麽樣子嗎？”
鳳無挑起細長的鳳眼，裏面仿佛聚着令人無法看清的濃霧。
他說的擲地有聲，給出的答案卻宛若一顆驚雷砸在于辭耳邊。
“天命之血，其實就是玉兔的血。”
于辭有些懵了，他清楚的記得巴比抓到他時猩紅的雙眼，無比激動的說他是天命之血。
他立刻追問道：“如果是普通人，有辦法看破這血嗎？”
鳳無想了想沉吟道，“倒也有個辦法，如果有人将法力融入血液，再喂給另一人喝下，就能保持短暫的特殊體質。只是這種方法持續時間不長，對法力也有所要求。如果要想長期保持，就要不斷把血和法力續上，所以對輸出方來說也是巨大的損耗。而承受方因為本就是個普通人，身體無法承受過盛的法力，最終則會爆體而亡。”
于辭看着背後的實驗室黑了臉，沉默片刻後他還是決定把實情說出來。
“我懷疑幕後的人，可能抓了和你相似的人。”
鳳無颦眉，“怎麽說？”
于辭走過去靠在他身上，頓時感覺安心不少，這才長舒一口氣道：“如果幕後的人不是個傻子，就絕不會用自己的血和法力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所以他一定抓了一個同樣擁有法力條件的人。再有就是，巴比抓我來時，說要把我制成聖品，應該就是莉莉安口中喚醒玉兔的東西。但他還說……”
于辭稍作停頓，語速漸緩。他看着鳳無，一雙桃花眼亮的驚人，“他說，我就是天命之血。”
此話一出，鳳無和非白都睜大了眼睛看向他。
“你……怎麽會？”鳳無的聲音帶着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顫抖。
這怎麽可能呢？如果于辭是天命之血，沒道理他會看不出來啊？
非白更是激動，直接飛起來抱着于辭白嫩的臉頰親了好幾大口。
“主人！你就是主人！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嘤嘤嘤~”
于辭哭笑不得的看着這一大一小。
“哎哎哎，先別急着認親啊，萬一錯了可就尴尬了。”
非白仿佛已經認定了他就是玉兔，毛絨絨的小身體晃成個撥浪鼓，“我不聽我不聽！你肯定是主人！你身上有他的氣息！”
于辭無語，“先前也沒見你說過……”
非白心虛的笑了笑，“我那不是……法力不夠，害怕是因為太過思念主人而産生的錯覺嘛。再說了，我堂堂一個神獸，萬一認錯了那多丢獸啊！”
于辭看着它理不直氣也壯的小模樣輕笑着揉了揉它的小耳朵。
他看向鳳無，挑眉問道：“你怎麽看？”
鳳無捏着他精致的下巴滿眼侵略性：“無論是與否，你都是我的人。謎題總有解開的一天，不急于一時。”
于辭就愛他這副邪氣滿滿的模樣，仿佛下一秒就能放出去R天R地。
啧，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他感受着下巴上的溫度，嘴邊浮上一抹惡劣的笑。下一秒，殷紅的舌尖鑽出粉嫩的唇瓣，輕輕掃過下巴上白裏透紅的指尖。
于辭笑的宛若魅惑衆生的妖精，粉唇一張一合，“賞你的。”
鳳無被他撩的青筋暴起，看着眼前洋洋得意的人兒，他竭力壓住自己體內瘋狂湧動的邪火，咬牙切齒。
早晚他要讓這妖精知道自己的厲害。
因為調戲成功而美滋滋的于辭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在未來某一天要面臨的是什麽樣的“酷刑”。
莉莉安立在一邊裝聾作啞，一副置若罔聞的模樣。
這個副本到這裏其實已經走向結局了，莉莉安知道的東西，能說的不能說的也已經全部交代。
鳳無早在來這裏之前就從莉莉安口中得知了劇情的真相，全村人都被拉進這個巨大的漩渦，幹着畜生不如的勾當。
一開始還僅是為巴比提供一些符合條件的少女，後來村裏的人吃到了買賣人口的福利，內心的貪欲越滾越大，竟然開始私自聯系其他的買家。
村裏所有的孩子無論男女皆被賣出，甚至有些孩子剛出生就被作為了交易的物品。鳳無得知後便把那個村子夷為了平地，除了剛昊焱所在的那間，其餘的一切早已化為灰燼。
現在距離莉莉安的心願，只差一個巴比。
幾人來到實驗室。
“任務是骨灰，根據現在的劇情走向，一百位骨灰還差一位，我們應該是要把那一位的骨灰給補上。”
于辭說完，看着地上昏死過去的巴比笑得一臉邪惡，“正好，有個現成的。”
……
沖天的火光在西市燃起，街道上本就寥寥無幾的攤位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地下室也已經随着巴比一起燃燒殆盡。
鳳無讀取了莉莉安的記憶，卻沒有發現絲毫關于幕後之人的蹤跡。
于辭一行人站在東市口看着對面火光燭天，所過之處一片焦土。
“鳳無，我感覺越來越看不懂這個游戲了。”于辭的眼底映出一片暗紅，聲音零散的仿佛風一吹就要消逝。
鳳無輕輕攬過他柔聲問：“為何？”
于辭垂下雙眸，語氣中滿是道不盡的情緒，“原本我以為副本世界所經歷的一切都只不過是被創造出來的假象，可莉莉安的存在讓我突然驚覺，她有自己的思想，她是活生生存在的。”
“無論是蘇家別墅還是這裏，總有一些人或事是屬于真實的，這樣的副本世界，還能算是一場單純的游戲嗎？”
于辭茫然的看着鳳無，他感覺此刻的自己異常混亂。雖然他進入的副本只有兩個，可每每經歷，他都會發現自己與別人有所不同。
在別人眼中，NPC就是普通的設定，走着既定的程序，可自己遇到的卻不僅僅只是NPC，還有現實的切入。
這背後的意義他看不透，也搞不明白。
鳳無撫着他的腦袋，輕聲道：“天命有定端，世事皆無常。事情總會水落石出，你也不必太過憂心。”
于辭蹭蹭他的手，突然想到莉莉安說過的話，于是追問鳳無，“莉莉安說的那句話真正的意義是什麽？”
鳳無啞然，“哪句？”
于辭把他扒拉開，一雙剪水瞳直視着他，“鳳羽織天意，搗藥兔長生。”
鳳無這才反應過來，颦着眉努力的回想，半晌後還是搖了搖頭表示放棄，“真正的意義我想不起來了，但可以肯定絕不是莉莉安所說的那樣。”
于辭好奇，“怎麽這麽肯定？”
鳳無鳳眼微眯，長嘆一聲。
“因為，這句詩是出自我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