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薄暮
薄暮
于辭一語中的。
同行的那批玩家在離開後就三三兩兩的結了盟。
原是以互惠互利為目的，來完成最終的任務。誰曾想剛出府邸不久，便有人尋到了任務物品，開啓了絕殺。
而随着絕殺模式的開啓，未曾被說明的隐藏規則更令他們感到驚恐。
“時間不多了，當務之急是要去神宮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沈溫玉出言提醒。
于辭看着鳳無揚了揚下巴，鳳無福至心靈。
廣袖一揮，來時的那輛馬車便又穩穩地停在了門口。
幾人快步鑽進馬車，葉林心有餘悸的拍着自己脆弱的小心髒道：“真是吓不活了。”
于辭涼涼地開口道：“任務完不成，你就真的不用活了。”
葉林：“……”
他突然覺得自己還能再堅持一下……
車內雖然風平浪靜，車外卻是血雨腥風，電光火石。
沈溫玉放下簾子，抿了抿唇道：“副本裏的NPC按理說是不被允許攻擊玩家的，現在卻傾巢而出，是因為絕殺模式嗎？”
“不一定。”于辭調整了一下姿勢，想要坐的舒服一些。
“先前你說絕殺模式不僅只有玩家才能參與，是什麽意思？”顯然沈溫玉對此種情況也是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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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字面意思。”于辭道：“回顧一下那條溫馨提示，絕殺模式開啓，玩家不僅有權利屠殺NPC，甚至可以屠殺玩家。當一個人長久處在極度寒冷的狀态下，你覺得他看到身邊人穿着棉衣，是抱着他取暖，還是直接讓那件棉衣永遠屬于自己？”
葉林和沈溫玉同步恍然大悟。
“所以就更沒有人會湊在一起去細想副本給出的那些提示。裏面并沒有哪一條寫明，NPC不能反殺。”
于辭那雙潋滟的眸子此時正泛着幽光，“當玩家擁有肆意屠殺的權利，玩家的陣營無疑就會落入煉獄模式，人性的陰暗面顯露無疑。為了活命他們的念頭都只有殺死那些對自己有威脅的人，隊友在此時都不值一提，更何況是他們早就想弄死的NPC。”
葉林瞪大了雙眼，“所以，是他們想要殺NPC，結果能力不足被反殺了？”
沈溫玉搖頭，“只怕沒有這麽簡單。”
葉林迷茫的眨眨眼。
為什麽他覺得坐着的這群人裏，就他智商受限？
秋光霁貼心的解釋：“如果是一般的反殺，死狀不該如此凄慘。”
于辭點頭，“沒錯，具體原因雖然還不明确，但很明顯副本的規則發生了改變。”
他說着轉頭去看一直默默給他當靠枕的鳳無，“而且我總覺得，這次規則的改變，是沖着鳳無來的。”
鳳無感受到他語氣裏的不安，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放心，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船到橋頭自然直。”
于辭：“……”你開心就好。
他知道鳳無作為天神殿的主人，法力無邊，尊貴而強大。
可如今他卻被困在這小小的副本之中，雖然他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卻不得不為此而擔憂。
“主人別擔心，壞鳳凰雖然一肚子壞水兒，但總歸實力還是不差的。”非白趴在他耳邊悄悄地說。
鳳無也懶得和他計較，眼觀鼻鼻觀心，全當做沒聽見。
馬車平穩地跑着，在于辭看不見的地方不知踏過了多少具屍體，走過了多少條血路。
終于，他們到了神宮門前。
恢宏的大門仿佛沒有經過時間的洗禮，一如萬年之前那般富麗堂皇。
“啧。”葉林陰陽怪氣：“怪不得皇帝當初想弄死你們，瞧瞧瞧瞧，這比着皇宮的大門也不遑多讓啊。”
于辭“啪”地一巴掌落在他的後腦勺上，笑罵道：“窮鬼酸什麽？檸檬樹下都是你。”
大殿之上是鳳凰展翅的金身，即便只是座雕像，衆人也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力。
“這就是傳聞中的天神之威麽，真是令人贊嘆。”秋光霁感嘆道。
“诶？”葉林湊上前指着鳳凰神像脖頸處的翎羽驚訝道：“這裏怎麽有只兔子？”
于辭聞言，瞬間變成了像是被人捏住後頸的貓仔，滿臉寫着超兇地看着葉林：“要你管！！！”
葉林：？？？
他随便問一句有錯嗎？！
委屈屈。
鳳無看着于辭染上粉紅的耳後，無聲輕笑。
埋沒許久的大殿中仿佛還能隐約聽到梵音，這裏似乎有着洗滌人類心靈的魔力。
“我……好像來過這兒。”沈溫玉說的猶疑，似乎并不能确定。
秋光霁有些驚訝，“什麽時候？”
沈溫玉努力回想，卻一無所獲。只好搖了搖頭：“記不清了，但可以确定的是，那個時候，你已經死了。”
秋光霁撫上他的肩頭，将他輕輕攬進懷裏。
“不要再想了，都過去了。”
沈溫玉點點頭，嘴角露出一抹笑。
“好一出破鏡重圓的戲碼，連我都有些感動了呢。”
陰沉低啞地聲音打破了此刻溫情的場面，衆人擡頭，只見半空中一抹黑霧不斷聚攏又不斷散開。
于辭見狀樂了，戳了戳鳳無：“你什麽時候請的雜技團？這業務能力怕是不合格吧。”
鳳無聞言有些忍俊不禁：“下次一定給二哥哥換個滿意的。”
黑霧被他們氣的半死，努力穩住自己稍顯顫抖的霧氣：“你們別高興的太早！這裏可是我的地盤！”
鳳無掀了掀眼皮，笑的豔麗又張狂。
“哦？你的地盤？”
話音未落，廣袖一甩，一道金光霎時打在那團黑霧上。
一聲悶哼過後，半空中的黑霧消失。一個身穿墨綠衣衫的男子出現在衆人眼前。
“婁常？！”
“左相？！”
于辭和秋光霁同時出聲，又同時面面相觑。
“婁常是誰？”
于辭看着一臉問號的秋光霁，攤了攤手。
“獓狠。”
“真是豈有此理。”婁常對上沈溫玉幾人驚訝的眼神道：“可憐的小軍師到現在都還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嗎？”
秋光霁扭頭看着默不作聲的沈溫玉，有些慌張地解釋道：“不是的溫玉，我不是瞞你，我……”
沈溫玉擡手打斷他，“你慌什麽？我又沒罵你。”
秋光霁愣了一下，憨憨發笑。
于辭扯着鳳無的手擋眼睛，真是沒眼看！
婁常見沒人理他，也不惱。反而起身笑道：“看你們成雙成對，我真是不忍心打斷。但是出于好心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一句，看清自己的處境，會活得久一點。”
“哦？”于辭眼尾帶笑，慢悠悠地說道：“那你說說，我們是怎麽個處境？”
婁常冷哼一聲：“玉兔？少在我面前指手畫腳，沒了神骨你就是個凡人！當初若不是你！我……”
于辭眨眨眼，坐等後續。可婁常似乎沒了要說下去的意思。
八卦聽一半，好難受……
雖然這是自己的八卦……
“罷了，很快你也就嚣張不起來了。”說着，婁常轉頭看向鳳無，陰狠的面孔下藏着深深的恐懼，那些早已刻入靈魂的可怕記憶又再一次撲面而來。
他咬緊牙關，似乎對鳳無恨入骨髓。
“殿下，昔日一手遮天的天神大人，如今卻像只金絲雀一般被關在天道的游戲裏，哈哈哈哈哈哈，精彩！實在是太精彩了！”
他面容扭曲，笑得癫狂。
“你是天神又怎樣？你救下的散仙最終還不是落到了我的手裏。”
鳳無把玩着身邊人的青絲，神色平淡。
一旁的于辭卻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他狐疑道：“難道……被你們抓走抽取法力的倒黴蛋，就是秋光霁？”
鳳無撸了一把他的後腦勺：“真聰明。”
于辭嘴角抽了抽，這該死的男人的第六感。
“我說這位兄弟，你行不行啊。”一路都躲在衆人身後的葉林突然跳腳，在一衆人見鬼的眼神中沖到了前面。
“你要說就把事情說清楚不說就閉嘴！勞資真是看不慣你們這些拿着八卦擠牙膏的渣子！幹嘛啊？捂着還能再生咋地？要說就說不說就滾！該不會是你腦容量太小定時清理給清沒了吧？真是浪費感情！醜人多作怪！呸！”
他是真的等的不耐煩了，原本新角色出場他雖然有些怕，但這代表劇情在拉扯啊，他們至少走在前進的道路上。
可誰知道這家夥一上來就抛出了秋光霁家的瓜，結果他還沒接住，這瓜就拐了個彎跑到了于辭懷裏。
他秉着大家都是兄弟，不吃白不吃的原則坐等吃自家兄弟的瓜，結果他還沒張嘴這瓜就掉在地上，啪叽，碎了。
那邊開了頭的人還在哔哔咧咧說一堆廢話，真是氣死他了！吃瓜人，吃瓜魂！吃瓜人要做人上人！
一番豪言壯志後，葉林又慫噠噠跑回了隊伍最末。
鳳無&于辭：……
秋光霁&沈溫玉：……
風鬼：……
婁常：……？？？？？？？？這個該死的人類是不是瘋了？？？
葉林激起了婁常的怒氣，尤其最後一句，簡直是往婁常心口捅刀。
衆所周知。
獓狠，醜。
雖然化形後的獓狠也算得上周正，但因其原型如牛，四角壯碩，毛發濃長。而他們在化形時又是根據自身最為重要明顯的特征來化形的。
因此婁常的人形離他想要達到的俊美程度還是相差甚遠，這也是他當初一直看秋光霁不順眼的原因之一。
婁常陰毒的眼神掃過對面幾人，冷笑着說：“想知道是吧？那我就成全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