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布納納可不敢,低眉垂眼看着地面。搭話的那位走過來蹲下去,強迫布納納與她面對面:“你看!”布納納心下一驚,喃喃道:“好像有點熟。”另一位也從小方凳上站起來,向着布納納貼過來:“你看。”

布納納端詳了一番,恍然道:“好像真的有點熟,這個樣子,這個樣子,好像是我的臉诶。”

現在屋子裏有三張一模一樣的臉。

那兩位交換了眼神,微嘆一口氣。布納納看到她們的如釋重負,立即指着兩人說:“我就說你們不是好人,以為我看不到你倆暗地裏交換眼神,不知道在密謀什麽。剛才來了兩撥人,都被你們給逃掉了,竟然還敢回來,以為我不敢面對你們是吧,你們給我等着!”布納納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被兩人同時打掉,布納納這下可真慌了神,大喊大叫起來,試圖引起鄰居們的注意。

“你不要再喊了!喊了也沒有用。就算全世界的人來了,我倆依然有辦法不出現,到那時大家都以為你是瘋子,以為你報假警,不會有人相信你的,就像我倆也不相信現在的狀況。你聽好了,我們不會傷害自己的,我們沒有那麽蠢!”

年紀大一些就是顯得穩重,這女人說話聲音不大,還挺有震懾力。

布納納噤了聲,左右看着面前的兩人。現在看清楚了,剛才坐在椅子上的,現在站在布納納的左邊,四十歲左右,臉上不施粉黛,有自然的皺紋,身量适中,保持了優雅與氣質;另一個坐在小方凳上,現在站在布納納的右邊,十六七歲的中學生模樣,馬尾、露着額頭,臉上有幾顆青春痘,一臉稚氣。因為裏穿校服外有外套的緣故,顯得臃腫且誇張。

兩張臉重合再重合,真的與布納納有幾分相像。細看下去,除了年齡帶來的自然變化,真的就是一張臉。

兩個人似是有備而來,雖慌張又不減鎮定,尤其是年齡稍大的那一位,從容不迫的拿出身份證一晃,布納納探出頭想去看那上面的文字,卻沒看清。另一位中學生模樣的女孩子,有樣學樣,從書包裏掏出學生證也是一晃,布納納又想探出頭去看,還是沒看清。她倆安慰布納納可以給她們所在的公司和學校打電話核對信息,她們絕對不是騙子。

布納納音量自然低落下來,像是在自語:“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帶的□□來騙人!打電話有什麽用?你們提前串通好了,編個故事來唬我。”

“你回來之前,我倆已經讨論過這個問題……”

“我說的沒錯吧?我回來之前,你倆就在讨論如何騙我,然後怎麽害我,接着想辦法處置我。你們就不是好人!”

“先聽我說!我倆不是壞人,哪有自己說自己是壞人的。我倆對于自己是如何到這裏來的,比你還奇怪。我倆已經弄清楚彼此究竟是處于什麽情況下的自己,但是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麽出現在你面前的。現在,我們需要你的幫助,也就是我們自己的幫助。”

“嘁,或許你們不是騙子,而是倆瘋子,包括我也瘋了,我竟然在聽倆騙子講故事。”

“是真的!”中學生模樣的女孩子也急了。她稚氣的臉因為着急而變了形,顯得滑稽。

布納納一擺手:“是真的瘋了,我們仨都瘋了。特別是你們倆,還整成我的樣子來騙我這個默默無聞的人,有什麽好處嗎?你們應該将自己整成有錢人的樣子,去哄騙他們,那樣才可以有所收獲。我就是一個平凡不能再平凡的人,對于你們沒有任何價值。哦,我懂了,你們是已經做了違法犯罪的事,盜取我的信息,再整成我的樣子,讓我做替罪羊,你們就可以置身事外,重獲新生,對不對?”

兩個人都鼓起了掌,不約而同道:“想象力果然是我們的一大優點。”

“既然想聽故事,我年齡小,我先說。今天早晨下大霧,根本沒法出門,什麽都看不見。我們今天還有考試,本來我就煩,一看天氣就更煩。我就說想請假,爸媽不同意,說人家能去了我怎麽就不能去,結果吵了一架,我摔門就走。反正也看不清路,就是到了學校也會遲到,那就慢慢走,走不到就不去了,想趁爸媽去上班再溜回家,哪想到溜到這裏來了。”

“我今天早晨要坐飛機出差,大霧天只能延遲航班。等的時間長了有些煩,就想着随便走走,沒想到會走到這裏。”

布納納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誰都知道今天下大霧,我也出去溜了一圈,我怎麽就沒走到人家家裏去?”

“對呀!我們為什麽會走到這兒?”

布納納揚了揚手:“少在我面前講雙簧。你們要是光明磊落的人,要是沒做虧心事,就好好把證件拿出來給我看看,讓我拍照留底。”

“我是不怕的!”

“我也不怕!”中學生女孩也不甘示弱。

兩個人再将證件一亮,同時說道:“就擔心你害怕!”

布納納倒是不害怕了,哭笑不得:“嗬,你倆這真是沖着我來的,連我的名字都一字不落的寫上去了。我這個姓特殊,連這個納字都用的人少,你倆做到這份兒上,我也是佩服。你這學生證做得更像,連章都有,下本了吧?的确是我的高中。你這身份證做工有些糙啊,模糊是模糊,但也看得清。”

中學生靠過來:“是吧?我看着也模糊。”

布納納一推:“你倒是會審時度勢,我不和你一路人,你倆少串通拉我下水。我要拍照留證據,即使我出了事,也要留下蛛絲馬跡。”她揀起地上的手機,分別拍了照,皺眉道:“你這身份證照出來怎麽更模糊了呢?看人家學生證的做工,拍出來的照片也清晰。”

“好了,你也拍照了,說正事吧。我們仨為了區分開,不能都叫布納納,那就亂套了。你是布布,現階段大家都這麽叫你。我叫納納,英文名字也是NANA。你是高中生,明年就要參加高考,成績不穩定,老師同學都叫你‘抹布’。”

布納納乜斜了一眼:“我不管你們叫什麽,我就是布納納,別把我算進去。”

中學生也不高興了:“我不是抹布,我年齡小,可以叫我小布。”

“好,你還叫布納納,全名。我叫大布,她是小布。現在說正題。再重申一遍,我倆不是壞人。我是未來的布納納,和現在的時間相差十二年;她是過去的布納納,和現在的時間也相差十二年。在你回來之前,我倆已經将時間捋清楚,并且接受了這個事實。”

布納納怒目圓睜:“我不接受!謬論!”

“不管接不接受,已經這樣了。為了驗證我們就是我們自己,我和小布對上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比如說:七歲的時候,布納納将貼紙貼在了路邊的車門上,怕人家找父母,慫恿表弟去認錯;十歲的時候,班裏的男生欺負布納納,氣得布納納拿起塑料瓶扔到了那個男生的頭上;初二的時候,布納納的物理化學難以及格;高二的合唱比賽,布納納因為不喜歡文藝委員選的曲子,就是不張嘴唱歌,被老師批評;大學三年級,英語四級沒有過。”

布納納厲聲打住:“行了!”

“我來說!”小布不等布納納發表意見,舉手搶言,“一年級的繪畫比賽,得了級部第一名;六年級的校級征文活動,得了入圍獎;初一年級班裏選三好學生,唯一一個全票當選;高中二年級參加全校演講,得了安慰獎。”

這是布納納喜歡聽的答案,不住的點頭,傻笑道:“繼續呀,繼續說呀!”

小布停了嘴:“說什麽?就是這些事啊!”年輕人,說話總是氣沖沖的。

大布把話接過去:“她是高中三年級的十七歲學生,以後的事怎麽會知道?”

布納納正色道:“這些事,不代表你們的來歷,也不代表你們是好人,說不定是提前調查好了的。現在的騙子啊,多元化,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大布無奈的發笑:“如果我們倆是壞人,你還會好端端的站在這裏嗎?兩個對一個,不管怎麽看,我倆對付你都綽綽有餘。”

布納納看着眼前這一大一小,一個成熟穩重,閱歷豐富;一個青春朝氣,躍躍欲試。着實有些心虛,佯裝鎮定道:“邪惡是戰勝不了正義的,我才不怕你倆呢。一個中年婦女,一個未成年女孩子,我正值盛年,怎麽會打不過你們倆!”

“我再說一件事。”大布清了清嗓子,“你正在休年假,年假過後就要去新的環境上班了,可是你不太想去,甚至有些厭惡,也可以說是害怕,再說好聽些,是不情願、不甘心。因為幾年前你做得好好的,突然就把你調到分公司,當時那裏是爛攤子,留不住人,你去了之後,什麽雜事都由你來做,看起來是個負責人,其實什麽都不是,髒活累活都給你,榮譽獎項沒你份兒。好在分公司山高皇帝遠,而且離家也方便,你慢慢接受這個現實,說服自己安定下來。你有結婚的計劃,過了年就三十歲,三十而立,是你的預想,所以你想在新年的時候,向男朋友求婚,但是他的态度又不明朗,比如現在他正在旅游,沒有顧及你的心情和狀況,所以,你又開始搖擺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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