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九月中旬,緝毒轉過來一件案子,沈義交給陸想負責,留楊曼文和陳恺給他打下手。

午時烈日到來之前,陸想去了案發現場,案發現場在九道灣公路,兇手開車撞死了被害人,與被害人一起摔下了崖底,當場死亡。

楊曼文找緝毒核實情況之後,拿着一打資料來向陸想彙報,“副隊,大體情況是這樣的,車禍發生後,肇事車輛和被害人一起摔落懸崖,被卷進了江水裏,屍體都飄出了好遠,是路過九道灣公路的車輛發現了被撞擊的護欄才報了警,屍體和肇事車輛也是交警找到的,找到的時候事故已經發生半個多月了,咦……你是沒看見那照片,都成巨人觀了。”

陸想問:“既然是車禍,為什麽會和緝毒扯上關系?”

楊曼文說:“兇手餘晖是個毒販子,他上頭的聯絡人,緝毒那邊已經盯了好久了,正準備收網的時候發現少了一個,雖然餘晖已經被泡成了個巨人觀,但他身上的衣服,他的聯絡人一眼就認出來了。”

楊曼文說:“這事兒本來打算就這麽着了,但是緝毒在搜查餘晖的汽修店的時候,發現兩個被擦得幹幹淨淨的玻璃杯,而餘晖的體內也檢查出了大量的海洛因,他的同夥都說餘晖從來不沾毒品,緝毒就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勁兒了。而且經過對輪胎痕跡的檢查,車速過快,疑似蓄意謀殺。”

陸想接話道:“所以就轉到我們這裏了?”

楊曼文點點頭。

夏日江水洶湧,站在崖底的江邊上,一股股的濕冷氣直往骨頭縫裏鑽,洶湧的江水滾滾東流,看着有些駭人。

陸想擡頭看看懸崖上留下的劃痕,問:“被害人的身份确定了嗎?”

楊曼文說:“目前還沒有,陳恺已經根據死亡時間去調取附近監控了,順利的話今晚會有消息。”

陸想說:“我們先上去吧,這裏太危險了。”

陸想回身,走向不遠處垂下來的軟梯,正打算拽着軟梯往上爬的時候,忽然不知道發現了什麽,停下了動作,将墨鏡推到了頭頂上,楊曼文在他身後問道:“副隊,怎麽了?”

陸想問:“為什麽把上崖的路線選在這兒?”

楊曼文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啊?……因為這裏坡度最緩,最容易上去,而且石塊突起也有落腳的地方。這山崖太陡了,當然是出于安全考慮。”

看着他疑神疑鬼的樣子,楊曼文忍不住問:“副隊,怎麽了?”

陸想忽然在草叢裏扒拉起來,楊曼文問:“你找什麽呢?”

陸想也不回答,接着爬上軟梯,一邊往上爬一邊在草叢裏撥弄,終于,他停下動作,将草叢撥開展示給楊曼文看。

楊曼文看到,那裏有三分之一個腳印,只是夏季雨水多,這腳印已經被沖刷的不成樣子了,看來時日已久。

楊曼文說:“該是有人掉下來過,需要采集嗎?”

“采集一下吧”,陸想說,雖然看起來這個時日已久的腳印并沒有什麽偵查價值。

楊曼文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又拿出工具開始采集腳印,半晌終于順利上岸,翻過護欄。

楊曼文說:“副隊,你真神了,你怎麽知道草叢下面有腳印的?”

陸想說:“夏季水草豐沛,但那條線路的草被卻相對較少,我就覺得有些奇怪。”

楊曼文道:“沈隊說的果然沒錯,你真是細心。”

陸想問:“兇手的汽修店就在附近吧?”

楊曼文點頭,“離着這兒不遠,在公路入口處。”

陸想:“走,我們過去看看。”

陸想開車帶楊曼文過去,這家汽修店已經被封鎖起來了,店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鋪了一地的器械物件,連牆上都挂的滿滿當當。

而就是在這樣一個略顯邋遢的地方,卻發現了兩個幹幹淨淨的,連指紋都沒有的杯子,警方理所當然地會懷疑,是不是有人給兇手灌了海洛因毒品,然後利用他去殺人。

陸想問:“死亡時間确定了嗎?”

楊曼文道:“法醫确定死亡時間是8月29號晚上9-11點。”

陸想說:“那天晚上這家店裏很可能有兩個人。”

陸想擡頭看到了店裏的攝像頭,“這監控還管用嗎?”

“是個擺設”,楊曼文嘆氣道,“早幾年就壞了,緝毒查過。”

陸想出了門,楊曼文緊随其後,“緝毒和交警,有沒有調查過死者的社會關系?”

楊曼文說:“交警查過,餘晖的老家是雲港,他的身份證信息是這個地方,但是他們沒有查到他的家人。”

“怎麽,他是棄兒?”

“不,他的身份證信息可能是假的,只是辦理的太早,或者說,辦理的時候就出了差錯,有些難以追根溯源。”

陸想沉默片刻,說:“既然如此,恐怕他已經與家裏失聯太久,只怕找到他的家人,對案件幫助也不大。”

陸想站在門口環顧四周,“他這個地方如此偏僻,目擊證人都不好找,他住在哪裏?”

楊曼文伸手往後一指,“就在那邊的小鎮上”,說着打開文件翻了翻,“我看看啊,楊樹鎮柳洲灣小區,9號樓——要過去看看嗎?”

陸想說:“我們走訪一下。”

陸想和楊曼文去了楊樹鎮,這個小鎮是個城鄉結合部,路面倒是幹淨得很,只是各種店面卻不齊全,鎮子的中心路上連個超市都找不到,這大熱天的,楊曼文都快渴死了,連瓶水都買不到。

二人在柳洲灣小區下車,門衛正躺在躺椅上乘涼,看起來六十有七了,楊曼文拿着餘晖的照片問這位乘涼的大爺,“大爺,9號樓的這個人您認識嗎?”

保安眼睛睜開一條縫,接着終于坐起身,接過照片仔細看了看,“這不是前面公路上開汽修店的那個嘛?”

楊曼文掏出警察證,“我是警察,想問一下這個人最近的情況,他平時和什麽人走的比較近?”

保安大爺說:“他不怎麽跟人親近,連樓下的鄰居見面都不打招呼,現在的年輕人嘛,都不愛搭理人。”

陸想說:“他的車輛出入記錄,能提供給我們嗎?哦,還有小區監控。”

保安站起身,走向保安室,“小區的監控只有近30天的,你們要是能用上,那就用吧。”

保安去給他們調取監控和車輛出入記錄,幸好這座小區很新,各種設備都很齊全,也無損壞。以往出入這種城鄉結合地的小區,不是缺這個就是少那個,各種資料搜集起來讓人頭疼。

根據車輛出入記錄顯示,餘晖的車子每天早九點出門,晚上九點回來,大部分時間都很有規律,只偶爾才會在12點以後回來。可能是因為做着不幹淨的買賣,所以這個人的行事作風一直都很低調。

楊曼文在監控室裏查監控,陸想從物業那裏拿了鑰匙,去了餘晖的房間。

餘晖的房間像是個半毛坯,并沒有怎麽裝修,只刮了一層白瓷,各種家具也是比較簡潔的那種。

這房子算不上亂,但也着實算不上整潔,地板上的腳印很明顯,電視櫃上也浮着一層薄灰,茶幾上擺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很符合他對當今年輕人的印象。

陸想套上鞋套、手套,開始在餘晖的房間裏四處翻找起來,他提取了梳子上的毛發,和鏡子上的指紋,連床上的體液也都提取了,最後又去廚房轉悠了一圈。

在廚房裏他找到了一個吸塵器,幹脆将裏面的毛發、灰塵連同過濾網一塊兒打包帶走。

正在陸想四處搜查的時候,楊曼文打來電話,陸想騰出手接通電話,楊曼文說:“副隊,保安大叔說,餘晖曾經帶着一個人來過小區,不過他不認識,那是五月份的事情了,監控也沒了。”

陸想問:“男人還是女人?”

電話那頭,陸想聽到楊曼文将自己的話轉述給保安,只聽保安說:“哎,我還真拿不準,應該是個男生,長得挺年輕。”

楊曼文急了,“男人女人有那麽難辨認嗎?”

保安說:“那時候天已經很晚了,那個人正在睡覺,車窗戶是半開的,身上蓋着一件衣服,頭發還挺長,我怎麽能認得清楚。”

“頭發長,還有其他特點嗎?”楊曼文問。

保安支吾了半晌,“好像挺秀氣,他要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我怎麽也能認出他是個男的。對了,有酒氣,我當時聞到很濃重的酒味兒,以為他酒駕,才會留了心。”

“五月初,五月的監控是已經沒有了嗎?”

保安說:“我都跟你說了嘛,監控只保留三十天的。”

陸想問:“之後餘晖有沒有再帶其他人回來過?”

“沒有,就那一個”,保安肯定道,“至少我值班的時候沒有,不過我們三個保安輪崗,要麽我給你去問問其他人?”

“那就麻煩您了”,陸想說。

陸想挂斷電話後,看了看手裏的毛發,忽然覺得它升值起來——以餘晖的生活習慣,說不定半年前的頭發他還留着。

陸想将房間最後檢查一遍,在門口攔上封鎖線,下樓去和楊曼文會和,陸想把采集到的東西交給楊曼文,說:“這個回去交給聞舒,讓她驗證一下這些毛發是不是同一個人的。”

又對保安說:“謝謝您的配合,9號樓那個房間先暫時保留着,別讓任何人進去。”

陸想掏出一張名片,“如果還想起來什麽,就打這個電話給我。”

保安笑吟吟道:“還是你懂規矩嘛,不像這個女娃娃。”

說完瞪了楊曼文一眼,“怪不得人家能當領導呢,你學着點。”

楊曼文撇撇嘴,“幸好來的不是我們大領導,保不準把你一塊兒帶走了。”

正待保安再要說什麽,陸想叫道:“曼文,我們回去吧。”

又對保安說:“大叔,那我們先去忙了。”

保安沖他們擺擺手,陸想和楊曼文開着車回了市局。

【作者有話說】

我的隊形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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