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血液琥珀，矛盾群體
第54章 血液琥珀，矛盾群體
夜深了。
一群人吃完晚飯的時候, 雨還在下，風聲裏總是傳來其它的聲音。
光線越來越弱，但是那些異樣的嘶吼碰撞聲絲毫沒有消失的跡象, 似乎黑夜才是它們的主要活動時間。
“溫度越來越低了，我剛剛看了一眼溫度計，今晚就十幾度。”
“要是擱一周前，誰敢信這是夏天的溫度啊。”
學生教師都沒有這個點睡覺的意思。
他們圍坐在一樓大廳，借着沒完全燃盡的柴火取暖，頭頂一叢叢的燈籠一樣的花照亮一片區域, 非常柔和的色調。
抓住這段簡短的安逸時光，他們并沒有躺平，各人忙起白天來不及做的事情。
有人拿着本子寫寫畫畫, 經過阮栖的啓發, 他們也學着把白天的見聞記錄下來。
有人在做手工活，用那些失去活性的韌性藤蔓編織出籃子筐子。
阮栖坐在椅子上, 背靠牆壁，看着大廳裏的衆人。
淺淺的說話聲時不時浮起, 但大部分時候，這裏都是安靜的, 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 藤蔓纏繞在一起被拽緊的聲音。
她想起以前高中時候的事情，現在這樣跟晚自習的時候也差不多了。
明明也只是幾年前的事情，想一想甚至感覺是上輩子了。
那些平靜的, 安逸的, 和平的生活在一瞬間離她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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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栖問坐在她旁邊位置上的學生, “光線這麽暗也看得清嗎？”
燈籠花有光亮，但是并不多, 只相當于很舊式的蠟燭。
光影搖曳，一晃一晃。
“看得見啊。”
學生茫然地看了她一眼，下意識伸手推了推眼鏡。
“這有什麽——啊，最近視力好像比以前好了一點，可能是不怎麽用眼了吧。”
身邊有學生跟着點頭。
“是吧，我也覺得晚上視力越來越好了。”
她似乎是思考了一會，然後說：“可能是因為我們跟那些怪物越來越像了吧。”
阮栖看着他們的眼睛。
像寶石一樣，黑的底色，但是會流轉出別樣的光華，紅色或者是綠色的，像是紅翡綠翠。
很漂亮。
是阮栖喜歡的亮閃閃。
*
第二天一大早，絕大部分人就已經醒了，洗漱完就出了門。
阮栖沒跟他們走一路，簡星倒是跟着一起出去玩了。
當然，只有她是去放松的，其他人的心情沉重又嚴肅，很難高興的起來，畢竟野外的種種危險依然是他們無法抵抗的。
阮栖去了那片沼澤。
失去了章魚的鎮壓，短短一個晚上，這片沼澤就變得更熱鬧了，那些赤色的血肉也被吞食了大半。
不過表面上來看，這片沼澤依舊寧靜，生活在底部的生物輕易不會動彈。
到底要怎麽做……才能代替一個霸主的鎮壓作用？
阮栖站在樹上向下看，不自覺陷入沉思。
她伸出一只手，大拇指指尖劃過食指，表皮被壓迫，裂開一條短縫。
一滴新鮮的，從血管裏剛出來的血液墜落，無聲陷入深綠沼澤裏。
一秒，兩秒，三秒。
沼澤表面無聲無息。
阮栖很有耐心地等着，看她的血液會有什麽樣的作用。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依舊無事發生。
阮栖發現，那些纏繞在沼澤底部的弦甚至更加向下縮了一些，快埋進地底下去了。
明明大章魚的血液它們就搶的很厲害，輪到她的血的時候，它們卻退避三舍了。
有沒有壓制效果不說，這個場景還挺奇怪的。
她看到那個從她指尖掉落的血液在沼澤裏沉浮，它并沒有分散的跡象，反而很像一塊很小的琥珀，透明的赤色。
确定了血液不會吸引異獸之後，阮栖放開了包裹着這片區域的弦。
之前擔心血液會直接吸引來其它東西——別的不說，萬一傷害了不遠處的那群學生就不太好了——就暫時用弦把這片沼澤給圍起來了。
森林邊緣，無數昨夜蠢蠢欲動的弦停滞了一瞬。
随着弦的徹底散去，那些躁動也跟着消退了，像燈熄滅了，飛蛾也随之散了。
不，比那更誇張。
不單單是失去吸引力所以逐漸退走，更像是感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壓迫，為求生而奔走逃離。
如果屬于它們的弦會說話，阮栖想，她應該可以聽到竊竊私語般的聲音。
測試完畢，結果非常理想，她的血液确實可以代替大章魚的壓制，甚至範圍更大一些。
就是不知道存在時間是多久，會不會随着時間的流逝效果也随之消散。
阮栖想了想，決定不管以後的事情了。
她能夠給予的幫助注定是有限的，如果不能在她的幫助期限內成長起來，只能說是命該如此了。
解決掉心頭大患，阮栖就沒再多逗留了，直接往回走。
路上順手抓了一只異獸，比較小，有點像只兔子，雖然只有一只耳朵。
每天出門狩獵小異獸，采集植物，打水，在短短幾天內成為了這群高中生的日常。
下午的時候，早上出去狩獵的隊伍回來了，稍微有點超過阮栖的預料——她本來以為他們會在外面呆幾乎一天，不然那些幹糧是為什麽準備的？
他們現在吃飯的時間也沒有按照以前來了，早上一頓飯差不多是在七點多鐘，第二頓飯已經是一點鐘了。
有人一邊笑一邊說：“以前學到深更半夜還發過瘋，恨不得地球爆炸世界毀滅。”
等末日真的到來的這一天，大概很少會有人不後悔吧？
“早知道……”
“還不如繼續上學，繼續考試呢，再熬一年我都上大學了。”
這群學生其實很矛盾，一方面，這些天受的苦讓他們迅速成長，但是又去不掉象牙塔的天真單純。
另一方面，他們一邊消極低沉，但也只是暫時的，偶爾提到末世到來前的生活才會消沉一會，然後又繼續打起精神來。
“今天下午不狩獵的。”
“本來昨天就說好了，今天再去馬路邊上看看。”
阮栖想起來了，他們昨天提到過的，學校周圍的幾個小區，和馬路上橫生的巨大裂縫，還時不時會跑出來一些危險動物。
小區和人對阮栖的吸引力并沒有非常大，她其實更好奇縫隙下面有什麽，聽上去不像是地底下，更像是另一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