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山靈厭血，水域天災
第61章 山靈厭血，水域天災
山會有生命嗎？
如果會, 那石頭呢，泥土呢，腳下這片大地呢？
這座山在呼吸。
簡星認認真真聽了一會, 明确了這個念頭。
“本來以為是什麽藏在山裏的異獸，但是聽上去太不像了，更像是整座山本身的氣息。”
阮栖愣住了，她看向面前這座巨山，巍峨聳立，連綿不絕。
弦勾連起來, 鋪就了整座山，仿若呼吸的頻率一起一伏。
山不會言語，山不會活動, 山不會……
它應該一直一直保持固有的沉默, 保持誕生之初的烙印，保持作為非生命體的本質。
——不, 它在呼吸，它在……思考。
阮栖啞然, “那算什麽，山神嗎？”
像精怪神話裏的故事, 山有了性靈, 生出庇佑一方的山神。
她其實不太信神明什麽的，很快就提出了更有可能的猜測，“還是說其實是什麽長得像山的異獸？”
簡星想了想, 沒想明白。
……那就問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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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幹脆朝着山腳跑過去, 站在岩壁前擡起手, 她拍了拍這座山。
“喂喂，在嗎在嗎？”
阮栖：“……”
她摁了摁太陽穴, 算了一下，估計還有兩分鐘才有人過來領着她們去找房間，就由着她去了。
簡星又拍了拍山壁，自言自語：“沒響應啊。”
她立馬聯想到了那個聾啞小孩，“這是個聾山。”
阮栖深吸一口氣，“它沒有耳朵。”
簡星篤定：“所以肯定是聾的。”
“我不是聾子。”
一個陌生的聲音橫插進對話裏。
簡星一驚，手底下不自覺加重了力氣，山壁上一塊凸起的地方被她一拳敲了下來。
“居然真的說話了！你是異獸還是山神啊？”
難為她還沒忘記自己要幹什麽。
“我也不知道。”
那道聲音頓了一下，問她：“山神到底是什麽？”
阮栖聽着，覺得這聲音大概是從意識層面傳遞來的，現實裏應該聽不到。
這座山的聲音……其實不太像人類聲帶能發出的聲音，更像是樹葉的摩擦，風的呼嘯，野草的晃動交雜在一起，湊成語言的音節。
“那些人喊你山神嗎？”它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聽到山神這樣的稱呼。
“你說那些在樹上栖息的小家夥嗎？他們好像是這樣說過。”
……也不算是在樹上栖息的吧，算了，這不重要。
“你能——”阮栖要說的話卡在一半，因為來帶她們找休息房間的人來了，她只好把問題暫時放下，領着簡星先走了。
等到了房間之後，阮栖才嘗試着繼續和這座山溝通。
用弦進行遠距離溝通的技巧她還掌握的很不熟練，因為這段距離裏的弦太多了，每一條都在向她傳遞信息，她得從中找出唯一一條能傳達心念的弦。
“你之前想說什麽？”
那座山居然還記得她的欲言又止。
“你能移動嗎？”
到底是活物還是死物呢？阮栖不知道這座山究竟為什麽變成現在的樣子，甚至會思考。
屬于山的弦是鮮活又沉穩的，蒼翠和岩灰交錯，它像是才誕生不久，但千百年的時光流逝痕跡又昭示了山早已形成。
“不能。”
“那，你需要呼吸嗎？”
居然問什麽答什麽，是沒有戒心還是……
“應該，不需要吧。”
它說得不太肯定，似乎自己也沒搞懂。
呼吸，氧氣……
“那些花草樹木需要呼吸，而你依靠它們擁有了意識，是嗎？”
“你不是它，而是它們，是嗎？”
阮栖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麽這座山說話的聲音像山上的每一個生靈——因為它是一個生命集合體。
“啊……”它似乎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的？”
它在提問，但情感上又并不好奇問題的答案，只是表示了自己的驚訝而已。
阮栖也不作答，“你不能移動，那些藤蔓枝桠卻可以動，雖然依舊不能離開太遠，但也能做到很多事情了。”
“那些人，是你救下來的吧。”
“嗯，一睜眼就看到他們在往下面掉，不救一下的話，就要摔死了。”
聽上去還挺善良的。
“你……山還怪好的嘞。”是簡星，她摸索半天終于找到了加入聊天頻道的辦法。
“他們要是摔死了，血會濺到我還有那些花草樹木，它們都不喜歡見血。”
它很平實地說着。
簡星：“……也行。”
它順手救下從上面掉下來的人，然後那群人就地駐紮，在這裏搭建樹屋生活。
因為這座山的原因，這裏沒什麽大型異獸，植物的攻擊性也不強，很平和，很适合長期生活。
“不行的，這裏不能繼續呆下去了。”山靈說，它說話的時候語調總是平的，驚訝或是疑惑的情緒都很淺薄。
“為什麽不能繼續住下去？他們看上去很樂意一直在這裏生活，應該也不會破壞這裏。”
非但不會破壞這裏，還很有可能栽種一些更适合防守的植物來做安保。
“而且，除非你出事，不然也不會有想不開的異獸在這裏狩獵。”
山靈作為整座山的生靈的集合體，如果出事，那就是所有生命的消亡，目前來看根本沒有這種可能。
除非——
“天災？”
“是的。”
山靈肯定了她的答案，它現在覺得這個人和其他人類不一樣了。
它不怎麽和那些人交流，只是偶爾會出現告訴他們一些關于周圍環境的情況，或者是一些動植物有關的知識，但他們都不像她。
因為缺少這樣的概念，山靈不知道這樣的個體差異是什麽，只是覺得她想的格外的快，比其他人都要快，而且想的很多。
……原來是天災啊。
阮栖走到窗邊，推開樹葉作的窗戶，樹枝的窗框發出一點聲響，很快又消融進雨裏了。
風雨順着窗戶鑽進房間裏，離窗戶最近的地上很快就濕了大半。
她站在窗邊，擡頭看向天空。
山崖占據了視野的一小半，更多的是不可捉摸的雲，和隐隐透出的月光。
她想，這場雨下了多久了呢？
從世界融合那天，每一天它都不停歇，偶爾的消失，很快又會加倍地降臨。
一天，兩天，一周，一個月……
它還會繼續下，一年，兩年，十年……直到全世界都消融在無窮無盡的水域裏，直到最強大的生靈也無法逃脫被淹沒的命運。
無法違抗的，無法逃避的，天災。
“——是大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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