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叁拾壹
第032章 叁拾壹
鐘隐月找出個軟墊來, 又尋了些別的物件,在書案旁給青隐安置了一番。
他放了軟墊,又在軟墊裏面放了些墊子, 生怕硌着青隐。
青隐慢悠悠地甩着尾巴過來優雅躺下,打着哈欠感受了一番,說了聲不錯。
她滿意了, 鐘隐月才松了口氣。
系統給的任務,總算是解決了一個。
到了晚上, 溫寒給他端來吃食,瞧見他書案旁盤了一只白狐, 整個人都呆了。
“師尊,”他端着食盤愣愣道,“您怎麽又撿回來一只狐貍?”
鐘隐月啧了一聲,放下手上書卷:“別亂說話, 這是你師姑祖。”
“哎!?”
溫寒大驚。
他這反應倒在鐘隐月的意料之中。
青隐的存在,這山門裏沒人知道。
前玉鸾長老傅應微羽化登仙, 青隐被迫随着登天後過了數月, 便随着一道驚雷回來了。
她對原主說,自己對于在天上當仙的日子毫無興趣,還是更喜歡人間。
而傅應微也尊重她的選擇,于是放她回了玉鸾山,請她跟着下一代玉鸾, 守護玉鸾山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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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原主也被傅應微托了夢。
可他對此極為不安,也十分害怕青隐。
害怕的緣由, 就是當時他已經抱了乾曜的大腿,再加上本人性格欺軟怕硬。
青隐也看出來了, 畢竟原主不讓她去那兒不讓她去這兒的,生怕露了狐貍尾巴出去,叫乾曜知道了他宮裏還有這麽只白狐靈獸。
他可是跟乾曜說過,他玉鸾也同樣最讨厭這些靈物。
青隐這才自覺無趣,隐山去了。
從自天上回來到隐山而去不過幾日的空,那時玉鸾宮的人也都鳥獸群散了,登仙臺也沒開放,整個玉鸾宮就原主一個人,此事倒是沒被外人所知。
大家都以為青隐随傅應微在天上做仙。
想到此處,鐘隐月便對溫寒說:“你師祖——前玉鸾長老,身邊一直有一修為高深的白狐靈主作靈獸跟随,一人一狐除魔衛道鎮守一方,這在世間也是有名的,你知道的吧?”
溫寒忙點頭:“弟子有所耳聞。”
“這便是那白狐靈主。她雖和我師尊一同登仙,但數日後便覺無趣,回了人間,一直隐居在玉鸾山中修行。這眼瞅着要入秘境,我怕出些什麽事,便去請她出山來随行了。”
“師尊為人親和,雖說數百年前在某萬年秘境中與她一戰後勝了她,将她收入名下做了靈獸,但卻并未以主仆相稱,而是做了姐妹。”
“故而,為師還需喚她一聲師姑,你們便得叫她師姑祖了。”
青隐一直搖着尾巴含笑旁觀,鐘隐月這邊話音一落,溫寒怔愣地望向她,她才舉起毛茸茸的爪子揮了揮。
溫寒忙躬下身去:“師姑祖安!”
青隐不鹹不淡地應了聲:“嗯。”
“師姑見笑。”
溫寒恭敬地将飯食端給鐘隐月,食盤上就只剩下了一盤菜葉子。
他端着食盤,小心翼翼道:“弟子不知師姑祖來了,只帶了師尊和給那傷兔的吃食……師姑祖要吃些什麽?弟子這就去做。”
“不必了,我比較喜歡自己抓。”
“?”
溫寒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疑惑地看向鐘隐月。
鐘隐月朝他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少問,應下就是。
溫寒便又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離開了。
臨走前,他把菜葉給了兔子。
兔子蔫巴巴地吃着菜葉子。
鐘隐月瞧了它幾眼,它好像比昨天更蔫了。
真奇怪,明明給它用的靈藥是上乘的,早上給它上藥時,傷口也好了許多。
次日一早,鐘隐月起床走出內宮,就見青隐已經不見了身影。
鐘隐月半點兒不着急,揉着自己亂成鳥窩的腦袋就去盥洗了。洗完一出門,他就見青隐又化成了人形,在宮門前的雪地裏架了個火堆,正在烤魚。
“……又吃魚啊,師姑?”
“是啊,我自己抓的。”青隐喜滋滋地轉着串着魚的木枝,“你吃嗎?”
“不了,大早上的。”
鐘隐月哈哈幹笑兩聲,回身就走了。
兔子還在它原來的地方上未動。鐘隐月去拿了靈藥,跪坐在它跟前,細細拆開白布,準備為它換藥。
“別動啊,乖乖。”
鐘隐月嘴裏說着碎話,将白布拆開後,端詳了番它的傷口。
經過這兩日,兔子的傷好了大半。
“好多了,但若要動一動的話肯定還會痛。誰叫你前日非要奪我玉鏡……你若不鬧那一出,這會兒定然痊愈得更好。”
“我要給你塗藥了,痛的話就叫。我聽人說兔子不怎麽會叫,但要實在痛的話就叫嘛,沒人會笑話你。”
“乖啊,馬上就好。”
鐘隐月邊自言自語地安撫着它,一邊為它換好了藥。
不多時,弟子們便前來玉鸾宮上早課。他們來時青隐已收了火堆,倒是沒被看到“狐貍在烤魚”這麽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場景。
讀完半個時辰的道經,鐘隐月将他們帶出山宮,來到了宮前的空地上。
他披上瑞雪裘,跟着出了門來。
青隐跟着出去了。
鐘隐月在弟子們面前停下時,她也跟着停下,在鐘隐月身邊一坐,兩只狐耳動了動。
弟子們個個挺直胸背,緊張認真地望着鐘隐月,又忍不住朝青隐那處多瞥了幾眼。
這麽一個比起平常白狐體形大了些,毛又長得絨呼呼的狐貍,很難不多看幾眼。
鐘隐月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這幾日來,雖是教了你們讀道經學符法,可都是些書面上的東西,也是時候要付諸實戰試一試了。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些要說的事。”
“想必,你們二人也從溫寒那兒聽過了。”
鐘隐月往旁邊挪了兩步,手掌往旁一伸,将衆人視線引導向在身旁正坐的青隐,“這位是你們的師姑祖,我昨日特意請出山的靈主青隐。”
三人趕忙低身行禮:“請師姑祖安。”
青隐漫不經心:“不必多禮,都起吧。”
她的語氣極為薄涼。
原主記憶裏,青隐就很讨厭這種禮來禮去的場面。
知道她不喜歡,鐘隐月便快速掠過了這一茬,只說:“青隐師姑是你們師祖的靈獸,此後必當恭敬着些。”
弟子們應聲說是。
“好,那便開始今日的正題。”鐘隐月道,“此事還未和你們說,今年,仙修界會有仙門大會。此大會五年一次,全天下的仙門長老都會派弟子出戰。”
“我名下就你們幾個人,所以你們全都要出戰。”
此話一出,所有弟子立即震驚無比。
轉瞬間,那些震驚又變成了興奮。他們似乎熱血沸騰起來,臉都即刻紅了。
“先別高興得太早,你們的對手來自四海八荒,高出你們之上的數不勝數。所以在那之前,你們必須好生修煉。”
“按照往年慣例,大會前,會将你們帶入秘境中磨煉。雖說我也會跟随,但秘境中危險重重,且大多數機關與妖獸都會由你們親手解決。不到危急時刻,為師是不會出手的。”
話到此處,白忍冬明白了什麽:“難道師尊是怕在那秘境中無法顧及所有弟子,才請師姑祖出山?”
“确實如此。”鐘隐月說,“好了,旁的廢話不要說了。我之前不思進取,對你們的事也不太上心,雖說都拜入我門下三五年了,如今最厲害的卻也只會最基本的運轉靈氣。這樣下去,就算能去仙門大會,你們估計也打不出什麽名堂。”
“從今日起,我便教你們些正經的東西。”
說罷,鐘隐月看向白忍冬:“你也是。你前些日子覺醒了靈根,卻也還不知如何控制吧。我前日叫你回去感受一二,可有什麽收獲?”
白忍冬搖搖頭,聲音低低道:“弟子只感受得到體內有些什麽,卻感受不清……聽聞這雷靈根威力巨大,控制不好便易釀成災禍,弟子也不敢過多感受。”
“不奇怪,不必覺得愧疚難堪。”鐘隐月道,“體內靈氣,須得沉靜本心,摒棄雜念,自然也不能心生恐懼。”
白忍冬一怔。
“你這靈根是天雷帶來的,它的覺醒還牽連了你師姐和這座山。你害怕它,我知道。”
“可你的靈根,是你自己的東西,它會跟着你的心走。”
“你越是害怕,越是認定它難以控制,它便會越發難以控制。修道從心,靈法更是從本心而生。越是恐懼的事物,往往越會失去控制。”鐘隐月說,“你若是能控制它,它才不會再傷害任何人。若你能将它運用得當,秘境之中,你便能護許多人周全。”
白忍冬的眼神逐漸堅定了下來。
“眼神不錯。”鐘隐月贊許地點點頭,往旁邊走了幾步,“聽為師的。現在,閉上眼,摒棄所有雜念,沉靜本心,盡全力地去感受體內湧動的靈氣。”
“不必害怕它,不必思前憂後,不要考慮後果,只管将它感受清楚。”
白忍冬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聽着鐘隐月的話,努力感受着體內湧動着的、絞成一片混沌的靈氣。
他竭力摒棄着恐懼,理清它們。
慢慢地,白忍冬身上再次湧現瓊色的雷團,那是他體內的靈氣。
雷電在他身上交加,他腳邊的地面都被打出條條焦痕。
“離遠點。”
鐘隐月對溫寒和陸峻說,兩人連忙站遠了些。
那雷電隐隐有些走向失控的樣子。
鐘隐月走下臺階,走到白忍冬身邊去,按住他的肩膀。
白忍冬一激靈。
他按着白忍冬,緩緩将他調轉了個方向。
“做得很好。”鐘隐月說,“不要害怕,就算它失控了,也還有我在,你師尊我也是雷靈根,對付這東西很在行。”
此話一出,原本逐漸失控的雷電又緩緩趨于平靜,在他身上安定了下來,最終竟全部平息,在他身上化為如風般的靈氣。
白忍冬睜開眼,伸出兩手,驚愕地看着手心上的雷氣。
“別松懈,還沒完。”鐘隐月提醒他,“平靜下來,試着将氣沉入丹田。”
白忍冬再次深吸一口氣,依言将氣息沉入丹田。
“好,現在雷靈根已經安定了,它已經完全跟你同為一體,現在試着把它運轉向身體各處。放輕松,別慌神。”
鐘隐月放在他身上的手緩緩順着兩只胳膊而下,向兩手推去。
順着他的力度和推向,白忍冬随着感受将體內靈氣運轉而去。
鐘隐月感受到了他體內的變化。
雷靈氣在皮膚下流淌而過,他成功了。
鐘隐月松了口氣,他突然想試試主角這雷靈根的威力——畢竟在原作裏,這可是稀裏糊塗就把萬年妖獸打死了的威力。
于是鐘隐月擡起他的手,指向面前一處宮外的空地,問他:“記得前段時間教你們的符法嗎?”
“記得。”白忍冬怔怔,“師尊是要……”
“為師想看看你體內靈氣的威力。修道之人,天資有異,即使是同靈根之人,體內的靈氣多少也是因人而異。”
鐘隐月說,“打個比方的話,假設每個修者都是承載靈氣的物件,那也是千差萬別的。有人是碗,有人是盆,有人是鍋,還有人能是一口大缸。能容下的靈氣不同,能用在法術之中的法力自然也就不同。靈氣能運轉得多,自然法術就更高強。”
他說的話雖糙了些,但卻是在好懂。
白忍冬點了點頭:“弟子試試。”
“好。”鐘隐月道,“畫下一道符咒,朝前打出去就好。”
白忍冬嚴肅地點點頭。
他在空中寫就了一道雷咒,接着按照鐘隐月所教的符法理論,手向後一收,又猛地回手一掌打了出去。
一聲巨響,一道核爆似的瓊雷射了出去,砰地炸在那處空地。
離空地五米遠的桃樹當場灰飛煙滅,一旁離得很遠的山宮也被轟的炸破了一角。
鐘隐月平靜的表情開裂了些。
他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