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
第 54 章
飯店內的小花園裏。
這個園子雖說不上優雅寬廣,卻也算得一小巧別致。
畢竟這個是在飯店內的,上邊開個天窗能欣賞到月光罷了。
院子裏花樹掩映、回廊曲折。四周種滿了奇花異草,他們争奇鬥豔,連翹、薔薇、石榴花、虞美人各得其時先後盛開,好不熱鬧。
邊逸站在這些花草之間,正好又在月光之下,皎潔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仿佛身上周圍散發着微微光芒,像是花草使者現世一般。
換季期的晚風就是比較雜亂無章,時而冷,時而熱,晚風吹來,發絲随之揚起,淡淡的光澤順着臉龐流動,在鎖骨處打了個轉,最後束進衣領。
直到開口前,整個場面都很平靜溫和。
“臭班随,混蛋班随,這個狗東西。”邊逸對着手機大聲罵道。
話音剛落,周圍的花草似乎都抖動了一下。
除了花草,還有電話那邊的曲雲陽也被吓了一大跳。
吓歸吓,但是更多的還是好奇,不過并不驚奇,畢竟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之前吵架之後,就會這樣,不是給他吐槽,就是給謝星澤或者要天浩吐槽,看先找到誰的電話。
反正最後都會互相傳遞消息。
電話那頭的曲雲陽笑了笑,“你倆又是咋了?”
邊逸蹲了下來,一只手拿着手機,另一只手戳着一旁的薔薇,“沒咋,反正班随就是混蛋,膽小鬼,幼稚鬼,一系列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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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雲陽抓住了重點,“直接不是人了。”
邊逸先是抿起唇,擡起手狠狠在自己的膝蓋上拍了一下,聲音裏終于染上了幾分怒氣,“對,他就不是人。”
聽到這裏,肯定猜出什麽,曲雲陽問道:“又吵架了?”
邊逸不承認,“沒,我才不會和他這個幼稚鬼吵呢。”說完後,站起了身子。
電話那邊傳來笑聲。
曲雲陽:“哈哈哈,你看我信你嗎?”
邊逸沉默了片刻,好像的确信不了一點,就算自己也不信。
之後他“切”了一聲就挂斷了電話。
雖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東西,但是罵也罵了,說也說了。
罵爽了,吐槽爽了,邊逸心情也舒暢了些。
随後他拍了拍衣服打算離開小花園,重新回包間。
不然自己出去這麽長時間,就按照班随那個性子肯定會出來找自己的。
只不過,他雖然提前預測到了,但并沒有完全阻止這個結局。
還沒走到小花園的門口,剛到拐角處,就看到班随懶懶散散地靠在花園的門上歪着頭看着自己。
在這個角度,月光正好看不到他,他在陰影裏,皮膚襯得更加白皙,鳶色的眸子裏亮晶晶的,裝滿了星星。
邊逸走過去,“班随?”
而班随不分緣由,直接回了句,“我沒喝醉。”
看着問東答西的樣子,肯定是醉了,還沒問呢,就自己招了。
邊逸靠近,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兒,“我又沒說你喝醉了,你自己不就承認了?”
班随眼神朦胧,沒有說話,他藏在夜色中的臉頰逐漸泛紅。
這個時候,邊逸看到急匆匆跑過來的班随秘書。
應該是吃到一半發現自己喝醉的老板消失了,趕緊跑出來尋找。
邊逸說:“不是說了不讓他喝酒的嗎?”
秘書似乎有些難以為情,說道:“其實……班總拿錯杯子了,拿成您的,因為那道菜太辣,所以就……”
邊逸一想,自己的杯子裏的确是酒,不過那又不是白酒,和他喝的果汁顏色也不一樣,這都能拿錯?
邊逸側眸看了眼懵懵然的班随。
切,這混蛋肯定是故意的。
某個醉鬼看到邊逸在盯着自己,眼神裏露出了一絲的疑問,歪過頭,看着邊逸。
目光熾熱。
邊逸又仔細看了眼某個醉鬼,醉鬼向前走了一步,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月光傾斜在他的身上,側臉處的暗光顯得他有些冷,臉部半明半暗,黑色碎發散落額前,突然有點看不太清神色。
只能看清微抿的嘴唇,因為吃了辣變得通紅,像是被咬開了的草莓軟糖一般晶瑩剔透,甚至有些輕微的腫脹。
邊逸看愣了神,應該很軟吧……
想着,他擡起了手,戳了戳班随的嘴唇,說道:“明明吃不了辣還偏要吃,又菜瘾又大。”
班随:“……”
他什麽動作也沒有,像個木偶,任由別人擺弄。
突然,邊逸笑了出來,“真是的,突然覺得他好矯情。”
随後,他正打算将手放下來的時候,木偶班随發出了聲音,“阿逸……”
他的手也被班随握住了。
最終落在了班随的臉頰上。
班随用他漂亮的鳶色狐貍眼無比鄭重地注視着邊逸的面龐,牽起邊逸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輕輕蹭了蹭。
邊逸的耳廓漸漸泛紅,下意識地想要收回手,避免兩人之間的肢體接觸。
很反常。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但是無果,班随就算喝醉了力氣也挺大,明明喝醉了,力氣沒變弱就算了感覺更大了。
也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事實。
他微微側過頭,“幹什麽?”但是眼睛又時不時地瞄向班随。
班随用了用力,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邊逸沒反應過來,往前傾了傾身子。
這個門口處有一個小臺階,很小很小,一般是注意不到的,正常走過來也不會被絆倒。
但是現在不同,邊逸真就被絆倒了。
直接摔進了班随的懷裏。
他先是頭埋進了班随的胸口處,自己的腰間被班随的大手護着。
邊逸擡起的時候,正好傳來班随的聲音。
“我們回家好嗎?”
話音落下,兩個眸子也對在了一起。
班随貼近的心跳聲與自己的錯開一拍,雨點一樣連成一陣。
邊逸調整好狀态,問道:“回哪個家?”
班随說道:“回我們的家。”
我們的家……
聽到這幾個字,他明知道是哪裏,是哪個家,但是他并不願意承認。
不願意接受。
畢竟那個家最終是要散了的。
邊逸低下頭,用低沉沉的聲音說道:“我們沒有家。”
猛地,他又被緊緊摟住了。
明明是在沒有天花板的花園裏,可他卻覺得這裏的空氣比室內的還要悶。
兩人身高相差并不大,他的下巴抵在班随的肩膀上。
班随反駁着他剛剛的話,“有,沒有我就再買一個,反正我不想在這裏,不想……”他停頓了一下,想到了什麽,接下來的話每個字都非常的重,似乎每個字都是咬着牙說出來的,“不想看到你和別的男人說話。”
不用說,都知道這句話是針對誰的。
雖然這是喝醉酒後的班随說出來的話,他其實更開心點。
他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個離譜的想法,每天都讓班随保持醉酒狀态。
這樣……說出來的話好歹自己喜歡聽,也是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
而不是像清醒的時候,總是在逃避。
明明在意,但又表現得自己不是這麽看重。
有時候在意表現過頭了,就找借口,反正不會承認。
就是膽小鬼,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邊逸抵在班随的下巴上,緩緩開口說道:“又沒做什麽,談合作怎麽可能不說話?”
話音剛落,他就覺得摟住自己的手似乎更用勁兒了。
班随語氣不善,“那我們重新找一家,不想和那個盛熠合作……”最後了還有點委屈。
邊逸明知故問:“為什麽呢?”
班随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因為他想追你。”
邊逸的手握了一下,其實他并沒有想到班随會這麽容易就說出來。
這讓他更想要實現那個荒謬的想法。
而後,他的手輕輕抓住了班随的衣擺,問:“那和你有什麽關系呢?”
話音剛落,衣擺就剛抓住。
兩人就分開了。
只見班随雙手緊緊抓住邊逸的肩膀,眉頭微皺,語氣非常嚴肅,“怎麽和我沒關系,我是阿逸老公。”
邊逸非常嚴謹地糾正了他,“名義上的,合作老公。”
同樣的話,又是同樣的話,同樣的反應。
班随沉默:“……”
見班随沒有說話,邊逸接着說:“而且你不是說你不會喜歡我嗎?”
班随撅着個嘴,像個小孩子,“阿逸你好記仇。”
邊逸歪過頭,他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語氣戲虐:“你第一天知道?”
班随他微抿下唇,與平常不同,嗓音異常正經,“那我作為你的竹馬,也不允許你和他說話。”
邊逸開玩笑地剜了一眼班随,說:“你管的真多。”而後別過了頭。
随後,他感知到班随松開了自己的肩膀。
他擡眸看了過去,眼神悠悠地停在班随的身上。
班随微微低着頭,臉上表情複雜。
邊逸:“?”
班随向前走了一步,兩人徹底暴露在月光之下。
邊逸問:“怎麽了?”
瞬間,班随又一次抱住了邊逸,一再的收緊手臂,生怕邊逸如雲霧般散去。
雖然不知道這又是搞哪出,但是邊逸敏感地察覺出同之前有些不同。
他緩緩擡起了胳膊,亦抱住了班随。
得到了回應的班随終于開口,“阿逸,我是個膽小鬼。”
邊逸愣了一下,說道:“原來你自己知道啊。”
一陣晚風吹起。
伴随着花草相碰的聲音,班随的聲音與風聲相融:“你等等我。”
邊逸眸子瞪大了些。
随後,風聲吹散那微小的嗓音,清涼的夜重歸平靜。
班随的衣服上出現了被緊緊抓過的褶皺。
随後,邊逸扯出了一個跋扈氣揚的笑容,臉頰微微泛紅,在班随的鼻尖上戳了一下,說道:“我才不要等你。”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