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0
Chapter 20
酒過三巡,姜倪孜只能喝豆奶,她沒耐心幹坐着,回家洗澡。
陸啓樾手機響了,潘妙貞打來的,他看一眼飯桌上拎着酒瓶亂撞的人,去了樓上自己的房間。
陸啓樾接通,他聽到高樓吹來的風,潘妙貞應該是在辦公室外面給他打的電話。
上海的紅圈律所忙碌到令人窒息,“兩萬元俱樂部”哪兒有這麽好進,錢難掙屎難吃,打過工的都懂。每年過五關斬六将進去的新人大有人在,半年一個坎,大喊扛不住日常的機械性工作,扛不住被比較的落差,扛不住恐怖的加班和高壓,身體健康率先亮了紅燈。名校海歸從意氣風發被熬到腰間盤突出,要麽回去繼承家産,要麽哭着轉了行。年輕人都有心高氣傲的毛病,潛心在行業裏修煉的苦行僧少之又少。
潘妙貞的學歷夠用,但是不夠出彩,她是靠苦熬,熬走了大批同期的同事,歲月給她掌燈,大風大浪過後,累出一身的病,她成了老師傅。
這個點兒,晚上九點了,她還在加班。
潘妙貞:“阿樾,生日快樂。”
陸啓樾沒說話。他察覺潘妙貞的呼吸不規律,像胃病發作了,聲音疲憊不堪。
陸啓樾看了看天,低頭說:“媽媽,加班也要注意吃飯。”
潘妙貞欣慰地笑:“阿樾乖,從小就知道心疼媽媽。”
陸啓樾握住手機沉默,“還有事?”
潘妙貞的聲音透着一絲為難,有些祈求地說:“你來參加媽媽的婚禮好不好,我幫你訂機票,媽媽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陸啓樾挂了電話,沒再下樓,把桌子旁的無人機拿了過來。
每年八月底是陸舜昌的忌日,所以陸濛專門帶了鐘司孟出去散心。
潘妙貞挑這時候再婚,心裏是恨透了陸舜昌。
陸舜昌作為丈夫怙惡不悛,該被喊打喊殺,作為兒子卻是盡了孝道,作為父親更是有求必應。他在基層歷練了這麽些年,當時調任到京圈的調令都下了,仕途風光無限,可惜他福薄,命格壓不住鴻運。
什麽是善,什麽又叫惡,樹有榮枯季,人有陰陽面,人性才是真的複雜難懂。
少年枯坐在房間裏,背脊像被飓風吹彎的樹幹。
他拿了螺絲刀,修長的指頭輕輕扭動,漸漸地,地面出現了零零碎碎的元件,電線,螺絲。
三萬多的機器變成了一地狼藉。
這是他沉默的發洩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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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倪孜回家洗了澡,換了一件衣服,薄荷綠的絲質吊帶長裙,緊緊貼着身段,頭發吹得半幹,卷蓬蓬的一團;她經期快要到了,小腹墜脹,情欲格外旺盛。
院子裏,陳維舟和南羌不知道去哪兒了;周章喝多了,趴在桌子上睡着,還有幾個陸啓樾的鄰居在拼酒。
開桌時搬來了三箱進口的啤酒,這幫男孩海量,現在還剩兩三瓶。
姜倪孜沒喝過這種酒,拿了一瓶,撬開瓶蓋,泡沫順着瓶身流。
她喝了一大口,上了二樓。
她記得陸啓樾晚上也喝得不少。
這是她第一次來陸啓樾的房間。
他家的格局跟她家的一樣,往陽臺走,就是他的房間。
她不敲門。
她就是狡猾到了極點,明白他會縱容,在他面前使勁兒地亂來,不斷擴寬他的底線。
她對其他人客氣,禮貌,疏離,冷淡,把自己的衣服扣子系到脖子示人,把最蠻不講理、最火辣的那面留給了他。
他們認識的時間很短很短,她在他身上發騷,使壞脾氣,流眼淚,摟摟抱抱,做盡了從來沒跟其他人做過的事,她心裏清楚,他會照單全收。因為他喜歡她。誰讓他喜歡她。
打開門,地板被冷氣吹得冰涼。
姜倪孜看見陸啓樾坐在地上,躬着背。他很少有這種頹廢的時候,他一直是挺拔的,眼裏有股猖狂勁兒。
姜倪孜走到陸啓樾身後,腳趾勾他手臂的衣服,“等你半天都不下去。”
陸啓樾擡頭,看着姜倪孜,她身材真的好妩媚,領口低,露了幾寸白白嫩嫩的細線,她噴了香水,一走進房間就香得不行,神秘馥郁,像捧了一大束含着露水的紅玫瑰進來。
姜倪孜冷着臉,“說話。你看我還會不會來找你。”
陸啓樾握住姜倪孜的手臂,輕輕一拽,她往前跌了幾步,倒進了他懷裏。
啤酒瓶掉在地上,沒碎,酒從細窄的瓶口流出來,潺潺淌了一地。
姜倪孜有些暈眩,“你他媽敢扯我!”
“噓。”陸啓樾雙手合攏,把少女收緊,撫平她的張牙舞爪,“阿婵,你陪我一會兒。”
姜倪孜:“憑什麽?”
她聞到他的酒氣,他整個人暖乎,像一塊青草地,她不自覺留在他懷裏。
陸啓樾:“喝酒了?”
他聲音懶懶的,跟之前不一樣。特別撩。
姜倪孜輕輕呼吸,“你不也喝了。”
飯桌上男孩都喝酒,有人給姜倪孜遞瓶子,被陸啓樾的眼神勸退。有陸哥在,誰敢給姜倪孜酒喝。于是她剛才自己偷偷開了一瓶,濃度果然不低。
陸啓樾現在懶得追問,閉上眼,“嗯。”
姜倪孜有些受不了這種耳鬓厮磨,“親我陸啓樾,不親我就去找別人了。”
陸啓樾睜眼,“找什麽別人?”
姜倪孜心頭發癢,在他懷裏坐好,摟住他脖子,“親不親啊?”
親,陸啓樾摸了摸姜倪孜的背,今晚的她漂亮得像一只布偶貓,他親她額頭,鼻尖,唇峰。
姜倪孜輕顫,用嘴唇迎合他,她想吸他的舌頭,感受粗粝的滾燙感,他一定很帶勁;經過嘴唇的時候,陸啓樾呼吸稍頓,略過了,親在了她嘴角。
姜倪孜推開他,敗興而歸,“你他媽有病!我走了。”
陸啓樾沒放,手用了勁兒,“急什麽?”
姜倪孜站起來,被陸啓樾摟住,後退兩步,倒在了書桌上,“陸啓樾,滾唔......”
陸啓樾握着姜倪孜的後腦勺,重重地吻在她嘴角,臉頰,耳垂,星星點點地烙印。
男孩的親吻一下比一下重,姜倪孜全身戰栗,渴望更多,抱着他的頭,“嗯,繼續。”
她好喜歡被他親,雙手揉亂了他的頭發。
陸啓樾眼神像狼,“誰讓你半夜勾引男人的?”
姜倪孜肩頭的吊帶掉了,衣衫不整,她□□,勾陸啓樾的腰,“我要摸你腹肌。”
不是征詢同意,她是急性子,下完命令,手指在他衣間纏繞。
樓下有酒瓶子倒地的聲響,陳維舟和南羌買了酒回來,在找人玩游戲。
他們在這裏偷情。
陸啓樾握着姜倪孜的雙腿,把她抱起來。
姜倪孜不依不饒,“給我摸腹肌。”
陸啓樾逗她:“沒了,被偷了。”
姜倪孜:“腹肌被偷了啊,那摸摸別的。”
陸啓樾被她貼耳的“好不好”三個字摧毀了理智。
姜倪孜這個女流氓動手了,陸啓樾穿了松緊腰的褲子,很方便。
陸啓樾先一步捉住姜倪孜的手,“還清醒嗎?”
姜倪孜撅嘴,被阻止了很委屈:“第一次見面身份證都可以給我看,現在大家這麽熟了,別的為什麽不能看。”
陸啓樾嘆氣,這姑娘的酒量真是爛得不行,也就半瓶的水準。也是,她那晚喝完那種飲料一樣的果酒,都能膽大到邀請他一起坐車。
陸啓樾:“姜倪孜,以後別碰酒。”
“嗯?不碰酒啊,我現在內衣都沒穿。”酒勁兒上頭了,姜倪孜說話颠三倒四,貼到陸啓樾的腹肌,她哆嗦了一下。
陸啓樾感受到她的柔軟,氣息不穩,“別鬧。”
姜倪孜腦子一片漿糊,嘴唇貼着陸啓樾脖子,似有似無地親,他的味道鑽入了她的身體,她從來沒有這麽渴望過,瘋了一樣。欲望具像化,是他的樣子。
她貼着他的耳朵,一字一頓:“陸啓樾......要我......”
陸啓樾要被逼瘋了。
姜倪孜聲音淺淺,“那把你的第一次給我,孜總想要你。”
陸啓樾深呼吸幾下,踢開桌邊的無數零件,把姜倪孜放到書桌上。
酒瘋子不撒手,“陸啓樾!”
“嗯。”陸啓樾的語氣有點兒哄,拇指摸了摸她的臉頰,他再不順着,這姑娘要炸了。
“其他女孩都送你什麽禮物啊?”
“不知道,沒收過。”
杯子,樂高,耳機,鞋子,蛋糕,他出生那天的月亮?
天真了。
這種千篇一律的禮物怎麽鎮得住場。
姜倪孜直白:“陸啓樾,我買套了。買了你的尺寸。不如我倆睡了吧,睡得舒服就繼續,不爽就各走各的,誰也不要耽誤誰。”
“你這麽想的?”
“嗯,我這人挺俗氣的,走心是在教堂祈禱做的事,我今晚就想走腎。陸啓樾你是不是有病,我一個大美女,從頭美到腳,你他媽明明每次都硬得不行了。你做不做,不做給我滾,以後都不要來找我。”
借酒撒瘋嗎,陸啓樾不清楚,可他還是要說給姜倪孜聽:“阿婵,不說出口的喜歡,等于不存在。”
姜倪孜因醉酒而臉頰潮紅,迷迷糊糊地,她聽到這句話怒了:“點我呢?我喜歡你啊!”
她很貪心,白天要他的喜歡,要最高級的親密,晚上要他勁烈的□□。
陸啓樾本來在哄她,沒想到她會這麽說,笑出聲;手往下,勾起女孩的內褲,啪啪,橡筋輕彈幾聲,“以後再幹你,行不行?”
姜倪孜夾緊了雙腿,她好喜歡這種下流的話,又渣又無恥。她聽得坐不穩,光着腳踩到他腳背上。
“多久以後?”
“你說呢。”
黑暗的房間,他們在同一扇窗戶內。
陸啓樾抱着姜倪孜的腰,讓她完全站在自己身上,他一動,她就跟着,跳舞似的。
光裸的膚色對比強烈的腳,疊在一起。
姜倪孜踩到了陸啓樾的筋絡,像踩到了虬結的藤蔓,随枝而上,蓬勃的狼子野心。冷氣陰涼,他炙燙如熱夏。
他這樣的人應該跳拉丁,最奔放的桑巴就是性舞,她會跟着他淋漓盡致,五指撫摸着他的臉高潮。
姜倪孜:“我不管,我還要你親我。”
陸啓樾:“嗯。”
可是距離這麽近,她這麽美,陸啓樾是真的他媽有毛病,他沒有吻她,他嘴唇熱乎乎的,貼在她脖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親,雖然,這樣好像更欲了,她的香氣被他吃了進去,玫瑰花香催情,她故意的,誰也不要想清醒地走出這個夜晚。
姜倪孜摸到陸啓樾的背,輕輕閉眼,鼻尖抵在他領口,她記得他那兒有一根青筋,用了澎湃的力量跳動,她伸舌頭,舔了一口。
“你他媽。”陸啓樾氣勢洶湧地罵,手臂壓緊姜倪孜,低頭啜着她頸邊的肉,狠狠吸一口。
姜倪孜眼神迷蒙,腳趾用力厮磨着他的皮膚。他讓她好有感覺。壞男人,騷透了,不準她吃掉,吊得她發瘋。
少年帶着兵荒馬亂的欲望,在女孩頸間親了一下又一下。
不說出口的喜歡等于不存在。
不說出口的喜歡等于不存在。
不說出口的喜歡等于不存在。
怕你感受不到我的存在,不準誤解我的心意,我就是喜歡你,喜歡都不夠,是愛。
她的嘴唇卻是不碰,是真的不敢,他一定會忍不住,攪亂她的舌頭,一手撕碎她巴掌大的內褲,沿着她的曲線狂撕亂咬,像酗了一場最烈的酒,一整夜都昏頭,橫沖直撞地跟她歡好。
蟬鳴填滿樹蔭的空白。陸啓樾暫時忘掉了自己的家事,他收到了最好的禮物。
他們相擁着,像兩瓣括號,括起來的這段距離,是姜倪孜的成人禮進度條。
陸啓樾平複下來,啃咬着女孩細邃的鎖骨,“下次。”
姜倪孜心尖化成了水,他想怎樣都好啊,“下次什麽?”
陸啓樾隐忍地說了兩個字。
我很确定,某天某晚我們會轟轟烈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