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24

Chapter 24

姜倪孜讨厭溺水的感覺,讨厭哭鬧,讨厭軟弱,讨厭跟別人說廢話來贏得微不足道的同情。

成王敗寇,在哪片森林裏都是硬道理。

她不再向陸濛求助。心理治療就像安眠藥,即時有效,睡醒了問題還在。樹是從根兒裏爛的。

又一次,她希望這個世界毀滅。

她去買了兩瓶威士忌。

從便利店回來的路上,她喝了兩口,只嘗出苦味,然後皺着眉喝到微醺,腳踝處的黑色裙擺是孤魂,在風裏亂飄。

長江到了汛期,夜風黏膩悠遠,對岸的霓虹燈在高樓間甩來甩去,游客散去,雲月巷像一艘關了燈的船,熄滅了引擎,漂在野海上。

姜倪孜回家,門前坐了人,屋檐下牽出一道龐大的墨影,吓得她差點兒尖叫。

陸啓樾擡頭,聲音很淡:“是我。”

姜倪孜吸了吸鼻子,把先前的眼淚憋了回去,“哦,你來了啊。”

陸啓樾在等她。

他很沉默,眼底比夜色深濃。

她下午沒接電話,他就跑來這裏等。

陸啓樾:“南羌說你五點就走了。”

現在是晚上九點。

她失聯四個小時了。

姜倪孜聽見質問,笑了,抱着兩支酒瓶,晃了晃腳上的拖鞋,輕佻地說:“嗯,所以呢?”

她靠在牆邊,長發魅惑,氣質又妖又破碎。

陸啓樾站起來,“怎麽不接電話?”

姜倪孜被高大的影子遮住了光線,他是一只網,打撈着她;她垂眼說:“手機沒電了。”

陸啓樾心頭湧出煩躁,壓抑了一陣,舌尖抵住門牙,終于抑制不住發火:“又他媽沒電了!你是沒錢買充電寶還是古代人,你不知道別人會找你嗎?”

“誰找我,嗯?”姜倪孜本來就不痛快,誰惹她誰死,她擡頭,本能地豎起一身的刺,“你他媽兇我幹什麽!陸啓樾你給我滾!要你在我家門口坐着啊!”

陸啓樾繃緊了下颌,黑眸深沉,無聲看着姜倪孜,女孩的漂亮眼睛紅得像兔子,他忽然洩了氣,伸手摸她的臉,低聲哄:“哭什麽?說你兩句就哭。”

姜倪孜躲開,拿出鑰匙開門,順勢踢了他一腳,“給我滾!”

陸啓樾沒管褲子上的灰,在姜倪孜擦肩而過的時候,伸手,用力地緊緊擁抱她。

姜倪孜被一股蠻悍的力量收攏,她深呼吸一下,好像讨到了氧氣,很快又開始掙紮,在陸啓樾背上又捶又打。

陸啓樾嘴唇貼着姜倪孜的耳垂,“一天就給我找事兒,早晚把你按在牆上幹.死你。”

姜倪孜瞬間有些腿軟,耳朵都紅了,“幹個屁幹,你就嘴上厲害,哪次來真的了!”

陸啓樾眼神冷厲,抱着她不放,一只手摸下去,裙擺起了褶皺,懷裏的人僵了,“還鬧嗎?”

她不會走光,被他擋得嚴嚴實實的。

姜倪孜被鐵臂箍得無路可逃,不再歇斯底裏,趴在混蛋的胸口,小聲說:“陸啓樾,我晚上沒吃飯,餓了。”

察覺她聽話了,跟發完春的貓崽子似的,陸啓樾把裙子整理好,慢慢地躬下背,“我就半天沒看着你,不回信息,不接電話,下次你再失聯試試。”

姜倪孜被緊緊地環抱。

他好用力。

這種溫暖和安全感,這種讓人發抖的滾燙,很容易淪陷。

“陸啓樾你是不是跟我有仇,放開,外面熱死了。”

陸啓樾不放,看着她手裏的酒,“又買酒,你是不是人菜瘾大,喝醉了又要去亂親誰?”

姜倪孜:“我想親誰就親誰,你管得我。”

陸啓樾:“就管你了。”

直到,姜倪孜真的受不了這種纏綿的懲罰,開始抗議:“陸啓樾別抱了,我真的要中暑了,你他媽知不知道今天多少度,我是吃多了不進空調屋,跟你在這兒蒸桑拿。你想不想我倆上新聞,因為熱......”

陸啓樾失而複得的勁兒還沒過,“阿婵,不要讓我找不到你。除了這個,你要怎樣,我們就怎樣。”

他受不了姜倪孜說夢到自己了,更受不了她掉眼淚。她哭一下,天崩地裂。

月夜好風景,一個他,一個她,一條長街,樹蔭裹着蟬鳴,再沒有任何事物。地老天荒的狹義是不是這樣?

後半段的記憶姜倪孜都模糊了。

她不想回家,陸啓樾開車帶她出去吃了飯,然後她困了,被他抱進車裏。

姜倪孜睜眼,他們到了江對岸,那頭就是雲月巷。

巷子底下,璀璨的燈火勾勒出了洪崖洞的建築輪廓,夜景瑰美灼豔,延綿幾裏,燙紅了半邊江水。

原來她每晚是枕着這樣的燈火入睡。退出畫中,山高水遠,找到自己的那扇窗,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

姜倪孜看着天空,遠處有一團雲像藍鯨,“陸啓樾,你有深海恐懼症嗎?”

陸啓樾:“你有?”

姜倪孜還真有,但這不妨礙她對深海的喜歡,克服恐懼、忍着痛去愛的,才有力量感,“你知道中尺度渦嗎,從衛星圖上看,就是一片羊毛卷,你伸手捋一捋,冬天就可以織毛衣了。”

陸啓樾肩膀抖了抖,笑得不行,“那是什麽?”

姜倪孜:“海洋中的一種渦流,像海裏的風。”

陸啓樾看到姜倪孜說起自己喜歡的事,眼裏熠熠生輝,認真又美麗。

姜倪孜觀察着這朵藍鯨的流向,猜想它會不會是一座雪山的前世,“下午我看到天上的飛機雲了,那是不是你弄的?”

陸啓樾悶笑:“這麽看好我?”

哦,你愛說不說。姜倪孜又問:“什麽時候買的香水?”

窗外是一個打卡地,有過來旅行的學生在表白,男孩手裏舉着煙花棒,一群人圍着一個女孩起哄。

姜倪孜看了一眼,沒感覺,這種表白跟男孩給女孩拍照喊123有什麽區別,尴尬又僵硬,抓拍的照片才好看,自然而然的牽手才叫默契。

陸啓樾也看到了,“不喜歡?”

一語雙關。

“你問哪個不喜歡?”

“都問。”

姜倪孜:“改天告訴你。”

陸啓樾:“為什麽又要改天?”

姜倪孜臉上紅撲撲的,她歪頭咬了咬唇,有了純欲的感覺,輕聲說:“到時候你就知道。”

陸啓樾:“你生日那天我不在。”

姜倪孜懂了,香水是生日禮物。

陸啓樾沒有開電臺,車裏只有空調的聲音,還有女孩呢呢喃喃,他越過中控臺,去牽姜倪孜的手,她提前擡手,撥了撥自己的頭發,調皮地躲開了。

“你這車是誰送的?”

“我爸。”

姜倪孜擡眼。

他爸爸已經過世了。

陸啓樾又去牽她另一只手,不牽到不罷休,“所以你這個位置,沒有任何人來過。”

這輛車是遺産,是祝福,也是遺憾。

姜倪孜心裏寂靜了片刻,明知故問:“貼車膜了嗎?”

“嗯?”陸啓樾聞着越來越近的香水味,腿上有了重量,他任由她坐自己的腿。

姜倪孜雙手摟住陸啓樾,“剛剛好。”

貼着身,呼吸混在一起的距離。

陸啓樾順着姜倪孜的頭發,吻一下她的耳垂,“喜歡這個姿勢?”

姜倪孜:“嗯,我來動,看着你最後猙獰到大叫。”

陸啓樾握緊姜倪孜的腰,像個風流大佬,“酒醒了?”

“我醉過?”

姜倪孜的目光是一道筆刷,掃過陸啓樾的三庭五眼,猶豫下一步是嘴唇還是喉結。

感覺決定了一切,睫毛尖吻在一起了,他們都沒閉眼,呼吸輕輕地游。

怎麽都會到這一天,他們會忍不住接吻。

陸啓樾手動了,抱着姜倪孜的後背,指頭插進她頭發裏,湊近她的臉。

姜倪孜微微躲開,她說了,喜歡主動;片刻後她又低下頭,兩根拇指貼在陸啓樾嘴唇上,傾身吻了下去。

陸啓樾垂眼,他們的睫毛抵在一處顫動,車廂晦暗,漁火照得眉眼深邃。

萬丈紅塵,一期一會。

姜倪孜剪了一縷風月,她的指尖像春雪,他們之間薄如蟬翼。

她是露水,是妖精,也是長明燈。

仿佛燒酒入喉,臉頰發燙,心叫嚣着不滿足,陸啓樾被蠱惑,追過去真的要吻她,被一根細長的手指推開了,“玩兒我?”

姜倪孜眼神冷靜,似笑非笑,“給你示範一下啊,影視劇裏的借位吻,都是這樣的。”

陸啓樾咬着牙,不由分說把姜倪孜抱回來。

她無時不刻都是美的,掌握了所有的決定權。他心甘情願。

他們交鋒必互隕,相愛又相殺。

他貼着她耳邊的頭發親,“你就是這麽喜歡我的?”

姜倪孜揪着陸啓樾的衣領,語氣很妖:“剛才是獎勵啊。不滿意?”

陸啓樾喜歡她得意洋洋的樣子,“又欠.操了是不是?”

姜倪孜迎着陸啓樾的目光,摸他的喉結,一下一下,像撥動古琴的弦,“很欠啊。我一直在等着。”

手機充電到足夠開機,姜倪孜的微信響了,是南羌。

南羌:“阿婵啊你在哪兒了,陸啓樾找你找瘋了。我說你沒事。陳維舟和我才回來。”

姜倪孜回複了信息,說自己很安全。

她扭頭問陸啓樾:“你找我?”

不等陸啓樾回答,車載藍牙進來了電話。

“陸哥,咱嫂子找到沒有,哥們兒的車都找得沒油了。”

姜倪孜揚眉,聽聲音,是那天在奶茶店送凍幹茶的那個朋友。

陸啓樾道謝,在微信上發了一個紅包過去。

然後陳維舟和周章也輪番兒打了電話來。

周章:“陸哥,你和孜總吵架啦?”

陸啓樾低聲:“沒有。”

周章:“孜總挺好的,人是女孩子,你不能讓着點兒?你別用對我們的态度...”

陸啓樾被姜倪孜直勾勾地看着,這屬于是公開處刑了,他臉面兒挂不住,“周章,無聊的話開始背法條吧,法律不是那麽好學的。”

這倆損友絕對是故意的,他早就發了信息給他們了。

周章:“啓子,你提醒我了,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讨論一下......”

陸啓樾:“嗯。現在沒空,下次。”

“......”

姜倪孜眨眨眼。

陸啓樾一晚上都在找她,實在找不到才坐在她家門口傻等?

姜倪孜:“為什麽到處找我?我還能不見了?”

陸啓樾懶散地說:“家裏的小狐貍丢了,又漂亮,小嘴又會氣人,誰不着急。”

姜倪孜笑得不行,捧着陸啓樾的臉,俯身吻他的鼻梁,蜻蜓點水,“陸啓樾,我今天睡你家。”

陸啓樾:“睡我家幹嘛?方便你摸腹肌?”

姜倪孜用講悄悄話的語氣:“按我們這種情況來說,家長不在家,小孩子要幹一點壞事的。”

陸啓樾:“你也知道自己還是小孩?”

姜倪孜兇他:“別扯其他的!”

陸啓樾:“嗯,那你先回答,下午跑出去幹什麽了?”

姜倪孜:“記不得了。”

她是真的記不得了。渾渾噩噩地飄蕩了一下午,轉了幾趟車就天黑了。她在北京的時候也是這樣,沒人惦記,天很快黑,很快就亮,有時候忘記吃飯,睡着了就好。

陸啓樾不再問。

姜倪孜又開始喪了,“陸啓樾,人為什麽要做不喜歡的事呢?”

陸啓樾:“你做什麽不高興了?”

姜倪孜:“你參加過自己父母的婚禮嗎?”

陸啓樾心底一磕,“我那時候好像還沒出生。你參加過?”

姜倪孜忽然就不想聊這個話題。

“那你去哪裏了?今天整天都不見人,早上的微信也不回我。”

“那條微信不敢回。非禮勿視。回了未來女朋友會說我不守男德。”

姜倪孜伸手掐陸啓樾脖子,“得了便宜還賣乖。”

陸啓樾坦白從寬:“周章的老家。他外婆的脊椎炎犯了,人手不夠,我們去幫他收玉米。”

姜倪孜在陸啓樾的懷抱裏很安心,“陸啓樾,你能讓我快樂。”

陸啓樾緊緊抱着姜倪孜,“哪種快樂?”

姜倪孜:“夢裏那種。”

陸啓樾問什麽樣子。

姜倪孜眼神暧昧,嗓音也沙啞,仔細地描述給他聽:“難耐又快樂。我們一直流汗。發了瘋地撞。很滿足。你喜歡從後面,更喜歡我發出聲音......一整晚都沒停......”

陸啓樾眼睛發沉,慢慢地收斂了表情,“行,我帶你去個地方。”

姜倪孜:“大晚上的,不好吧。”

身體倒是誠實,她坐回副駕駛座,系好了安全帶。

陸啓樾忽然就笑了,“帶你去汗如雨下的地方。”

-

越野車停在一處私人會所外。

灰白色的建築,簡約高端,頂樓是沉浸式的溜冰場。

陸啓樾帶着姜倪孜進去,坐電梯到頂樓。

姜倪孜:“帶我滑冰啊?”

陸啓樾:“不想?”

姜倪孜無所謂,就是很久沒滑冰了,她給工作人員報了自己的腳碼,挑了一雙粉色的溜冰鞋。

陸啓樾:“姜倪孜,內心還是小公主啊。”

姜倪孜瞪他,自己綁好鞋帶。

陸啓樾已經換好了鞋,在姜倪孜面前蹲下,“你這綁法,待會兒摔死你。”

姜倪孜從來不慣着他:“閉嘴,你再嘴賤,我走了,啊輕點兒......”

陸啓樾提着兩根鞋帶,用力收緊,再綁嚴實了,又拿來粉色的頭盔和護具,把安全措施做到位。

姜倪孜垂眼看陸啓樾的那雙鞋,像是比賽用的,野蠻兇悍,他剛才滑來滑去很自如。

鞋子換好,姜倪孜站起來,适應了兩步。她有點兒失算,這是把自己推進不熟悉的場地,任人宰割了吧。

陸啓樾笑一下,牽穩她,輕松地往前滑,“走了。”

夜間場館沒人,淡淡的光照着冰面。

全息投影處于休眠狀态。

姜倪孜這會兒像不倒翁,溜冰鞋有它自己的想法。她不受控,不停地往陸啓樾身上撞。

到了冰場裏,陸啓樾握着姜倪孜的腰,往上提了一下,“哎,走穩,你貼我身上幹嘛。”

姜倪孜不屑地拍開他,“你給我放開,我自己可以。”

“嗯。”陸啓樾毫無征兆放開。

姜倪孜失去平衡,滑輪交錯在一起,她往後倒,等她以為要摔了,一雙手牢牢地抱住她,她撞進陸啓樾的胸膛。

陸啓樾發出悶笑:“你這叫可以?”

姜倪孜窘迫,追着去錘他,這人溜得跟魚一樣,“站住!陸啓樾!我弄死你!”

陸啓樾滑了一段,不等姜倪孜抓住,又利落地跑了,跑了半圈,他回頭,伸出手牽她,“過來。”

姜倪孜掌握了技巧,試着溜過去,她挨到陸啓樾的手,毫不留情地打一下。

陸啓樾把姜倪孜牽住,十指緊扣,“打這麽重,這麽狠心?”

姜倪孜出了一身汗,現在心髒亂跳,“你以前就是這麽教小朋友的,沒被家長投訴嗎?”

陸啓樾:“小朋友才不敢打老師,只有女朋友才這麽兇。”

姜倪孜皺眉:“我哪裏兇了。”

陸啓樾低頭笑一下,“這兒有監控的,我待會兒給你看回放。”

“啓子,腿好了?”圍欄外有人問了一句。

陸啓樾跟那人點頭,打了招呼。

姜倪孜發現陸啓樾的人緣不錯,哪兒都有熟面孔。

那人看到姜倪孜,朝陸啓樾吹了個口哨。

陸啓樾沒理,手臂微微收了勁兒,姜倪孜随着慣性撞到他身上。

——投懷送抱。

朋友什麽都明白了,笑着揮揮手走了。

姜倪孜揉了揉額頭,轉頭去追陸啓樾。

陸啓樾這個混賬,回頭牽她,每次牽到了,他就用力收手。

她一次又一次地往他身上撞。

陸啓樾笑得頑劣。

這可不就是姜倪孜說的一直撞,一直流汗。

姜倪孜抓着陸啓樾後背的衣服不松手,用指甲抓他。

陸啓樾“嘶”了一聲,“阿婵,我腿疼。”

姜倪孜停下了,表情變嚴肅,“真的?”

陸啓樾彎了唇角,腳下往前一滑,姜倪孜差點兒摔趴在地上,她又被人牢牢地勾住腰。

騙子。這人就是綠到發黑的茶。

在陸啓樾的地盤,姜倪孜耍不了橫,被他牽着,他在前面滑,她就跟着。

耳邊漸漸有風聲呼嘯。

姜倪孜享受着速度的快感,“快一點。”

陸啓樾加速,“多快?”

“再快。”

“嗯。”

今天不把這姑娘哄高興了,他也睡不着。

全息投影無聲地啓動。

眼前的場景忽然變了。

浩浩湯湯的海水倒灌進房間。

白色的光束穿透海面,海水暗藍聖潔,每條波紋細膩又純淨。

氣溫陰涼,四周空空,只有幾條碩大的藍鯨,遮天蔽日,像移動的飛行器,在姜倪孜身旁極度緩慢地游動,發出清亮又空靈的叫聲,眼裏是颠覆天地的深深深藍,她聽得渾身發顫,頭皮幾度酥麻,又忍不住去追。

陸啓樾牽着姜倪孜。她可以自由,愛自己,他追着她,或者陪着她。

他們在濃郁的深藍裏穿梭,一起溺水,一起掙紮。

姜倪孜看故事喜歡看BE,愛恐怖片勝過偶像劇,迷戀“拒絕”,習慣冷言冷語,反感團圓和狂喜,不慶祝節日,厭煩纏縛,接受任何人離開她。

這一刻,她仍然希望命運對她仁慈,給她溫柔,給她永不消散的黃昏,給她少年的炙熱和真心,給她被深藍色浸透的初戀。

陸啓樾總是有辦法,把世界縮小為專屬于她的島嶼。

他像一塊陸地,她可以放心栖息。

陸啓樾不斷加速,牽着姜倪孜滑行,某一瞬間,他丢開手,迅速往前滑了一段,然後回頭。

姜倪孜來不及停下來,在疾速和錯愕中,穩穩地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像一條魚,找到了海。

風平浪靜。

姜倪孜感受到少年起伏的胸腔,攥緊他被汗水打濕的衣服,閉上了眼睛。

去過深海嗎?

深海是黑色的,混沌的,恐怖如地獄。

只有愛是深藍色的。

陸啓樾,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個深藍色的世界,讓我暈眩,沉溺,讓我往後踮起腳就想起這個夜晚,一談到你,眼眶就轉紅。

我開始依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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