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暧昧期

第0011章 暧昧期

這個吻帶着沒有散幹淨的酒味,江齊霄剛吻上去的那一刻很生氣,像是為了發洩一下怒火,他自己都無意識地用力咬了一下路心寶的嘴唇。

顧疏影終于回過神了,親手把認定的白菜送給了自己最讨厭的豬去拱。她是想棒打鴛鴦,不是想給路心寶跟江齊霄做喜鵲,精神崩潰地尖叫起來:

“江齊霄!!誰允許你親我們心寶了!!”

江齊霄松開捏着面紅耳赤路心寶下巴的手,他從顧疏影的反應跟沈祈安的眼神當中已經差不多把前因後果都猜得差不多。

他有時候真的覺得路心寶笨得可以,被人騙得團團轉,将來要是賣了數錢也不知道。

“他先要跟我親。”江齊霄盯着顧疏影,俊臉在光線之下半明半暗,面無表情地道,“行了嗎?”

江齊霄一點面子都沒準備給,冷着一張臉站起身就徑直離開。他走到門口,卻又停下腳步,轉過頭叫人跟上:“路心寶。”

路心寶在夢一般地恍惚中跟着追了上去。一路走到沒有人的走廊盡頭,江齊霄回頭就罵他:“你是白癡?”

路心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莫名其妙地挨了句罵,有點委屈:“我不是……”

“你不是白癡的話顧疏影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江齊霄臉色很難看,說話更難聽,“是不是随便個男人讓你親你就親?”

路心寶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只是碰一下臉而已……”

“臉也不許親。”江齊霄低頭看他,冷臉道,“你要是親了別人就不許跟着我,我會看你很煩。”

到這場訂婚宴結束的時候,路心寶還是覺得有些不太真實的頭暈目眩感。他坐在車後座上,臉頰的溫度有些高,不自主地就貼在玻璃上降溫。

路心寶甚至覺得自己的嘴唇依舊有些酥麻感。

徐琴坐在他旁邊,被他這個樣子逗笑,問道:“笑什麽呢,很熱嗎?”

Advertisement

今天沈祈安兼顧做着司機開車,他的唇線緊繃着,聞言他擡起頭望向前視鏡。

“沒、沒什麽……”

路心寶慌忙改變姿勢的時候跟他對上了眼,想到沈祈安剛才目睹完了全程。他有些怕沈祈安把實話說出來,邊瞄了他一眼,邊手忙腳亂地用手給自己的臉扇風,含糊不清地說道:

“就一點點熱而已,有點悶。”

他一路上的不對勁都太過明顯,一會兒伸手碰碰自己的臉,一會兒盯着車窗外發呆,一會兒又十分不自然地舔一下嘴唇。

徐琴只要不是沒瞎,都能看出來了他的不對勁,等到家車剛停穩,路心寶就匆匆忙忙地下車跑開了。

“祈安。”她皺起眉問道,“心寶是不是遇見了什麽事?”

沈祈安看着他的背影,他沉默了一會什麽都沒說,路心寶圓了一個謊:“沒發生什麽,應該他就是不太喜歡待在那種地方,所以這麽坐立不安。”淩晨三點。

江齊霄沒個初吻煩躁地像失去了初夜的青春期男孩,數不清在床上翻來覆去第幾次。他最後猛地起了身,腦海裏那些畫面依舊甩不掉。

他大半夜赤着腳到廚房裏灌了一大杯冰水,還沒覺得自己平靜一些,馬上又給自己灌了另一大杯。

他習慣晚上在看得清的情況下不開燈,江齊霄又從酒櫃裏取出一瓶存酒出來,在玻璃杯裏加了冰塊,穿着單薄的真絲睡衣往大露臺的方向走。

現在已經逐漸入秋,夜風漸涼,江齊霄卻一點冷的知覺都沒有。

江齊霄覺得自己今天是中魔了,不然他怎麽會主動……哦,根本不是什麽主動,明明是路心寶先過來求他,他只是稍微晚了一步答應路心寶的祈求。

不過也是,本來就是一場游戲而已,他不答應路心寶就搞得自己好像玩不起一樣。

說到底也全都是路心寶的問題,他要是親了別的男人,不就髒掉了嗎?

髒掉了就沒臉來追他了。

江齊霄認為路心寶肯定興奮高興到睡不着覺,畢竟跟在他屁股後面這麽多年得到了他高貴的初吻,現在就應該偷着樂。

他拿起手機,也不管現在有多晚,直接就給路心寶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嗯……?”

江齊霄聽到的卻是路心寶迷迷糊糊的聲音,半夢半醒,明顯是睡得正香的時候被人吵醒的聲音。

他心中那股氣又堵了回來,憑什麽路心寶睡得這麽香?

江齊霄單手拿着酒杯悶了半杯,警告提醒道:“一個游戲而已,你別想太多。”

路心寶今晚也睡得很晚,他一直抱着抱枕在想那個讓他臉紅耳熱的吻,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做的是一個香甜的美夢,都已經夢到他跟江齊霄結婚了。

跟他上次看的動漫一樣,江齊霄穿黑色的西裝,他穿白色的。

“嗯……”路心寶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附和道,“游戲……我知道的。”

路心寶都不需要他提醒,把自己的身份定位認知得這麽清楚,江齊霄胸口那股氣卻又往上堵了一些,沒再講話。

路心寶漸漸清醒,他聽着江齊霄那頭的呼吸。他把嘴唇貼到話筒邊上,小聲地問道:

“其實你是不是……也有點喜歡我?”

他這預想之外的問題讓江齊霄的心髒緊急地墜了一拍,他甚至有那麽一秒直接挂斷電話倉皇而逃的沖動,但是很快地反應過來。

江齊霄當即就冷笑一聲,講話像機關槍一樣轟轟響:

“上次做白日夢,這次大半夜是腦子不夠清醒了?我就只是跟你親了一下而已,都說了只是個游戲而已,你不會以為我就喜歡你了吧?”

路心寶的聲音小了許多:“你就是有點喜歡我吧……不然你幹嘛這麽用力地親我,我晚上洗澡前照鏡子的時候發現嘴唇都被你咬破了……”

他這麽細致描繪着,讓江齊霄又一次回憶起晚上嘴唇的觸感,柔軟又滾燙。

“誰咬你了?”江齊霄又冷笑一聲,“你的錯覺。”

他說完這句話就一下子挂斷了電話,江齊霄在露臺外站了一小時,原先就沒有的困意消失殆盡,最後又一整晚沒睡着。*暧昧。

路心寶也不知道用這個詞來形容他和江齊霄現在的情況對不對,他不是對感情一竅不通的白癡,他能意識到江齊霄對他的态度好像有些變了。

在他努力追随江齊霄的數年之後,江齊霄似乎終于停下腳步,終于學會了等待他,哪怕即使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不管江齊霄怎麽說都不肯承認他的那一點喜歡,路心寶卻像是擁有小狗敏銳的嗅覺一樣,堅定認定了江齊霄就是有帶你喜歡他,黏他黏得更起勁。

他甚至又從江齊霄身上發現了一個規律,路心寶發現原來每次他想要見到江齊霄,只要認認真真地求他問足五遍,江齊霄就會答應。

在路心寶意識到這個規律之後,他翻遍過去的聊天記錄,和電話記錄,發現江齊霄原來從高中的時候就這樣了。

但路心寶沒說,他怕江齊霄又惱羞成怒不理他。

天氣越來越冷,街邊梧桐樹茂盛的葉子開始變黃,搭配着配着路邊明亮色彩的老建築,只是走在路上就有一種安寧閑适感。

路心寶沒保留住自己的原則,在江齊霄再三流露出不滿的情緒之後,他終于忐忑不安地寫了一封十分誠懇的辭職信,提前一個月遞給領導。

因為缺人手,路心寶的領導還不肯放他走,最後江齊霄聽着心煩。

他沒叫助理去處理這件事情,自己親自出面,穿着一身看起來就很貴的定制西裝,展露着一副人眼看人低的模樣,帶着一個律師,進辦公室的時候都沒有人敢攔他:

“發三千的工資讓人幹三萬塊錢的活,跟你說離職是通知不是商量,也別威脅什麽背調了,開着一個一百八十平連公司都算不上的工作室,你已經覺得自己五百強了。”

他這義氣凜然的模樣,俨然忘記了自己也是個沒好上多少的資本家。

江齊霄刻薄完別人,出門的時候還不忘記刻薄一下路心寶,還是最常對路心寶的評價:

“蠢、笨、怪不得被人欺負。”

辭了職之後,路心寶終于又有了時間畫畫。

路心寶是個很戀舊的人,陌生的環境會讓他不安,所以他的畫室在別墅的四樓,是他從小時候開始學畫畫時就一直用着的畫室。

畫具跟畫在房間裏堆得有些亂,但他就是喜歡這種有些雜亂的環境。把吃的随意堆在地上,自己窩在旁邊,一邊曬着冬天的太陽,一邊慢慢地調着顏色畫畫。

他在畫一幅很重要的畫。

十二月二十五號,路心寶一睡醒拉開窗簾,就看到院子裏已經放着一顆巨大的聖誕樹,是路建國自己砍回來的,上面挂滿了各種各樣的禮物盒。

有他爸爸媽媽為他準備,也有好朋友為他準備的,年年都這樣。

路心寶興奮地跑下樓,他認認真真地拆完每個人為他準備的雙份禮物,每一個禮物都真誠地寫了點小作文發給每一個人說自己有多喜歡,然後給江齊霄打了電話。

他滿臉滿心期待地問他:“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知道。”

江齊霄正在去集團的路上,街邊很多店外都已經擺出來了一顆聖誕樹,玻璃上也貼滿了紅紅綠綠的貼紙,他的語氣平常:“聖誕節。”

“噢……”

他這大起大落的情緒被江齊霄了知地一清二楚,江齊霄甚至能想出來他耷拉下去的嘴角,路心寶的聲音都委屈和不高興了很多:“……今天明明是我的生日!”

江齊霄明知故問道:“然後呢?”

“你陪我過生日嘛……求求你了。”

江齊霄鼻腔發出道冷哼,又開始拿喬:“我工作很多,很忙,沒時間陪你玩過家家。”

“這是過生日,不是過家家。”

路心寶哼哼唧唧地撒嬌了又求了江齊霄好幾次,他算了算次數,終于到第五次了:“今天是我生日嘛,我都許生日願望要你陪我一起過了。“江齊霄心情舒暢了,終于算是非常牽強地同意道:“行。”

路心寶有那麽一點小心思,他約江齊霄的地方是一家很适合情侶約會的餐廳。他習慣性地早到了很久,坐了一會兒之後江齊霄才過來。

江齊霄推門進來的時候,就可以吸引大部分人的目光,他今天沒有穿正裝,裏面穿着一件毛衣帽衫,外面穿了一件lp的羊絨大衣。

跟學生時代的他穿衣風格比較相似,路心寶現在見慣了他穿西裝的模樣,但他還是更加喜歡這樣子的江齊霄。

路心寶眼神中的喜歡一直十分光明正大,一點也不加掩飾。

江齊霄一坐下,路心寶就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江齊霄身上的香水味是調香師調得私香,獨特,不會像大部分男香一樣有濃重的木質香味道。

路心寶這一頓飯吃得格外斯文,臉紅心跳着,時不時偷偷地瞄江齊霄一眼。

吃完飯路心寶又纏着江齊霄,讓他再陪他走一會兒。

街道上聖誕氛圍很濃重,随處可見的聖誕樹,和各種奇形怪狀趴在窗戶跟屋頂上的聖誕老人。

路心寶突然又強調了一遍:“今天是我的生日。”

“幹什麽?”

今天晚上的最低氣溫已經到了零下,江齊霄很少冬天在外面壓馬路,羊絨大衣還算抵寒,但是脖子那一塊被風吹得刺骨的寒。

他雙手插着口袋,還是站得很直,一點佝偻的樣子都不露出來,“要禮物?”

“不要禮物也沒事,我要許第二個願望了。”路心寶朝他伸出去,他很怕冷,身上穿着能把自己裹成熊一樣的羽絨服,還系着圍巾,問道,“牽一下手行不行?”

這條路上的人真的很多,又或者說是聖誕節滬城哪裏的人都很多,身邊路過的人熙熙攘攘,唯獨只有他們兩個人站在原位一動也沒有動。

就像是電影鏡頭裏的抽幀鏡頭,一切都在快進,唯獨聚焦着的他們被放慢着。

江齊霄低頭看他伸過來的手,路心寶好像從一開始就想要牽他的手,所以一直把手放在外面,指節被凍得通紅通紅。

他又莫名地煩躁了起來。

“煩死了。”

他別過臉心神不寧地說了一句,手卻別扭又使着很大的勁,莫名像是在生氣一樣一下子就握住了路心寶的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準許着路心寶離他的距離越來越近。

路心寶壓不住心中的雀躍,走路的姿勢都快要蹦蹦跳跳起來。路過店面玻璃的時候,玻璃面照出來他跟江齊霄,他偷偷看了一眼。

他跟江齊霄差了半個頭,路心寶私心覺得自己跟江齊霄很搭。

路心寶聽說生日可以許三個願望,所以他不貪心地只許了三個願望,每一個願望都跟江齊霄有關系。

第一個願望是江齊霄可以陪他一起過生日,第二個願望是可以跟江齊霄牽一下手。

前兩個願望今天都實現了,路心寶心滿意足。

最後一個願望的時候路心寶才想起來許願說出來就不靈了,所以他在心裏偷偷許願了,也是他每年都要許一次的願望——他想跟江齊霄談戀愛。

等兩個人分離,江齊霄坐進車裏。

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熱空調打開,一個人的時候,江齊霄面上終于露出來一些不加掩飾煩躁,他轉過臉盯着裝在副駕駛的一個紅綠色禮盒。

裏面裝着副畫。

這一幅畫是外國是路心寶非常喜歡的一個畫家的作品,這畫家是個非常有個性的貴族,他只開展不賣畫,很高傲地說什麽不想讓銅臭味污染自己的畫。

江齊霄從他手中拿畫都廢了不少麻煩跟時間。

他有些心煩,路心寶不跟他要禮物,這東西都已經送不出去。他又不喜歡這種垃圾,要找個機會把路心寶當垃圾回收站,把這東西丢給他。

【作者有話說】

又是被裝到的一天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