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昏暗的光線裏。

感知被無限放大。

姜随宜在黑暗裏睜大眼睛, 她擡起頭,對上林京許筆直的視線。

他問:“怕黑嗎?”

姜随宜緊抿着唇,很輕地搖頭, “……沒有。”

只是和他在單獨的空間裏, 有些無所适從的緊張感。她心裏想。

“那就是緊張。”

林京許能明顯察覺到握在掌心的那只手微微發涼,他下意識松開,抵在門上的手往下移了一寸,撐在她臉旁邊。

姜随宜被戳中心事, 耳根一瞬間發燙。

不過好在屋裏光線漆黑, 遮住了她的羞赧。

姜随宜小心翼翼地看他, 邊後退着,直至後腳跟抵住門板,退無可退。

“咚”的一聲輕響, 兩個人同時一愣。

數秒後, 林京許先移開眼, 他不自覺笑出聲。

“我很好奇。”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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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眼問。

林京許閑散地退開,靠站在牆邊,掀眼看她:“我就那麽讓人不可接近嗎?”

姜随宜頓了一會, 憋出一句:“也……沒有。”

林京許挑眉哦了聲:“那為什麽……你每次看見我,都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

姜随宜抿着唇, 腹稿打了好幾遍。

終于要說出口的時候林京許忽然說了句:“算了。”

他語氣很低,情緒不怎麽高。

估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怕聽見什麽他不想聽的話。

姜随宜心裏一松,便見林京許走到房間的飄窗前,“唰”的一下把簾子打開。

她也才知道, 原來這是一間空的書房。

窗外正對着院子,在這個高度能俯瞰蜿蜒靜谧的公路。

姜随宜盯着院子看, 林京許從煙盒裏敲出一支煙,問她:“抽根煙,介意嗎?”

姜随宜一頓,搖頭。

林京許手指捏着煙遞到嘴邊,咬住,打火機在手機轉了一圈,藍色火焰從指端躍出,火光亮了一瞬,又很快熄滅。

他把打火機重新扣上了。

姜随宜眨眼:“不抽嗎。”

窗外剛好一陣風吹來,姜随宜的頭發被吹亂,幾縷發絲緊貼細嫩的臉頰,月光下,她的皮膚白到能看見眼下青色的血管。

太乖了。

他覺得自己在帶壞一個好學生。

林京許眯着眼睛,收起打火機,唇邊扯起一絲笑。

“嗯。”

“不抽。”

姜随宜懵懵擡眼,回想剛剛她好像說的是不介意吧。

姜随宜咬了咬唇,又立馬想到此刻兩人的處境,問:“t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

林京許在飄窗坐下,他擡起眼,鼻尖的黑痣随着說話的動作在眼前晃動,有點兒不正經的勾人。

“就那麽怕和我待在一起。”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有一瞬間霧蒙蒙的,心情像是很失落。

她不知緣由,但還是被這個眼神觸動到。就好像是一根羽毛,很輕地刮過,不痛不癢,但是存在感極強。

她捏緊手指,心裏很想解釋。

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他怎麽會知道她的心情。

她因為和他獨處而開心,卻又害怕游戲結束被人撞見。

心裏忐忑難安。

林京許看見她欲言又止,一副為難的表情,沒什麽情緒說:“不想輸掉游戲。”

姜随宜一愣。

林京許直勾勾看進她的眼睛裏。

好像有什麽呼之欲出,卻因為姜随宜心裏那股不可置信而蓋上一層薄紗。

窺得不真切。

“姜随宜。”他叫她的名字,游戲人間的臉上難得藏着幾分認真,“你想我輸嗎?”

-

這天聚會持續到很晚,姜随宜出來之前在裏面已經眯了一會。

走出別墅,大家一起在外面等車。

姜随宜站在柳悅寧旁邊,全程都很安靜。

柳悅寧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抓住她的手腕,低聲問:“随宜,你怎麽手這麽涼。”

姜随宜一頓,搖了搖頭,只小小聲和她說沒事。

柳悅寧狐疑地盯着她微紅的耳尖,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轉回頭。

姜随宜偷偷瞄到不遠處站一起的林京許和顏嘉月。

女生揚着頭和他說話,身體下意識地往他身邊傾斜,她臉上洋溢着笑意,似乎很開心。

姜随宜心情複雜垂下眼,盯着鞋尖看。

顏嘉月甜甜開口:“那明天見。”

林京許眸光懶散,“嗯。”

回去的一路,柳悅寧盯着姜随宜的臉看了好多次,她的表情很古怪,但姜随宜說不上來。

等到下車,兩人走回宿舍樓的那一段路時,柳悅寧才拉住她:“你坦白和我說,你今晚是不是和林京許躲一塊去了。”

姜随宜心裏一緊。

柳悅寧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好啊。”

“不是的,你聽我……”

柳悅寧捏了捏她的臉,“我都看見他拉着你了。”

姜随宜耳根紅到快要滴血。

柳悅寧隐晦地說:“我覺得他對你有意思。”

“啊?”

柳悅寧的話像是一團煙花在她腦子裏炸開:“為什麽?”

柳悅寧像是知道些什麽,說:“他之前從來沒主動和哪個女生走得很近。”

她朝姜随宜挑了個眉,“随宜,比起顏嘉月,我更看好你。”

-

水星灣離學校不近,林京許回到宿舍快十一點。

宋逾今晚和魏清然去看籃球賽,他們一看林京許回來,轉了下頭:“今天這麽早回來啊,我以為大美女要留您侍寝呢。”

顏嘉月攢局的事情在學院都傳遍了,說得好聽是聯誼,實際上就是找個借口泡林京許。

魏清然沒良心地跟着笑。

林京許脫下外套,上前握着宋逾的腦袋摁在他的鍵盤上,游戲頁面正在激烈厮殺,他慘叫一聲,立馬求饒:“錯了錯了哥,脖子脖子,脖子快斷了!”

宋逾是典型的又愛口嗨又愛玩。

林京許舔了舔唇,冷笑一聲。

魏清然識相地在他目光看過來前就雙手舉起做了投降。

他松手,眉梢一壓笑得很痞,“就這點出息。”

宋逾也沒再打的興趣,他關掉游戲,宿舍安靜下來。

他目光在林京許身上流連,還往他褲頭上掃了眼:“不應該啊,我說我們蘇大系花你都看不上,顏嘉月也沒戲,阿許,你到底——”

直不直。

這三個字最後沒勇氣當着他面兒說出來。

宋逾脖子涼飕飕,和魏清然先對視了一眼。

林京許沒搭理他們說什麽,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機看樣子是在給人發信息。

宋逾打開冰箱給他拿了瓶可樂,“今晚什麽進展啊,說說呗。”

林京許看也沒看接過,在他過來之前先熄屏,食指一勾,“噗哧——”一聲,褐色的水汽冒出來。

他仰頭灌了幾口,鋒利的喉結上下滾動。

性感到不行。

宋逾盯着看了幾秒,覺得自己像個變态一樣。

林京許:“什麽進展。”

宋逾:“顏嘉月啊,她沒單獨約你啊。”

林京許:“有。”

宋逾一拍手,“我就說!”

魏清然朝他豎起大拇指:“這速度可以啊,不愧是你。”

林京許舔了舔唇瓣,忽然對他們倆無語。

宋逾好奇問:“約你幹什麽。”

林京許往後一靠,兩條腿伸長,他一只手搭在椅背上,衣擺向上掀起一角,露出一點緊實的腹肌。

他只輕笑一聲,沒說話,桃花眼微眯起,浪蕩又風流。

宋逾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踢林京許的腳:“我真服了,整天跟只花孔雀一樣開屏,怪不得能把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桌子上的手機亮了起來,林京許拿起來就往外走,神秘得不行。

魏清然以為是顏嘉月,“你還沒說約你幹啥。”

林京許低頭回信息,随口道:“看電影。”

宋逾頓了三秒,吹了個流氓哨:“這麽純情啊。”

林京許靠在陽臺,手機方寸的光線映在他臉上,宋逾看見他好像笑了一下。

過一會,他走進來,重新拎起外套就要出門。

宋逾窺見他的聊天頁面不是顏嘉月,而是一個備注為字母的。

他問:“你又要出去啊。”

“嗯。”

“今晚還回來嗎?”

林京許打開門,“不回了。”

宋逾靠在門邊:“不是,你這是在和誰聊天啊。”

他們叽叽喳喳的聲音真的太吵了。

林京許回頭看他一眼,平靜地說了個名字:“姜随宜。”

“砰”的一聲,宿舍的門被關上。

宋逾過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

“我靠!渣男啊!”

-

那天柳悅寧的話讓姜随宜心亂了好久。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柳悅寧更相信她和林京許有可能。

家教完走回學校的這一路,姜随宜點開和林京許的聊天框,最後一條消息還停留在上周——他們聚會回來,林京許問她到學校了嗎。

姜随宜盯着腳尖走路,心裏亂糟糟。

總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忽遠忽近,讓她難以捉摸。

譬如有時他會和她說晚安,兼職太晚會送她回學校。

可就在姜随宜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有了進一步發展之後,又聽見林京許答應了顏嘉月看電影的邀請。

她仰頭看着月亮,眼角酸澀地眨眼。

好似一顆心又重新墜回了谷底。

這種喜怒哀樂都被一個人牽引的感受,真的很不是滋味。

進宿舍門之前,姜随宜碰到了要出門的顏嘉月。

她叫住姜随宜:“随宜。”

她回頭,女孩揚起甜滋滋的笑,眼睛看見她手裏的課本:“你上完課回來啊,那個,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姜随宜擰着眉疑問,只見她拿出一個包裝得很好看的禮盒,一看就很貴重。

“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轉交給林京許,不用當面交,你就塞在他抽屜裏就行。”

他們,不是還要一起去看電影麽。

姜随宜抿唇,“可是我和他……”不熟兩個字還沒開口。

顏嘉月立馬說道:“你不是和他同個班上課嗎,晴晴和我說你們小組讨論聊得很來,你們也不算不認識吧,就幫我這一次好不好,求求你了!”

林京許雖然答應和顏嘉月看電影,但是這幾天她發給他的消息基本都石沉大海。

她很着急,生怕林京許給忘記或者反悔。

顏嘉月也是聽她室友說姜随宜和林京許關系還不錯,這才想着托她幫幫忙。

而且姜随宜一看就很好說話。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戳到她,姜随宜對上顏嘉月誠摯的眼神。

“但是他收不收,我就不敢确定了。”

這麽說就是答應的意思了。

顏嘉月挽着她的手臂,親昵地說:“太好了!謝謝你随宜!等周末請你吃孖記的龍眼冰。”

次日上課,一路上姜随宜看着夾在英語課本的那個信封和禮物,心裏百感交集。

也不知道林京許看到了,會是怎麽樣的表情。

上課鈴聲響,姜随宜踩着點進入教室。

他們小組先來的人會負責占位,姜随宜貓着腰走到倒數第二排。

林京許和宋逾還沒來,姜随宜心虛地把信封往書裏塞了塞。

這節課在上課文,沒有小組讨論環節。

一節課上完,姜随宜始終沒有找到合适的機會把禮物拿給他,教室裏的人蜂擁似的出去,姜随宜低頭心事重重整理着課本,倏的,有人不小心将林京許的英語書撞掉在地上。

姜随宜t的心跟着那一聲吧嗒一下提到嗓子眼。

她手指一顫,彎着腰将書撿起來,像做賊一樣,塞進去一個粉色的信封和扁方形的盒子,端正的放回他抽屜裏。

林京許聽見聲音轉過頭來,眉梢一挑,“謝了。”

姜随宜眼睫唰的垂下,很輕說了聲,“不客氣。”

她心虛得不行,沒敢再多看林京許一眼,抱着課本快速出了教室。

晚上七點。

姜随宜做完這一單送走客人,圍裙兜裏的手機适時震動了下。

顏嘉月:【送出去了嗎?】

姜随宜:【嗯。】

顏嘉月:【謝謝你啊随宜,你想吃什麽,我晚上回宿舍的時候帶給你。】

姜随宜想說不用,門口的風鈴又響了。

她不得不關掉手機,準備迎接下一位客人。

林京許走進來,目光似有深意地看她。

姜随宜硬着頭皮迎上他的目光:“歡迎光臨。”

林京許晃了晃手裏那個盒子,“你送的。”

姜随宜唇瓣嗫嚅,一句不是還沒說出來,林京許輕笑一聲,“是你的話,我就收。”

什麽叫,是你的話,我就收。

那不是的話呢。

可為什麽是她的話就收啊。

姜随宜的腦細胞在短短三秒間都快燒死了。

她揪着圍裙的布料,“不是我。”

林京許瞥她。

姜随宜在他銳利的目光下底氣逐漸不足:“是別人托我……”

林京許輕慢冷笑。

姜随宜一怔。

他将東西塞進她的懷裏,眼底有點兒冷:“那你還回去吧。”

……

門口的風鈴一輕一重響了兩下。

林京許出去了。

姜随宜看着那個貴重的盒子,嘴唇抿緊。

他說以後不要給別人傳東西。

或許,是她高估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他們也沒有那麽熟。

一連好幾天,姜随宜都沒再和林京許說過一句話,英語課上也沒看見他。

宋逾說林京許身體不舒服請假了。

姜随宜心尖一動,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咖啡店,他的臉色不太好。

宋逾想了想,“我也不知道那晚他出去幹嘛了,回來之後就發燒。”

姜随宜眉頭皺起來,神色一緊:“嚴重嗎。”

宋逾觀察她的神色,壓住嘴角:“随宜妹妹,你這麽關心阿許啊。”

姜随宜意識到自己太過着急了,她移開眼,調整了語氣:“他、他……”

宋逾唇角一翹:“他在宿舍睡了三天了,不肯去醫院,要不,你去勸勸他。”

宋逾的話有誇張的成分在裏面。

但林京許的确是發燒了。

下課後,姜随宜給他發信息,但過了三個小時林京許都沒有回複。

等她家教完回學校,才在東門碰到他。

東門離女寝很近,他站在一輛黑色凱迪拉克前,彎着腰和駕駛座的人說話,沒過多久,車子開走,他直起身拉上黑色口罩。

夜晚空氣悶熱,男生單穿一件黑色襯衫,更襯得整個人形銷骨立。

姜随宜心裏像是堵着一口氣,她遠遠看着他,在他轉過頭來時又心虛地低下頭。

“林京許!”

忽然,身後一道嬌俏的女聲喊他。

姜随宜腳步下意識停滞。

是顏嘉月。

上次姜随宜将信退回來給她時她整個人仿佛蒙上了一層灰色,怏怏不樂。

但她沒有給姜随宜甩臉色,還是很真心實意地道了謝。

“聽說你生病了,我給你炖了排骨百合湯。”

男生略顯冷淡拒絕:“不用了,謝謝。”

顏嘉月:“上次我托我朋友給你送的……咳咳,你看了嗎?”

女生的語氣有隐隐的期待。

林京許還是一如既往平靜:“沒看。”

他眸光掃過校道,捕捉到熟悉的背影。

女生背對着他,頭垂得快貼到胸口,露出一個圓鼓鼓的後腦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偷聽。

林京許眉心微動,故意道,“謝謝你的湯。”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姜随宜聽得一清二楚。

-

次日一早。

姜随宜換好衣服準備去實驗室。

正在陽臺刷牙的向螢忽然哎哎了聲:“林京許居然和顏嘉月一起去上課!”

“我去!不會真被她追到了吧?”

顏嘉月。

姜随宜心弦一震,眼裏黯淡下來。

原來昨天,他真的沒拒絕她。

姜随宜心裏湧起一陣酸澀,手上的動作加快。

室友們全都趴在陽臺,伴随着上下左右寝室此起彼伏的哇聲,大家讨論着顏嘉月和林京許,根本沒注意到默不作聲出門的姜随宜。

……

另一邊,教室。

林京許和顏嘉月同了一段路後就各自分開。

宋逾好奇看了身後穿得光鮮亮麗的女生,“你倆怎麽一起來的?”

林京許一臉沒睡醒:“沒看見只是同路?”

宋逾:“你今天從東門來的。”

林京許坐在椅子上困得睜不開眼:“嗯。”

宋逾看他一臉病怏怏的樣子,沒忍住罵了句,“不是我說你,你這感冒都快一禮拜呢,能好不?”

前幾天他只是低燒伴随着喉嚨痛,沒多嚴重,一直睡,拖着也沒去看醫生。

本來都快痊愈,昨晚在學校門口吹了風,早起頭又疼了。

林京許乜他,嗓音糙得能磨死一只螞蟻。

“閉上你的烏鴉嘴。”

宋逾:“你生病不吃藥是祖傳的麽,別等會把床板都燒了。”

林京許:……

就不該奢望能從他嘴裏聽見一句好話。

快到教室門口。

林京許也沒說什麽,戴上口罩,自覺地走到最角落那排坐下。

真他媽困啊。

要不是這節課老師認臉點名,他真的翹了。

他捏了捏鼻梁,沒忍住又打了個呵欠,點進昨晚發的朋友圈,發現底下只有相熟的幾個人在插科打诨,還有幸災樂禍他終于感冒。

就是沒看到想看到的。

他眉眼燥郁又啧了聲,吧嗒把手機反扣在桌子上。

兩節大課結束。

鈴聲打響時姜随宜也跟着人流從三樓下來。

老師布置了幾個實驗作業,姜随宜打算中午吃完飯人少的時候過去把實驗做了。

于是吃完飯,和室友在三食堂分開後,她忽然看到和顏嘉月走在一起的林京許。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着,他沒戴口罩,臉色在日光下泛着病态的冷白,嘴唇潮紅,整個人懶恹恹的沒什麽精神。

也不知道他好點沒有。

姜随宜一顆心揪着。

她抿了抿唇,目光在觸及顏嘉月甜膩的笑時才發覺自己的關心似乎多餘了。

“你在看什麽?”顏嘉月的話把他的視線拉回來。

林京許揉皺手裏的紙團,随口道:“沒什麽。”

顏嘉月哦了聲:“你不喜歡百合湯,下次我換別的湯好不好,你喜歡什麽呀?”

昨晚的湯他并沒有收下,全都被顏嘉月帶回去了。

林京許唇線抿直,感覺燒得更厲害,都出現幻覺。

他抽出手機,直白道,“不用了,謝謝。”

一個下午,姜随宜都泡在實驗裏做實驗。

不知道是因為心不在焉還是別的,實驗一直不順利,第四次時指标才正确。

她揉了揉後頸,脫掉手套去摘口罩。

旁邊一個男生走過來,問她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并主動提出幫她。

姜随宜婉拒了他的好意。

這已經是下午第三個找她搭讪的男生了。

她摸出手機,外邊天都黑了,群裏柳悅寧問她實驗做完了嗎。

姜随宜回:【做完了。】

剛退出去。

微信頁面探出來一個新的會話框。

林京許回她了。

回的是她昨天問的感冒好了嗎。

他只發了兩個字:【沒好。】

姜随宜手指抵在輸入框,她站在路邊,路過的人時不時朝她看過來,姜随宜沒想好回他什麽。

柳悅寧先發來消息:【出來東門,我們在這邊吃火鍋。】

柳悅寧:[地址]

姜随宜眨了眨眼,猶豫了三秒,把手機關掉,朝火鍋店走去。

這個點火鍋店人特別多,外面拿號排了好長的隊。

姜随宜在最裏面的桌子看到柳悅寧,她走過去的時候服務員才剛上菜。

向螢招她:“随宜,坐這邊。”

“今天怎麽這麽晚。”

姜随宜低頭把頭發綁成一個馬尾:“實驗不順利,重複做了好幾次。”

柳悅寧幫她倒了杯檸檬水,“晏教授就是出了名的嚴厲,所以我才沒想進他的實驗室,你以後有得磨了。”

姜随宜聽後靜靜一笑,沒說什麽,接過周阮遞過來的燙好的肉。

“別想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咱們随宜主打就是一個心态好。”

她低頭咬了一口肉,臉腮随着咀嚼的動作鼓起,白淨的臉在水汽裏變得模糊,她點點頭,模樣乖軟開口:“沒錯。”

這家店開在人流量最多的學校後門,再加上口味絕佳,價格實惠,來吃飯的人不止學生,還有t其他附近的上班族。

姜随宜一直低着頭,不經意擡起眼時,卻驀地在人群中對上一個人的目光。

他靜靜地看着她,過了一會,身旁有人把他叫走,他才若無其事地移開眼。

姜随宜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握着筷子的手忍不住收緊。

這時,周阮拿着手機忽然說:“笑死我了,上次顏嘉月不是說和林京許去看電影嗎,沒想到他居然包場請他們班所有人都看了電影。”

柳悅寧啊了聲。

周阮說林京許欠顏嘉月一個人情,為了還人情他答應她看電影,結果顏嘉月高興了好幾天,林京許居然整這麽一出。

周阮:“我男朋友也去了,他說顏嘉月當場氣得臉都青了,我估計她得和林京許鬧掰。”

柳悅寧不動聲色瞥了姜随宜一眼:“都不是男女朋友關系,鬧掰就鬧掰呗。”

姜随宜一直靜靜地聽着,她心思敏感,把這幾天的事情串起來。

她好像誤會了林京許和顏嘉月的關系,所以才答應幫顏嘉月送東西。

而林京許也因為去咖啡店找她才感冒加重。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真的做了一件很不可饒恕的錯事。

姜随宜心裏一陣懊惱。

她放下筷子,支吾開口:“我去個洗手間。”

她站起來,坐在屏風對面的林京許視線追随着她離開。

宋逾叫了好幾聲都沒回應,推了推他的胳膊:“阿許?”

他回神:“嗯?”

“你真能吃?不是感冒還沒好嗎?”

魏清然說:“是啊,不然去對面吃砂鍋粥也行。”

他們剛坐下不久,人手一張菜單卻遲遲沒點菜,都看着那些鍋底發呆。

林京許無所謂地勾了勾嘴角,“今天突然想吃了。”

他的感冒音很重,嗓子沙沙的,宋逾低罵了句說他發燒都把嗓子燒壞了還不忌口。

林京許慢條斯理給自己倒了杯茶:“點吧,給我點個開水鍋。”

宋逾:“……”

他放下茶杯,腿抻直從褲兜裏摸出一包煙,敲了一支咬在嘴裏,沒點,站起身就往外走。

他還是有分寸的,感冒拖拖拉拉沒好全,他也難受。

只是一看見她就喉嚨發癢,癢得想抽根煙來壓壓。

回去的一路,姜随宜不受控制地又點進林京許的朋友圈。

他昨晚發的那條動态還沒删掉。

姜随宜想起剛剛看見他時他的臉色不太好,想給他發信息又很猶豫不決的。

她手機開開關關好幾次,吐了一口氣,想想還是算了。

這時,門後有個人忽然伸手拽了她一把。

姜随宜手機吧嗒一聲掉在柔軟的仿真草墊上,頓時被消了音。

她怔怔的看過去,後背抵住門板,嘴巴被捂住,手掌上的一雙眼噙着驚慌失措,水霧似乎馬上就要溢出來。

林京許穿着一身黑。

他低垂下眼,拉下口罩,很輕地開口:“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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