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因為林京許這事。
回寝室的路上, 姜随宜走得心不在焉，低着頭不小心撞到一個人。
她擡起頭來和人道歉，誰想剛一擡頭就撞進紀邵那雙帶笑的眼裏。
他看她t, 唇角弧度拉大, “随宜，好巧啊。”
不巧。
還有點倒黴，姜随宜心裏想。
但她肯定不能這樣說。
姜随宜抱着書後退了幾步和他拉開距離，“不好意思。”
紀邵摸了摸短發, 嘿嘿一笑, “沒關系, 你剛從外面回來嗎。”
姜随宜點頭，“嗯。”
“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
她躲的意思很明顯, 紀邵往她要走的方向一擋, “你周六有沒有時間啊, 我朋友剛好有兩張脫口秀的票，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
姜随宜細眉擰起，“我不感興趣。”
“那你喜歡什麽, 看電影有空嗎。”紀邵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問着。
姜随宜低着頭走得飛快，她直接拒絕道, “抱歉，我都沒空，你請別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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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宜——”
寝室大樓的門近在眼前，姜随宜眼看着就要踏進去。
紀邵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你別老是拒絕我, ”
寝室門口的人來來往往，路過的人都紛紛朝他們看過來, 姜随宜臉頰被盯得一熱，她抿唇，難得硬氣地說，“放開。”
女孩聲音又輕又細，漂亮的眉頭擰起，瓷白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粉色，紀邵看得愣了一下。
紀邵松手，他撓了撓頭，“對不起啊，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随宜随宜。
姜随宜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和他這麽熟了。
姜随宜擡眼看他，一雙水靈的杏仁眼眼底寫滿了殘忍，“抱歉，我真的不喜歡你。”
“所以，你也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回寝室的一路姜随宜幾乎是跑上去的。
鑰匙插進門孔，吧嗒一聲推開，她靠在門板上急促地喘着氣。
向螢被她的動作吓了一跳，略一擡眼，看見少女蒼白着一張臉，唇瓣抿得緊緊。
“你、有人在追你嗎？跑那麽快。”
姜随宜緩慢回過眼，輕呼了口氣，“差不多。”
向螢幫她倒了杯水，“我剛剛看到體育學院那個帥哥在樓下，他來我們樓下幹什麽。”
“難不成堵你來了？”
姜随宜一口氣喝光，點頭。
向螢驚嘆擡眼，“真的假的！”
“不是。”向螢目光追随着姜随宜回到座位，“他追你都追到樓下來了。”
姜随宜一臉沮喪地嘆氣，三言兩語把剛剛的事講給向螢聽，她聽完忍不住咂舌，“那你，那你……雖然吧紀邵這個人硬件是沒得挑，但是我聽過他很多花邊新聞，就體育生，玩得比較花。”
向螢心裏是覺得他配不上姜随宜的。
姜随宜搖搖頭，啓動電腦，“不知道，跟我沒關系，反正我不喜歡他。”
晚上，柳悅寧回來，她手上提了好幾個袋子。
向螢出去上課，姜随宜剛好在，看見她回來立馬走過去幫忙。
“重死我了。”
柳悅寧把一半的重量都卸給她，甩了甩酸痛的手。
“你買的什麽呀，這麽重。”姜随宜蹙起眉。
但還是幫她把東西一一提過去放在桌子上。
柳悅寧滿頭大汗，妝也脫得差不多。
她嘆了口氣，“別提了，我後媽去外地旅游帶了很多特産，什麽橙子草莓，塞了一大堆給我，司機只能停在樓下，我自己拎上來的，重死我了。”
姜随宜笑了笑：“那你後媽對你挺好的。”
柳悅寧切了聲：“她也就是在我爸面前做做樣子，虛僞。”
姜随宜聽她說過兩次這個後媽的事情，但畢竟說別人的家事，姜随宜沒有多嘴。
姜随宜抽了紙巾給她擦汗，柳悅寧說：“但是不吃白不吃，這些橙子還挺好吃的，我們大家分了吧。”
……
十一月在一場場秋雨中迅速切換冰凍模式，某天醒來，窗外難得結了一層霜。姜随宜畏寒，早早就換上羽絨大衣。
上個禮拜，姜随宜的家教結束，沅沅也通過入學考試，正打算辦理轉學，王淑媛一家人對她很感謝，姜随宜也松了一口氣，終于把身上一個重擔卸下來。所以接下來的一周她都打算将精力放在專業課上。
周五一早姜随宜沒課，她抱着一大摞專業書在圖書館學習。
直到九點五十分，靜谧的圖書館才響起一絲嘈雜的響動，下課了，又一大批抱着書進來的學生。
姜随宜低頭做着自己的事，倏的，書本投射下來一道陰影。
姜随宜擡頭，紀邵大剌剌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來，露出燦爛的笑，“你對面沒人吧。”
姜随宜猶豫了一下，看了已經滿座的圖書館，心一軟：“沒人。”
之後全程，姜随宜都沒再擡頭看他一眼，做完一套題，正準備要走時，桌子底下有人輕踢了她的腳踝。
姜随宜渾身一頓，不動聲色将腿往身旁收，那人再變本加厲，拿腳尖輕輕碰了她的鞋尖。她看過去，紀邵擡眼，似乎知道她會看過來。
姜随宜忍着不适，拿眼盯他，可惜紀邵意會不到警告，揚了揚手機，微信頁面是他給姜随宜發的信息。
【中午一起吃飯有空嗎？】
姜随宜看也沒看，匆匆收起書本離開，紀邵追上去，姜随宜白淨一張臉緊繃着。
她停下腳步，不由分說拒絕：“紀邵，我和你說得很清楚。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還有，”姜随宜揚了揚剛剛拍到的桌子底下的畫面，“你的行為已經對我構成騷擾，我有證據，不要逼我挂你。”
女生語氣清冷，那雙眼裏更是透着幾分不屑和厭惡。
紀邵反應過來一頓，姜随宜已經匆忙離開了。
走出圖書館，學校鈴聲響起。周五法學院有一場考試，林京許他們提前交卷，此刻已經在籃球場打了十五分鐘球。
口袋裏手機震動一聲，林京許打開來看，是沅沅發給他的。
沅沅：【京許哥哥，叫紀邵。】
上回滑冰結束，沅沅一直留意找姜随宜的那個男生是誰，某天補習完，沅沅瞄到鎖屏通知彈出來一個備注……
紀邵。
林京許挑眉回複一個ok。
沅沅：【記得說服我媽，讓她同意我去夏令營/拜托拜托】
林京許懶懶哼笑一聲，随意挑了個表情包發過去。
場上宋逾換人上去打，他喘着粗氣走過來，觑見林京許唇角的笑，問到。
“你和誰聊天呢，這麽入神。”
林京許沒擡頭，“一個小孩。”
宋逾擰開礦泉水，一臉震驚：“不是吧，現在小孩都下得去手，你可真不做人。”
“滾蛋，”林京許踢他一腳，“補習那小孩。”
幾個人坐在下面休息，過一會，穿着白色籃球服體院的男生碰巧過來。
“邵哥，她還沒答應你啊！”
紀邵發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今天又被正面拒絕，正煩着，說了句“沒”又把手機揣兜裏。
“誰那麽大架子啊，晾着我們體院一枝花。”
旁邊有人搭腔，“姜随宜，開學典禮演講的那個，長得賊純，把我們邵哥釣得心癢癢，這都一個月了還念念不忘。”
紀邵舔着唇笑，“老子熱臉貼冷屁股一個多月，女人嘛，弄來玩玩就行。”
兩群人坐得近，男生們不太幹淨的話鑽進耳裏。
宋逾嚯了聲，腮幫子微動，差點把牙咬碎。
剛想轉頭和林京許嘴兩句，沒想他站起來。
“阿許？”
林京許抱着籃球徑直走向籃筐，正好是他們體院的籃板。
有人喊他，他們待會還要訓練。
林京許充耳不聞，橘色的小球在三分線外連續進了兩個。
他眉骨很高，低垂着眼看人時，有種睥睨的冷感。
“有空說話，不如借我們打兩場。”
有人說：“旁邊不還有位嗎。”
林京許壓着眉梢一笑，宋逾立馬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
他驟然會意，“一個籃板而已，至于嗎，不服打一場。”
林京許很少主動挑釁別人，也很少應別人的挑釁。這次或許有人激到他了。
十五分鐘後，按進球數算。
林京許基本游離在線外，宋逾搶籃板。
他打得比林京許好，兩個人一個眼神就配合默契。
哨聲響起時，宋逾最後一顆球壓哨進筐。
9:5
贏得很明顯。
林京許全程沒怎麽用力，此時額發微濕而已，他揉着手腕，接過宋逾抛過來的球。
手腕往下一壓，橘色小球在橡膠地面彈起，林京許只瞄了一眼籃筐，躍身，擦着紀邵的肩膀跳投。
“哐當”不出意外又進球了。
體院那群人臉頓時煞白，被人戲耍十五分鐘，林京許和宋逾投籃跟遛他們似的，全是費力不讨好的走位。
紀邵把腕帶往地上一扔，“什麽意思。”
林京許抓着微濕的額發往後梳，懶懶哼笑着：“就這個意思。”
“是t你技不如人。”
紀邵是體院籃球隊隊長，說他技不如人，如同把他臉面掃地。
但紀邵很快就發現林京許約球的端倪，他勾着唇，笑得很挑釁：“林京許，你該不會，也喜歡姜随宜吧？”
話一出，魏清然手裏的球掉了，大家一臉驚愕齊刷刷看向林京許，雖然林京許喜歡姜随宜也不是不可能，但陡然一聽，大家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怎麽會呢，林京許那樣的人，會看得上姜随宜這種悶葫蘆乖乖女。
一時間場地上只有橘色小球在地面彈跳的聲音。
林京許瞳仁微闊，頭頂熾烈的日光差點就藏不住他眼裏的思緒，林京許垂頭，唇角笑意很嘲諷，“看來，你不止技不如人，球品也一般。”
林京許慢悠悠轉着手腕，輕瞥他，“你這種的，她看不上。”
-
晚上八點，姜随宜和同事交班回宿舍。
傍晚外面又起風，姜随宜裹上厚外套出門，這幾天向螢擔心她回來太晚，路上沒什麽人，特地借她小電驢開去咖啡店。
快到學校東門，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打火啓動，黑燈瞎火又沒開轉向燈，姜随宜離得近，被車頭蹭了一下，連人帶車直接摔倒在地。
“卧槽，撞到人了。”
車裏，宋逾瞥見一個身影飛出去後緊急踩下剎車。
副駕駛林京許薄銳的眼皮驟然掀開，他看向窗外，宋逾已經麻溜地下車去查看。
小電驢躺在地上，旁邊女孩捂着攤開的手掌，她戴着頭盔，頭垂得低低。
宋逾連聲說抱歉，湊近一看，對上姜随宜煞白的臉，“随、姜随宜。”
姜随宜也擡起頭來，眉毛都皺在一起，“宋逾？”
宋逾撓着頭是又慶幸又抱歉的，“對不住啊妹子，天太黑了我沒注意看，你摔到哪了不。”
姜随宜戴着黑色頭盔，一張瑩白的臉上眼睛黑醇水靈，她眼睛瞪得大大的，搖頭：“沒事，只是蹭破了點皮。”
幸好冬天穿得多，她剛剛一摔只是撐在地上的手擦破點皮。
宋逾趕緊把她扶起來，“嚴不嚴重，要不……”
“回學校嗎？”
不知什麽時候，林京許從副駕駛下來，他看上去很困，整個人懶懶的，晚上的露水很重，仿佛給他蒙上了一層水汽。
姜随宜沒聽清，怔怔地看着他。
林京許走近，垂眼盯着她發紅的掌心。
“上車。”
姜随宜這次聽清楚了，她剛想說不用，宋逾一把從她手裏搶過車鑰匙。
“放心，車我來開，保證給你送回宿舍樓下。”
姜随宜：……
回學校的一路，林京許開車，姜随宜坐在副駕上，車裏誰也沒先開口，中途他下去一次，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個袋子。
“謝謝你送我回來。”
車子停在北十三寝室樓下，姜随宜解開安全帶準備下去。
林京許将印着藥店Logo的袋子遞給她。
窗外的路燈不是很亮，黑暗裏，姜随宜只堪堪看得清他的臉，林京許說：“手，記得擦藥。”
姜随宜指尖一頓，接過，心尖似乎有積雪融化開。
“……好。”
見她還要說謝謝，林京許眉心微動，搭着方向盤姿勢慵懶開口，“下次，可以不說謝謝麽。”
不說謝謝，那要說什麽。
姜随宜心裏想，手指揪着塑料袋怔怔擡眼。
車窗後是來來往往的學生，她的面容在忽明忽暗的車內蒙上幾分溫柔缱绻，林京許扯了唇角輕笑，眼底閃過一絲柔意。
“上去吧。”
姜随宜抿唇，聲音細細的嗯了聲。
關門時，她忽地聽見裏面的人叫了她的名字。
“姜随宜。”林京許從駕駛座出來。
“怎麽了。”姜随宜眨眼。
林京許垂眸，“體院……”
“随宜？”
林京許的聲音被打斷，兩個人齊刷刷看向身後，向螢拎着從校外帶回來的奶茶和燒烤，正瞪着眼睛看他倆。
姜随宜眉心一跳，向螢先回過神，她眼睛看向林京許，一臉恍然大悟：“我懂我懂。”
“我先上去，你們繼續。”
說完，不顧姜随宜的反應，一頭紮進宿舍樓裏。
跑得飛快。
姜随宜臉頰頓時燒起來，她捏了捏指腹，正要挪步上樓，林京許開口，嗓音帶笑：“你舍友貌似很激動。”
姜随宜心一提，解釋道：“她看到你送我回來，誤會了……你別介意。”
林京許插着兜走近，呼吸間，那股幹淨清冽的白茶香氣似乎摻雜了幾分溫柔：“那你呢。”
姜随宜擡眼，兩人的距離霎時近得呼吸相聞。
她心慌亂一瞬，林京許垂眸看她，語氣低柔缱绻：“你希望她誤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