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
第 55 章
難得周末, 姜随宜睡到自然醒。
摸過手機一看早上十一點,她倒回床上,裹着被子來回翻身。
十一點過三分, 姜檸給她打了個電話。
姜随宜接起, 聲音還帶了點鼻音:“喂。”
姜檸叫了聲姐,“你還沒起呢?都快吃午飯了。”
姜随宜嗯了聲,尾調拉長,慢悠悠從床上坐起來。
姜檸扭扭捏捏說, “你有沒有空啊, 陪我去趟醫院呗。”
姜檸說許思莞今天出院, 她說好去看看她。
姜随宜倒是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她說了句好,掀開被子起床。
“唰”的聲, 窗簾被打開, 刺眼的陽光灑進來, 姜随宜伸了個懶腰,速度加快轉身進洗手間洗漱。
到了醫院。
許思莞病房裏依舊堵了一屋子人,她穿着條奶白色的連衣裙, 頭上的紗布已經拆掉了。
看樣子是已經拆線了。
姜随宜拎着水果進去,禮貌敲門, “許小姐。”
許思莞在指使他們收拾東西,聞聲回頭。
她看見姜随宜,臉上綻開笑,“姜小姐。”
姜随宜微微一笑,把水果和鮮花遞給旁邊幫忙的傭人。
“身體完全康複了嗎?”
許思莞晃了晃腦袋, “醫生說沒問題了,我都躺了快兩禮拜, 該出院了。”
姜随宜:“那就好。”
許思莞盯着她的臉,鬼鬼祟祟地挽着她的手低聲說,“你跟我哥,是不是認識啊。”
姜随宜一怔,有些緊張的別開眼。
“算認識吧。”
許思莞意味深長哦了聲,“懂了。”
姜随宜眨眨眼。
“什麽?”
“沒什麽。”
原來是他哥單相思。
許思莞收起八卦的表情。
忽然哀聲嘆了口氣,“說起來我出院,他都不來接我,哪有這麽沒良心的人。”
“要不姐姐你送我回去。”
許思莞朝她擠眉弄眼。
姜随宜想拒絕,許思莞已經拉着她出門。
“走吧,我家有只特可愛的布偶,我好幾天沒見它了,特別想它。”
姜随宜:……
到了地方,姜随宜下車才發現這是林京許家。
車子停在別墅外。
姜檸驚嘆到說不出話。
“姐、姐,她家好有錢啊,”她慶幸當初沒有堅持打官司,不然輸得傾家蕩産。
許思莞招了招手,“進來呀。”
姜随宜莫名緊張的咽口水。
希望不要遇見林京許。
可是上天總喜歡和她開玩笑,一進門,客廳站着幾個穿西裝的人,姜随宜認得其中一個。
是林京許的助理小梁。
他朝姜随宜點了個頭。
沙發上的男人也看過來,若有似無的目光變得銳利筆直。
“好吧你在忙,我還以為你怎麽不去接我。”
許思莞領着她的兩位客人進屋。
姜随宜尴尬地立馬就想往外走。
林京許收回眼,淡淡吩咐,“先這樣,具體事情周一例會說。”
助理點頭,“是。”
其他幾位律師也起身收拾往外走。
助理看了她好幾眼,清了清嗓子,走到她身邊,神情為難。
“姜小姐……”
姜随宜拿眼看他,助理壓低聲音:“林律手上的傷到現在沒處理,加上熬了好幾天,有點低燒,化膿,您看看能不能勸勸他去醫院。”
姜随宜黑漆漆的眼睫毛稍擡,不自覺看向林京許的方向。
他鼻梁架着一副眼鏡,低頭看文件,陽光打在他側臉,輪廓柔和。
“咚”的一聲,別墅大門關上。
客廳頓時變得空蕩蕩。
許思莞眼珠子飛速轉動,拉着姜檸走開,“你不是說你喜歡那個男團的周邊嗎,我有好多,走帶你去看。”
姜檸呆愣地站在原地,哦哦啊啊被許思莞拽上樓。
空氣中像是飄着某種名為尴尬的因子。
姜随宜硬着頭皮走上去。
“為什麽不去醫院。”
林京許沒擡頭,“不想去。”
姜随宜:“不去醫院不會好。”
林京許簽字動作一頓,蓋上筆帽,他擡頭,姜随宜看見他的唇色有點紅。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姜随宜吐了口氣,無奈開口:“是。”
“你去醫院好不好?”
林京許微擡着眼看她:“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去醫院。”
姜随宜知道再說什麽林京許都聽不進去。
她松口:“醫藥箱在哪。”
……
姜随宜低頭幫他處理傷口。
只是他的傷被胡亂擦藥包紮,傷口進水感染。
變得很難看。
她小心地用棉球擦拭一遍,看見皮肉有點被翻開。
姜随宜不禁懷疑那晚他們到底打得有多兇。
林京許的語氣很平淡,甚至眉頭都不眨一下:“裏面有碎玻璃。”
“不過已經拿出來了。”
姜随宜上藥的手一頓,心髒像被針紮一樣,細細密密的疼。
她嗯了聲,唇線抿直。
“疼嗎。”
林京許黑漆漆的眼睫顫了下。
他答道:“很疼。”
姜随宜擠出藥膏,平靜的說:“他應該比你更疼。”
林京許忽然怔住了。
他眼眸裏有點兒透明的東西,過一會,他喉嚨重重滾了滾,聲音低得叫人分辨不清情緒。
“你就那麽心疼他。”
林京許舔着唇笑,“泡吧,喝酒,還和女人暧昧不清,這就是你選的人。”
姜随宜低着眼睫。
沉默着一句話也沒說。
她快速包紮完,靜靜擡了下眼,站起來,“好了。”
林京許翹着的二郎腿放下,他身上的襯衫微皺,領口敞着,行動間依稀能看見胸膛。
他走近微彎着腰,身體像是要将她罩住,那種撲面而來的男性荷爾蒙氣息,讓她不自覺心跳加速。
姜随宜心慌了一瞬,小臉繃緊:“林京許,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你自己說的,愛惜自己。”
林京許沒有說話。
兩個人對視兩秒,姜随宜移開眼。
可林京許沒打算放過她,t單手握住她的手腕,扯着她靠近。
姜随宜沒站穩,被地毯絆了下,臉頰撞在他的鎖骨上。
熟悉的橡木苔氣息萦繞在鼻尖,姜随宜黑睫一抖,眼睛盯着近在眼前的喉結。
距離近得實在有點過分。
一呼一吸間,暧昧交纏。
林京許喉嚨上下滾動,聲音磁性沙啞。
“姜随宜,”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口,“這裏會因為你難受。”
姜随宜表面裝得很淡定,可在轉頭時卻忍不住鼻尖一酸。
林京許步步緊逼,他用纏着繃帶那只手握緊她的手腕。
“是你先心軟的。”
心軟的人先越界。
再讓我和你劃清界限這是不可能的。
“陳斯淮是吧,如果你喜歡他,我願意成全你。但如果不是,”
他望向她,眸色深沉,眼尾有點發紅:“姜随宜,我會一點一點,把你搶回來。”
-
這一晚。
姜随宜成功的又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睜眼到天亮,直到耳邊響起手機鈴才恍惚回神。
今天周一,實驗室例行開早會。
姜随宜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屍,不情不願的起來,早上八點半,她準時到會議室集中。
趙教授在講蛋白芯片研發的技術難點,姜随宜認真做了筆記,會後,趙教授點評道,“大家都要向随宜學習,這股勁,有老師當年的風範。”
辛迪拍了拍姜随宜的肩膀,“老師,随宜是我們實驗室公認最卷的,我們可學不來,您看看,就數她最苗條了。”
趙教授笑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呀,是得多吃點。”
姜随宜牽了牽唇,不太習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覺,她點點頭,在打趣聲裏應下來。
傍晚五點三十分,橘色的夕陽透過窗臺灑進來。姜随宜忙完一天的工作,脫掉手套從實驗室出來。
今晚顏嘉月請吃飯,柳悅寧已經到地方了。
她們倆在群裏催促她。
姜随宜出門打了輛車,到地點時還是遲到了。
“今天什麽事這麽開心啊。”
姜随宜一到就聽見兩個人在說笑。
顏嘉月幫她倒了杯水,柳悅寧讓服務生可以上菜了,她說:“慶祝我終于辭職了。終于脫離苦海。”
姜随宜放好包,“怎麽這麽突然。”
柳悅寧眨了眨眼:“其實也不突然,想了挺久的。”
雖然那份工作工資挺好,而且很閑。
但就是,她受不了每天都被單獨拎去總裁辦公室改她那份該死的文件啊。
柳悅寧捧着臉,“我覺得再對着他那張臉,不出三天我就會便秘。”
“饒了我吧。”
他們部門五個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柳悅寧以為她進去之後能做那個躺平的人。
誰知道是去那墊底的,可偏偏她們老板眼底容不下沙子。
柳悅寧就成為被開刀的那個。
“那麽大的辦公室,一只蚊子也沒有,烏泱泱的一屋子人,連呼吸都輕飄飄,在那樣的環境辦公真的不會得抑郁症嗎?”
姜随宜揉了揉嘴角,沒忍住笑。
“那你可以好好休息,工作慢慢找。”
“或者,你可以考慮來我們實驗室。”
柳悅寧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了不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樣卷,一天要在實驗室裏待五六個小時,誰受得了。”
“而且,”柳悅寧有些沮喪,“你實驗室門檻那麽高,想都不要想。”
顏嘉月主打一個好心态,“那別想了。”
“先嗨一晚。”
柳悅寧覺得她說得特別對。
舉杯,跟她碰了一下。
姜随宜也難得跟着喝了點。
顏嘉月眨眨眼,把目光投向她身上,“聽說,林京許回來了。”
姜随宜抿着唇,一口酒下肚後喉嚨火辣辣的。
“嗯。”
“他知道你和陳斯淮在一起嗎?”
姜随宜點頭,“知道。”
顏嘉月看看柳悅寧,兩個人四只眼睛一直盯着她看,“那他什麽反應。”
姜随宜這股氣憋了好多天。
她心裏很亂。
只要和林京許有關的事情,她就變得特別不像她。
會猶豫,慌亂。
特別敏感。
她還記得那次在他家裏,他看她小心翼翼又不敢說重話的眼神。
姜随宜心疼得難受。
可是那些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當作不存在。
她好不容易把破碎的自己一片一片拼湊起來。
卻因為他的一次次試探,再次把傷疤撕扯開。
她沒做好面對他的準備。
所以只能一次次的逃避。
她曾經那麽勇敢的抽身。
可如今卻無法再次鼓起勇氣走向他。
……
那天晚上姜随宜和她們喝了很多,喝到最後扶都扶不穩,柳悅寧打了電話讓陳斯淮過來接她。
她很少喝這麽多。
姜随宜腦子昏昏沉沉,胃裏很難受。
一閉上眼,腦海裏全都是和林京許在一起的場景。
很美好真實。
可畫面一轉,又變成她一個人。
孤零零的站在深黑的巷子,前面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陳斯淮看見她哭了,以為是哪裏難受。
叫了她好幾次試圖叫醒她。
可姜随宜倏的抓住他的手腕。
聲音已經啞掉了。
她低低的哀求。
“林京許。”
“我們和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