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改)

第01章 第1章(改)

初春二月,玉蘭花開的正盛。

揚州城外,一輛精致的馬車慢悠悠的晃着,濺起了不少飛揚的塵土。

馬車內,林婠支着頭顱坐着,忍不住的打起了哈欠,前些日子,三叔家的堂姐林茵要成親了,她沒有什麽關系不錯的手帕交,眼看婚期将近,還沒有找到女伴,不得已求到了她爹跟前。

林婠和林茵雖然是堂姊妹,可她們二人的關系并不好,見了面也不過是點頭之交,遠遠沒有到去當人婚禮女伴的程度。

只是好歹親戚一場,林婠也不願讓爹爹為難,就應了下來。

這幾日,她一直都在大伯家裏忙碌,幫着伯母一起迎來送往,熬了好幾個夜,這會兒頭還疼着。

林婠困得很,腦袋一點一點的打着瞌睡,只是馬車裏頭到底有些不舒坦,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迷迷糊糊的問道,“到哪兒了?”

秋雙聞言掀開馬車簾子瞧了一眼,飛快的應道,“姑娘莫急,已經快要進城了,約莫再過半個時辰就能到。”

林婠随意的點了點頭,再不管什麽端莊與否,靠坐在軟墊上就睡了過去。

秋芙和秋雙瞧見自家姑娘這困倦的模樣,心疼不已,“姑娘這幾日都不曾休息好,今早又起了個大早,這身子如何受得住?”

“茵姑娘也太過分了,家中又不是沒有丫鬟,這些日子做什麽一直要使喚我們姑娘?”秋雙脾氣火爆,憋了這幾天早就已經憋不住了。

秋芙聞言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讓她小點聲,“不要吵着姑娘休息。”

秋雙瞥了一眼林婠,收斂了不少,可她心中着實氣憤,“那茵姑娘,分明就是故意的,她就連一點點小事都要喊我們姑娘去。”

“這事兒,又有誰看不出來?”秋芙無奈道。

這幾日,林茵無論做什麽,都要她們姑娘去,就連她和秋雙想要代勞,都被回絕了,她說的好聽,說只信任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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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些事兒,哪裏就需要她們姑娘親力親為?

分明是刻意為之。

只是她們姑娘心善,不去多計較罷了。

大喜的日子,她們二人也不好置喙什麽,只能按耐下來,好不容易等婚禮完了,結果他們家的人又說了些有的沒的。

她們姑娘停了心裏不舒坦,這才早早的歸家。

“茵姑娘不過是嫁了個鄉紳,怎麽感覺眼睛都長到頭頂上去了?”秋雙氣憤的說道。

“這些話以後不要再提及,省的被有心人聽見,白白的給姑娘惹麻煩。”秋芙心中當然也惱,只是尚且還有理智在,鄉紳地位特殊,輕易不能得罪。

秋雙的神色還有些不大服氣,但秋芙說的話她還是能夠聽進去的。

“真不知那茵姑娘做什麽成天擠兌我們家姑娘,說起來還是堂姊妹,當真是過分的緊。”

秋芙無奈的看了秋雙一眼,“方才說的話你都忘記了?不是說了不議論了嗎?”

“我這不就是忍不住。”秋雙氣呼呼的說道,她還想說些什麽。

但在秋芙不贊同的眼神注視下,那聲音到底是越來越小,最終安靜了下來。

秋雙年紀小,有些事情還看的不明白,但秋芙卻看的很明白,林茵處處針對,不過是因為嫉妒。

她們姑娘是獨女,老爺又是揚州城有名的富商,姑娘自幼是錦衣玉食長大的,想吃什麽,想玩什麽,都沒有得不到的。

光是這一點就讓不少人羨慕。

何況,老爺為了姑娘不受委屈,這麽多年也從未有過續弦的打算。

可茵姑娘家裏,就要複雜的多。

不僅有姐姐和妹妹,還有個全家捧在手心裏的弟弟。

她和姑娘年紀相仿,心中自然多不忿。

此番嫁給了一個小有名氣的鄉紳,當然免不了在姑娘面前顯擺,只是她們姑娘,像是沒反應過來?

秋芙想到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差點兒沒忍住笑出聲來。

林婠睡得香甜,秋芙和秋雙為了不打擾她休息,自然不再交談,只不過林婠到底沒能睡個安穩。

行駛中的馬車不知軋到了什麽,急促的停了下來,林婠一時不察,腦袋磕在了車壁上,她沒忍住哎呦了一聲。

秋芙瞧着她額頭都磕紅了,立刻伸出手來替她揉了揉,有些不滿的沖着外頭道,“何四,你是怎麽駕車的?”

外頭駕車的何四也十分的委屈,“秋芙姐姐,是有個人躺在路邊草叢裏,我靠近了才瞧見…”

林婠沒說什麽,何四的話她聽得清楚分明,自然不會不信任身邊的小厮,只是問了句到底發生了何事。

秋雙性子活潑,不等林婠吩咐就鑽到了馬車外頭,只不過她一鑽出馬車就被唬了一跳。

只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躺在路邊上,距離稍有些遠,看不太真切,瞧着身量像是一個男人。

躺在路邊上一動不動的。

秋雙見此情景,結結巴巴的看向何四,“你,你把人給軋死了?”

何四原本還在緊張,聽見這話頓時哭笑不得,“哪能啊?我方才瞧見他的時候,就是這般模樣。”

馬車并不隔音,交談的聲音清晰的從外頭傳進來,在何四秋雙你一眼我一語當中,林婠弄明白了發生的事情。

她倒也沒有要開窗戶看一眼的意思,轉而吩咐秋芙,“讓何四去瞧瞧如何,不管傷的嚴不嚴重,都給他一些銀子,讓他去看看大夫。”

秋芙應下,将林婠的話傳達給了何四。

何四頓時像有了主心骨一般,跳下馬車去看那人的情況。

容策恢複意識的時候,只覺得自己渾身劇痛,他費力的想要睜開眼,卻根本辦不到,等到容策好不容易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眼前漆黑一片。

和黑夜中睜眼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容策知道自己是看不見了。

昨日那撒向他的藥粉,原是這般的用途?

驟然陷入黑暗,給容策帶來了很大的心理壓力,他不知這是暫時的,還是從今以後再也瞧不見。

可容策顯然無暇顧及這些,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活下去。

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時候,小腿上傳來了一陣劇痛,像是被車輪軋了一下,好在這車馬并不快,若不然他這腿非斷了不可。

容策并未立即出聲,只是謹慎的聽着一旁的動靜。

不算低的交談聲清晰的傳到了容策的耳朵裏面。

沒一會兒,就有一個人走到了自己的身邊,眼睛看不見的時候,聽覺就會愈發的靈敏。

方才昏昏沉沉期間,他只是聽到了一些細微的動靜,如今清醒過來,自然聽得更加明白。

眼前的人不是能夠做主的人。

他們撞上了自己,沒有繞道離開,還願意賠償銀子給他看大夫,看來并非惡毒之輩。

思及此,容策便不再猶豫,他“看”向了說話的人,伸出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擺,“我,我…”

他的聲音很輕,氣息也很是微弱。

饒是容策的意志力再強大,終究抵不過肉/體的脆弱,他說完這句話已經沒有多少的力氣。

何四被容策給吓了一跳,他一個駕車的小厮,如何見過這樣的架勢?

可姑娘交代的話,他也不能不聽,只能硬着頭皮說了幾句話,按照林婠的吩咐,給了地上的人二十兩銀子。

銀子被妥當的放到了容策的手心當中。

何四轉身就要走,但容策哪裏會放過這個機會?

此番讓人走了,那他就真的…要在此處等死了。

容策知曉做主的人坐在馬車裏,他看不見,卻可以聽得見,他用盡所有的力氣,抓住何四的衣擺,一點一點的挪動自己的身子。

何四明明可以掙脫開,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容策覺察到他的反應,終是在心裏松了一口氣,他費盡的挪動着,終于“看”向了馬車所在的方向,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對着馬車裏的人哀求道,“有山賊追殺我…”

“求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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