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22章

除夕那一日,林婠早早就起來,冬日寒冷,江南的冬天更是難捱,沒有暖炕,屋子裏也是冷飕飕的。

容策雖未明說,但自從入冬以來,他就一直坐在炭盆邊上,如非必要,根本就不願意離開。

林婠看的清楚分明,為了容策,甚至還多買了一些炭,在屋子裏放了兩個炭盆。

好在她還有些理智,知道炭火不安全,不然恐怕還要再多放一個。

除夕的前一天,容策收到京城的消息,父親送來了雪蓮容策并不知道父親是從哪裏找到的雪蓮,藥材的來源并沒有太重要,于容策而言,治好自己的眼睛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和雪蓮一同到揚州的,還有景國公從京城送來的大夫,丁來他們恨不得立刻就能給容策治療,只不過容策為了掩人耳目,到底是拒絕的。

嚴平等人萬分不情願,容策卻心意已決,衆人無法只能順着他的意思,靜待一個合适的機會。

林婠根本不知這些,只是安安心心的等着除夕的到來。

府中下人的月錢早早的就已經發放,鋪子也全部停工,前些日子忙忙碌碌,到今日總算徹底的放松下來。

林婠醒過來,容策自然也不能醒的太晚,有些不太情願的起身。

待洗漱完畢,他的手中被塞了個精致的手爐,他本不想要的,只是最後依舊沒拒絕。

林婠看着外頭,很是驚喜,“今天的天氣很好呢,有太陽。”

江南的冬日,又濕又冷,有太陽意味着這是一個極好的天氣,莫說林婠便是容策心中也頗為開心。

只是他神色淡淡,許多人都看不出他的神情。

“夫君,我們出去曬曬太陽。”林婠原本懶洋洋的不願動,瞧見這和煦的陽光才有這些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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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策沒有拒絕,跟着一塊兒坐在院子裏。

林婠懶洋洋的靠在躺椅上,和容策閑話家常,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說起除夕來。

“京城的冬天是個什麽模樣?”

林婠的話不算突兀,容策不過略略沉思一會兒,就開口回答,“沒有那麽多的雨水。”

“冬日的氣候很幹燥。”

容策随意的說了幾句。

其實并非他不願說的太明白,實則是他也不太清楚,畢竟他在京城的時候十分的忙碌,根本不曾有那麽多閑暇時候可以看清周圍的景色。

“我還不知道夫君小時候的事情呢。”林婠見他并不反感提起從前,膽子也大了不少。

也許是因為今日實在特殊,又或是被林婠那小心翼翼的聲音打動,容策并不反感說起自己幼時的一些事。

“娘子想知道什麽?”

林婠聽他這般說,心中更是喜悅,特意坐的離他更近了些,“什麽都行,我不過是想和夫君說說話,想要更了解你。”

容策聽見這話,陷入了沉思當中,他開始思索,自己小時候究竟是什麽模樣。

只不過他沒有太多的記憶,只能想到什麽,就說些什麽。

“我的父親和母親,他們倆門當戶對,感情尚可。”容策語氣平淡。

景國公府和寧昌侯府自然是門當戶對的。

至于父母之間的關系,至少在容策看來,尚可。

容策的語氣很淡,以至于林婠都生出不少的誤會,她望向容策,冷不丁的問道,“婆婆她,很嚴厲嗎”

容策微微發愣,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林婠問起,他少不得要仔細的想一想,母親對他其實算不得嚴厲,确切來說他幼時也并不頑劣。

兩姓聯姻,他是景國公府的嫡長子,母親生下他之後穩固了自己的地位,對他自然是看重的。

而他從小就知道自己背負的責任。

根本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母親是世家貴女,父親雖有幾房妾室,但敬重母親,而他的母親也不是什麽耽于情愛之人,更多的是維系家族之間的責任。

是以容策很多時候都不能理解林婠的一些行為。

她似乎将情愛看的很重要。

“母親不是一個嚴厲的人,相反她很講道理。”容策提及母親姜氏的時候,臉上多了一些淺淺的微笑,林婠看得出他和母親的關系不差。

“我幼時不愛和人接觸,母親卻從未為難于我。”

容策說的不算多,但他們相處本就和睦,而林婠更擅長想象,那素未謀面的婆母,因為容策的講述,而蒙上一層美好的濾鏡。

她心中油然而生羨慕的情緒。

只因她并不知母親是什麽模樣。

“爹爹告訴我,我娘親也很疼愛我。”林婠說話時心中到底有一些遺憾,容策本就不擅長安慰人,在這些事情上更不知怎麽安慰她。

他倒是擅長扯謊。

若是從前,容策大概會說,他們已經成親,他的母親同樣也是她的母親。

只是容策這一回卻沒有開口,明知是假的,明知不會成真,又何必給太多的希望和憧憬,他也不願那麽殘忍。

容策不知自己這是動了恻隐之心,只當自己是不屑扯謊,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他不需要刻意讨好林婠。

“岳父岳母感情篤定,岳母若是在世,定會對娘子疼愛有加。”容策從容淡定,有些話更是張口就來。

林婠對母親沒有什麽記憶,自然也不會有太多的感情,提及時更多的是懷念。

這件事很快就被她揭過。

京城和江南相距甚遠,不僅僅氣候不同,就連文化風俗也不一樣,廚房裏準備的是湯圓。

但林婠因為容策的緣故,又命他們準備餃子。

團團圓圓,才有過年的氣氛。

這天夜裏,他們坐在一塊兒吃年夜飯,守歲。

林弘義給他們夫妻二人都準備了紅包,言辭間說起讓他們要一個孩子的事情。

二人成親已有許久,可林婠根本就沒想過這些事,如今被父親催促,面上還有些尴尬。

倒是容策及時解圍,“岳父,孩子是上天的恩賜,也許只是還沒有緣分罷了。”

林弘義也不是什麽迂腐的人,何況他還是林婠親父,自然不會太苛責。

只是多少叮囑幾句,說他也想要含饴弄孫。

很快氣氛又變得其樂融融,唯有林婠,在無人注意時悄悄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很多事情旁人不提及時并不會有什麽想法,一旦說起就讓人上了心。

她開始思考,自己為什麽沒有孩子。

林婠可沒有覺得是他們緣分不夠,而是擔心自己是不是有什麽隐疾,諸如不易有孕。

不然,為何堂姐林茵成親不過月餘就有了孩子,孩子才半歲又有了,怎麽她就…

林婠惆悵的不行,只因為是除夕,才将這些情緒隐藏在心中,夜間守歲時還偷偷的求祖宗保佑。

臨睡時更是一反常态的纏着容策。

惹得容策哭笑不得。

他心中大致有所猜測,明白林婠心結所在,只是容策并未深究,也并不會主動和她說什麽。

嚴達和嚴平已經查到不少證據,結合他先前所掌握的,貪官落馬是板上釘釘的事。

他和林婠之間已經牽扯太深,若是有個孩子,只會更加麻煩。

只是容策并非坐懷不亂之人,林婠這般主動,他當然是拒絕不了的。

事後,林婠沉沉的睡了過去,也根本舍不得放開容策的手,容策見她睡的不算安穩,伸出手輕輕的在她背上拍了拍。

黑暗之中,容策想起林婠低聲啜泣的聲音,不知是歡愉還是難耐。

忽而又想起她軟軟的嗓音。

他頭一回想要知道她是什麽模樣,喊他夫君時,究竟是什麽模樣。

他對林婠,産生了好奇。

容策直覺這并不是什麽好事。

臉上的神情又陰沉不少,他不動聲色的将自己的手臂從林婠懷中抽出,無視她在睡夢中的不安。

仿佛這樣他就能夠告訴自己,他并不曾憐惜林婠。

*

正月初一,林婠被爆竹聲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看見躺在自己身邊安睡的男子,那點兒不愉也被奇跡般的治愈。

林婠毫不猶豫的蹭了過去,摟着他的腰,在他懷裏蹭了蹭,容策醒的比她還要早些,此番也不得不“醒”來。

“怎麽了?”

“夫君,新春安康。”林婠從不吝啬自己對容策的祝福。

她說的很認真,容策就算想要忽略,都不太能夠辦到,他的神情複雜極了,面對林婠的親昵,到底還是伸出手淺淺的攬住了她。

隐忍,而又克制,“…娘子,新春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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