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32章

三年後, 揚州。

林婠剛進林府大門,長廊處就有一個身影飛快的沖過來,身後跟着七八個丫鬟, 林婠看清楚來人, 緩緩蹲下·身來,将飛奔過來的孩子抱了滿懷。

“怎麽跑的這般着急?若是摔着了可怎麽好?”林婠有些擔心,但懷中的孩子滿打滿算才兩歲, 根本不懂母親的心思。

只是他見着母親太開心了才會如此。

兩歲大的孩子還不會說很多話,見着林婠也只能咿咿呀呀喊着娘。

林婠每每聽見時,心都軟的一塌糊塗。

每天最期待的時候就是見到孩子, 她不曾在地上蹲太久,很快就将孩子抱起來,往裏頭走去。

秋雙就跟在母子二人身後。

林婠順勢問起秋雙孩子今日可還好。

三年前,林婠存了死志,本想追随丈夫而去, 但因為腹中有了小生命,這才熬了過來。

這孩子是她當時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林府衆人自然是十二萬分的小心。

林婠生下孩子坐完月子之後,就逐步開始接手林弘義的生意,林弘義本不想讓林婠接觸這些, 擔心她會受委屈。

可孩子出生之後,林弘義哪裏還想得起來要培養孩子?

成日裏就想着含饴弄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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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一事他也看開許多,兒孫自有兒孫福。

女兒喜歡做什麽,他只需要支持就好。

未來的路還很長很長。

孩子取名林璋, 名字是林婠取的,可璋這個字卻是夫君告訴她的, 那是古時的一種玉。

關于林文彥的記憶,林婠其實已經不記得太多, 但她卻固執的想要留下些什麽。

孩子的小名叫寶兒。

是林弘義取得,林婠雖覺得太柔了些,但也理解爹爹的心情。

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孩子可以好好的。

林婠抱着林璋進屋,曾幾何時她連一些重物都提不住,養尊處優長大的人,到如今已經可以穩穩的抱起自己的孩子。

“寶兒告訴娘親,今日都在做些什麽?”林婠将孩子置于膝上,問了許多的話。

林璋小小的一個孩子,話也只能聽懂一些。

在林婠的不懈努力下,母子倆倒是能夠簡單的交流一番。

林婠并不在乎林璋說了什麽,只在乎孩子有沒有回應自己,小小的孩子也乖乖巧巧的。

母親問什麽,她就回答什麽。

看的秋雙瞪大了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秋芙瞥見她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麽是這樣的表情?”

“秋芙姐姐,你不知道小少爺平日裏可沒有這麽乖的。”秋雙對着秋芙咬耳朵。

秋芙忍俊不禁。

實則小少爺是什麽性子,她們都清清楚楚,小少爺活潑好動,沒有因為父親不在的緣故而消沉,于她們而言都事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小少爺也唯有在姑娘面前如此,就算在老爺面前,不也是這般?”秋芙看着依偎在一塊兒說話的母子二人,心中生出不少的感慨來。

她們只希望未來的日子也可以這樣安安穩穩的過下去。

*

京城,景國公府。

容策正坐在書桌前寫着奏本,丁來恭恭敬敬的站在身側研磨,書房裏很安靜,沒有多餘的聲音。

丁來默默的觀察着自己的主子,從揚州離開回到京城,已經過去三年之久,他的主子,景國公府的世子,也因為在調查貪墨案中做出巨大貢獻而被陛下重用。

年紀輕輕便已是大理寺卿,天子近臣風光無限。

人人都道景國公和國公夫人好福氣,世子這般優秀定能光耀門楣。

他也稱為京城無數世家的聯姻首選,姜氏經常能收到許許多多的帖子。

目的為何她心中也清楚。

面對誇贊,國公夫人面上有光,心裏卻十分發愁。

只因容策根本就不願成親,莫說是定下婚約,她精挑細選的名冊畫像,他連看都不曾多看一眼。

惹得國公夫人很是頭疼。

何況容策自揚州回來後,性子變得愈發冷漠,能近他身的也唯有那麽幾人,照顧容策的重擔就落在丁來頭上。

丁來想起國公夫人的吩咐,正在犯愁。

剛剛想要說點什麽,就被容策打發出去,丁來悄無聲息的松了一口氣。

安靜的守在門外。

嚴達剛從外頭回來,瞥見丁來的模樣,就忍不住嗤笑起來,“瞧你那點出息。”

“究竟出什麽事了?你的臉色怎麽難看成這樣?”嚴達有些好奇的追問。

丁來默默搖頭,指了指正院的方向。

雖未明說,但嚴達也明白過來,定是國公夫人又想要讓世子去相看人家。

從前也并非是沒有提及過,但每一回都被世子給擋了。

國公夫人發了好大的脾氣,甚至還親自選了兩個通房送到世子房裏,結果世子看都不曾看一眼,就讓嚴平扔了出去。

嚴達發現,很多事情世子都更喜歡交給嚴平來做,同樣都是侍衛,對此嚴達還有着不少的情緒。

丁來淡淡瞥他一眼,一針見血道:“那是因為嚴平不會如你一般聒噪。”

嚴達皺起眉頭,想要反駁。

偏偏丁來不給他任何反駁機會,“世子喜靜。”

嚴達:“……”

二人沒再多說別的,生怕屋子裏的人聽見。

容策一直都在寫奏本,許久都不曾出聲,嚴達倒是想要安靜卻發現自己根本辦不到,沒一會兒又開始和丁來咬耳朵。

“世子一直不願成親,也不是個事兒,難不成就一直僵持着?”嚴達很着急。

可丁來卻半點不急。

“主子的事情,豈容你我置喙?”丁來告誡嚴達,在這件事情上還是莫要多言,省的惹怒世子。

昔日在揚州,嚴達和嚴平均在外頭執行任務,陪在世子身邊的人也只有他。

丁來其實清楚,世子當時的行為有多麽的怪異。

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他本以為按照世子對林姑娘的特殊,他回京時會帶上林姑娘一起,誰曾想…

回到京城之後揚州的一切都成為禁忌。

他們三人誰都不敢輕易提及。

至于容策,就好像忘記曾經有那麽一個人,不準任何人提及,而他自己也再沒有提及。

丁來和嚴達在外頭守着,不多時外頭有人走了過來,手中舉着一個玉盤,“丁來小哥,這是夫人命奴婢送過來的。”

丫鬟極有分寸,東西直接交到丁來手中,連半句廢話都不曾有。

丁來接過,趁着容策寫完奏折的間隙将玉盤遞了上去。

容策淡淡掃了一眼,皺眉道:“這是什麽東西?”

“夫人說是宮中賞賜下的端午節禮。”

又是一年一度端陽節,按照景國公府的地位,節禮也是最早一批送來的。

常言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更不要說這賜下的節禮。

容策擱下手中的筆,将這玉盤上的東西拿了起來,入手的是個精致小巧的香囊。

宮中所制,自然精美無比。

但無人知曉容策竟在這時候想起了別的來。

三年前他還在林府時就已經恢複視力,自然能看得見很多東西,包括林婠親自做的香囊。

女紅對于林婠,那是打發時間用的,她會,卻不會經常去做。

畢竟耗時耗力。

也費功夫。

可容策卻知道,他們相遇之後林婠給他做了許多東西,香囊荷包,扇套手帕。

應有盡有。

他收到的最後一個香囊,是容策故意折騰她的,說着她并不了解的顏色,讓她絞盡腦汁的想着。

林婠為此還翻過許許多多典籍。

最後收到的香囊,自然精致。

只是那香囊容策最終還是将他留在了揚州,被他随意給了旁人,他甚至連對方是男是女,是年輕還是年長都不曾有印象。

容策不喜林婠,更不會喜她做的東西。

只是不知為何,他竟會在此時想起。

“世子,可是這香囊有什麽問題?”丁來見容策愣神,忍不住的問出聲來。

容策随意将香囊撂下,吩咐丁來将東西收起來,等到明晚宮宴再取出。

丁來立刻照辦。

容策随後又拿起另一本空白的奏本開始奮筆疾書,他這些日子非常的忙碌,處理完大理寺的一應事務,甚至還在調查旁的一些事。

常常熬得通宵達旦。

丁來時常勸着容策早些歇息,但容策根本每當一回事,許多時候他們也不敢多勸。

容策之所以會有這般舉動,是因為他想要将江南的官員連根拔起。

三年前他未能完成的遺憾,這一回他不會再放過。

景國公和國公夫人完全不知嫡子心思,夫妻二人正在一塊兒商議着要給容策娶妻。

姜氏手中有不少的名單,此番正和景國公挨個的商量着。

在她看來,這些姑娘都各有各的好處。

景國公的心裏也挺着急,可當爹的總沒有當娘的來的操心,聞言也只是安慰妻子,“這種事兒,也要若臻自己點頭才是,妻子是他自己娶,我們倆也不能替他做決定。”

景國公府也并非一開始就這般開明,若非當日容策在江南生死未蔔,景國公和夫人也不至于改了态度。

優秀的嫡子歸來,于他們而言本就是一種安慰,在生與死面前,許多事情就顯得不那麽重要。

所以這婚事也就一拖再拖,容策沒有那個心思,景國公和國公夫人,竟也不曾反對。

只是這一回,姜氏像是忍耐不得,氣呼呼的對着丈夫道:“由他?若在這般由他,只怕你我半只腳都進去棺材,他都不願成親。”

景國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裏有他說了算的?”國公夫人撂下狠話,非要在今日就将容策的婚事定下。

便是不定下,也要選幾個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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