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阮知遇這才注意到坐在沈回舟對面的人。

這一來一回,沈回舟就算再遲鈍也發現了旁邊的人是阮知遇。

他笑了下,視線落在阮知遇身上,卻發現她目不轉睛盯着陳清遠。

他收了笑,開口:“是膚淺。”

阮知遇震驚地看沈回舟,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對面的人就算了,怎麽他也這樣說。

她轉而看向陳清遠,眼神更加哀怨,把這筆賬算他頭上。

看陳清遠的臉竟越看越眼熟,她直截了當地問:“這位同學,我看你挺眼熟。我們在男寝樓梯道見過吧?那視頻……”

不用她說完,陳清遠就猜到她要問什麽了,着急道:“不是我拍的!”

“你這就知道我要問啥了?我還沒問完呢,你心裏有鬼。”

“沈回舟也問過我。”

不光是問過,還确認了兩次,害得他都ptsd了。能反應不快嗎?

問過?看來,沈回舟對那件事的看法和她一致。他那個時候就替她着想啦。

阮知遇心中竊喜,唇角翹起,“真的呀?你問過啊?”

她問沈回舟,還伸手戳了下他手背,讓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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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回舟:“确認過,不是他。”

“嗯嗯。”阮知遇狂點頭。

陳清遠呵呵冷笑,“敢情是他說的你就信,我說的你半個字都不信呗?”

阮知遇不假思索:“你是誰,我有理由要毫無條件的信你嗎?”

換句話說,她毫無保留的信沈回舟。

沈回舟驚訝看她。

卻見她仍在仔細打量陳清遠,仿佛說出的話只是随口一句無心的,只有他在意了,只有他做了深層解讀。

阮知遇沒察覺到沈回舟的視線,她邊看陳清遠邊出神。只在男寝見過他一面,好像沒有其他地方了,他怎麽說的好像跟她很熟似的。

被她打量許久,陳清遠坐不住了,終于問:“你別告訴我你不記得我。”

這話可太有歧義了,好像他被渣了似的。

阮知遇忙說:“不記得!”

陳清遠表情再也繃不住了,飯也不吃了,筷子都捏得彎出并不明顯的弧度。

這麽生氣?

沒必要吧。

阮知遇瞧着犯怵,悄悄扯了扯沈回舟的衣服,“他不會打我吧。我真不記得,我們不熟啊,他誰啊?”

衣服被扯得輕晃,沈回舟看向陳清遠,他面色陰沉又不高興了,再側眸看阮知遇,見她的緊張不像作假。

便無奈提醒:“辯論賽,想起來沒?”

阮知遇松開他外套,鎖眉思考許久,恍然,“我想起來了。你是心理學院辯論隊的,你的西裝很好看耶。”

陳清遠徹底沒了脾氣,面無表情:“我那天穿的不是西裝……”

這就尴尬了。

阮知遇擺擺手,“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誰了。”

陳清遠面無表情:“是誰?”

阮知遇選了一個比較中肯不會讓他難堪的答案,“……對方辯友。”

本以為這一茬會趕緊結束,誰料季延好死不死實在忍不住了,無情嘲笑:“哈哈哈哈哈,陳清遠,你把人家當對手,人家當你是路人。還旗鼓相當……”

氣氛再度凝重。

陳清遠剛緩和的臉色又沉了沉。

阮知遇人是被沈回舟拉走的。

還好沈回舟編了個理由及時帶她離開,否則再待下去,她真有可能把陳清遠氣得原地爆炸。

可她也很無辜很委屈啊。

誤會人家偷拍,已經解開誤會了。看人眼熟,也想起來是辯論賽上見過了。

怎麽還是把人得罪了啊?

阮知遇特別絕望,“沈回舟,這重要嗎?”

“不記得的就不重要。”

離開時,沈回舟着急為她解圍,是直接握着她的手帶她走的。走出食堂後,說話的間隙,又松開了。

阮知遇正在思考和郁悶,并沒有注意到。只是問:“那他怎麽還那麽生氣啊?”

沈回舟:“他第一次失敗是敗在你手上,可能多少是有點執念。”

阮知遇明白過來,說:“原來是這樣啊。可能他沒有經歷過失敗,才會記這麽清楚。”

好在離開食堂不用再尴尬了,不幸的是阮知遇還沒吃午飯。

她餓了。

另一邊,孟新雨端着兩碗炸醬面到用餐區。

季延出聲叫住她,“孟新雨,這兒。”

孟新雨在他旁邊落座,環視周遭沒尋到阮知遇的身影,便納悶:“阮知遇呢?沈回舟呢?這倆人咋都不見了?剛剛不還在這兒嗎。”

季延沖她使眼色,“先別提阮知遇。”

孟新雨不明所以,慢吞吞地“哦”一聲,等着他解釋。

季延的手卻伸向她給阮知遇端來的那一碗,很快被她發現,“啪”的筷子毫不留情打在他手背上。

孟新雨怒視他:“幹嘛?偷糧啊!”

“阮知遇跟沈回舟走了,她不回來了。你一個人吃兩碗啊?不用我幫幫你?”

季延說話聲音不大,還時不時看對面的陳清遠。

孟新雨:“為啥啊?他倆有啥事,走這麽着急。”

季延正思考着要怎麽回答,從阮知遇離開後就不再說話安靜坐在對面的陳清遠突然開口,問:“她為什麽要退出辯論隊?”

孟新雨執着筷子的手一抖,剛挑起的面順着光滑的銀筷滑下去了。

她看向季延,“……他問誰?”

應該不是在跟她說話吧。

那為什麽看着她這個方向?

季延:“要不你自己問問她?”

孟新雨:“誰啊?”

簡直跨服交流。

結合季延讓她別提知知的那句話,她認定可能是和阮知遇有關的事,也許知知臨時離開也跟對面的人脫不了幹系。

她執着地盯着季延等回答。

季延簡單做了個介紹:“陳清遠,我室友,也是心理學院辯論隊的一員,去年和咱們系對上,被阮知遇狂虐。”

“辯論賽?”

“不止,還有知識競賽,對上不止一次,結果……”

季延沒忍心往下說,孟新雨猜也不是什麽好話就沒追問。

只要能拿獎、有獎金,或者能加學分的活動,只要時間不撞上,阮知遇幾乎都參加了。

大一宿舍團建出去吃飯排隊的時候,她們聊八卦,阮知遇在背演講稿。節假日她們回家,阮知遇留在宿舍為文創賽做準備。甚至她們酣然入睡了,阮知遇還在圖書館為一些活動熬通宵。

她參加的活動太多了,會跟陳清遠對上一點也不奇怪。

孟新雨:“知知年前就退出辯論隊了,他倆不會再在比賽上碰到。”

她對季延說的并不意外,讓她意外的是陳清遠居然嘆氣。

她居然從他沉重的表情中讀出了惋惜?!

是那種棋逢對手、将逢良才,想要再戰卻發現早已時過境遷對方棄權或者幹脆不在了的那種神情。

不對,正常情況下不應該為自己能稱霸偷樂嗎?

以孟新雨這腦回路,怎麽都不理解陳清遠的思維。

過了幾秒,她說:“我明白知知為什麽跑了。”

碰上這麽個瘋子吓跑的。

-

不知不覺走到了商業街,嗅到肉香味,阮知遇更餓了。

好在肚子沒有咕咕叫,非常懂事地給她留了面子。

在阮知遇專心安撫餓癟的肚子時,沈回舟忽然說:“你還沒吃飯吧。”

剛好走到一家鹵肉店門口,阮知遇也不作假,擡頭看着招牌,“我想吃這個。”

店面雖小但很幹淨。

此時已經過了飯點,店裏沒什麽人。

點完單,阮知遇回到凳子上坐下。

由于太安靜,她說話都不敢太大聲,放低音量,問:“你今天感覺怎麽樣?”

沈回舟愣了一秒,很快反應過來她是因為昨天的事擔心:“挺好的。不用擔心。”

阮知遇着急道:“怎麽可能不擔心嘛,我快擔心死了。”

吓得她一晚上沒睡着。

“我知道。”

阮知遇錯愕地睜大眼睛。

知道什麽?

那晚跟沈回舟作別後,她沒回宿舍,看着他的背影糾結再三還是跟了過去,難道是被發現了?

在觸及沈回舟視線後,她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看他,假裝無事伸手撥弄桌上的擺件。

沈回舟:“我知道你擔心,昨晚一路跟着我到宿舍。”

“怎麽聽着像個跟蹤狂。”

她很小聲自言自語,沈回舟還是聽到了,他微彎了下唇,“确實像,但我知道你不是。你昨晚幾點到的?”

阮知遇如實道:“十一點多,從應急門進的。”

宿舍門禁時間十一點,還好她帶了學生卡。

沈回舟斂了笑意。

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為什麽沈柚看的偶像劇裏都是男生要盯着女生進了家門才走。

像阮知遇這樣,他怎麽放心。

等等,他為什麽不能放心?

都是成年人了。

沈回舟摩挲着手指,很快又說服了自己。

他得操心。

她是因為擔心他才跟過去的,她的安全他也有責任。

于是,他有些嚴肅地說:“安全為先,盡量別有下次了。”

阮知遇不争辯,乖巧點頭。

店員端來炸醬面。

她的注意力被吸引,迫不及待拿起筷子攪拌。等每一根面條都裹滿肉醬,泛着誘人的光澤,才挑起一筷子。

沈回舟坐在對面撐腮等着,看手機的時候偶爾擡頭看她。

盤算着時間打算等她吃完飯直接去教室上課。

這個時候她吃飯很安靜,一聲不吭的。跟年前來他家時迥然不同。

那時候她跟沈柚聊天聊得高興,飯都沒吃幾口。

黏糊糊的面偶爾沾到唇角,她似有所感,抽出一張濕紙巾揩淨嘴角,然後繼續。

她吃得開心,笑容藏不住。

吃完,走出炸醬面店,阮知遇拍了下走在前面的沈回舟,等他回頭後指着店的招牌說:“這家店的炸醬面,特別好吃,每次我來都得排隊。限時供應的花生漿也很香,不過今天應該是賣完了。下次你也來試試。”

看着調料很重,裹完醬料顏色也很深,沈回舟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胃,想着還是算了吧。

可對上她殷切的眼神,拒絕的話他又說不出口。只得說:“好。”

阮知遇立下flag:“争取在未來兩年裏帶你吃遍海城美食。”

這願望挺樸實。

沈回舟笑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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