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英語演講比賽有初賽、複賽和決賽三輪。是校內某英語培訓機構自發舉辦的,前兩名有豐厚的獎金。而阮知遇恰是沖着第一名的五千元去的。
在籃球賽後沒幾天,演講比賽如期舉行。
耗時大半個月準備,結果三天比賽下來,阮知遇只得了個第三名,有個獎狀。
賽後,她将獎狀卷起來,随來看她比賽的孟新雨離開藝術中心。
孟新雨用力踢着路邊的石子,悶悶不樂:“憑什麽啊?她們哪兒比得過你,居然能拿了第一第二。要我說,這比賽有黑幕吧!前兩名都是報名了這個培訓班的學生诶。”
阮知遇也有點洩氣,沒什麽興致地把獎狀塞進書包。
孟新雨仍為她打抱不平,“第一名那個叫張什麽什麽的,她上場後怯場磕磕巴巴,背的稿子都忘了,三分鐘時間她滿打滿算也就說了兩分鐘,腦子空空嘛。第二名那個穿紅衣服的,她臨場應答都答不出來。結果到頭來,評委給她們打的分數比你的還高!這不公平。”
說實話,看到那些人的發揮水平,阮知遇是有莫大的信心。
可比賽結果卻給她當頭一擊。
她嘆了嘆氣,“算了。好歹也算是有收獲,以後畢業找工作簡歷裏內容也能多一點。”
這個結果讓她失望,但準備比賽的過程中,她也學到很多。
總歸不是白費功夫。
這樣想想心裏也舒坦很多。
孟新雨:“以後這樣的比賽你別去了,反正也拿不到獎金。”
“好。”比賽她參加的多,也有過多次失敗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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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這次不一樣,她為那沒能到手的五千塊心痛。
阮知遇将得到的那張獎狀放進檔案袋裏,留作以後簡歷裝點用,用了半天時間收拾心情。
自從上次體育場之後,她沒主動去找沈回舟。每天基本是宿舍、圖書館、食堂和教學樓四點一線。
跟沈回舟上課的時間基本錯開,她又忙着比賽壓根沒空去找他,手機上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N多天之前。
眼下忙完了,也該去找他了。
下午阮知遇迫不及待去找沈回舟。
這堂課是在小教室進行。
剛好趕上老師驗收他們的小組配音作業。
還沒開始上課,同學們早早抵達教室在練習,阮知遇背着布包從後門走進教室,看了一圈很快鎖定沈回舟的身影。
也發現了教室裏沒有空位的殘酷事實。
趕在老師進教室之前,她去隔壁的空教室搬來一張凳子。湊到挨着後門的同學旁邊,笑嘻嘻:“同學,蹭個桌子呗。”
男生驚訝“啊”了聲,反應過來後臉唰一下紅了,“哦,哦,好的。”
這節課氛圍輕松,阮知遇坐在後面,完全沒什麽存在感。
她認真觀看大家的表演,在每組表演完畢用力鼓掌,扮演好合格觀衆的角色。
終于輪到沈回舟這一組。
他離開座位,緩步上前,停在講臺前,和小組成員一起,先是鞠了一躬。
站在中間,簡短介紹了一下選取的片段。開口是英文,語速不快不慢,流利好聽。
與此同時,溫瑤将電腦桌面的視頻打開。
沈回舟扮演的是閃電樹懶的角色。
演繹急性子警官朱迪找說話極慢的樹懶查詢車牌號的情節。
他有刻意壓着嗓音模仿,模仿得極其貼合電影原聲,還特別可愛。
同學們注意力完全被吸引,皆是哄堂大笑。
除了樹懶,他還充當旁白。
沉着冷靜,游刃有餘。
表演完,他與組員又向臺下鞠了躬,直起身時驀地與阮知遇的視線在空中撞上。
她蔚藍的裙子極其清透有生命力,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眸中盛滿笑意。
沈回舟明顯地愣了一下,被組員提醒才想起離開。
回到座位上,他沒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阮知遇在沖他笑,還指了指手機,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他拿起手機。
收到的是阮知遇發來他剛才在臺上的視頻。
難道發過來讓他反複欣賞他自己?
有什麽好看的。
他哂笑,沒點開視頻也沒再看手機。
一節課的時間很快過去。
給他發了視頻之後再一連發好幾條消息也沒得到回應的阮知遇急匆匆跟旁邊的男生說了謝謝,就跑向沈回舟。
為了上臺方便,這節課他們小組的自發坐在一起。
此時溫瑤沒走,而是叫住沈回舟,讓他給自己講題。
好家夥,又借着學習的名義。
阮知遇擰緊眉頭,穿過人流過去。
靠近一看,是英語六級的真題。
不錯,挺會随機應變的。
高數課就适合問高數,英語課當然就是要要問英語了。
想到這裏,阮知遇及時意識到自己思想不端正,明明自己動機不良,居然也把別人想得跟自己一樣。
她懊惱地拍了一下腦袋,在不遠處坐下。
決定不插手。
人家求知若渴,如此好學,她總是去橫.插一腳不好。
沈回舟被溫瑤叫住,拾起筆在紙上寫。
他先是将句中涉及到的語法講了下,又按自己拆解長難句的方法講。
就算沒看到題,光是聽着,阮知遇就明白得差不多。
她撐着桌子站起來,打算喊沈回舟的時候,溫瑤大着膽子伸手去拉沈回舟。
要拉他的手。
但沈回舟反應極快,避開了。
她的手堪堪蹭過他的袖子。
溫瑤悻悻地摸了摸鼻尖,說:“你可不可以再講一遍。”
講就講呗,動動嘴說一聲就行的事,拉什麽手啊。
這下可不怪她胡思亂想了,擺明了就是動機不純嘛。
阮知遇不高興撇了撇嘴,布包扔在桌上,湊過去,“我來,讓我來。我講得肯定比他清楚。”
沈回舟悄然勾起唇角,“行。”
他沒有回頭,自覺給阮知遇騰開地方,手撐着太陽穴偏頭看向她。
阮知遇就站在沈回舟剛坐着的位置,極有耐心給溫瑤講。
她跟狡黠的狐貍似的,心眼足,想法卻能讓人輕易看穿。
溫瑤的臉越來越沉。
沈回舟的笑卻越來越明顯。
在阮知遇講完,他擡手壓了下上揚的唇角,站起身,“走吧。”
就是在喊她啦。
但阮知遇聽到了故意不動,而是眨了眨眼露出一臉懵然的樣子,“喊誰?”
沈回舟啞然,看她幾秒,看穿她是故意的,遂有些無奈地喊:“阮知遇。”
阮知遇最喜歡聽他喊自己的名字,可惜機會很少。
如今奸計得逞,她喜出望外,“好嘞!這就走。”
她高興得一蹦一跳跟在他後面,一前一後走出教室。走廊人來人往,阮知遇找了好幾次機會都沒能跟他并肩。
走出教學樓,路面寬闊,人也分流,她找準時機過去,問:“是不是要去吃飯啦。”
沈回舟:“嗯,你想吃什麽?”
經過上次在體育場成功說服沈回舟去投球的事,阮知遇反思後總結出了經驗。
投球也算是鍛煉了,畢竟撿球還得沈回舟自己撿。
所以,時機重要,地點不重要。
不必一定要去操場,散步這等低強度鍛煉在哪兒都能進行,重要的是鍛煉本身這件事。
眼下不就是個機會嗎?
阮知遇深覺時機到了。
她過分激動,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我想去HL酒吧對面的雲上餐廳!”
聞言,沈回舟問:“什麽酒吧?”
阮知遇大腦一片空白。酒吧?!她剛才到底說了什麽啊。
真是瘋了!
她趕緊轉移重點,強調:“我跟柚子常去那家餐廳,雲上餐廳。”
“嗯。”沈回舟拿出手機打開地圖,搜索這個地址。
搜索欄是雲上餐廳,然而他卻停留在這個界面,躊躇幾秒輕點了一下HL酒吧的圖标,看了半晌,對阮知遇說:“你去過?”
阮知遇探頭一看,忙搖頭:“餐廳常去,酒吧沒去過。這酒吧裏面是什麽樣的?”
她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用力否認,盼着沈回舟能趕快轉移注意力。
然而沈回舟并沒有如她所願,接着道:“啊?我在沈柚朋友圈看到你了。”
他閑來無事有翻過沈柚朋友圈。
三張照片,七倒八歪的空酒瓶、光影交錯的舞池,還有她摟着阮知遇脖子的合照。
沈柚為愛買醉,朋友圈文案傷春悲秋,喝得暈暈乎乎,看向鏡頭的眼眸沒有焦點。
被她摟着的阮知遇擡手想要擋住臉,但還是慢了一步,被沈柚拍下。
眸中的驚慌失措尤其明顯,像只誤入森林的兔子。
之後有次沈柚又發了跟阮知遇的合照,定位還是那家酒吧。
人是在舞池,她手摟着阮知遇的腰,舉起手機拍照。
那時,沈回舟還沒見過阮知遇。只是點開合照看到阮知遇的表情,單純覺得他姐活像個對人居心不良的流氓,對人不是抱就是摟的。
因此,他對這間酒吧印象也就比較深刻。
阮知遇垂着眸子,長長嘆口氣,生無可戀。
這……她無從辯駁了。
她張嘴打算承認了。卻聽沈回舟說:“那我可能是看錯了。”
她頓時松了口氣,附和:“對嘛,你肯定是看錯了。其實我還挺大衆臉的,跟我長得像的人還挺多的,跟柚子一起去的肯定是別人。絕對不是我。”
為了撇清關系,挽回形象,她解釋一籮筐,完全沒意識到說多錯多。
沈回舟悶聲笑了下,沒再追問。
店是在萬達附近。
去的路上坐公交,為了鍛煉身體,回學校必須步行。路程不算太遠,走路大約四十分鐘就能到。
阮知遇盤算着,見身旁的沈回舟睡着了,騰出心思看他。
他眼睛閉着,長長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陰影。
平時和睡着的時候一樣,都很溫柔,是她喜歡的樣子。
她心滿意足的偷偷笑了。
正值下班高峰期,特別堵車,綠燈亮起公交緩慢跟着車流向前蠕動,經過好幾次紅綠燈依然沒能走過這個十字路口。
車內有乘客等得焦灼,情緒開始暴躁,點燃一支煙吸。
車內開着空調,窗戶緊閉,煙味尤其熏人。而吸煙者就在阮知遇前面坐着。
不少人戴上口罩,或是捂着口鼻,就是沒人站出來制止。
濃重的煙味熏得阮知遇難以呼吸,她抿了抿唇,竟坐一會兒,終是忍不下去,對吸煙者。說:“叔叔,您能不能把煙滅了?”
擔心把沈回舟吵醒,她聲音小,語氣好,聽起來弱弱的。
男人扭頭,語氣很不友善,“你一小姑娘長得怪好看,手還挺長,都管我頭上去了。”
他音量不小,車內其他乘客紛紛看過來。
在無數目光注視下,阮知遇默默收回手,另只手仍捂着口鼻,堅持說:“不能吸煙。”
說話之餘,她偷瞟沈回舟一眼,以為沒吵醒他,誰料一顆心還沒放回去就聽到沈回舟開口說話。
“公交車內吸煙違法,您這樣,我們完全可以報警。”
動靜不小,他離得也近,車上睡得不熟,男人一嗓子吼阮知遇的同時,他也被吼醒了。
再看到阮知遇委屈巴巴的樣子,一股無名怒火瞬間蹿了上來。
他擰眉,表情不悅,說完後擡手打開車窗。
有人站出來,其他人也陸續發表不滿。
衆目睽睽下,男人悻悻地哦了一聲,心中不服氣也不得不照做。
車內的味道并沒有因為他的舉動而消失,阮知遇仍是捂着口鼻。只是偏頭看向沈回舟,卻意外發現他也在看着自己。
他詢問:“下一站下車?”
“好。”
下車後,鼻尖仿佛還萦繞着煙味,晚風也沒能帶走。
阮知遇嗅了嗅,發現衣服上确實留有煙味,不由得揮了揮手,想把味道揮散。
沈回舟面無表情,只是輕抖了下襯衫,再無其他動作。
阮知遇問:“你好像不吸煙的吧?”
問完才想到是廢話,沈回舟連酒都不能沾,怎麽可能還能碰這些。
沈回舟也認為是多餘的就沒回答,想起她之前說的要忙罷了下來找他的話,便問:“你英語比賽結束了?”
“對啊,才拿了個第三,只有獎狀。”
“已經很棒了。”
阮知遇悶悶地“嗯”了聲,語氣喪喪的,眉眼耷拉着,很明顯對他的話并不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