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警署接待室,林亞楠剛給文秀茵倒了一杯水,丁克飛便從外頭将門一推,對林亞楠說:“帶她到訊問室。”

林亞楠驚訝。

片刻後,訊問室,文秀茵右手握着左手,不敢正視對面丁克飛和陳耀祖的眼睛。

“姓名。”

“文、文秀茵。”

“年齡?”

“二十……二十四。”

丁克飛盯着她:“從你的身份證上來看,你今年二十三。”

文秀茵急忙改口:“是二十三。”

“報案的時候為什麽自稱張靜雅?”

文秀茵緊張地握緊自己的手指,小聲道:“我……我不喜歡原來的名字,所以重新給自己取了個名字,時間久了,就忘了原來的名字。”

“所以你兒子小川,也是你編出來的。”

文秀茵猛的擡起頭來,惶急道:“不,我兒子是真的,你們、你們找到他了嗎?”

“文秀茵,你根本就沒有生育記錄。而且你現在二十三歲,你說小川有七歲,你十六歲就生了他?不要再裝瘋賣傻了,兇殺現場的指紋分析結果已經出來了,兇器上就只有你一個人的指紋,高爾夫球杆上除了死者的指紋,也只有你的指紋覆蓋在最外層。最關鍵的是,你說你在地下室殺死了殺人犯,但地下室根本就沒有屍體,除了你遺留在地上的微量血跡,也沒有發現第二個人的血跡!鋪在地下室地面上的塑料袋上,也只發現了你一個人的指紋!”

文秀茵連連搖頭,流着淚道:“這不可能,警官,關于別墅裏發生的事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有騙人。我承認我在身份上撒了謊,我不是文秀茵,我叫張靜雅,是從大陸來的,騙我過來的人說香港工資高,一個人打工也能把兒子很好地養大,我才跟他來的,可是他騙走了我所有的積蓄,消失不見了。正好我兒子撿到一個錢包,錢包裏身份證上的人長得跟我一模一樣,我就借用她的身份留在了香港。我知道我錯了,只要你們幫我找到我兒子小川,不管是坐牢還是遣送回大陸,我都願意接受,求求你們了!”

“你黑在香港,這麽巧你兒子就撿到一張照片跟你本人長得一樣的身份證,你覺得這番說辭能糊弄誰?你們住在哪兒?不會這個文秀茵家裏恰好沒人,然後你們就住進去了吧?”丁克飛質問道。

“是……是的。錢包裏有鑰匙,身份證上有地址,原本我是想去還身份證的,但是她家裏沒人,我們在她家裏等了好幾天也不見有人回來,就、就住下來了。”張靜雅慚愧道。

負責記錄的陳耀祖翻了個白眼,扭頭看向丁克飛,發現丁克飛平靜得超乎尋常。

“你之前說,你沒見過鐘家別墅的主人鐘嘉輝,是凱琳小姐介紹你到鐘家別墅去當鐘點工的,這個凱琳小姐是誰?”丁克飛話題一轉。

張靜雅擦了擦眼淚,頂着一臉的傷痕看着丁克飛道:“她是鐘先生的女朋友,我有存她的手機號碼,就在電話簿裏。”

“打過了,是空號。她的真名叫什麽?”

“我不知道。”

“你知道她的工作地點或是家庭住址麽?”

張靜雅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個畫家,畫油畫的。”

“你和她是什麽關系?”

“沒什麽關系,我和小川是在海邊遇到她的,她很喜歡小川,還請我們吃東西,知道小川是單親家庭,我又沒有工作,就說讓我去鐘家別墅當鐘點工。”

丁克飛繃着臉回到辦公室,林亞楠拿着手機迎上來道:“丁sir,你看這則報道。”

丁克飛定睛一看,标題非常誇張吸睛——保姆地下室反殺兇犯,警方躺平破案。文章披露的信息正是張靜雅在別墅向警方交代的信息,幾乎只字不差。

“誰又管不住嘴跟媒體胡說八道?”丁克飛環視組員。

組員紛紛否認。

“丁sir,那個凱琳的手機號身份信息查過了,不是香港人,可能是蛇頭手裏買來的卡。但是我查到了文秀茵和死者鐘嘉輝的關系。”一名組員過來向丁克飛彙報,“這個文秀茵的父親文兆榮,正是鴻盛集團董事長鐘美琪現在的丈夫。”

“哇,會不會是文兆榮指使自己和前妻的女兒殺死現在的繼子,好讓自己的兒子成功上位這麽狗血啊?”陳耀祖猜測道。

丁克飛問負責看監控的徐漢義:“阿義,監控那邊排查得怎麽樣?”

徐漢義從電腦前擡起頭來,道:“丁sir,我正想跟你說,在報案人聲稱的時間段內,蔚藍山莊的門衛監控根本沒有拍到她進入山莊的畫面。”

丁克飛眉頭一皺,走到他座位旁,看着電腦問:“你确定沒有因為快進而漏看?”

徐漢義道:“沒有,一開始我确實快進了,但當我發現沒看到報案人進入山莊的畫面後,我就倒回去從七點開始以正常速度看,一直到九點三十七分我們進入蔚藍山莊,那個張靜雅根本沒在監控中露過臉,我特別注意了監控上方顯示的時間,時間都是連貫的,可以确定沒有被删減過。我還特意往前看了兩個小時,可以确定從今天上午五點到九點三十七分,張靜雅根本沒有在蔚藍山莊門衛處的監控裏出現過。”

“怎麽會這樣?”林亞楠在一旁道。

從地下室消失的兇手,到報案人的身份之謎,再到現在沒有拍下報案人進入山莊畫面的監控視頻,案件似乎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蔚藍山莊會不會有別的出入口?”一名組員在旁邊提出質疑。

“如果文秀茵真的是去鐘家做鐘點工,她為什麽放着正門不走要非法進入?如果她是去殺害鐘嘉輝,那她又是如何進入鐘家別墅的?如果她能非法進入蔚藍山莊并敲開鐘家別墅的門,她就能悄無聲息地離開,為什麽殺了人之後不離開,反而要留在原地報案編故事?”

丁克飛抛出一連串的問題,讓組員啞口無言。

“還有她身上的傷……”林亞楠說了一半沒說下去。

這個案子真的太多蹊跷了。

“丁sir,鐘嘉輝的秘書和保姆來了,正在詢問室。”一名組員從外頭進來道。

丁克飛和陳耀祖來到詢問室,看到詢問室裏坐着一名留着短卷發的中年婦女和一位文質彬彬的年輕人。

年輕人自稱包智明,他要求單獨談話,丁克飛就讓陳耀祖領着保姆去隔壁問話。

“丁警長,在來警署之前,我帶着我們公司的法務去了輝少的別墅,發現一直收藏在別墅二樓輝少卧室保險櫃裏的那顆價值三個億的粉鑽不見了,就是這顆。”包智明打開手機圖冊,點開一張照片給丁克飛看。

照片是保險櫃的內部,空間很大,有上下三層,可以看到中層存放着幾疊美金和一些資料證件,上層和下層都是空的。

包智明劃了一下屏幕,向丁克飛展示那顆碩大的粉鑽和它的包裝盒,道:“原本這顆粉鑽就放在保險櫃的上層,現在不見了。”

丁克飛回想了一下,道:“我們在對二樓做痕檢拍照的時候,并沒有發現有什麽保險箱。”

包智明道:“因為保險箱裏存放着這樣珍貴的珠寶,所以當初安裝保險箱的時候為了防賊做了一些設計,保險櫃就安裝在卧室鑲嵌式書架的後面。”

“除了你和被害人,還有誰知道這個保險櫃的存在?”

“可能鐘太太也知道,我不清楚,輝少沒跟我提過他都告訴了誰。”

“他的女朋友有沒有可能知道?”

包智明思考了十幾秒,搖頭道:“我覺得可能性不大。”

“為什麽?”

“因為感情其實只能算得上是輝少生活的調劑品,所以我認為,他沒有必要告訴他的女朋友保險櫃的事情。”

丁克飛看着照片,問:“也就是說,這個保險櫃,除了被害人之外,只有你能打開。”

包智明愣了一下,解釋道:“根據我提供的信息你得出這樣的結論很正常,但我要說的是,我沒有拿那枚鑽石。得知輝少遇害的消息後,我第一時間聯系了鐘太太,在她的授意下和公司法務一起去的輝少別墅,法務能證明,保險櫃打開的時候,那枚鑽石已經不在裏面了。而且我也不可能提前偷走鑽石,因為輝少随時可能打開保險櫃,如果他發現鑽石失竊,我就會成為首要嫌疑人。這枚粉鑽在業內很出名,我就算偷了,也沒那個本事出手,一旦事發卻會把牢底坐穿,完全得不償失。”

丁克飛略作思考,問道:“按照你這麽說,除了被害人家人之外,應該很少有人知道這個保險櫃的存在。有沒有可能是被害人自己将這枚鑽戒出手了?”

“不可能,輝少最近經濟上并沒有遇到問題,而且就算出于感情需要,他也不會賣掉這顆鑽石。”包智明見丁克飛盯着他,似乎在等他詳說,斟酌了一下用詞,道:“這顆粉鑽原本是鴻盛集團從南非那邊買回來的礦石,由當時鐘太太的老公,也就是輝少的生父,著名珠寶設計師符玉平先生負責設計和切割,初問世便有富商喊出三個億的價格,但鐘太太本人也很喜歡這枚粉鑽,一直沒有出手。後來鐘太太與符先生離婚,沒多久,符先生便因抑郁症自殺身亡。因為符先生的死,輝少和鐘太太一度關系緊張,鐘太太為了安撫他,把這枚粉鑽當做是符先生的遺物送給了輝少,讓他來保管。所以我認為,輝少無論如何都是不會将這枚粉鑽賣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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