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你、你還生氣嗎?”顧文淵明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他說不上來,他只知道,若是今天讓寧初走了,或許、或許他就難以見到對方了。

寧初耐着性子道,“只要你別在做這樣的事情了,我就當沒有事情發生。”

“可是已經發生了。”顧文淵道,“就像你已經出現在我生命裏一樣。”

寧初擰眉,沒聽懂他在說什麽。

顧文淵眼睛直勾勾盯着寧初,黑白分明的瞳孔倒映着她的身影,深邃的目光如同深淵,炙熱而又執着,“初初,我知道我很多事情做得不好,也不懂,可是你可以教我,只要是你教的,我一定學得很快的。”

“我...”

“就像現在一樣,你明明很生氣了,我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可是你不說我不知道,你就會一直很生氣,然後就不理我了。”

寧初張嘴就反駁道,“沒有的事,我不生氣了。”

顧文淵眼神黯淡了兩分,“可你也不想理我了。”

顧文淵緊緊的拽着寧初的手,神情落寞的像無家可歸的可憐蟲,眼角微紅的看着她,“初初,我從小一個人生活在野林裏,為伴的是各種各種的野獸,我們想要什麽就會去搶去奪,不夠兇的就會被殺死。”

寧初震驚的看着顧文淵,她一直以為哪些是流言來的,可哪些荒謬竟也會由顧文淵親自認證,寧初微張着嘴,失聲道,“你、你怎麽會...”

顧文淵搖頭,“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流落在野林中,一年半前,是外祖父找到的我,他教了我很多東西,我也努力在學,可盡管如此,我還是不懂你們的規則。”

不懂為什麽明明人的身上散發着排斥厭惡的氣息,面上卻還笑得那麽燦爛;也不懂有些人明明恨不殺了對方,卻還會卑躬屈膝的奉上自己的財務,更不懂為什麽給錢別人做事有時候也會是錯的。

顧文淵末了,又祈求地看着寧初,“可是初初,你好好教教我,我也會學懂的。”

寧初沉默了,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顧文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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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顧文淵也沉默了,偏執又倔強地想要一個回答,雙方就這樣沉默了許久。

最後還是寧初率先妥協了,“顧大公子!”

“叫我阿淵。”顧文淵像是意識到唐突了,又補充道,“外祖父和舅舅們都是這樣叫的。”

寧初笑了笑,沒點破他的小心思,從善如流道,“阿淵,人生來便是赤衣果的,是無暇,是沒有任何約束的,你的過往或許不美好,但是你也從它們身上學到了勇敢和赤誠,這是生活給予你的回饋,它是寶貴而又稀有的品質。

可現在你已經回到了人群中生活,那麽很多關于人的規則和禮儀你也要學習起來。”

寧初耐心的教導着,但她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不是對了,當下她只是遵循着本心去說,“你只有學會了人們的規則,人們的禮儀,你才能利用它們,駕馭它們為自己所有,才能讓自己過得更好,更...自在。”

“就像你收買小喜的行為,在人們看來,這樣的行徑是...不對的。”龌龊兩個字寧初到底沒說出口,她對顧文淵有着一絲的同情和包容,以致于她的耐性也多了幾分。

“這樣的行徑往不好了說是挑釁,是窺探。”寧初盡量用最通俗易懂的話去解釋,“就像、就像一個動物窺探另一個動物的食物一樣,是極其不好的。”

顧文淵慎重其事點着頭,“不能搶食物!”

“對,不能搶食物!”寧初下意識點着頭,話落下片刻後,她才回過神來自己剛才附和了什麽,面露懊惱。

顧文淵眼中閃爍着點點星光,眉眼洋溢得到認可的歡愉,“初初的東西,我不碰,我的也給初初。”

這倒也不用,寧初偏頭避開了他的視線,心頭嘀咕着。

顧文淵拉着寧初蹲了下來,打開食盒取出了快千層糕遞到寧初的嘴邊,目光溫潤,“還是熱的,初初吃。”

吃還是不吃,寧初有些糾結了。

身後的又靈也糾緊了眉頭,她看見小姐不但沒甩開顧文淵的手,還不顧儀态的和對方蹲在地上,這...怎麽看怎麽詭異。

小姐難道不該生氣的甩他幾巴掌嗎?又靈的視線落在顧文淵身上,納悶地猜測着,難道是因為對方笑得燦爛,所以小姐下不去手了?

同樣看得目瞪口呆的還有易文易武兩個。

“公、公子到底做了什麽?寧小姐來時不還氣勢洶洶的嗎?怎麽、怎麽這會兒兩人看起來還比以前更好了?”公子之前就喚了稱呼,寧小姐都要制止,這會兒暴露了奸細的事情,公子不僅沒被冷落,還反而...得寸進尺了!

易武聳了聳肩,兩手一攤,随意地靠在了樹上,“誰知道呢?”易武心頭總有種詭異的預感,公子似乎十分了解寧小姐。

“初初!”顧文淵又喚了聲,寧初下意識地張嘴咬了口。

顧文淵頓時眉開眼笑捧着糕點,時不時的将糕點湊到寧初嘴邊,寧初愣是蹲着吃完了塊糕點。

顧文淵眉眼蕩漾春光,他輕聲道,“都是初初喜歡吃的,以後我每天給你帶好不好?”

寧初低頭看了眼食盒,裏面是千層糕、玫瑰酥、馬蹄糕和紅棗泥糕,都是偏甜的口味。看來這家夥是将他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了。

寧初原本該生氣的,可偏偏對上那雙眼睛又氣不起來。

“小姐,咱們該回去了!”又靈看着顧文淵喂食這一幕,徹底穩不住了,顧不得小姐的命令,忙亂的上前打斷了兩人的交流。

顧文淵深邃的眸光瞥向了又靈,目光又兇又狠。

又靈吓了一跳,欲拉寧初的手定在了原地。

聽到又靈的叫喚,寧初徹底清醒了過來,她終于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行徑有多謊誕,多不合禮儀。

寧初站起了身,眉眼稍露了冷淡,“顧公子,多謝你的好意,只是無功不受祿,這糕點你自行食用吧。”寧初轉頭朝着又靈道,“又靈,咱們走吧!”

顧文淵看着寧初遠去的背景,嘴角嘬着抹微妙的笑意。

“公子,寧小姐怎麽走了,這食盒...”易文眼中閃爍着濃濃的好奇之心。

顧文淵将食盒一把塞進了易文的懷中,息怒不明,“拿好。”

易文抱着食盒,好奇心不死的追問着,“公子您是怎麽哄騙寧小姐的,她竟然沒有怒目相對,還和你說了那麽久的話,這也太奇怪了。”

顧文淵眸色柔和,嘴角上揚道,“她素來心軟。”

“心軟?”确實!若不是心善心軟之人,面對這樣逾越的行徑定然是追究到底的,那裏會那麽輕易的就原諒了呢!

易文追問道,“公子,咱們不送送寧小姐嗎?”既然事情都談開了,公子怎麽不乘勝追擊,一舉俘獲寧小姐的芳心呢?

“不急。”顧文淵笑得意味深長,“讓她緩緩。”不能逼太緊的,不然只會适得其反。

寧初匆匆回到府中,又靈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她的神情,順手倒了杯溫水擱置在寧初的手邊。

寧初眼中藏着道不清的惱怒,臉頰發燙,她怎麽就鬼使神差同顧文淵說了哪些話呢?真的...太沒戒備心了。

“想什麽呢,臉頰這麽紅?”一記彈力落在額頭上,寧初才發現寧淮安進來了。

“大哥不是在溫習嗎?怎麽過來了?”寧初忙收斂了思緒,招呼着寧淮安落座。

“溫習也得講究勞逸結合,一天到晚悶在書房裏也不好。”寧淮安上下掃視着寧初,關懷道,“你身子好些了嗎?”

“已經好全了,大哥不必挂心。”寧初笑着回話。

寧淮安突然探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臉頰有些紅,氣色确實好了不少,但也不能掉以輕心。大夫開的安神湯還是得再喝兩天,若是在府裏待得無聊了,就下帖着叫來你閨中好友解解悶。”

寧初掩嘴竊笑地看着寧淮安,“大哥是想讓小妹解悶呢?還是想見某些人了,說來我也有些日子沒見季姐姐了,也不知道她最近如何了?”

“別胡說。”寧淮安頗為不自在的輕咳了聲,半是心悸半是解釋道,“季昀也要科考,季姑娘要照顧他,只怕也不得空。”

寧初看着寧淮安不打自招的說辭,笑而不語。

在寧初的視線下,寧淮安有些坐立不安,匆匆尋了個借口道,“初初沒事就多休息一下,大哥想起還有策論沒寫,先回院裏了。”

不待寧初說話,寧淮安就起身離開了,速度之快讓寧初嘆為觀止。

一旁的又靈卻看得清楚,小姐是故意提及季小姐打發公子的,小姐...對顧公子不似她面上看得的那麽風輕雲淡。

至少又靈感覺到,小姐的心...亂了。

這時又晴走了進來,手中拿着張紅色的帖子。

“這是哪家府上的帖子?”寧初有些意外,因寧家是新貴,故而交好的府門有限,寧初閨中密友更是寥寥無幾,唯一玩得好的徐林雅也因着三年前父親外調,随家人前往了任職地。

三年過去了不知道徐伯父今年能不能調回燕京。

“是榮伯府的請帖。”又晴将請柬遞給了寧初。

寧初打開看了內容,是容映雲的邀約,她是想讓自己在半月後做她及笄禮上的贊者。

寧初有些奇怪,她與對方只是寥寥幾面,容映雲怎麽會讓自己做她的贊者呢?須知這樣的人選一般都是女子要好的密友擔當的。

寧初随意将請帖放在桌面上,又靈詢問道,“小姐要回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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