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公子,咱們現在要做什麽?”馬車都走遠了,公子還一動不動的,有些吓人。
“回府。”顧文淵心頭已有了決策,今晚他要夜探寧府,一刻不搞清楚寧初态度轉變的緣故,顧文淵一刻也不得安心。
“好,好的。”易文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但也說不上來。這時候易武駕着馬車回來了。
顧文淵沉着臉一言不發地上了車。
易武朝易文看去,眼神問道,“公子心情還沒平複?”
易文探探手,表示自己也沒轍。
“還走不走?”車內傳出聲低咆。
“走走走。”易文麻溜地跳上了馬車,人還沒坐穩,易武就揮動了鞭子,車子緩緩的走動了起來。
另一邊,寧初兄妹二人回到府上,寧淮安簡單地吃過晚飯後倒頭即睡。
寧初也回了自己的院子裏休息,一側的又晴将物品整理一番,又給父母送去了不少,随後也更衣洗漱了。
寧初半靠在床沿上,朝着又靈兩人道,“我看會兒書,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是小姐。”兩人留下了守夜的侍婢在門外,就退了下去。
昏黃的燭光照在寧初的臉上,将閑靜揉進了她眼底。
“咳。”
輕咳聲響起,寧初猛的喝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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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後面緩緩走出來道身影,寧初定眼一看,卻是顧文淵。
彎彎的柳眉擰緊,寧初目光微沉地盯着顧文淵,一言不發。
顧文淵手腳并行,在她的注視下竟生了絲無措,目光閃躲的囔囔道,“初初。”
“小姐,你可是在喚奴婢?”門外聽到動靜的侍婢輕聲詢問着。
顧文淵腳步動了下,剛想多起來,擡眸間就對上了寧初的視線,頓時不敢動了,他有預感,若是他動了,結果肯定是他承受不起了。
“小姐。”門外的聲音急促了些,似乎下一秒就要推門進來了。
“我無事。”寧初語氣平靜的回了話。
侍婢搭在門把上的手才緩緩收了回去,她道,“奴婢就在門外守着,小姐如有吩咐,喚一聲即可。”
“好。”
又過了一會兒,寧初才張口跟顧文淵說話,“你怎麽進來的?”
“翻、翻進來的。”顧文淵毫無保留回着話。
寧初拉了下被褥,輕笑了一聲,“堂堂顧家大公子,有正門不入,偏生愛做那夜探閨房的小人,顧文淵,你腦子裏在想什麽?”話到最後,寧初的聲音帶了幾分淩厲。
顧文淵抿了抿嘴,小聲的認真錯,“對不起初初,我錯了。”
寧初不理會他。
顧文淵一急就上前半跪在寧初床邊,高大的身軀就那麽屈就在床榻之下,他探手拉了拉寧初的衣袖,低聲解釋着,“你、你會考前突然不理我了,我心裏難受,睡不着,所以就想來找你。”
“所以還是我的錯了?”寧初氣極反笑了。
顧文淵連連搖頭,很是懂事的攬下責任,“肯定不是初初的錯,一定是我哪裏做得不好了,初初才生氣的。”
“呵!”寧初嗤笑了出聲,“顧文淵,別把旁人都當傻子。”
“我沒有。”顧文淵反駁着,話落下後又意識到自己語氣過于生硬,又緩了緩道,“初初,我錯了,你別生氣。”
寧初一把撤回手,淡淡的道,“我不會再生氣了。”
顧文淵這下徹底慌了,他不敢再擅自抓寧初的手,指尖泛白的捏緊了被角,眼眶染上了水色,“初初。”
寧初看了沒看他一眼,徑直的看着書,将他徹底無視了。
不知過了多久,顧文淵感覺整個人都麻痹了,沒有了知覺。
寧初輕輕打了個哈欠,将書随手的擱在了床頭,冷淡道,“你該走了。”
顧文淵緩慢的擡着頭,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看着寧初,臉色明明沒有情緒,可那雙死靜的眼裏似是将哀傷盛滿了。
寧初眉角微動,卻也沒說什麽。
顧文淵沉默的垂下了眼簾,起身時一個踉跄,可他盡管險些摔倒,也極力的讓自己不倒向寧初,倔強而又孤傲。
“顧文淵,以後別再來了。”寧初殘忍而又決絕地道。
顧文淵定在原地,眼眶瞬間濕了起來,嘴巴張了又張,卻吐不出一個字。來時的期待和忐忑,此時都化作了滿天的苦澀,塞滿了心間。
寧初拉上被子就躺了下去,狠着心不理會顧文淵。
顧文淵站了一會兒就悄無聲息離開。
蠟燭依舊在燃燒着,夜色越發暗沉,伴随着幾聲雷鳴。不一會兒稀稀拉拉的雨水響起,寧初徹底躺不住了,迎着燭光起身,她走向窗沿處時不經意看到了地上一小攤水跡。
寧初頓時愣在了原地,心頭有種荒誕直擊心底。
“小姐,您睡了嗎?”侍婢輕聲喚着。
寧初喉嚨發緊,好片刻才沙啞着道,“不用進來。”
侍婢應道,“是又,小姐。”
寧初走到窗沿,看着外面的雨水,心頭猶如壓着塊石頭般,沉甸甸的。解決了顧文淵的糾纏,她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輕快。
顧府、寧府。兩家的錯綜複雜的關系在寧初腦海裏不停的翻滾着,好半響她才壓制住翻滾的潮湧,迎着涼意輕輕地呼氣了口氣,低喃着,“只是萍水之交而已,又能有多少情誼,寧初...別想太多了。”
寧初像是在告誡自己,又像是在警惕什麽。
“公子...您怎麽淋濕了!”易武看着失魂落魄的顧文淵在雨中走着,面露吃驚,他忙解下自己的蓑衣蓋在顧文淵身上,語氣急促道,“怎麽大的雨,公子怎麽不緩緩再出來?”
顧文淵不言不語,一道閃電劈過,白光灑在顧文淵臉上,易武才瞧見了他眼底的悲傷和水跡。
易武吓得臉色大變,不管再說話了,他攙扶着顧文淵往顧府走去,雨越下越大,似是要跟他們作對般,片刻的功夫,兩人渾身濕噠噠的,涼意直透心底。
夜幕中一臉馬車行來,來的易文,風大雨大,他擔心顧文淵所以偷偷駕了馬車出來接人。
也幸而他來了,不然易武都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将自己公子齊全的送回府。
兩人齊心協力的将人送回顧府安置妥當,半夜時分時,才回了房間洗漱一番。
易文詢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公子的狀态很是不對。”像是他們當初找到公子時的狀态,當時公子渾身是傷,身旁躺着兩具野獸的屍體,一具是奄奄一息的狼軀,一具是被撕裂了頸脖的猛虎。
後來他們才知道那頭死去的狼是公子的同伴,又或者說...是那頭狼養大的公子。
易武搖頭,“公子從寧府出來時就這樣了。”
“寧府,寧小姐。”易文緊了緊手掌,他頓了片刻才發狠道,“再如何,公子也是顧傅兩府的公子,她寧家大小姐難道就比公子更尊貴了,沒見過這樣糟蹋人的。”
“別說了。”易武勸道,“公子、公子也有不對的地方。”夜探閨房,這樣的行徑沒哪個貴主女子能忍受的。
易文蠻不講理地瞪了易武一眼,“你到底是那邊的?”
易武朝他翻了個白眼,轉身就上床了,片刻才回道,“再如何也是公子上心的人,你确定公子會聽你的?”
這話噎得易文心頭堵得慌,嘴邊張了又張,找不出反駁的話,最終也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易武勸慰着,“早些睡吧,明天...再去探探情況。”
“只能這樣了。”易文點頭,主子間的事情,他們就是想插手也插手不上,只希望公子傷心後能放下。
“別去,別過去。”顧文淵陷入了噩夢中,還是那個場景,還是那間寺廟,只是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了。
“逆天改命有違天道,施主你...會遭反噬的。”梵音缭繞腦海,聲聲佛音拉扯着他的魂魄。
“可我能改不是嗎?”寧初雙眸中盛滿了決絕,不起一絲波瀾。
“阿彌陀佛。”這一聲佛聲江顧文淵拉進了旋渦中,他跟着時間倒退,将兩人相識相知相愛的場景經歷了一遍。
“阿淵。”一聲聲的輕喚,一張紙的笑面如花,顧文淵伸手去觸摸。
轟的一聲,場景再次轉換了,大紅色的嫁衣,熟悉的哭泣聲,“我不嫁了,我不嫁你了,顧文淵,你醒過來,醒過來。”
“逆天改命有違天道。”是最初的那道勸告聲。
“逆天改命...”
“你會遭受反噬的。”
“可我能改...”
“我不嫁了。”
“顧文淵。”
“阿淵。”
“...”
“不要!”顧文淵大汗淋漓地從夢中掙脫起來,渙散的眼中尤藏着驚懼,“不要,初初不要。”
“公子,您怎麽了。”易文易武衣衫淩亂的闖了進去。
見到顧文淵神色驚慌,眸中餘驚未平的模樣,以為對方如往常般做了噩夢,繃緊的心稍稍的松懈下來。
顧文淵聽到叫喚聲,才徹底從餘夢中驚醒過來,他一把掀開了被子,光着腳往門外沖,嘴中低喃道,“初初,我要去救初初。”
易武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抱住,“公子、公子冷靜,是夢,只是一場夢。”
“放開我。”顧文淵水潤的眸中泛着紅絲,“易武,我命令你放開我。”
“公子、公子,是夢,寧小姐安全得很。”易武死死的将人抱住不妨,嘴中不忘喊着勸着。
顧文淵眼中閃過兇光,反手擒住易武的手腕,用力一掰,易武吃痛的松了手,顧文淵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夜幕裏,擡腳就要沖出去。
“磞”的一聲,顧文淵眼前一暗,昏了過去。原來是易文一掌劈在了他的後勁上,将人劈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