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易文看着倒下去的顧文淵,有些驚慌失措。

易武眼疾手快地用另一只手扶住顧文淵,朝着易文喊道,“還愣着幹什麽,快将公子扶回床上。”

“哦哦。”易文放下手,手忙腳亂地将人攙扶上床,兩人折騰了大半天,總算将人安置好了。

易文易武餘驚地躺着在地上,易武緩聲道,“從未見過公子這般失控的樣子,那眼神兇厲得簡直、簡直是吃人。”

“寧初到底怎麽刺激到公子了,連夢裏也害人不淺。”易文抹了把冷汗,還好他們将人攔住了,不然公子大半夜的這麽一鬧,顧寧兩府還不得成仇了。

“初初。”顧文淵昏迷中還不住地呢喃着。

易武一把捂住了易文的嘴,警惕道,“別說了,你再刺激的公子醒過來,我可是攔不住了。”

易文點了點頭,扯下他手道,“你的手怎麽樣了?”

“估計是斷了。”易武看着垂落的右手,苦笑不已。

易文抿了抿嘴,擡手拍了拍易武的肩膀,“你先去找府醫看一下,這邊我守着即可。”

易武想了想點頭道,“我去去就回,你...注意些。”

“好,去吧。”

眨眼間,七天過去了,今天是會試的放榜日,一大早的寧府門前響起了敲鑼打鼓聲,一聲聲的傳報聲在人群砸下。

寧府上下喜樂融融,寧致遠更是親自接待了傳報的衙役。

“恭喜寧大人、寧大公子高中會元,可喜可賀。”會元,會試榜首第一,莫說寧淮安,便是寧致遠都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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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多謝。”寧管家親自塞給衙役紅封,又差人放了鞭炮,撒了銅錢以助興,四周一陣陣的恭賀聲。

寧致遠高喊道,“我兒高中,皇恩浩蕩,寧府今日在惠遠樓大擺筵席,歡迎諸位衛臨,同喜同樂。”

“貴公子文曲星下凡,恭喜大人。”

“恭賀大人。”

“...”

衙衛趕着給下一個傳報,拒絕了寧管家的挽留,繼續敲鑼打鼓送喜報。

寧府門前聚集的百姓也紛紛奔走相告,聚集惠遠樓吃席。

寧致遠欣慰的拍了拍寧淮安的肩膀道,“我兒好樣的,明日殿試,好好準備。”

“是父親。”

江氏原本要在家族宴請一番,以做祝賀的,但聽到寧致遠的話,頓時咽了回去,“今年殿試怎的這般急?”

往屆不都是歇上三日再開殿試嗎?

寧致遠混囵吞棗地道,“今年殿試由太子住持。”

江氏還沒明白有什麽不同,寧淮安卻已經嗅到了不同尋常。

父子二人相視一眼又若無其事的移開了視線。

寧淮安安撫着江氏,“二弟、三弟今日不是歸府嗎?娘親先照看着他們,待兒子明日殿試上再給您争一争光,屆時母親想如何都可。”

江氏頓時眉開眼笑道,“那母親就等着我兒的好消息。”

“公子,寧家大公子高中會元。”易文将打探來的消息一一彙報,他窺探着顧文淵蒼白的臉色,心頭隐隐有些擔憂。

自七天前那個夜晚後,公子高燒不退,足足昏迷了三天,後來才慢慢好轉起來,可人卻沉默了許多,又像是回到了當朝他剛從野林中回歸人群般。

哦,不!比起那時,現在的公子更是少了幾分生氣。

“會元?你确定嗎?”顧文淵追問着。

易文肯定地點着頭,“是會元,燕京大街小巷都傳遍了,不會錯的。”顧文淵沉思片刻,低喏着,“不一樣了,難道真的只是夢嗎?”他記得夢裏寧淮安是一甲第二名,青山學院的一個學子是會元,顧文睿則是第三名。

眼下寧淮安是會元,顧文睿依舊是第三名,那麽...究竟哪裏出來問題呢?

“公子、公子,什麽不一樣了?”易文不解的問道,難道是因為顧文睿得了第三名,公子感到失落了。

可科考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公子起步太晚了,縱使他天資卓越,拼盡全力,也難以趕超顧文睿。

在讀書這一點上,連傅國公都曾贊嘆過顧文睿天賦之高。

“沒什麽,殿試在什麽時候?”

易文道,“明日。”

顧文淵點頭,“那就等明日吧。”若到時寧淮安依舊是榜眼,那...說明不是夢。

想到這裏,顧文淵心頭隐隐作痛,比起寧初的冷待,他更不能接受失去對方。

“老爺,貴人來了。”寧管家湊到寧致遠耳邊低語着,寧初擱下了碗筷,朝父親看去。

貴人?能讓寧之南稱之為貴人的,起碼是皇親國戚。

寧致遠低聲吩咐道,将人請到書房去。

寧之南動,朝着寧致遠擡了擡手,向上指了一下。

寧致遠臉色微變,立刻起身道,“你們先吃,不必等我了。”說罷匆匆離去。

江氏滿臉疑惑,“這是誰來了,你父親怎的如此慎重。”

“許是該要緊的事情呢!”寧初擡着筷子夾了點魚肉遞到江氏的碗中,“娘親忙活一下午了,快些吃吧。”

說罷,寧初又給寧淮安夾了快獅子頭,“大哥,初初恭賀你高中,也祝願你鴻運當頭,步步皆高。”

“多謝小妹。”寧淮安吃着菜肴,心頭卻記挂着方才寧叔的動作,心頭隐約察覺了點東西。

不一會兒,寧管家又過來了,朝着寧淮安道,“大公子,大人有請。”

這下,江氏也不敢多問了,“淮安,你快去吧。”

寧淮安當即擱下了碗筷,接過茶水漱口,起身道,“母親慢用,兒子告退。”

一路上寧淮安不住的詢問道,“寧叔,來得可是那位?”寧淮安指了指東邊。

寧管家點頭,“正是。”

寧淮安聞言,步伐又快了兩分。

“寧淮安見過太子殿下。”

“起來吧!”聲音威嚴而平靜。

寧淮安起身,小心的窺探了眼太子,俊美的臉龐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眸,泛着深不見底的色澤;眉如劍鋒,鼻子高挺,唇瓣輕薄,無一不在張揚着皇家的高貴與威儀。

“咳。”寧致遠輕咳了聲,提醒着寧淮安莫失禮。

寧淮安垂下眸,朝着寧致遠喚道,“父親。”

寧致遠點了點頭,沒出聲,等候太子的指令。

太子李承徽嘴角微微勾起,視線落在寧淮安身上,壓迫感十足,“寧會元會試上的策論寫得精妙絕倫,看過的主考官無不拍案叫絕,連夜上呈給父皇與孤觀看。”

寧淮安謙虛道,“殿下過譽了。”

李承徽笑了笑道,“寧會元策論所言,正是西北眼下的困境,孤來是想知道,你策論中寫的修路致富是何道理,又該如何實施?”

“這...”寧淮安為難的看向了寧致遠,寧致遠眸色微沉。

“可是有什麽為難之處?”李承徽看着父子二人在打啞謎,漫不經心的追問着。

寧致遠朝着寧淮安喝了聲,“殿下所問,你如實道明即可。”

寧淮安這才松了口風,“回殿下,策論所言的修路致富其實...并非淮安提出來的,淮安只是将這個想法寫了出來,并認可其中的道理。”

“哦,竟另有其人。”李承徽語氣中頗為玩味,寧淮安沒主動提及那人的名諱,李承徽也沒追問,反正到最後他總會知道的,眼下他更想知道如何破解西北的困局。

“寧會元,你說說致富修路的來由。”

“是殿下。”寧淮安道,“西北地勢崎岖,山路波折,水質貧瘠,是導致西北貧困,百姓貧苦的根本原因,再加上天災人禍導致百姓流離失所,匪寇橫生。

但西北多山林,其中許多藥材長了林山林之中...若是能修成道路,使百姓走出山林,交易藥材,又或者百姓種植藥材,商賈進山收購,那麽百姓生存之難便能迎刃而解。

只要能生存下去,哪些被逼無奈的流寇自然而然就會返鄉,如此一來匪寇之禍也能随之而解了。”

李承徽聽聞一番話,不由的點了點頭,但眉眼間的思慮仍在,“是個好辦法,但...西北山路波折,修路...即難,莫說銀子的問題,就是修路的人手,官府也調派不出,這個問題不解決,再好的辦法也難以推進。”

寧致遠點頭,“太子所言甚至,犬子見識淺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考慮得并不周全。”

寧淮安臉色羞愧,“是淮安...自以為是了。”

“寧會元不必妄自菲薄,你心系百姓,又心思敏捷,這個會元當之無愧。”李承徽朝着寧致遠道,“修路致富并非不可行,将困難解決了,未必不能将西北積久的累患解決掉,”寧大人,你說對嗎?”

寧致遠拱手應道,“殿下說的是。”

“今日就到這裏了,孤也該回宮了。”李承徽起身道。

寧致遠父子退讓一旁,“臣送殿下。”

李承徽額首,率先走在了前面。

穿過走廊,越過外院,散步回來的寧初撞上了寧致遠等人。

寧初上前行禮道,“父親、大哥。”行完禮後,她視線掃過一旁寶明色錦袍的李承徽,眸光微閃。

寧致遠剛想開口提點寧初,寧初視線落在對方腰間的配飾上時,反應過來對方的身份。

“臣女見過殿下。”

“免禮。”李承徽視線落在寧初的發頂,輕笑道,“寧大人的千金很是聰慧。”

寧致遠接話道,“小女無狀,還請殿下海涵。”

李承徽微不可言的笑了笑,越過寧初擡腳就走。

寧致遠跟在身後,落後的寧淮安安撫的看了寧初一眼,也跟了上前。

“那是哪位殿下?”又晴失神的低喃出聲。

一旁的又靈臉色微變,擡手拍了又晴,“又晴,慎言。”

又晴吓了跳,頓時閉緊了嘴。

寧初眸光閃爍着不明的色彩,她低聲吩咐道,“今日之事,不可張揚。”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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