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章
第 58 章
8“這是什麽?”寧淮安疑惑地接了過去,定眼看着,不過眨眼的功夫就猛地擡起了頭,滿臉震驚得看着寧初,“初、初初,這、這都是你寫的?”
寧初嘴裏還含着飯菜,随意地點着頭,好不容易咽了下去,才說話,“大哥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左右還有兩天時間你才啓程,這兩天咱們都好好想想怎麽去晚膳這個計劃。”
寧淮安激動不已地捧着紙張,滿心的驚喜,“這、這已經很齊全了,有了這份計劃,西北一行大哥有八成的把握。”
說罷,他看着寧初還在扒拉着飯菜,顯然是餓急了,擡手就給她倒了碗湯,雙眼冒光地叮囑着,“你慢點吃,別咽着了,大哥慢慢看,不急的。”
寧初點了點頭,接過湯喝了小半。
寧淮安這才安心的将剩下的紙張細細看完。
寧初吃完後在又靈的伺候下洗漱了一番,出來就看見寧淮安擰眉沉思的畫面。
“大哥。”寧初喚了聲。
寧淮安擡眸望去,眼裏流露出遲疑。
寧初看得清楚,主動遞了臺階過去,“大哥,我們之間有什麽話就直說,不必顧慮。”
“初初長大了,不知不覺間見識境地令大哥都刮目相看。”寧淮安愛若珍寶地捏緊手中的薄薄的十幾張紙。
雖輕如鴻毛,卻又重若泰山。若上面所言盡數實施出來,造福的何止是千千萬的百姓。
只是...如此一來,寧初必然會暴露在人前,意會牽扯到燕京的紛争裏。
這就是寧淮安猶豫不決的原因。
寧初轉念一想,就清楚寧淮安顧慮了什麽,她輕聲道,“大哥,從我決定寫下這些字的那一刻,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若這些能讓大哥、讓父親、讓寧家平安順遂,無論後果,寧初都坦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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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你可知...一旦洩露,或許寧家也難以護你自在。”一個驚豔才絕的男子,世人會投以矚目和欣賞,可以在仕途上一展宏圖,可若是一個女子才華太過,就會遭受非議,甚至是忌憚和掠奪。
寧初接着話打趣道,“那大哥就努力點,站得高點,護着妹妹肆意妄為。”
寧淮安聞言失聲笑出來,他起身揉着寧初的發頂,似紅人似保證地應着,“好,大哥努力點。”
寧淮安手心拽緊了紙張,低聲道,“你勞累了大半天,早些歇息,大哥去找父親商量一下事情。”無論如何,他都要盡可能的保護好寧初。
“大哥去吧。”寧初點頭。
寧淮安将手抽離,大步離開了初心閣。
寧初如釋重負地松下了心頭的愧意,她喚來又靈,沐浴更衣後躺在了床榻上,一夜無夢。
這一夜,寧府書房燈火通明,燃燒到天明。
“父親,這份計劃...”寧淮安的猶豫在忽明忽暗的燭光下,零碎不全。
寧致遠沉默了許久,神情一點點堅定了起來,似是下了個很大的決心,“瞞不住的,只要計劃開始就不可能瞞得住。”更何況太子從來不是個好糊弄的人。
“那小妹...”寧淮安始終不贊同将寧初暴露在人前。
寧致遠拿起了案桌上的字張,清秀隽正的筆記,心頭既意外又驕傲,複雜的心頭還藏了絲難以忽視的遺憾和憂慮。
“這份計劃為父親親自摘抄一部分,呈與陛下與殿下。”
此話一落,寧淮安瞳孔微縮,詫異地看着寧致遠,“父親是打算...瞞天過海?”
“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寧致遠道,“這份計劃要完全施展開,最少也得三年,要想有所成就,也得五年起步,五年...足以。”
寧淮安思慮了一番,默許了父親所言。
五年後初初雙十年華了,到了那時她早該成婚生子了,便是再有什麽變故也是可控的範圍內。
“那就按說的去做。”
寧致遠叮囑道,“這份計劃你不可與第三人言及,即便是你的母親和妻子。”
寧淮安點頭,“兒子明白。”
寧致遠又召來了管家,叮囑着對方将初心閣上下梳理一番,尤其是寧初身旁貼身伺候的,更是敲打了一遍,這才稍稍放了心。
這一天,寧府上下的下人做事皆小心翼翼的,唯恐招惹是非。
出了什麽事?寧景安看着府裏悄無聲息換了部分的人,巡衛也比以往緊密了些。
寧景安問道,“大哥在哪兒?”
飛松回話,“大公子自昨夜從初心匆匆離去後,一直在大人的書房中未曾離開。”
難道跟初初有關系?寧景安心裏嘀咕着,嘴上卻吩咐着,“府上既然要重編巡衛,你去跟寧叔說一聲,北門那邊的角落注意些。”
飛松眉稍動了下,三公子對顧大公子真是嚴防死守得很啊,“飛松這就去辦。”
而被防備的顧文淵此時正在雍國公的書房內。
“舅舅,我要從軍。”顧文淵再次和上一世般,做出了同樣的抉擇,這也是他能最快的經營自己人脈和勢力的捷徑。
雍國公擡起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看着他,語氣平靜道,“你決定好了?”
顧文淵點頭,“我決定好了。”
雍國公道,“軍中不比別處,你若想有所為,只能靠自己去争,傅家不會給你任何便利。”
“阿淵明白。”顧文淵點頭。
雍國公見他神情堅毅,臉色這才露出絲笑意,“我會讓人給你換個身份,你明日即可去報道。”
顧文淵朝着雍國公俯首行禮,“阿淵謝過舅舅。”
公事談完,雍國公關心顧文淵的終身大事,“阿淵,你突然改了主意,可是因為寧家那位掌上明珠?”
顧文淵難得生了些不好意思,傻笑地看向雍國公,“舅舅,您都知道了?”
“瓊林宴上,你表現得如此明顯,舅舅想不知也不行。”雍國公再次确認道,“寧家小姐可不好娶,寧致遠那個老狐貍輕易不會松開的。”尤其你還是顧家人,最後這句話雍國公沒說出來,外甥年紀也不小了,好不容易中意個姑娘,他這個做舅舅的也不好打擊對方。
“不好娶也要娶,除了初初,阿淵誰都不要。”看着意氣風發的少年郎,雍國公記憶突然浮現了依仗驕橫清秀的面容。
阿淵的母親也和他說過同樣的話,只可惜當年他的母親未能如願。
雍國公有感而發,“有志者事竟成,你既有此目标,那就放手一搏,總歸還有舅舅在。”
顧文淵聽得心口發燙,朝着雍國公的目光有些濡慕,“多謝舅舅,阿淵定不負所望。”
雍國公聞言哈哈大笑,“好小子,有志氣,像我。”
笑吧雍國公又叮囑道,“難得回來一趟,去陪陪你外祖父,你回顧家的這些日子,他時常惦念着你。”雍國公不知想到了什麽,嘴邊張了張又閉上了,最終化作了聲嘆息,“去吧。”
“阿淵告退。”
“妹妹,你若在天有靈,讓保佑阿淵吧!”雍國公看着顧文淵遠去的背影,神情恍然。
“阿彌陀佛。”一聲佛語在迷霧中沖入了寧初的腦海裏,佛聲尤在低喃,似是執意要阻攔什麽,“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你是誰?”寧初聽到這道佛音時,莫名地覺得難受,她朝着白霧喊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出現在我的夢裏。”
“命裏無時莫強求。”
“...莫強求。”
“...強、求...”
“你到底想說什麽?你到底是誰?”寧初追着聲音,在白霧中不停地奔跑追尋着,不停地問道,“你是誰?”
又靈聽到動靜,進房查看情況,卻見寧初雙眼緊閉,額頭薄汗浸濕發絲,嘴中不住地低喏地說着夢話,“你是誰?你是誰?”
反反複複,似是夢魔了。
又靈不敢耽擱,連忙出聲喚着寧初,“小姐、小姐,醒醒!小姐、醒醒。”
“是誰?”寧初喊了出聲,整個人猛地睜開了雙眼,身子騰地從床榻上坐了起來,氣喘籲籲地,尤藏留着夢中的疲倦。
又靈取出帕子擦拭着寧初額頭的汗,輕聲安撫着,“小姐,是夢,是夢,別怕,都是夢。”
“是夢?”寧初恍惚地地喏了聲,片刻才回過神來,她擡手扶額,心神不寧,“只是夢?”
又靈撫着寧初的後背,輕拍着哄道,“是夢,只是夢,小姐別怕。”
許久,寧初的心情才一點點地平複了下來,“又靈,準備熱水,我要沐浴更衣。”
“是小姐。”又靈出去吩咐了幾句,又讓又晴去小廚房準備早膳。
寧初身上皆是汗水沾身身,黏膩膩的,索性下了床榻。
很快侍婢擡着熱水進了內間,寧初在又靈的侍候下沐浴更衣。
浸泡了一刻鐘左右,水溫漸涼,又靈看着寧初出神,小聲提醒道,“小姐,水涼了,你身子弱,不宜泡太久。”
“更衣吧。”寧初起身,在又靈、又晴兩人服侍下穿衣梳妝。
看着銅鏡裏稚嫩的面容,寧初才徹底收回了思緒,不再惦記着那莫名其妙的夢境。
“小姐,該用膳了。”又靈提醒着。
寧初點頭,“傳膳吧。”
又靈額首,出去讓人布膳,又晴則是陪着寧初走了出來。
又靈則呈了碗小粥放到寧初面前,随後安安靜靜的布膳,寧初喝着溫熱的小米粥,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這時江氏步入了初心閣。
寧初擱下碗筷迎上前,“娘親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