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章

第 69 章

寧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楚湘齋,如果不是有所顧慮,她真想把張弘文的腦袋敲開,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麽?

“小、小姐,我們現在是、是去哪兒?”看着臉色鐵青的寧初,又靈小心翼翼地試探地問道。

寧初邊走邊道,“去徐家。”

“是小姐。”

等寧初到了徐家,卻被告知,徐夫人和徐林雅去重光寺祈福了。

寧初袖擺下的手指聚攏起來,盯着那侍婢看了一會兒,才放棄了闖進去一探究竟的想法,“你家小姐和夫人若是回來的,定要告知一聲我來過。”

“是寧小姐。”

寧初朝着又靈道,“回府吧。”

主仆二人再次從徐家離開了,回到寧府,寧初第一時間就去找了寧致遠。

“父親,我有要緊的事情找你。”寧初徑直闖入了書房內。

寧致遠眉梢微動,上前将人扶住,“什麽事怎麽急,就不能好好地走嗎?跑什麽?”一旁的書竹遞過來杯溫水,寧致遠遞到寧初的嘴邊,輕聲道,“先喝口水緩緩,有什麽話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的。”

寧初的心忽然就被安撫了下來,她雙手捧着水杯,慢慢地喝完,又将杯子遞給了書竹,才讓人都退出去。

寧致遠也攔着,待房門關上了,才問道,“你不是去了魏王府赴宴嗎?怎麽回來得這麽早。”

“魏王妃...”寧初臉色流露出一言難盡的神色,“不提也罷,父親遲點就知曉魏王府發生了何事,女兒要說的是另一件事情。”

寧致遠難得端正了姿态,示意寧初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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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初整理了下思路,将事情緩緩道來,“今日我碰到了張弘文,他跟我說顧玉婉曾讓他籌集了一大批的糧食,且動用了燕京城的官倉糧食,現在謝家三房那位小公子拿捏住了這個把柄,威逼徐伯父嫁女。

父親,這件事有蹊跷。”

寧致遠面色平穩地看着寧初,引導着話,“你說說有什麽蹊跷?”

“其一,顧玉婉或者說顧家、魏王府為什麽要這麽大一批糧食,且還挑在了西北災情爆發前調走了一大批糧食,這些糧食去哪兒了,做什麽用了?

其二,為什麽要通過張弘文籌集這批糧食,明明謝家商鋪遍布燕國,由謝家去調配糧食不是更加的神不知鬼不覺嗎?為什麽要繞這麽一個大圈子,将張、徐兩家拉下水。

其三,謝家那位為何要和徐家聯姻,世家素來排斥與其他家族聯姻的,且瞧着這位還是上趕着要娶徐家小姐。”

寧致遠看着寧初的目光流露出欣慰之色,“初初心思細膩,能想到已是極為不易了。”

寧初眉梢動了下,恍然地看着寧致遠,“看來父親早有答案了。”

寧致遠擡手指了指寧初,笑罵道,“小機靈鬼,你說的三個問題,父親可以解答一二。顧家嫁女,結盟的卻不僅僅是顧家和魏王,而是世家與魏王。

他們秘密運送的那批糧食去了哪兒,這件事還在調查中,但不外乎兩個結果,一是趁機屯糧,擾亂糧食的價格;二是收兵買馬,訓練私兵。若是前者說明西北的糧庫空白也被掉包了,若是後者則有人心神不軌之心。”

寧致遠循循教導着寧初,“這其二則是将張家捆綁在魏王的船上,張家雖親近魏王一派,可到底沒做什麽實際的事情,這一次儲備糧食是試探也是結盟。

至于徐家,純粹是張家那小子胡亂的一通操作,而徐家那丫頭又重感情,膽大包天,偷了你徐伯父的官印,蓋的通行涵,才導致徐家被牽扯其中。”

寧初聞言瞪大了雙眼,“林、林雅偷了徐伯父的官印?”這太出乎寧初的意料了,徐林雅素來循規蹈矩的,竟也會做出這等膽大妄為的事情。

真是人不可貌相。

說到這裏寧致遠都替徐威心塞,這麽一個坑爹的嫡長女,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寧致遠趁機教育着寧初,“初初,徐家那丫頭的惹的禍你也看到了,一個不慎就是牽連全家的結果,你可不許學她。”

寧初朝着寧致遠翻了個白眼,“父親,我連你官印在哪兒都不知道,我想偷也偷不了啊。”

寧致遠頓時吹胡子瞪眼了,“你還真想偷啊!”

“比喻、比喻懂不懂父親。”寧初心塞地強調着。

寧致遠擺手道,反駁着,“沒得比喻,你要是真敢因着顧家那小子做出這等事情,父親就、就打斷那小子的腿,帶壞我貴女的小子,父親連門都不給他進。”

寧初聽了這話,羞得臉頰通紅,“父親胡說八道什麽呢?你再胡說女兒就不理你了。”

寧致遠這才反應過來他方才說了什麽,握拳輕咳地掩蓋着尴尬,“比喻、就是個比喻,呵呵...”

寧初也懶得計較這個,将話題轉到正事上,“父親,謝家為何聯姻徐家你還沒說的?”

“謝家啊!”提及這個謝姓,寧致遠臉色就有些複雜了,“謝家是商賈出身,你也知道做生意的走南闖北,多少有些糟心,這謝三房并不是正統的謝家人。

他的父親,也就是現在的戶部郎中謝允章原本是謝家主行商途中養的外室。後來才被接回了謝家。顧家家世萬貫,但謝王氏卻極為善妒,從不許這些庶出子女沾染謝家生意。

那謝家主又是個注重嫡庶的人,故而對待府中的庶出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導致了謝家除嫡系外,其餘者多不成器。

但這個謝允章是個列外,謝家不讓他從商,他倒是另辟渠道,從了仕途,偏生他又是個有才華的,科舉上金榜題目,故而也得了謝家的重視,記在了嫡母名下,成了嫡出三房。”

說到這裏,寧致遠的語氣有些玩味了,“原本謝家嫡系皆是在世家之中聯姻的,謝允章偏生就替兒子上徐家提親了,對外的說辭是謝耘看上了徐家嫡女,可內裏卻營造着一種示弱,謝允章向謝王氏表明态度,他這一房無意于謝家産業。”

寧初卻不這麽認為,“謝大人能從一個外室之子走到今日,又豈是那麽輕易向一介婦人低頭的,他只怕所圖更大。”

寧致遠含眸笑道,“我兒聰慧,為父也是這麽認為的。所以為父與太子一致認為,徐家和謝家的聯姻有另一種可能。

謝允章想借徐家向東宮投誠,甚至想借勢謀奪謝家家業。”

寧初點頭,“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話剛落下,寧初忽然意識到了個事實,東宮若是插手,那徐林雅和謝耘的婚事似乎已經不再是兒女情長了。

寧初遲疑地看着寧致遠,“殿下也是希望促成這樁婚事?”

寧致遠點頭,“五大世家同根連枝,是股龐大的力量,他們已經威脅到皇權統治了,現在他們內部有了裂痕,殿下也想試着從內攻破世家的聯盟。”

“聯姻的作用只是猜測而已,未必起作用,可這婚姻一事卻事關女子一生的幸福,父親...”寧初于心不忍,她不願看着自家的好友為此犧牲一生的幸福。

寧致遠語重心長地勸誡着寧初,“初初,人都是要為自己做下的事情承擔後果的,徐家丫頭既然已經牽扯進了這場漩渦裏,就抽不得身,這也是她該得的結果。”

“父親。”寧初心頭微顫。

寧致遠不欲再糾纏這個話題,及時喊停了,“好了初初,這件事情就此揭過,徐家的事情你也莫要摻和了。”

寧初抿了抿嘴,不再執着了,她很清楚謝徐兩家的婚約決定權不在父親,即便她與父親争執再多也于事無補。

“女兒明白。”寧初順從地應下了。

寧致遠這才舒展了眉眼,他轉而提及了其他的事情,“你二哥進來懶散了不少,為父又沒空管教他,初初若是得空,不妨看着你二哥一些,別讓他一天到晚地往外跑。”

“二哥?”不說寧初都沒法寧澤安最近都不見人影了,“二哥...怎麽了?”

“他啊!最近不知道認識了什麽人,總是往外跑,連功課都拉下了不少。”想到這個跳脫的兒子,寧致遠就覺得太陽穴有些隐隐作痛着。

寧致遠無奈地看着寧初道,“你母親又慣愛寵着你們。”

寧初抿嘴輕笑,“父親別擔心,二哥他有分寸的,我也會看着他。”

“這就好。”寧致遠轉話道,“初初最近身子可會疲倦或不舒服?”

“沒有。”寧初搖頭,未免寧致遠挂心,她強調着,“父親,女兒身子好着呢,你別挂心了。”

寧致遠點頭,“近來父親了些補藥,等下就交代廚房每日給你炖成湯藥喝,不許偷懶。”

“知道了。”凝重面色雖無奈,心底卻感動着,也主動關心着寧致遠,“父親近來總是熬夜,對身子也不好,您也要注意早些休息,公務總是忙不完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父親省得,你別擔心。”

寧初朝着寧致遠福身,“父親若無吩咐,女兒先行告退了。”

“去吧。”

寧初離開書房,帶着又靈徑直朝外院去,路上還不忘朝着又靈打探道,“二公子近來都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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