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氣象臺發布，今日雨轉晴。
江城一中，課間十分鐘，教室外走廊。
鄭喜樂激動地指着上空看：“快看快看！是彩虹！”
旁邊的同學聞聲望去，個個露出笑容，俨然一副沒有見過的模樣，歡呼聲此起彼伏。
此時，江城平安路分公安局門口，一輛不起眼的雙人車內，副駕駛座上的人露出了這兩個月的放松。
連續下了兩個月的雨，終于見晴了。
而他們，今天也是彼此放開的時候。
結婚三年，夫妻相敬如賓，冷戰的日子不計其數，商量好了後這個決定今日提上日程。
江城民政局。
衛燕從前面儲物盒取出眼鏡盒，戴上金絲框眼鏡，解開安全帶下車。
離婚，原來是件容易的事。
成方餘随意套上一件外套，手裏拿着證件，跟他對視一眼，兩人同頻進去。
豈料，剛進去不到三分鐘，成方餘的師父打來電話。
“餘弦，你現在趕緊到東堤一路協助朱隊，十分鐘前道空寺的嫌疑人在銀行取走巨款，對方還不知道他的行蹤暴露，你現在去攔截。”
成方餘早已心有靈犀，師父打電話來說明有任務要出，第一時間抛下男人，接聽的同時換好服裝，一腳踩油門出發。
衛燕看着她匆忙的背影，眼裏閃過一抹精光，騎着共享單車坐了會兒直接回了家。
東堤一路正好在民政局附近。
她迅速趕到現場，奈何時間有限，一場殺.人游戲引起現場混亂。
不遠處，一名刀疤臉男子鼓動路邊的人犯事，以五千元作為籌碼。
他手上握着把刀，二話不說捅進要勸住他的那女人腹中，這場面吓壞了過路人，紛紛躲得遠遠的，甚至不怕死地拿起手機錄視頻。
好在警察提前追蹤到他的下落，這會兒陸續靠近他身邊。
方成餘未趕到時，刀疤男其實第一眼就看向了她，他見穿着警察服，立馬揚起另一只手的布袋，把裏頭的錢洋洋灑灑落下，趁幾秒鐘的不注意逃脫。
暗中觀察的警察暗叫不妙，立即追上去。
“可惡！”馬丹！要是讓他抓到非揍一頓不可！
方成餘見狀掉頭換方向追，可他們失策了，嫌疑人不止一人。
剛走出這個路口沒多久，就聽到車撞的聲音，似乎還是連環撞。
她猛然回頭，四五輛小車被撞至路燈杆、街店鋪慘狀呈現在她眼前，還有路人無辜受傷的畫面。
一股怒火直沖腦門，跑去救人，不，是要抓到那兇手！替天行道！
“站住！”
拼盡全力追上那道背影，旁邊是和她一起的同事，同樣也不松懈。
“我開車撞過去，你砸東西！”肖多多不等回答，直接跳上了車往前開。
方成餘四處張望，從地上撿起個蘋果手臂用力一甩，朝那人的背部扔去。
又撿起香蕉、礦泉水，跑過去砸。
邊跑邊撿，地上有什麽就撿，只要能砸到他就行。
好在，兩人的配合沒有失望。
肖多多将車繞着杆子沖過去在前面攔住，從車窗處朝他扔去一個哈密瓜。
“卧槽！”
這小子忒能跑了，追了那麽久才逮到。
“你們有本事直接殺了我啊！”幫手敷衍掙紮一下，然後心甘情願被拷走。
肖多多拍了下他腦門，“故意的吧你。”浪費他們時間，還挨他們留這裏善後。
“多兒，我和餘弦在這處理吧，你跟朱隊他們一起回去。”
孫同事沖方成餘擠眉弄眼，稍微提建議，肖多多沒多想，抓住面前的兇犯上車離去。
方成餘算是默認他的說法，收拾路面，忽然一股冷氣從背後襲來，彎腰的姿勢一頓。
欲要作好反手準備，身後的人直接伸向前來握着她的手，當看到那只手食指內側有道類似“P”字母樣式，內心松了口氣。
溫熱的呼吸及清冷的語氣傳來：“我聯系環衛工人來清理了，錢已經補上了。”
方成餘偏過頭一擡，眸中是他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彎了彎，從側邊起身。
錯愕瞬間，反應過來是幫她補償路邊攤的水果費，還有破壞公共資源的費用。
衛燕瞧她疲憊的樣子，神色不明，順手把垃圾扔進垃圾桶裏。
“我以為你直接回家了，不好意思。”方成餘恢複平常冷漠的模樣，最後是為了無法離婚而道歉。
是啊，本來他回半路了，奈何又回來接人。
孫同事自然認得這個男人是誰，他的競争對手，也就是情敵。
早聽說餘弦要恢複單身了，他特意留下來想要幫她慶祝，看來還是有點急了。
他走過去，“餘弦，等下你還回局裏嗎？”
方成餘看了眼衛燕，“你将事情彙報給師父吧，我現在下班啦，明天再說吧。”
孫同事猜到了也只是照做，打聲招呼便離開了。
“我們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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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部，刑事偵查局。
今日作案的兩人已經被逮捕，分頭梳理了所有過程，并且那一帶路的監控反複複盤，再進行審訊。
兩間審訊室，訊問的內容跟對方所答的內容高度一致，衆人汗顏。
這份出乎意料的答案，已是他們收到的第三份了，前面兩份皆出自于二月案、六月案。
會議室內，魏副局長沉重地掃視在座的各位，此次事件并非簡單的償命案，而是一樁極其惡劣的連環案。
真正的兇手沒有找到，百姓就不可能得到安全的保證，而他們就沒有休息松懈的權利。
很顯然，今天受傷的路人只是他們的一個臨時起意，實際是在向他們示威。
“從今天起，成立專案小組，全力追蹤真兇下落緝拿歸案。”
“唐瑾轅作為本案負責人，”魏副局長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個人的人影，“方成餘入行淺，雖然前幾次她有參與，但本案她無權幹涉……”
尚未得知委派其他任務的方成餘此時正坐在沙發上追劇，而牆上方的挂鐘一針一針流逝。
衛燕在廚房炒好最後一碟菜，端到客廳茶幾上，舀了兩碗飯。
“洗手吃飯了，忘記買新鮮菜，今晚湊合着。”
桌面擺有芹菜炒牛肉、西紅柿炖腐竹、一例菊花菜湯。
方成餘倒不認為是湊合，早已習慣。
兩人邊看着電視屏幕播放的《公訴人》，邊各吃各的。
另一座城市，海城。
皎潔的月空懸挂天上。
天橋底，一艘含旅游性質的游船上，聚集許多非法交易，譬如賭博。
這艘船，大多非富即貴，除了抵不住誘.惑的窮人。
“騙子大王下令，要我們盡快送人去牢裏。”為首的是高瘦的男人，名為蘇星宇。飲盡杯中最後一滴酒，點起根煙說出今晚開會的目的。
而周圍都是組織裏能說得上有臉面的高級成員。
“老大不是讓老張老蔔去了嘛，還往裏面塞人？”黃自白摸到一張桃花K，嘴上不解。
老張老蔔也就是今天被捕的那兩個人。
“飛機，”胡弎吐了口煙，“宇哥兒，老大當年到底殺沒殺人，自從回國後，行事變得奇怪了，主動往警察送人頭這事我頭回見，樂死我了。”
眼看胡弎還剩兩張牌，其餘人互相對視一眼，直接把牌推倒。
“哎哎！你們又犯規啊！不帶這樣玩的，宇哥兒，他們欺負人～”
蘇星宇把煙頭撚滅，“得了，別玩了，辦正事。”
在座的立馬坐直，蘇星宇将卡片發到每個人的手上，待看清上面的字後，紛紛不可思議。
“不對啊，嫂子不是在國外嗎，這事不好辦吧？”他手裏拿着的正是讓嫂子帶隊前往占領殺豬盤場地，搜刮巨財。
畢竟那場地是他們競争對手的，他們早就看不順眼了。
他們這個組織可謂是黑白兩道通吃。
“你哪來的廢話？好好跟着就是。”黃自白狠狠地瞪了眼胡弎。
“得，你是四哥你說了算，呵，我看你也就是條舔狗。”後面那句小聲嘀咕。
胡弎總得來說有些不服，哪兒都不爽他。
“船上是不是有幾個女的吃了毒，匿名送去。”蘇星宇其實也不理解他的做法，但既然要求換個性別塞人，那他只好自損八百。
宇哥兒都交代了，他們立即行動，随意揪幾個看不過眼的女人注.射安眠劑，扔到江城廢舊小郊區，然後打電話報警。
第二天淩晨四點，接到電話舉報的警察出動，迅速趕往現場确認，将混亂不堪的幾人全部抓回去。
方成餘也是這個時候得知自己被分配到內勤的工作崗位上。
“師父，這是為什麽？毫無緣由把我踢出群這不妥吧？”
魏副局長抱着保溫壺眯了眯眼，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徒兒，心中有口難言。
“你這不還是在群裏麽，我又沒踢你。”
方成餘知道師父又在跟她打啞謎，繼續問道：“我總得明白自己犯了什麽錯吧？”
魏副局長：“難得徒兒有這自省，你就是到那兒搭把手，半年後就歸隊了，難道你想看你師姐傷心啊。”
方成餘抱着自己的東西到對面派出所氣呼呼坐在新崗位上，這分明就是給她降級了！
明明她也是支隊一員啊！
魏副局長站在窗口往外看，心緒不寧。
很抱歉，如果你和他半年後安全離婚，會讓你歸隊。
可是，這半年時間，能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誰也無法保證事情的走向如何。
“喂，你要求的我已經做到了，那些東西什麽時候還給我？你知道跟一個警察合作欺騙的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