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紅對決
鐘素衍這幾天在意華城又招收了十幾個弟子,他們多是無數可去的災民,資質平平。
眼看到了回山複命的日子,莫長伶還沒有回來,無生門又進不去,鐘素衍只得差人前去送信。
……
盡管即墨雲很不希望她走,但礙于門主的面子,還是沒有挽留。
離別時刻,即墨雲道:“長伶,你名字的‘伶’字與鈴铛的‘鈴’發音相同,所以我親手編了一條鈴铛手鏈,送給你。”
他從懷裏掏出一條精致的手鏈,那手鏈的做工任誰看了,也不會覺得是男人編出來的。
“來,我幫你戴上。”
他認真地将手鏈系在她纖細的手腕上,道:“喜歡嗎?”
“喜歡。”
她笑着回答,并仔細端詳着手鏈,發現鈴铛上還刻着兩個字,定眼一看,正是她的名字“長伶”。
她沒想到,堂堂無生門門主,對她這個小丫頭也會如此有心。
“我走了。”
“嗯。”
一條手鏈承載着即墨雲所有的心意。他望着她遠去的背影,忍不住問道:“你非去紫霄門不可嗎?”
那背影轉身,不答反問:“那如果我成為紫霄門弟子,你還會當我是朋友嗎?”
即墨雲沉默許久,沒有回答,他的目光有些失落,轉身踏入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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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長伶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他也一樣。
她又轉身回望,期盼那個人能再出來,給她想要的答案,但是終究沒有……
***
紫霄山四周仙氣萦繞,靈力充沛,乃天下至清至淨之地。山中之人,如身在雲端,已不知為仙為人,試問如此仙境如畫之地又有幾人不為之神往。
尚雪顏四下尋找,都未找到上山之路,于是發問道:“這裏連路都沒有,我們怎麽上去?”
鐘素衍笑道:”清靜之地,修仙之所,豈容外人随便出入。”
說罷,她從懷裏取出一枚玉佩,清澈透明,仿佛其中有力量流動。
玉佩浮于空中,她稍做法術,面前就立刻浮現出一道天階,步步高升,直插雲霄,不見盡頭。
尚雪顏覺得有趣,便道:“像變戲法一樣,這玉佩是不是想變什麽變什麽呀?”
“傻姑娘,這是仙家法術,怎能和街頭賣藝的相提并論。這不僅是現天階的鑰匙,更代表了我們生命的氣息。”
尚雪顏還想再問什麽,無奈鐘素衍擺手道:“不要再問了,這些事情等你們成為真正的紫霄門弟子後,自然會知曉。”
鐘素衍正要禦劍,卻被尚雪顏攔住,她不好意思道:“我們能不能走上去啊,我怕高……”
鐘素衍一笑,頗有深意道:“你可不要後悔。”
一行人徒步而行,直走到腿麻腳酸才到達頂峰,而鐘素衍他們卻臉不紅心不跳,像遛了趟彎兒一樣。
莫長伶覺得腿腳都不是自己的了,可初到一個地方的好奇總會讓人忽略身體的感覺。沒一會兒,她就忘了疲倦。
首先踏上的是一片道場,道場中央有一個碩大的八卦圖。
從這裏向四周望去,隐隐約約能看到遠處林立的瓊樓玉宇。
道場上還有一處平臺浮在空中,四面有漂浮的看臺,上面的弟子正聚精會神地看着中間。這種情況,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有什麽熱鬧可看。
莫長伶和尚雪顏也想看看,可又不會飛身的功法,只得卯足了勁往上跳,怎奈人小個子低,連個影子都沒看見。
鐘素衍見她們的樣子實在好笑,心道,送你們上去看看也無妨。
一眨眼的功夫,莫長伶和尚雪顏就到了空中的看臺,等反應過來,才知道是鐘素衍送她們上來的。
觀衆臺窄得過分,其實就是一道道像臺階一樣的東西,一階比一階高,只不過是分開的。這樣設計,就是為了讓弟子們無時無刻不忘記練功。
莫長伶她們沒有一點兒基礎,別人都站得筆直,只有她倆晃晃悠悠得抖個不停,互相扶持才勉強站住。
臺上的兩邊有一對男女對立而站,年紀不大,十六七歲,看樣子是要比試。
那女子身形修長而挺立,一身紅色紗衣格外顯眼,論容貌更是天姿國色,美豔動人,仿佛能傾倒衆生。
光看外表,她可絕不像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她手持一柄紅燭劍,紅光粼粼,更襯得她與衆不同。
男子身形挺拔,正氣凜然,黑發如墨,相貌堂堂,綢制的發帶在風中飛揚,華麗的衣着也掩蓋不住他身上獨有的氣質。
那一雙黑眸深不見底,仿佛拒人于千裏之外。手中的玉恒劍散發着陣陣青光。
低下弟子議論紛紛。
“高師弟,要我說肯定是寧天驕師叔贏,她可是元陽真人的弟子,論輩份就比我們高,你就等着給我洗一個月衣服吧。”
另一個人不服氣道:“那可不一定,這還沒開始呢,顧卿栩可是小輩中的佼佼者,我看是他贏,到時候你可別耍賴。”
臺上的女子似乎聽到這段對話,于是開口道:“顧師侄,我輩份比你大,就先讓你三招,可別說我欺負了你。”女子的言語處處散發着傲氣。
“不必了。”顧卿栩冷言回絕。
“好大的口氣。”寧天驕氣急,說着便刺向對方。
說話間,劍尖已到顧卿栩眼前,他卻不慌不忙,輕松躲開,那是一種身經百戰,超乎年齡的鎮靜。
可憐莫長伶在一邊白白為他捏了把汗。
寧天驕似乎早已料到,她一個漂亮的轉身,又回刺過來,顧卿栩側身躲開。
接連幾次顧卿栩都只躲不還手,似乎并不想打。
“怎麽不還手!你是看不起我嗎!”
寧天驕步步緊逼,顧卿栩已經退到了比試臺邊緣,他只得提劍将她彈開。
寧天驕借着這股力量,猛地蹬向身後柱子,又飛身刺了回來,顧卿栩持劍擋在身前,青紅兩道光芒相持起來,二人勢均力敵,難解難分。
寧天驕的臉上是掩飾不住地震驚,她竭盡全力的一擊竟被他這樣擋住。
臺上打得熱鬧,臺下看得認真,莫長伶目不轉睛地盯着,不知不覺中踮起腳尖,向前挪動着。
如此窄的臺子哪容她亂動,一不留神,跌落下去。
“啊——”
臺上的顧卿栩餘光瞟見,立刻收了真氣,側身将兩股力量化開。
寧天驕哪裏想到,難以控制的劍鋒從對方胳膊上劃過,人也被帶偏過去。
突然,身子一墜,莫長伶感覺自己被什麽人接住,抱在懷裏,頓時踏實許多。她睜眼一看,正是臺上的顧卿栩。
錦繡的衣袍在風中旋轉飛舞,兩人離得很近很近。
她睜着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發現他雖然面無表情,但眼眸深處卻藏着隐隐緊張,不易被人發現。
她心頭一緊,為一個不相幹的人擔憂,又不想被發現。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不知不覺中,腳尖早已接觸到地面,她卻依然環着那人脖子,望着他出神。
許久,他開口道:“還不松手嗎?”
冷凜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趕緊放下胳膊。不自在地詢問:“你受傷了。我幫你…… ”
“一點小傷。”他瞬間躲開她的手,背過身去。
鐘素顏她們也從上面下來,尚雪顏責問道:“你就不能老實一點兒嗎?”
“我沒事,你看。”
莫長伶在地上蹦了幾下,又在原地轉了個圈。
似是察覺到動靜,顧卿栩用餘光瞥向她。
發現他在看她,她立刻識趣地停下,像犯了錯一樣,規規矩矩地站好。
“大師姐,你回來了。”顧卿栩問道。
“嗯,卿栩,你的傷沒事吧?”
顧卿栩低頭看了下胳膊,“沒事。”
臺上的寧天驕像被冷落的妃子一樣,沒好氣地沖下面喊道:“喂!磨磨蹭蹭,還打不打了!”
鐘素衍仰頭回應道:“師門規定,非同輩之間不能比試,這件事如果讓元陽真人知道了,你說他會怎麽處置你?”
寧天驕若有所思,道:“你敢威脅我!”
她又轉向顧卿栩,“喂!上來打呀!”
顧卿栩不去理她,徑自走開。
“喂!別走啊!”
圍觀的弟子也識趣地散去,獨留寧天驕一人在臺上氣得直跺腳。
***
莫長伶等人跟着鐘素衍來到一處名叫“見心崖”的地方。
這裏聚集着各路招收來的弟子,男男女女,少說也有百人,但年紀都不算大,因為人一旦成年,身體的很多靈性就會關閉,所以招收的弟子都有年齡限制。
鐘素衍她們是最後到的,紫霄門的弟子都上來行禮,“大師姐。”
其中一個男子比較另類,看起來二十出頭,卻是滿臉胡茬,衣着也很不講究,頭上沒有戴發簪,有些淩亂,腰帶松松垮垮地系着,手裏還拿着個酒壺。
鐘素衍見狀,微怒道:“金寶,你又偷喝酒。”
“大師姐,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你這麽好,肯定不會告訴師父的對吧?”史金寶的語氣分明就是在撒嬌。
鐘素衍無奈,她的這幫師弟師妹,沒一個老實的,一天到晚都要為他們操心。
“好了好了,這麽多新弟子在呢。”
鐘素衍飛身站上高處,揚聲向下面宣布:“新弟子入門考核分為兩輪,第一輪未通過的弟子不得參加第二輪考核,将直接被淘汰,中途放棄者可以退出。”
“行了行了,大師姐,後面的事就由我來執行吧,你舟車勞頓,一邊歇息就好了。”史金寶也飛身上來。
鐘素衍知道他只是貪玩兒,但從不會将重要的事搞砸,于是默許。
考核快要開始,莫長伶就将千合琴交給鐘素衍代為保管。
沒想到鐘素衍看後大為震驚,問這琴是從何而來。
莫長伶不知她為何會有這麽大的反應,遲疑道:“是……是之前的老板娘送給我的。”
鐘素顏更加疑惑了,張嘴還想問什麽,但考核的鐘聲已經敲響,便沒再問下去。
史金寶在臺上醞釀了一下,道:“廢話不多說了,第一輪考核很簡單,看到那個懸崖了嗎?從那裏跳下去,再想辦法上來就通過了。”他輕巧地說着。
衆人微微一愣,稍後又覺得他在開玩笑,便發問道:“這裏這麽高,跳下去早就死了,還怎麽找路上來?你就別逗我們了。”
史金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道:“那我可管不着了,怎麽活下來是你們自己的事,萬一誰命大,挂在樹枝上,不就活下來了嘛?”
衆人覺得荒謬不已,這不是拿生命開玩笑麽。大家紛紛看向鐘素衍,但鐘素衍并無話說。
那懸崖萬丈之高,衆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