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生病

第031章 生病

周不仁摸了一下鼻子, “你怎麽知曉谷聽風是男子?”

蘇棋想起那滿屋子的畫像,“我見過他的畫像,堆滿了我師尊的屋子,雖畫中無臉, 但衣服身形都看得出來是男子。”

而且當時他師尊想要将他成為複活之人的軀殼, 不就已經說明谷聽風是男子了麽。

若是女子, 就不會找一具男子的軀殼了。

蘇棋有些不自然的別開臉,“我師尊跟那谷聽風,是龍陽之好。”

周不仁愣了一會兒,好半天才說道,“果然,師兄永遠是師兄。”

蘇棋沒說話,修真界之中喜好斷袖的人不少, 這也算不得是什麽忌諱。

但衆人都只知他師尊愛慘了谷聽風, 為何連這位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甚至連周不仁都能搞錯?

難不成, 外界的人從未見過谷聽風嗎?

還有他師尊屋子裏面那些沒有臉的畫像, 若是真愛,怎麽會忘記對方的相貌?

難不成, 他師尊心中摯愛,連他自己都沒見過對方嗎?

怎麽可能呢。

蘇棋很是費解, 卻又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來是為什麽。

周不仁見蘇棋如此,也不再多言,他坐在船頭, 然後伸出手在下方的水面劃拉一下。

水面蕩起波浪, 将倒映着的漫天星空揉碎,又逐漸一一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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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

蘇棋聽到這話後擡起頭, 發現不知不覺此時已進入黑夜,天空繁星點點,四周響起蟲鳴聲。

“去往人間要經過三處大陣,每一處都會削弱修士的一層真氣,直到最後将修士所有真氣全部封閉,你可準備好了過這第一層了?”

周不仁緩緩起身,垂下眼簾看向身側的蘇棋。

蘇棋點點頭,卻有些不安的看向前方。

只見前方從天空落下一道白色的屏障,那屏障一眼看不到盡頭,雖然河流能從中間穿過,卻總給人一股震撼的氣息。

這是天道秩序,由天道落下的結界。

周不仁擡起手,雙指豎在身前,他嘴裏念着咒語,一道淡淡的白光包裹着小船。

小船晃晃悠悠的進入那屏障之中,一進去蘇棋就感覺四周的靈氣稀薄了許多,體內的真氣也開始變得緩慢起來。

甚至丹田裏的金丹似乎都停止了轉動,有種溺水的惡心感,讓蘇棋下意識大口大口呼吸着。

好在這道屏障并沒有多長,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他們便穿過了。

然而這邊的靈氣卻依舊很是稀薄,真氣運轉得十分不順,仿佛有什麽東西壓制了他們。

周不仁散去小船四周的白光,然而他額間卻出了層層細汗。

修為越高的修士,越不願意去往人界。

因為修為越高,被壓制得就越狠,他所承受的痛苦,将會是蘇棋的數十倍不止。

而在屏障中使用真氣,更會激起天道壓制,很是損傷自身修為。

周不仁握緊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又将手放開。

“七天後還有一處屏障,你進去歇息吧。”

蘇棋也覺得胸口處很是難受,因此對着周不仁點點頭便進了船艙裏面。

而周不仁站在原地,又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修為越高,反制越強,他不該來的。

周不仁垂下眼簾,心裏重複着說道,他不該來的。

七天後,又過了第二處屏障,這處屏幕過後,空氣中就再沒有任何靈氣。

周不仁跟蘇棋的體內的真氣還在,可卻運轉得十分艱難,強大的壓制之下,甚至讓蘇棋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

而周不仁依舊用真氣包裹着小船。

終于等到了最後一處屏障時,蘇棋都差點站不起來。

周不仁動了動指尖,他嘴裏念叨着咒語,用最後還能運轉的真氣将小船再次包裹。

這次屏障很長,要行駛整整一天,并且要将所有修士的真氣全部封存,修為也會徹底凝結在這裏。

周不仁雙目微紅,似在強撐着什麽。

他剛咽下喉嚨那處的一抹甘甜,就聽到船艙裏面傳來了碰撞的聲音。

周不仁吞咽了一下,然後掀開簾子朝着裏面進去。

船艙不大,剛好容納兩三個人睡罷了,他一進去就看到蘇棋躺在裏面抓着旁邊的凳子,指尖都泛白了,仿佛在承受着什麽巨大的痛苦。

周不仁上前将蘇棋扶起,然後指尖輕輕點在蘇棋的額頭上。

“怎如此難受?”

他不解,按理來說修為越低,承受到的壓制就越小才對。

周不仁伸出手放在蘇棋的手腕上,他探知了一下蘇棋的身體情況,下一刻卻皺起了眉。

為何他感覺到蘇棋的身體是有殘缺的?

因為蘇棋的身體殘缺了,所以失去真氣護體後才會像普通人那樣痛苦。

下意識的,周不仁看向蘇棋的下方。

殘缺,是那裏殘缺嗎?

這般想着,周不仁不由自主的朝着蘇棋下方伸出手。

然而就在他即将碰到的時候,被蘇棋狠狠的握住了手腕。

蘇棋雙眼紅紅的,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氣的,“宗主,你要對我做什麽!”

這句話幾乎是蘇棋從牙齒裏面擠出來的。

周不仁嘴角抽了抽。

我不是,我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然而沒等周不仁解釋,蘇棋就用力掐住了周不仁的手腕,嘴裏只喃喃了一個字,“……疼……”

周不仁不留痕跡的嘆了口氣,然後将蘇棋擁入懷中。

他的真氣已經全部被壓制了,他用了全力才抽出一絲真氣送入蘇棋的體內。

蘇棋在他懷裏卻并不老實,整個人仿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幾乎是下意識的,蘇棋一口就咬住了周不仁的手臂上,他咬得很狠,不過片刻就見了紅。

周不仁下意識的擡起手想要推開,然而手卻停在了半空中。

他合了合眼,然後輕輕的将手放在蘇棋的背後,一下又一下的輕撫着。

“不疼,不疼,很快就不疼了。”

這一天一夜,周不仁沒再合過眼。

等到他們終于沖破屏障到達人界時,蘇棋早就疼暈了過去,而周不仁自身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但好在周不仁的底子在,而且他修為高深,稍微歇息一兩日便能緩和回來。

唯獨手臂上面鮮血淋漓,差點就要被蘇棋咬下一塊肉來。

周不仁看着自己的手臂,還是那句話,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給蘇棋聽,

“不該來的。”

第三日的時候,蘇棋終于醒了。

蘇棋就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夢到自己墜入了北海之中,北海很冷,到底都是冰河。

不知為何他被一只八爪怪給纏住了,好不容易他終于擺脫了那只八爪怪,卻又好像遇到了暴風雨,不斷的在海上颠簸。

終于蘇棋被颠簸得受不住了,他茫然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一輛馬車之中,外面的車輪聲有些刺耳,他好一會兒才适應下來。

他查看了一□□內的情況,真氣都在,但四周卻沒有一絲靈氣,而且身體的體能也大不如前,甚至還會感到疲憊跟沉重。

這就是人間嗎?

下意識的,蘇棋掀開車簾朝着外面看去,發現周不仁戴着鬥笠在坐在馬車前,他似在驅車,但速度卻很慢。

“宗主?”蘇棋喊道。

周不仁将鬥笠取下,然後回過頭,帶着幾分嫌棄的語氣,“你再不醒,我就要将你丢去亂葬崗了。”

蘇棋從馬車裏面出來,然後坐在了周不仁的身旁,有些好奇的看向四周。

“這就是人界?”

此時他們正行駛在一處大道上,應該是官道,很是寬敞,路面也還算平整,四周的空氣很清新,但卻沒有一絲靈氣。

給蘇棋一種說不出來的枯敗感覺,他感覺這個人界,在逐漸凋落。

好像,跟他以前聽到的人界有些不太一樣。

此刻已經入冬,蘇棋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失去真氣之後,好像身體變弱了許多。

周不仁瞥了蘇棋一眼,然後将身上的披風取下扔在蘇棋身上。

“穿上。”

蘇棋恍惚了一下,然後又将披風圍在身上,可能是剛從周不仁身上取下,還帶着一些溫度。

“宗主,我們要去哪兒?”

“皇城。”

來之前周不仁調查過有關人界的事,幾十年前公子澤禾來到人界後,便是幫助武王朝統一了人界。

如今他們去皇城,正好探一探武王朝的國運到底如何。

只是武王朝地處北方,他們架着馬車一路而上,不過短短幾日就落下了雪,天氣漸冷,周不仁的速度也更慢了一些。

倒是這一路上周不仁聽說了不少有關武王朝的一些事情,如今武王朝的天子是武三世,但他卻很是荒淫無道,據說後宮佳麗無數,卻依舊在民間強搶民女,甚至是霸占他人妻妾。

他的幾十個兄弟也被他趕的趕,殺的殺,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到處找尋安穩的地方生存。

大概也是因為武三世太過荒唐,聽聞周圍許多領地的王侯都開始蠢蠢欲動。

周不仁将這些講給蘇棋聽的時候,蘇棋正窩在馬車裏面捧着一個烤地瓜在啃,人界能吃的東西不少,可他們在趕路,因此只能尋一些簡單的吃食。

更何況現在冬季,想要找吃的并不容易。

周不仁瞧着蘇棋吃得很香,莫名其妙心裏升起了一股不爽。

是他派蘇棋來人界的,怎麽事是他在做,馬車是他在駕,就連消息也是他在打探?

于是周不仁對着蘇棋伸出手,“給我。”

蘇棋看了看周不仁,又看了看手上的紅薯,他手中的紅薯烤的剛剛好,外面一層的皮微焦,裏面的果肉泛着金黃色,用力輕輕一扯就将皮給撕掉了,一股一股的冒着熱氣。

雪天之中,吃兩個這樣的紅薯最是舒服。

蘇棋有些戀戀不舍的将紅薯放到周不仁手中,那眼神別提多幽怨了。

周不仁不愛吃這些粗食,他帶了一些飽腹的丹藥,先前只是覺得蘇棋在馬車裏面無聊這才去買了幾個紅薯。

但看到蘇棋過得這麽舒服,他不舒服了。

“你出去趕車。”周不仁朝着馬車裏面鑽進來,然後将蘇棋懷裏的小火爐也給搶了過去。

蘇棋那眼神更幽怨了。

“是,宗主。”

說着,蘇棋就朝着外面出去,剛一出去蘇棋就打了個噴嚏。

此刻外面已是白雪皚皚,不知何時已下起了大雪。

蘇棋握住馬車的缰繩都快握不住,人界的雪,比他師尊霧雪峰的雪都要冷。

在修真界中,還可以用真氣驅寒,而在人界,卻只能依靠衣物禦寒,果然人界寒苦,難怪那麽多凡人費盡心思也想要跑到修真界去。

蘇棋哆哆嗦嗦的架着車,他不是很會,因此馬車走得很慢很慢,直到被身後一連串騎軍超過的時候,蘇棋終于忍不住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迷迷糊糊的擡起手摸了摸鼻子,很冰,但額頭又有些燙。

最終是周不仁看不下去了,他出來坐在馬車的另一側,然後順手接過蘇棋手裏的缰繩跟馬鞭。

蘇棋感覺腦袋暈乎乎的,“宗主,我能進去了嗎?”

周不仁沒好氣的嗯了一聲,蘇棋立馬爬進馬車裏面抱着小火爐休息,結果半夜的時候,蘇棋還是發燒了。

因為周不仁喊了蘇棋好幾聲都沒回應,他進去看了看,發現蘇棋燒得迷迷糊糊的在裏面躺着,渾身發燙,嘴裏還不斷的呢喃着什麽。

“宗……宗主……”

周不仁聽到了他在喊自己,湊近卻發現人沒醒,仿佛只是下意識的呼喚。

此刻周不仁突然覺得白天的時候自己也不該強逼着蘇棋去駕車,他剛想帶蘇棋去找醫館,又聽到蘇棋斷斷續續的呢喃。

“宗……宗主……狗……狗東西!”

周不仁臉黑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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