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蓄謀已久

第042章 蓄謀已久

蘇棋差點罵出來, 你高興,所以你就封了我的修為?

他幾乎腿軟得差點站不起來,被封存修為的感受很不舒服,只比去人界時好上一些罷了。

但蘇棋卻依舊咬着牙從公子澤禾身上起來。

公子澤禾身上有一股清香, 以往蘇棋很是熟悉, 也覺得甚是好聞, 如今卻突然覺得無比刺鼻。

瞧見蘇棋拉開他們的距離,公子澤禾也并不惱,而是繼續扣上蘇棋的手,帶着他繼續往前面走去。

他走得很慢,像是為了遷就蘇棋如今的情況。

蘇棋很想從公子澤禾的手中掙脫出來,可公子澤禾卻将他握得太緊,他根本就掙紮不開。

他目前的修為在公子澤禾面前, 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于是蘇棋回過頭去看玄酒, 公子澤禾出現的時候他就在心底裏面念着玄酒的名字,結果一扭頭就看到玄酒被宋家的人用黑布蓋上, 不知要搬去何處。

偏偏玄酒還一動不動, 一看就是被陣法所控制住了。

“公子澤禾,你到底想做什麽。”蘇棋幾乎是從牙齒裏面擠出來的這幾個字。

公子澤禾搖了搖頭, “玄清,你忘了麽, 之前你說過,想跟我一同游玩花燈節,之前一直欠着, 如今剛好可以為你補上。”

蘇棋皺着眉, 不知該說什麽。

以前他的确說過這話,不過那是他跟公子澤禾沒鬧翻前的事。

那年蘇棋剛來到宋家, 聽說過花燈節無比熱鬧,于是他便随口提了一句,而公子澤禾也應允會陪他一同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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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後面沒有一次實現過的,每一次要麽公子澤禾有事,要麽就是他這邊抽不出時間。

他次次失望,自然就不會再去期望。

就如同他師尊那般,他終于認清真相後,也便不會再心存幻想。

“公子澤禾,如今我不想。”蘇棋堅定的說道。

公子澤禾卻跟沒聽到一樣,畢竟如今蘇棋在他手上,對方想或是不想,從來都不重要。

于是公子澤禾将蘇棋帶到了那湖邊,然後從旁邊取出一盞花燈,一臉溫柔對着蘇棋說道,“玄清,去放河燈吧,聽說許下願望的話,會實現的。”

說完,公子澤禾松開了蘇棋的手。

蘇棋想跑,卻是雙腿再次一軟,只能不情不願的蹲下去。

他拿着那河燈,随意的抛在了湖邊。

小河燈晃晃悠悠,被小波浪帶着駛入了湖中心,跟着那些河燈一樣,全部順流而下。

遠遠看去,就像一條銀河落入了凡間,絢爛璀璨。

等放完了河燈,蘇棋扶着旁邊的柳樹緩緩站起,依舊覺得雙腿很軟,而公子澤禾卻是看着那盞遠去河燈,像是在懷念什麽過往一般。

片刻後,他開口了,“玄清,你許願了嗎?”

“我沒什麽值得許願的。”

“是麽。”

公子澤禾在旁邊取下另一盞河燈,然後推入河中,他說道,“希望玄清一生順遂。”

蘇棋忍不住笑出了聲。

公子澤禾偏頭,“很好笑嗎?玄清,我是真心的。”

蘇棋回了他之前的那兩個字,“是麽。”

“自然。”

于是兩人都不說話了,直到看到那些河燈越飄越遠,公子澤禾這才起身回頭看向蘇棋。

兩人對視,眼中卻再不見以往任何情誼。

對于公子澤禾,蘇棋是恨的,當初他對公子澤禾幾乎是有求必應,他以為公子澤禾當真是他的摯友,那是蘇棋在人生中的第一個朋友。

世間之事,滿心滿意終究都會被辜負的。

而這時,天空突然升起無數的煙火。

那些絢麗的,又燦爛的煙火在天空鋪展開,又慢慢形成一幅幅畫,煙火不再是轉瞬即逝,而是将這一幕徹底定格在了空中。

蘇棋在公子澤禾眼中看到了那些煙火,的确燦爛。

可公子澤禾目光閃爍了一下,他朝着蘇棋伸出手來,然後放在蘇棋的胸膛之上,那裏,沒有心跳。

蘇棋盯着公子澤禾,不知對方想做什麽。

卻突然聽到對方問到,“被挖走的時候,很疼吧。”

公子澤禾仔細的看了一會兒蘇棋的表情,突然就笑了,“你似乎并不驚訝。”

其實蘇棋來的時候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普天之下能夠設下這麽大一個局,還能全身而退得到他玲珑心的,除了公子澤禾別無他人。

他有玲珑心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而這裏面剛好就有公子澤禾。

只是蘇棋不懂,“你要我的心做什麽?”

公子澤禾抿嘴一笑,搖了搖頭,“玄清,我想要的,從來不止是你的心。”

他想要更多,更多的所有的。

蘇棋看向公子澤禾的眼神突然變了,今晚的公子澤禾,很不對勁。

至少在蘇棋看來,非常的不對勁。

以往的公子澤禾不會是今晚這樣,那雲淡風輕的表面之下,卻仿佛藏着極深的克制,還有一兩分慌亂。

“公子澤禾,你在克制什麽?”

公子澤禾有些詫異,卻又釋然,“果然,只有玄清能看懂我。”

說道這裏,他話鋒又是一轉,“可我不是怕,我是興奮。”

他擡頭看向漫天的煙火,“玄清,你知道麽,我很興奮,也很激動,那種多年期盼将要成功的喜悅,你能明白嗎?”

蘇棋搖頭,卻沒有回答。

公子澤禾伸出手,然後再次扣上蘇棋的手腕,蘇棋感受到四周的威壓,緊緊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公子澤禾朝着蘇棋靠近,然後另一只手扶上蘇棋的肩膀,“玄清,你很聰明,你會懂的,我們一直是摯友,不是嗎?”

說完,也不管蘇棋如何,直接扣住蘇棋的身子,有些強勢的将他帶往上品三居。

如今的上品三居只有宋家獨大,白家全部依附宋家而活,微生家早就搬出了上品三居,此處竟全然是宋家的天地了。

蘇棋神色有些複雜,他已經十幾年沒來過宋家了,跟他記憶裏面有些出入,如今的宋家,更加的華麗也更加的奢侈。

蘇棋不懂,公子澤禾不是那種奢靡浪費的人,可他卻很是縱容身邊的人如此,哪怕宋家的一些年輕小輩仗着他的名聲出去作威作福,他也不會太過苛責,往往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并不符合他的性格才對。

公子澤禾将蘇棋安置在了自己的院落裏面,這是宋家最古樸典雅的院子,還養了一些仙鶴在裏面,院落很大,偶爾會有雲霧缥缈而來,人間仙境也便是如此了。

宋家唯獨公子澤禾的院落,跟之前變化不大,一草一木都跟蘇棋記憶裏面相差不二。

公子澤禾給蘇棋捏了一個淨身決,然後握住蘇棋的手躺在那小院裏的小床之上,他們擡頭便能看到那璀璨的星空。

這是一處專門用來小憩看星空的竹屋,以往蘇棋來公子澤禾這裏暫住時,便最喜歡來此處了。

他們合衣一同躺在床上,公子澤禾看眼前的蘇棋,竟忍不住失笑。

“玄清,這麽多年了,你終于又回到我身邊了,”

蘇棋神色依舊淡淡的,如今他為魚肉,自然是不會沒腦子的大吼大鬧,他們的身份都不會允許他們做出這些失格的事來。

公子澤禾安撫的拍了拍蘇棋的手背,“你放心,玄清,我不會害你的,在這世上,我最不願傷的便是你了。”

蘇棋冷笑,“所以,你便設計以他人之手挖走我的心麽。”

公子澤禾嘆氣,“我就知曉你聰明,定是什麽都能知道。”

“從一開始你接近我,就是蓄謀已久,公子澤禾,你才是這天下最大的僞君子。”

“不,你錯了玄清,”公子盯着蘇棋的眼睛說道,“我不是僞君子,我是真小人,我承認當年接近你時是有預謀在前,可相逢恨晚一見如故也是真,玄清,我沒有騙過你。”

他只是很多事都沒有跟蘇棋說,但他的确,也沒怎麽騙過蘇棋。

蘇棋卻是不信,“十二年前我疏遠你,十一年前你便刻意安排蕭雲拜入不周仙宗,公子澤禾,還有什麽是你做不出來的?”

公子澤禾沉默了,卻也是默認。

沒錯,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雲家村的事是他一手策劃的,當年蘇棋燒死那群村民的屍體時,他便無意發現了躲在暗處的蕭雲。

所以他救下了蕭雲,再讓人将蕭雲送去了鶴村。

而在那裏等着蕭雲的,是他特意安排的吳家人。

蕭雲是凡人跟魔物雜交而出的,因此受到的天道制約是最小的,也是最好的,可以取走蘇棋玲珑心的工具。

前些年吳家将蕭雲教導得很好,蕭雲對吳家的恩情也自然是銘記于心。

在血海深仇之下,還有吳家的苦苦哀求,蕭雲就一定會為他取來玲珑心。

這一些都安排得非常好。

甚至公子澤禾還準備好了一切,只等玲珑心到手後再以關心蘇棋的好友身份出現,将對方帶回宋家。

可惜,他晚了一步。

沒有任何人知道蘇棋去了哪兒,只知道蘇棋最後去了無望崖,而那裏,只剩下半截殘缺的天問靈劍。

得知這個消息後,公子澤禾也失落了好一段時間,甚至一度将自己困在房間內不肯出去。

他想,或許是他做得太過。

“你知道這三年我是怎麽過的嗎?”公子澤禾捂着自己的眼睛,“我很後悔,我終日不得安寧,玄清,你知道當我得知你還活着時我又有多高興嗎,我真的好高興你還活着。”

說着,公子澤禾又忍不住失笑出來,像是自嘲,“你不會知道,你只是恨我。”

公子澤禾将眼睛上的手拿開,他看着蘇棋,一字一句認真說道,

“玄清,你恨我。”

“從我再見到你的第一眼時,我就知道,你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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