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退親

第48章 退親

王氏被吓得臉色煞白,可若是不出聲兒子名聲就全毀了,她望着姚翠荷,強裝鎮定道:“親家你定是誤會了,喜林與雪兒是表兄妹,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好些再正常不過,至于你說的私情絕無可能,這些日子喜林對秋哥兒如何,親家也都瞧見了,那是實打實的喜歡,咋可能因為那勞什子菜方?再說那菜方是姚家哥兒的,我們如何要得?”

一番話情真意切,大家夥一琢磨的确有幾分道理,便又将矛頭指向沈家,說他們不厚道,得了這麽一門好親事應該偷着樂才是,如今竟還上門潑起髒水來,這是存心想要敗壞王家小子名聲啊。

王喜林見衆人替自己說話,心中有了幾分底氣,他眉頭微皺,裝出一副受傷模樣:“不知伯母從哪兒聽來的謠言,但我與表妹是清白的,我心悅秋哥兒對旁人半點想法也無,這輩子非秋哥兒不娶。”

“呸!想得美!就你這髒東西也配娶我家秋哥兒,別說這輩子下輩子也沒丁點可能!”

“還有你個王寡婦,你兒子若與王雪沒私情,那她肚子裏的孩子哪兒來的?你可敢發誓這孩子跟你兒子沒關系,否則你們王家斷子絕孫,王喜林仕途無望?你敢是不敢?!”

姚翠荷罵完小的罵老的,只片刻便将母子二人怼得啞口無言。

“這詛咒也太毒了,斷子絕孫呢。”

“要是沒做那些虧心事怕啥詛咒,要我看這王寡婦遲遲不肯發誓,事情八成就像沈家說的那樣,王寡婦母子盯上人家小哥兒燒菜的手藝,想搶奪菜方吶!”

“這麽說喜林小子,果真與王家丫頭不清不楚?”

“王家丫頭身子不好,平日不是待在家便在王寡婦家将養着,甚少見她出門,你說連個男人都瞧不見,這孩子是誰的可想而知。”

“還能是誰的,總不能是那死了八百年的王大才的吧。”

村民轉了話鋒,嬉笑着瞧王家熱鬧,王雪臉皮薄,這會兒見村民都用異樣的眼光盯着自己,含着眼淚低聲啜泣起來。

“平白無故,嬸子為何要污雪兒清白?雪兒自小身子不好,姨母跟表哥可憐我,每日來家探望,故此我與表哥關系從小便好,但絕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視表哥為親大哥,表哥也拿我當親妹妹看待,表哥與沈家小哥兒定親,我打心底裏替他高興。”

王雪用帕子擦着眼角,抽噎道:“嬸子方才說的那些,雪兒一個字都不認,你們若是再逼雪兒,那雪兒只有一死證明清白之身了。”

王雪一個柔弱小姑娘,哭起來我見猶憐,任誰瞧了都心疼,如今還被逼得要尋短見,村民見狀再次倒戈,指責沈家咄咄逼人,領着一大幫子人來王家村,逼迫一個小姑娘,當他們王家村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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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質疑,那王雪若是清白,她肚子裏的孩子哪來的,難不成是送子娘娘親自塞她肚子裏的?

“王家丫頭瞧着就像個狐貍精,指不定勾引的哪家漢子呢。”

“親都沒定,娃先揣上了,甭管孩子是誰的,這王家丫頭是個不檢點的沒跑了。”

“不、不是這樣的。”王雪絞着帕子不知所措,她擡頭想要跟表哥尋求幫助,卻見表哥一雙眸子含情脈脈望着沈家小哥兒,半分眼神都沒分給自己。

“秋哥兒,我與表妹确無私情,你切勿聽信小人讒言,着了旁人的道兒。”王喜林看向被衆人護在身後的沈秋,言辭意切道。

“哎喲我可憐的雪兒,這是造了啥孽哦,被人侮辱至此!”

人群中沖出一婦人,跑到王氏院子門前,往地下一坐,拍着大腿放聲哭喊起來。

“你們沈家村的不是人,合夥逼迫雪兒一個弱女子,沈家的若想悔婚直說便是,作何平白無故污我女兒名聲?一群喪盡天良的,我要去縣裏報官抓你們,好還我女兒一個清白!”

“好啊,那就報官,我侄子在縣衙當衙役,我這就喊人通知他來拿人。”姚翠荷瞥一眼王雪,“正好給某些不守婦道的上個刑,衙門裏多的是手段讓你說實話,到時莫要丢了孩子,人財兩空才好。”

王雪被吓得渾身發抖,她下意識去尋表哥庇護,可從方才開始,表哥的目光便一直追着旁人,為了哄回沈秋,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甚至賭咒發誓,說他與自己腹中的孩子半點關系也無。

“表哥……”

難道你之前說的那些,都是騙我的嗎?

她走上前,想去抓王喜林衣角,卻被後者無情拍開。

“表妹,你同秋哥兒說清楚,你我之間是清白的。我雖不知你腹中孩兒的爹是誰,但你放心,我定會替你做主讨……”

“啪!”

王喜林捂着發燙的面頰,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說謊,孩子明明就是你的!”王雪顫抖着指尖,崩潰道,“我從未跟旁的漢子有過接觸,是你當初哄騙我奪了我的身子,事後又說他日中了秀才便娶我進門,可我等了這麽久,等來的卻是你跟別人定親的消息……”

王喜林表情慌亂,他給王雪使眼色道:“你在胡說什麽,你肚子的孩子怎麽可能是我的?”你忘記昨日我同你說過的話了?!

王雪沒忘,可她方才被衆人指責,孤立無援,這個男人非但不幫自己,還當着大家面,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是野種……

“王喜林,我真是錯看你了,想不到你為了拿到姚記菜方,竟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她抹掉臉上淚水,轉頭對衆人道:“沈家嬸子說得沒錯,王喜林讨厭小哥兒,對小哥兒根本立不起來,他是為了姚記菜方才與沈秋定親的,他王喜林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王八蛋!”

“啧,想不到王家小子這麽歹毒,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根兒上就是壞的,那王家小子能好到哪兒去?”

“幸好發現得早,不然遭殃的可就是沈家小哥兒咯。”

王氏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兒子的名聲竟斷送在向來腼腆好說話的侄女手裏,她一時接受不了,沖到王雪面前,撕扯道:“個毒婦,我非撕爛你的嘴不可!”

“你敢!”王雪她娘從地上爬起來,扯着王氏頭發惡狠狠道,“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我好端端的女兒放你家,竟被你那好兒子哄騙着破了身子,有你這樣對自個兒親妹子的大姐嗎?!”

兩姊妹扯着對方頭發不松手,這頭王喜林自知事情敗露,失了魂般站在原地,任憑衆人唾罵。

姚翠荷見狀讓王雪進屋翻出庚帖,将其撕了個粉碎,又還了簪子跟假玉镯,一群人便坐着牛車回了沈家村。

兩家婚事徹底黃了,雖不是沈秋的錯,但名聲也受了損,帶人來抓未婚夫的奸,毀了王喜林前程,有些是非不分地說他是惹事精,誰娶誰倒黴。

沈秋垂着腦袋一路沒開口,回到家便将自己關進屋子,誰叫也不應。

姚青雲站在門外,将一直放在身上的木簪,順着門縫塞進去。

“這個簪子是我去府城參加童試時買的,上頭的麥穗讓我想到秋天,覺着跟你挺配的,便買了下來。”

他留下簪子便走了。

秋哥兒在他心裏是個堅強勇敢又樂觀的人,他相信等明日太陽升起,那個臉上時常挂着笑容的秋哥兒就會回來。

門外腳步聲走遠,沈秋彎腰撿起地上躺着的木簪,攥在掌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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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端午,家家戶戶挂艾草、佩香囊。

姚記食肆頭幾日便挂起艾草跟菖蒲,一家人佩戴着的香囊是姚沐兒親手縫制,上頭繡着五毒,內裏裝着香料,寓意避邪祛病祈安寧。

今日鋪子裏主食多了甜口粽子,姚沐兒還嘗試着包了四十個鹹口的,原本還有些忐忑沒人買,不想竟出乎意料的好賣,未時不到一百個粽子便全部賣了出去。

“吃了幾十年甜口粽子,還是頭次吃鹹口的,真新鮮。”

“還別說,這鹹口肉粽比甜口的更合我意,我就不愛吃那甜乎乎的東西,太膩。”

“瞎說,明明鹹口粽子更膩一些!”

“一個吃食罷了有啥可吵的,要我說甭管鹹口還是甜口都好吃,肉粽鹹香軟糯,甜粽口感綿密,兩種吃法我都愛!”

“梁老弟跟我想到一處去了。沈老板可還有肉粽,給我來倆帶回去讓我妻女嘗嘗鮮。”

“還剩最後兩個,給您包上了。”

“喲,我這運氣真不錯。”

五月初九,芒種。

姚青雲放了一月田假,每日除了溫書,便是幫着在前廳忙活。

秋哥兒前日便回了鋪子,小漢子見他沒戴自己送的木簪,抿起嘴角一臉失落。

“夫君,你說秋哥兒到底是咋想的,我瞧他今日把青雲送他的簪子還了,這是要跟青雲劃清界限嗎?”

姚沐兒被漢子抓進懷裏,嫌熱推着人胸膛往後躲,他兩手撐在漢子硬邦邦的胸.口上,沒注意到漢子愈發深沉的眸子,還在皺着眉頭琢磨旁的。

沈季青揉.捏着夫郎後腰,啞聲道:“興許是不想連累青雲。”

“連嗯……”

姚沐兒驀地呻.吟出聲,反應過來連忙捂緊嘴巴。

他瞪着眸子看着夫君,有些惱他突然發難,可接着态度又陡然一軟,呼出的氣息也漸漸變得滾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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