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抱着電腦，唐念柏找到一件空教室給程寄松發消息，沒過多久，人就進來了。
兩個人并肩而坐，唐念柏激動地搓搓手，“好緊張哦，馬上就到我們驗證的時候了。”
“沒關系，就算第一次不成功也沒事兒，反正咱們經常做的就是改bug。”
唐念柏從自己的電腦調出程序，“我做的是給每個筆畫定義以及規定好筆順筆畫，至于為了更加精确的描述出每個字的結構。”
程寄松頓了頓，說：“字體結構這個，我們不是說了能讓其他人在破譯密碼時存在一定的誤會，所以先不弄嗎？”
“哦，這個我知道。但你後來不也說了，我們可以弄出兩個版本，所以我就想着一起弄了。我們交大作業的時候可以暫時把這個模塊關掉，生出對應的明文和密文。等我們繼續精進的時候，再調出來就行。”
“好，那我們現在整合一下吧。我負責的是邏輯，只要把你之前定義的參數帶入進去，就可以了。”程寄松手指輕敲着鍵盤，“我們現在先嘗試把文字轉化成密碼，就試一試‘運行測試’兩個字。”
兩個人在電腦上嘀嘀咕咕，把程序合并成了一個。
“等等，”見程寄松馬上就要點運行按鈕，唐念柏制止了他的動作。
“怎麽了？”
唐念柏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念叨，“保佑保佑，這次程序一定能成。”
程寄松略顯無語，“唐念柏，你這是在幹什麽？”
“日行祈禱啊。咱們搞編程的人，看似是在搞科學，其實是在搞玄學。天下的程序只分為兩種，第一種是不知道程序為什麽運行不了，第二種就是不知道程序為什麽運行的了。所以為了後續的進程，我先祈禱一下。”
程寄松頓了頓，“你這……”
“哎呀，反正祈禱一下又不會掉一塊肉，試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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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寄松并沒有跟着做，“我不會祈禱的，因為我并不相信這世界上有神明的存在。”
“你是無神論者嗎？”唐念柏撐着自己的下巴，“一開始我也是不相信有什麽神明的存在。但是後面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就相信這個世界上肯定還是有很多我們人類未知的事情，等待着我們去探索發現。”
程寄松的手指輕點電腦屏幕，問：“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轉變了心态？”
這個話題可就不能細說了，就算他想細說也說不出口。
“就是這個學期開始的時候，我出了那麽嚴重的車禍，但是身體卻并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啊。”
“很多事情都可以用科學解釋。也許當時車速并不快，也許是當時你躲開了。”
“不可能，我可是清楚的記得老龔開車撞了我。”
“人的大腦回對某些記憶進行加工，不要太相信你的大腦。”程寄松直接按動鼠标，“運行吧。”
電腦屏幕上的上百行代碼飛速運轉着。唐念柏緊盯着代碼的變化，期待着程序結束後會生成他們想要的密文。
“出錯了。”程寄松冷淡的聲音宣布着結果。
唐念柏噘嘴，“看，都是你不誠心祈禱，失敗了吧。”
“bug第一次出現在第37行，後面很多行應該也是因為37行的問題，”程寄松調出運行日志，又對照着代碼頁仔細檢查，“找到了，你在定義的時候出現了問題，上一行還用1-8這幾個數字定義，這一行卻出現了9。”
唐念柏湊過，“啊，是我的問題，應該是敲太快了，不小心按到了9，我改一下。”
修改完第37行，唐念柏又對着運行日志進行修改，确認沒有問題後，再一次按了運行。光标一行一行移動，總算是移動到了最後一行，唐念柏緊張到雙手緊握，生怕這次又因為他的原因出現bug。
“這次成功了。”
程序打出了一串數字，唐念柏看着這一串數字，拿出之前設定好的對照表。
“我看一下，2對應的是橫……”唐念柏按照對應關系，将輸出的密文人工轉換成為文字，“最後是還是1對應的點。”
“成功了，”唐念柏将紙展示給程寄松，“看！電腦翻譯出來的密文可以解出‘運行測試’四個字。”
程寄松則顯得淡定多了，“先別高興太早。密文可以破譯成明文，我們還要反着試一下，看看我們輸入一串數字的密文後，能不能被電腦破譯出來。”
說完，程寄松繼續調試，“好，我們反着再試一下。”
唐念柏等待着運行，發現第一次的結果還是失敗了。不過不同于之前那一次顯示出哪一行出bug，這一次程序是成功了，但是卻輸出不來任何東西。
唐念柏有些洩氣，“這應該算是第三種情況了吧，程序雖然成功運行了，但是卻不能輸出我們想要的東西。”
程寄松打開運行日志，“沒有error，不一定沒有warning，我們再檢查一下。”
“哦！”唐念柏像是偵探找到了靈感，“我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裏了。就是因為我們沒有定義字體的結構。”
唐念柏在紙上寫，“‘運行測試’這四個詞，後面三個字都是左右結構，而第一個字則是左下包圍結構。加上按照筆順筆畫應該先寫的是走之旁裏面的雲，所以電腦可能會因為忽略了字體結構，而将雲字寫在前面後面跟着一個走之旁。我們人可以根據嘗試判斷出這是‘運’字，但是電腦卻不行。在文庫中找不多這個字，肯定輸出不來任何東西。”
“你說得很對，那我們還是要運用結構模塊。”
“是的，”唐念柏表示同意，将自己之前編寫的部分又檢查了一遍，“行，我們這樣再試試。”
多加了新的限制，結果非常令他們滿意。
唐念柏剛想高興，不過想起剛才程寄松淡定的表情，他也假裝穩重，“我知道，不能高興得太早，現在只是四個字，我們要先擴展成一個句子，然後再擴展成為一段文字。”
程寄松剛想說些什麽，結果就被唐念柏的話噎了回去，他點點頭，“你說得對。”
“那我們想一個句子……”
程寄松用普通的語調念道：“誰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
“啊？”唐念柏怔愣了一會兒，接唱：“我頭上有犄角，我身後有尾巴？”
“唐念柏，你在幹什麽？”
“我以為你是在唱小龍人的片尾曲。”
“不，我是再說測試用的句子。”
唐念柏略顯尴尬的吐舌頭，“這樣子哦，我試試。”
這句話正着反着嘗試了一遍，都成功了。
“短文的話，我們把文字轉換成密碼太麻煩。這樣吧，我在這邊寫出一段話敲上去，你看結果生成的密碼。然後你将這段話的密碼複制進去再返回給我，如果和我之前的話一模一樣，就認為成功。”
唐念柏點頭同意。程寄松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段話，噼裏啪啦地敲了進去。唐念柏這邊點擊運行，出來了一串數字。他在腦海裏剛摹寫了前兩個字，就被程寄松催着繼續測試，他只好把數字複制回去。
等待運行成功，唐念柏湊了過去，念出電腦輸出的一行字，“可見對于同一件事，因角度不同，看法天差地別的情況在這世上比比皆是。[1]”
唐念柏琢磨着這句話，“寫得還挺有道理的。”
就像大家都認為他唐念柏現在還是程寄松的舔狗，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這麽做只是為了能讓自己多活一段時間。
“和你寫的那句話一樣嗎？”
“嗯，”程寄松點頭，“和我寫的是一樣的。”
經過這麽多次試驗，已經可以确認他們編出來的代碼是沒有問題的。唐念柏抓住程寄松的手臂，“太棒了，我們成功了！”
程寄松的嘴角勾起一個正常人根本看不出的弧度，“是的，我們成功了。”
“說實話，之前我們提出這個結合書法創造出一種新型密碼的想法，我一直覺得實現起來會很麻煩。漢字不同于其他由字母組成的語言，每個字都是獨立的，想要将每個字都表達出來，實在是一項重大工程，沒想到我們現在居然真的成功了。”
程寄松點頭，“這也算得上是一種科技與歷史的融合了。”
“你這麽說，感覺我們好像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唐念柏往椅背上一靠，“幸好我們是信息學院的，有了代碼的幫助，讓我們可以順利完成編碼的工作。真沒想到，我爸我媽讓我學的東西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聽你的意思，你一開始不太喜歡信息學院嗎？”
“當然了，”唐念柏聳肩，“我之前和你說過吧，我們家是幹家具了。為了以後繼承家業，我其實更應該去學設計，或者是學習企業管理之類的。但是我爸我媽說了，要把目光放長遠，非要我考上P大的信工學部，還讓我在高考前一年參加校園開放日參觀。”
程寄松也放松自己的身體，手臂搭在唐念柏的椅背上，“所以你就乖乖聽話選擇來信息學院了？”
“對啊，我後來自己了解了相關的新聞，發現信息化算是大勢所趨。放在我們家來說，就是智能家具。”
程寄松反問：“智能家具？怎麽智能？可以随意變形嗎？”
“你當是家具版變形金剛嗎，”唐念柏解釋道：“比如夏天天氣太熱了，你在回家的路上就可以通過遙控把空調打開，等你回家的時候就可以享受到空調帶來的清涼。再比如說，衣櫃智能化以後，可以提供穿搭推薦。”
“原來是這樣，那确實很厲害。如果你将來運用自己學到的知識幫助家裏的事業，你爸爸媽媽一定會很高興的。”
唐念柏一臉驕傲地說：“那是肯定的啦，畢竟我名字裏面的柏就是公司名字裏長柏的柏。”
程寄松狀似不經意地問：“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鏡湖酒店被查出有問題，卻說是長柏家具裝修的問題，你爸媽事先沒有調研過潘氏集團嗎？”
“其實鏡湖酒店開設的位置，當初是被別的公司承包了，我爸媽當時是要和他們合作的。”
說到了關鍵的地方，程寄松的外表仍然放松，但是精神早已緊繃起來，“那是什麽原因，讓你家沒有繼續和前一家繼續合作？聽說這種大項目都是提前說好的？”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爸我媽沒有和我說過。不過我記得，當時那塊地選定以後，我爸媽還帶我去看過。”
程寄松坐直身體，“你去看過？什麽時候？”
“忘記了，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唐念柏眨眨眼睛，“太久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