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第二天唐念柏上午沒起來，一直賴床賴到中午，等下午和程寄松一起參加了歡送會。短短的兩周時間內，他經歷了生離死別，和程寄松一起認養了一個比他們倆年齡加起來還要大的“兒子”，又把“兒子”送走。也明白死亡和新生就像是硬幣的兩面，兩者總是交替出現。這也更加堅定了唐念柏要努力活下去的心。
既然系統給了他第二次生命，那他決不能放棄。
想到這裏，唐念柏又開始郁悶了。活下去的方式是當舔狗，他也算盡職盡責。但是程寄松的态度似乎比為什麽會有Find User's Cruel Karma更讓人費解。
說程寄松對他有意思吧，但是對方拒絕了他的表白。說對他沒意思吧，可是他親程寄松的時候，對方竟然不反抗，甚至還會因為他生氣了送他禮物賠禮道歉。這真的是一個正常人對待舔狗的态度嗎？
唐念柏拿出程寄松送他的那顆珍珠在手裏摩挲，瑩潤的光澤反射出流光溢彩，程寄松真的是比光譜還難懂啊。
“兒子放暑假了，咱們就這麽空手回去了是不是不太合适？”
“那咱們去機場免稅店随便給他買一個禮物，就說當地特産。”
唐念柏低頭之際，剛巧有一對夫妻從他前面經過，他聽到對方的對話後，為這兩位的兒子深表同情。他擡頭想看這對和他父母畫風非常相似的人是什麽樣子，結果越看越覺得那對兒夫妻實在是太眼熟了，眼前兩個人和他爸媽的身高體型簡直是完全一樣啊。
“唐富文！費錦秀！”
前方的一男一女突然頓住，像是被慢放了一樣轉過身。
我去，居然真的是他爸媽，吃瓜吃到自己頭上，我心疼的人竟然是我自己！
唐念柏抱着手站起身，踱步到他爸媽面前，“給我在免稅店随便買個禮物，然後再說是當地特産？”
費錦秀過來揉揉唐念柏的臉，“哎呀，兒子，你怎麽也在這裏啊？媽媽爸爸知道你放暑假了，特地趕回去陪你呢。好久不見，我兒子越來越帥了。”
好久不見？那個親媽會對自己兒子說好久不見？
費錦秀唱紅臉，唐富文就唱白臉，“你怎麽來這裏了？不會是跟蹤我們吧？怎麽，放心不下你爸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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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跟蹤你們了？當初我給你們發的消息你們認真看了嗎，我早就在上面說過我要在這座島上研學。”
夫妻倆對視一眼，隐約記得确實有這麽回事兒。
知道自己躲不過了，唐富文也突然慫了，“哦對對對，我想起來，你說你要學習，我兒子真是優秀。相逢就是緣，既然我們在這裏遇見了，你想要什麽禮物就跟爸爸說，爸爸都給你買。”
相逢就是緣，這是親爹對兒子說的話嗎。唐念柏假裝自己受到了傷害，“少來，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們。”
費錦秀和唐富文一左一右地開始誇唐念柏，後者趕緊提出了自己下個學期可能要出去住的想法，心虛的兩個人不僅答應了這個要求，還答應給他漲零花錢，唐念柏心裏那叫一個美，就在他思考還如何給自己撈些福利的時候，背後“咚”的一聲響，打斷了這個阖家團圓的畫面。
唐念柏轉頭看過去，發現是剛才去買水的程寄松回來了。他把人拽過來，“程寄松，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爸我媽。”
怔愣着的程寄松久久沒能回過神，他突然抓住唐念柏的手，“這是你的父母？”
“是啊，你認識他們？”
兩夫妻也好奇地看着他們兒子的同學，“這位同學，你認識我們嗎？”
程寄松臉上的神情是少有的激動，“我當然認識你們！你們就是當初救了我的叔叔阿姨！”
“啊？”唐念柏一臉懵逼，突然他的手被程寄松握住，“怎麽了？”
“我記得你說過你是獨生子，那這麽說，你就是當初那個奧特曼！”
埋藏的記憶隐約被喚醒，唐念柏也睜大了眼睛，“是你？”
程寄松摘下自己左手的手表，露出腕子上的那道疤，“是我，還記得這道疤嗎？”
唐念柏張張嘴，“原來你不是我做的夢！你是真的！”
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些時間，四個人坐下來還原了事情的經過。
十幾年前，唐念柏和父母去寒渡山玩，當時的寒渡山并沒有修建鏡湖酒店，不僅偏遠還沒有什麽好玩的。而長柏公司正在競标家具供應的招标，所以這趟旅途說是玩，更像是實地考察。為了防止唐念柏無聊，路過加油站的時候父母給他買了一個奧特曼的頭套吸引他的注意。
程寄松的家裏也參與了當時的項目，和唐家同一天考察，但是在回去的路上車子出現問題，從盤山公路上直接摔倒了下一層的路上。
車子側翻，內部似乎哪裏在燃燒，縷縷白煙從車前蓋冒出來。而前座的父母受到安全氣囊的撞擊當場暈倒，後座程寄松的情況稍微好一些，只是皮外傷。
唐家的車子就在後面，下山時剛好看到了這一幕。唐富文和費錦秀立刻下去把程寄松救了出來放在自己車上，又回去在汽車爆炸之前将程寄松父母救了出來。
“當時我還小，有些事情沒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後來從醫院出來，我一直想找救命恩人，可惜叔叔阿姨沒有留下任何的信息，我也無從找起。”
“送你們去醫院後醫生聯系到了你外公，确認沒什麽問題後，我們就走了。”唐富文看了費錦秀一眼，“那時候你家也參與了寒渡山度假酒店的項目，我們也算是和你的父母有過接觸，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我聽說後來程家退出了項目，你父母的情況怎麽樣了？”
“挺好的，不過當時傷得很重，一直在國外調養。我代他們謝謝您了。”程寄松站起身，給唐富文和費錦秀鞠了一躬。
費錦秀趕緊把人扶起來，“不用這麽客氣，我相信換做是你父母，肯定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你不用太過在意。”
唐富文說：“當初沒能和你父母合作，實在是遺憾，不過現在你和念柏是同學，以後我們兩家可以找個合适的時機再續前緣。”
機場的廣播開始提醒航班信息，唐富文和費錦秀要去登機，只留下唐念柏和程寄松兩個人。
“真沒想到，我們之間的緣分可以追溯到這麽久之前。”程寄松仍然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問道：“你見到我的時候，沒有認出我嗎？我和十幾年前的差距就這麽大嗎。”
唐念柏在腦海裏喚醒自己十幾年前的回憶，“當時我在後座睡覺，發生了什麽都不是很清楚。加上我又帶着那個不透氣的奧特曼頭套，可能大腦缺氧了，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幻覺。年代久遠外加你當時臉上都是血，所以我一直沒把你和當初那個小男孩兒聯系到一起。”
程寄松揚起自己的左手，“還記得這道疤嗎，你當時用你的手絹幫我包紮過。”
唐念柏輕撫那道傷疤，“當時肯定很疼吧。”
“當時确實很疼，不過現在已經好了。真的是謝謝你。”
唐念柏微笑着搖搖頭，“不用謝我，我做的事情微乎其微。”
“不，你在無形中已經幫了我太多。”
“你也幫了我很多。”唐念柏突然覺得，也許選擇程寄松作為他的攻略目标并非只是情情愛愛，而是因為他們兩個人之間早就已經糾纏在了一起。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可以和程寄松永遠糾纏下去。
程寄松望着唐念柏的臉，他用帶着疤的左手扣住身前人的後頸，“念念……”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暧昧，就在唐念柏以為兩人即将接吻時，程寄松松開手，說：“我們的航班也到了起飛的時間，趕緊走吧。”
天空中無數道航線縱橫交錯，但卻始終保持着嚴謹的秩序讓它們不會相撞。
落地後，唐念柏和程寄松在機場道別，各自回家。
程寄松坐上出租車并沒有回他自己一個人的家，反而是找到了他舅舅。
“舅舅，剛才我見到唐富文和費錦秀了，”程寄松難得臉上有了大表情，“他們就是之前把我送到醫院的人，我相信他們絕對不會是害我爸媽的人。”
謝知凡一直沒有說話，程寄松叫了他兩聲，後者才反應過來。
“寄松。怎麽了？”
程寄松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他們可以排除嫌疑了。”
謝知凡聽完，開口道：“寄松，當時我在外面讀書，事發的時候我沒有參與，有些細節我并不清楚。你認出了唐富文和費錦秀是當時救你的人，這個我不會懷疑。但是耳聽為虛，眼見也不一定為實。如果他們就是當初在車上做手腳的人，然後又擺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樣呢？”
“他們沒必要這麽做。”程寄松雙手緊握，回想了一下和唐家父母對話的過程，當時他有些沖昏了頭腦，現在仔細想就會發現有很多疑點。
當他主動提出十年前的事情時，唐富文和費錦秀的表情明顯發生了變化，他們肯定還隐藏了些什麽。
“我不是他們，我無法揣測他們的想法和動機。”謝知凡摘下眼鏡揉揉自己的眼睛，“寄松，你出去研學的這段時間，我又調查了一些。寒渡山當時是一塊待開發的區域，攝像頭并不多，但是那裏有一個軍事管理區，就在當初出車禍附近。”
程寄松聽此，答道：“軍事管理區周圍為了保密肯定是會有攝像頭的，但是這涉及到機密，普通人肯定不好調取。”
“是的，雖然那裏近些年已經廢棄，但是想要調取相關的記錄還是很艱難的。”
“舅舅，既然你這麽和我說，肯定是已經找到了路子，對不對。”
謝知凡點頭，“是的，我有個朋友剛好有些關系，他應該能幫忙。”
程寄松覺得自己也不能閑着，說：“暑假剩下的時間我去鏡湖酒店實習，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有用的證據。”
“你是想通過證明潘家有問題，以此來證明唐家沒有問題嗎？這邏輯是不通的。”
“不，我只是認為潘家的嫌疑最大，應該先去查清楚才對。”
謝知凡點點頭，“好，既然你決定了，那就放手去幹吧。”
.....
城市的另一端，唐富文和費錦秀早已落地。
“真沒想到，十年前的一個決定、一句話，卻能發生這麽多的事情。如果我們當時能察覺的一絲端倪，也許就可以挽回很多錯誤。”費錦秀問：“富文，你說我們要不要把我們知道的事告訴念柏和程寄松。”
“我們沒有證據，有些事情說了也沒有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