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唐念柏甩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走進船艙。留程寄松水裏一臉懵，他爬上來問其他人什麽情況。
潛水教練把自己剛穿好的裝備脫下，用帶着口音的英語對程寄松說：“你的小男朋友以為你上不來了，要和我拼命。”
其他人也添油加醋地訴說唐念柏剛才有多着急多擔心。程寄松聽完，額角上的青筋鼓起，費了好大力氣才把翹起的嘴角壓下去。
脫下繁重的潛水裝備，程寄松走進去，發現唐念柏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聽見動靜擡頭看了一眼，發現是他以後，又立馬把頭低下。
“唐念柏，你怎麽了？”
被叫到名字後，唐念柏假裝沒聽見，繼續玩手機。
“潛水沒玩高興嗎？”
“高興了呀，怎麽沒高興，”唐念柏開始陰陽怪氣，“差一點兒就能參加某人的葬禮，我怎麽會不高興。”
程寄松坐在唐念柏身邊，“我考過潛水證，對于自己的行為都有分寸，你不需要擔心。”
這句話程寄松只是單純地不想讓唐念柏擔心，但是後者卻聽出了別的意思。
“是，我不需要擔心。你當時氧氣瓶的使用時間都快到了，但是你還沒有上來……”
程寄松為自己辯解，“還有備用的……”
話越說越離譜，唐念柏站起來居高臨下的順着自己思路繼續說道：“對，你有備用，我有什麽資格擔心你啊。就算你今天真的死在這裏了，給你的死亡報告上簽字的人又不是我。”
“我知道你現在在氣頭上，我玩過很多極限運動，也遇到過比今天更嚴重的狀況，但我都化險為夷了。”
“你能不能別總是抱着這種僥幸心理，萬一這次備用氧氣瓶失效了呢，萬一這次出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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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寄松冷靜地說：“既然挑戰了極限運動，就要做好會出事的準備。”
“你……”唐念柏無法反駁，明明他現在比坐着的程寄松高，但是卻感覺自己的其實明顯比對方弱。他說服不了程寄松，也沒有資格去說服程寄松。
最後唐念柏只能氣到又坐回了沙發上。程寄松知道對方在生自己的氣，他也确實如唐念柏所說的那樣不會安慰人。這個時候最好還是遠離，讓唐念柏冷靜冷靜比較好。他颠了颠手裏的貝殼，走出去找教練要來專業的工具。
唐念柏本來還等着人來哄他，結果對方直接走了，他直接炸毛，拽起一個沙發上的抱枕朝着程寄松離去的方向砸過去，飛過去的枕頭撲了個空，連人的影子都沒砸到。
最開始唐念柏生氣的點是覺得程寄松不珍惜生命，為了一個珍珠就讓自己陷入氧氣瓶快要用盡的危險地步。後來他生氣的是自己沒有生氣的資格。他喜歡程寄松，但是他和程寄松的關系只是普通同學，不能因為對方答應和自己出來玩就覺得對方同樣會答應自己的追求。
不能吃的醋才是最酸的，沒有資格的關心才是最傷的。
船把他們送到岸上，剩下四個同學問了問唐念柏他們的行程，發現他們也沒定好，邀請他們一起來。這種情況，唐念柏原本要顧及一下程寄松不願意和別人組隊的習慣，可是他這次問都不問，直接答應了對方。
幾個同學又看了看程寄松，後者想了想，說：“好，那就一起吧。”
他們選擇了一家物美價廉的當地餐廳，和大學食堂差不多，花一點錢就能去選自己愛吃的。唐念柏最先挑完找了張大桌子，其餘四個人拿完東西自動坐到了唐念柏旁邊，将對面的位置讓給程寄松。
程寄松剛把自己的飯放到唐念柏對面，後者直接端着自己的東西挪到了另一張桌子上。
“太陽曬到我了，換個位置。”
另外四個人擡頭看了眼頭頂上巨大的遮陽傘，緘默不語。
程寄松也端着東西挪了過去，結果唐念柏找了個桌子髒了的理由又換了位置。
“……”程寄松覺得自己要是再跟着過去，他和唐念柏就一直玩追逐戰不用吃飯了，于是只好坐在這張桌子上吃飯。
下午去當地的寺廟參觀，程寄松想和唐念柏說話，就聽對方說：“寺廟重地，不要交頭接耳。”搞得其他四個人也不敢說話，紛紛化身手語大師。
程寄松考慮到周圍還有別人，一路上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晃晃悠悠，一天總算過去。一行人在酒店門口分別，四個人總算是解放，回到屋子裏叽叽喳喳。
“我去，唐念柏還說他倆不是情侶，誰會和自己的同學鬧別扭成這樣啊！”
“就是啊，程寄松在水裏的時候，你看唐念柏都擔心成什麽樣了。”
有一個男生提出異議，“我有點人脈，剛好認識信工學部的人。我聽說的版本，是唐念柏是程寄松的舔狗，從大一開始的時候，唐念柏每個學期都要表白一次，但是程寄松哪次都沒有答應。”
“唐念柏是舔狗？不像啊。”
“那會不會是這次程寄松答應了？看他倆這樣，完全就是小情侶的模樣啊。”
“可是咱們今天問的時候，唐念柏不是否認了嗎。”
“唐念柏否認了，但是程寄松可沒有否認。”
“那你這麽說的話，不就和剛才的話矛盾了嗎。哪有舔狗不承認關系還發脾氣，被舔的人倒是一副受氣包的模樣去哄人。”
“可能是追到以後，兩個人的地位互換了吧。每對情侶都有自己的相處模式，我這個單身狗反正是不太理解的。”
其餘三個相同情況的單身狗聽見這種超綱的問題，唯餘嘆息。
唐念柏回房間後，洗完澡就上床，完全沒有給程寄松一個眼神兒。對方問他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他直接閉眼裝睡覺。
一覺醒來還是有些生氣，反正現在積攢的生命值也夠他浪費幾天的，他要用實際行動證明，他這個舔狗也是有脾氣的。不就是冷臉嗎，誰不會啊。
研學任務逐漸進入尾聲，白天的工作也忙碌了起來，唐念柏和程寄松着急工作，沒怎麽說起這事兒。一直到晚上兩個人值班，才終于有了獨處的機會。
“唐念柏，昨天的事情……”
唐念柏視線盯着屏幕上沙灘的監控畫面，“閉嘴，認真看監控。”
“我看見那個貝殼，就覺得裏面一定有非常好看的珍珠，打開之後發現确實如我所想，所以我打算把這顆珍珠送給……”程寄松從兜裏掏出一個東西舉到唐念柏面前，被唐念柏直接推開。
“一邊兒待着去。”
“這珍珠成色不錯，你就……”
“等等，那是什麽？”唐念柏突然發現監控視頻裏的一塊沙地塌陷下去，他操控鼠标把圖片放大。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這是小海龜孵化造成的塌陷！
“程寄松，快找工作人員，小海龜要爬出來了。”
程寄松也轉頭看了眼監控，發現上面顯示的正是之前工作人員告知他們海龜孵化成功即将爬出來的預兆。
着急忙慌地叫來工作人員，一行人去沙灘查看情況，發現真的有小海龜孵化出來，存活數量比他們預估的要多。唐念柏和程寄松也被叫過來幫忙，給每只新出生的小海龜做檢查。
忙完所有，工作人員感謝他們的辛苦付出。按照行程，明天上午忙半天，下午舉辦個歡送會，晚上乘坐飛機離開這裏。工作人員考慮到唐念柏和程寄松今晚幫忙到了後半夜，允許他們倆明天上午不用來。
回酒店的路上，經過一片海灘時，唐念柏停住腳步，對程寄松說了這兩天的第一個長句子，“明天我們就要離開這裏了，我想在這裏多待會兒。”
程寄松無所謂，跟着調轉了方向，和唐念柏一人一個躺椅。這裏是旅游城市，工業不發達，晚上沒有那麽多的光污染聲污染，天上的星星似乎都變得亮了不少。不過待久了還是有些問題，雖然在是在熱帶，但是晚上沒有了太陽，只穿着短袖短褲再被風一吹，還是有些冷的。
程寄松看着一直在搓胳膊的人，問：“唐念柏，你冷嗎？”
唐念柏死鴨子嘴硬，“不冷。”
“不冷你為什麽要搓胳膊？”
“我給自己按摩不行嗎？”
程寄松繼續說：“我有點兒冷。”
唐念柏在心裏琢磨，程寄松這話這是在給他臺階下嗎？憑什麽這人給他臺階他就要下啊？這次要是不給他電梯，他還就不下了！
“哦，冷你就自己回酒店。”
程寄松從自己的他躺椅上下來，徑直走到唐念柏的躺了下來。
“喂，你幹什麽？”
“我那個躺椅壞了，其他的太遠了，只能躺你這個。”
這算是給他電梯下了嗎？不過程寄松一靠過來，确實暖和多了。
“我們倆一靠近就不冷了，好神奇啊。”程寄松說的毫無感情，但是動作卻把唐念柏的半個身子都壓在自己上，手還摟着對方的腰，“那我們靠得再近一些吧。”
“嗯，這樣暖和多了。”唐念柏不嘴硬了，故意把自己身體的重量全都壓在對方身上。
看了會兒星星，程寄松突然問：“唐念柏，你還生我的氣嗎？”
“當然生你的氣，”唐念柏決定不再繼續作，但是要說清楚自己最開始生氣的原因，“沒有在船上看到你的時候，我是真的很擔心你。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我就是害怕你會出現任何意外。這不是不信任你，前短時間我出了次車禍，這次研學又看到了逝去的海龜。這短短半年我也算是體會到了生命的脆弱，所以我真的害怕身邊的人會發生什麽意外。”
程寄松收緊自己搭在唐念柏身上的手，“我能明白你的心思。但是就在我們即将離開這裏的最後一天，孵化了很久的幼海龜孵化出來。世間萬物都是這樣，有死亡也有新生，沒有人能長生不死。”
“就是因為我們都會死，所以才要更加珍惜活着的時間。”
程寄松沒說話，他把右手握拳舉到空中，唐念柏不明所以，下意識地也握拳和對方相碰。
“……”程寄松攤開手掌，“送給你，這是貝殼中最大最好的一顆珍珠。”
一個色澤瑩潤形狀飽滿的珍珠靜靜地躺在程寄松的手掌，沒有任何人工修飾，完全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這是送我的賠罪禮物？”
“不是賠罪禮物，只是個禮物。你都送過我那麽多禮物了，也該我送你一個。”
唐念柏珍惜地接過來，“謝謝，我很喜歡。”
【恭喜宿主，本次舔狗值40%，生命延長480天。】
天吶，沒想到收禮物也能增加生命值。
唐念柏就着這個撐在程寄松身上的姿勢，“程寄松，你的這份禮物還挺貴重的，要不我還你一個。”
“你要還我什麽？”
“你看這裏的景色這麽美，我們明天就要走了，是不是要留些紀念？”
“什麽紀念？”
唐念柏在心裏給自己加油打氣，像是小雞啄米一樣俯身輕吻住程寄松。後者就像是塊木頭一樣躺在那裏，沒有把他推開。這給予唐念柏一定的勇氣，他調整自己的動作，繼續加深這個吻。
躺椅是一人制的，他們兩個成年男人躺在上面本就局促，他們動作時躺椅的結合處發出嘎吱聲以示抗議。唐念柏親吻的經驗不足，扭動着想找一個自己舒服的姿勢，結果親着親着差點兒滑下去。所幸程寄松将他摟住，沒有讓唐念柏跌下躺椅。但是這也讓兩個人的位置調轉，唐念柏被壓在了下面。
“唔……”
位置的變化似乎也将兩個人攻守的姿态調轉，明明主動的是唐念柏，當時他覺得自己現在腦袋懵懵的，被親的渾身發軟，心髒咚咚跳。
“唔……不行……”唐念柏偏開頭，“不能再親了，我喘不過氣。”
“怎麽弄會喘不過氣？”程寄松趕緊起身，把唐念柏扶起來拍着他的後背幫忙順氣。
和程寄松親吻時的窒息感，居然比在海底潛水的時候還要強烈，唐念柏喘了半天，直到聽到腦海中又一次響起小助手增加生命值的聲音，才算緩過來。
“有沒有事，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唐念柏擺擺手，“不用了，我好多了，可能是因為我不會在接吻的時候換氣。”
“你怎麽連換氣都不會？”
“潛水換氣我可以多下水練習，接吻換氣我找誰練，找你啊？”
“你随意。”程寄松甩下這句話，起身往酒店走。
唐念柏趕緊追了上去，“程寄松你什麽意思？你是同意了嗎？那我以後就找你練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