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一個半瞎撞到頭的後果，就是昏倒前連這個叫他哥的人正臉都沒看清楚。
莫景和做夢都想白天逮住程亦，抓他去民政局把事兒辦了，可能是夢做多了，頭都開始做疼了。
空調聲嗡嗡的響着，溫度很暖和，還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睜開眼睛，額頭上端傳來劇痛，莫景和皺着眉緩緩睜眼。
是醫院的病房，還是單人的，一些應用家具什麽都有。
扭頭時，莫景和看到了床邊坐着個身材很好的男生。
他帶着灰黑的鴨舌帽，黑色的毛衣領子微高，腿上是灰色休閑褲，可能是平時總鍛煉的緣故，肌肉把衣服該撐起的地方一個沒露，像個體育院的大學生。
然而嘴角的小疤和半截側臉，還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莫景和認出來後沒出聲叫他，他看見程亦手上拿着倆個結婚證小本，正在翻開看着。
小本上看不清人臉，但卻通過那雙帶着婚戒的手能看出，這小子非常珍惜這段婚姻。
好家夥，夠深情啊，莫景和在心裏失笑。
程亦想看下莫景和醒沒，把臉緩緩一側，突然對上了那雙黯沉的漂亮鳳眼。
他‘啪！——’的一聲把結婚證合上，慌慌張張的裝進兜裏：“哥...哥你，醒啦。”
“你送我到醫院的？”
程亦緊張的紅着臉摸了下鼻尖，“嗯...是因為，下樓時看到，你暈倒在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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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莫景和眯起眼睛，他把視線盯在程亦掩蓋褲兜的手上，聲調上揚，有些意味深長道：“忘了問件事，結多久了？”
“我...我不......是，我沒結！不...不是，是剛領沒多久......也不是！”程亦臉更紅了，語無倫次的。
“這樣啊，那你手上戒指是不是帶太早了？”莫景和一點都不給他留餘地的調侃道。“我記得這邊習俗可是領了證或辦過宴就能帶的。”
程亦一瞅，發現了自己無名指上，忘記帶在脖頸裏的戒指。
遭了，當時看到莫景和摔暈，他哪裏還記得這個！！
看來這下是......不認栽不行了。
程亦低下頭抿着唇，算是默認。
“一...一年了......”
莫景和看他這樣沒忍住撲哧一聲，“你這是什麽意思，一年又怎麽了，這麽一算我結婚都五年了，诶，我問你個事兒，你婚後感覺怎麽樣。”
程亦眼神有些躲閃，“很幸福，但就是互相都，少見面......”
“少見面？”
“嗯。”程亦點頭，“可能這樣會，減少争執吧。”
莫景和疑惑，“那不如不過。”
程亦摸着無名指上的戒指，垂眸不語。
“按你這麽說，那不結婚不是更好嗎？”
莫景和感慨極了，“看你剛結婚不久的樣子，作為過來人，我想告訴你個事，如果你的婚姻是這種情況，那對你倆來說就是個折磨，而且，我和你經歷很像，我沒有一天不想擺脫的，不然活着有什麽意義？一想到一直在當別人的陪襯品，我就感到煩躁。”
一句話說的雲裏霧裏，程亦開始串聯莫景和話裏的信息。
然而莫景和還沒說完，“诶，但我也有不懂的事啊，你說，如果你對象總是躲着你，而你一到晚上就像瞎子一樣看不見，他也總是這個時候來，你說對方是不是不想讓我脫離他的掌控，還是我一直提離婚，會讓他損失什麽巨大的利益嗎？”
程亦已經瞳孔地震了，他的手差點被他掐出血，卻始終不敢看莫景和，小心回道：“可能...可能他只是，不想失去你......”
“哈，呵呵！”莫景和很滲人的笑了幾聲，他臉色非常難看，“他在乎的人，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就是那個能照人的鏡子罷了。”
摸不透莫景和這話裏的意思，程亦心裏五味雜陳，但那個念想卻在他心裏越來越深重，那就是他老婆現在，真的瘋的很厲害......
程亦沒忍住給某人發了個信息：
【今天7點，你必須準時到！！】
收信人：餘河
“我要出院。”
剛發完信息，就聽到這炸裂的四個字。
程亦沒反應過來的啊了一聲，他騰的一下站起來，趕緊阻止想拔針頭穿衣服的莫景和，“哥你...別。”
莫景和被他扣着肩膀動不了，啧了一聲擡眼去看程亦，“你現在也是有家室的了，別再跟我搞這種親近的關系，另外再跟你透漏個事兒，我結婚對象是男人，我喜歡的也是男的，你避嫌吧。”
程亦還是不肯松手，“哥，我不是，因為這個，你先躺下！”
“松。”
莫景和冷漠的看着他，程亦心裏一刺，手漸漸松開。
他失落的耷拉着肩膀看向莫景和，那模樣特別像被訓了卻不知所措的大型阿拉斯加犬。
莫景和突然感覺自己剛剛太兇了，他移開眼神，臉頰微紅，語氣放緩的解釋道：“咳，那個我不是真的怨你，就是想自己待一會兒。”
“哥...那我們還能，再見面嗎......”程亦注視着鞋尖，緊緊攥着無名指的戒指，越收越緊。
什麽鬼氣氛？
怎麽搞得像生離死別似得......？
“你得絕症了嗎......”莫景和也看着鞋尖。
“沒......”
“那你是特工嗎......”
“也不......”
兩人都沒再吭聲了。
“咱倆住一棟樓......以後別再說這種話......”
程亦臉紅的要滴血，“好......”
醫院外的空氣沒有濃重的消毒水味兒。
秋天的落葉把醫院外的地上撒的都是，對值日的掃地大爺來說又是一場惡戰。
莫景和雙手插兜往前走着。
感覺自己剛剛又沒忍住脾氣失控了，雖然把對程亦的不滿和怨怼遷怒別人身上不對，可也不知道為什麽，他還是總是會從陳亦身上窺探到程亦的那部分影子。
或小心翼翼的關心，或說話結巴，或強勢挽留......
最主要的，是他面對陳亦時，總是心神不寧的，以至于知道他結婚一年了這件事竟然還胸口悶痛了一下，仿佛整個環境都讓他呼吸困難起來，這真不像他，很矯情......
莫景和突然很想吸煙，于是四處看了下，還真看見不遠處有一家煙酒店。
他不吸二手，索性買了個貴的，老板大方的還給他送了個打火機。
莫景和點頭示意，走出商店後來到一個路燈下，依靠着燈杆點上煙。
“咳咳！咳咳咳！！！”
由于高估了自己吸煙的程度，莫景和成功的嗆出了眼淚。
“喲，第一次？”
耳邊傳來調侃，莫景和扭頭。
他看着面前這個穿着西裝帶大銀表的裝叉男人，越看越覺得熟悉，卻又不怎麽熟悉，那模樣......有點像一個熟人......
“幹嘛不理我啊，哇塞！長這麽帶勁兒！”男人湊過來，還把手機湊到莫景和面前晃，“帥哥，我叫程宇宏，給個呗？”
手機突然被怼臉，莫景和看着那反光鏡面裏自己那張扭曲的醜臉，瞳孔一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渾身冷汗直接就下來了，眼睛也有點失明，反射性的“啪——”一聲。
只見手機滾到了路邊，一輛汽車使過。
‘嘎嘣！’
四分五裂，只剩下了個內存卡崩到了程宇宏腳邊。
程宇宏哪見過這場面，他當場就想發飙，但定睛一看，發現面前這小美人臉色差的要命，明顯一副應激過度的樣子，但即使這樣，那長臉依舊好看的讓他驚心動魄，特別是嘴邊那顆小紅痣，性感的要命。
作為一個膚淺的人，程宇宏突然不想發飙了，他蹲下身：
“喂，賠我錢啊。”
莫景和瞪他，緩過來後他站起身，四處摸了一圈，掏出手機操作，他把卡扣了出來，把手機遞過去，“1w價位的，估計值5000，密碼六個1。”
“诶不是這個~”程宇宏一拍大腿，他把手機塞莫景和褲兜裏，“咱倆先掰扯掰扯呗。”
“我不愛說話。”
莫景和說着就要走。
“不是啊，就給個聯系呗~我真的不是bt！”程宇宏死皮賴臉的湊過來繼續要。
“沒有。”莫景和有點想不通，他這幅p樣子，怎麽能遇到人搭讪的？現在都開始流行審醜了嗎？
“那你叫什麽啊？”
“不知道。”
“你有對象沒？”
“結婚了。”
程宇宏一愣，他鼻腔發出極其失望的一聲啊，眼神瞬間沒那麽熱切了，但他這人勝在不要臉。
今天遇見這麽合他審美和喜好的人，因為結婚就收手真的很可惜。
常年不動的腦子突然開始動了起來，程宇宏開始仔細打量起莫景和，看樣子剛從醫院的方向出來，頭上還有紗布？
所以......
“你婚姻是不是有矛盾？”
莫景和沒說話，但眼神的一瞬間驚慌還是有點暴露了他的心虛。
程宇宏笑了，“為什麽不離？”
“離不掉。”莫景和煩躁的說。
“那逃呗！”程宇宏非常積極的出主意，“這樣啊，你能出來肯定證明沒那麽不好出去，也沒禁你足，我們裏應外合，我接應你咋樣？絕對萬無一失。”
這話不像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
莫景和嗤笑，看來是攤上了sb，真是夠裹小腦的......
“你說的也是。”
莫景和給予了确認，他擡手招了輛車。
程宇宏那叫一個高興，他美滋滋的繼續到，“好好！那地址......”
司機精準的停在了莫景和面前，莫景和拉開後駕駛門，一矮身坐了進去，搖開窗戶看着程宇宏，淺淺一笑，“地府，想來的話，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