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月色,雪色,美人絕色
第44章 月色,雪色,美人絕色
“說不上算計。”謝盈淡笑,“在下不過起了一個頭,耐不住秋殿主迫不及待往裏面鑽罷了。”
“你培養這麽一個替身,到底意欲何為?”秋無際已然火冒三丈,“他将你視為摯友,你卻用替身來辱蔑他!宋吟時,你也配說愛他!”
“我不配,秋殿主就配嗎?”謝盈掀了掀眼皮,将白允從身後拉出來,蒼白指尖捏住少年的下巴擡起,“面對這般與他相似的臉,你都能下得狠手,又對他能有幾分真心呢?”
“你……你簡直強詞奪理!”自謝盈離開後,秋無際再未曾體會到這種被人氣得要失去理智的感覺。
“你千方百計想引出我,如今也引出來了。”謝盈淡淡道,“你還想如何?”
“你不可以再縱容他模仿謝盈。”秋無際沉聲道。
“這樣啊。”謝盈疑惑擡眸,“那秋殿主是以什麽身份來命令我呢?”
“……”
宋吟時是謝盈親口承認的摯友,江獻是謝盈的師弟,就連聞人渡都曾經是那人親手帶大的。
可他秋無際呢?
甚至那人離開前幾日,他們還曾有口舌之争。
“天道慈悲,絕不會抹去任何人存在的意義。”謝盈指節用力,将白允的下颔轉向自己,笑了笑,“而他存在的意義,就是做阿盈的替身。”
“白允,告訴他,你為何要模仿謝道長。”
白允被他一雙含笑鳳眸盯着,早已心動不已,此刻聽他這樣問,更是臉紅着回答:“因為我一直渴望成為謝道長那樣的人,幸得公子指點才有今日。”
秋無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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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荒唐!
他就不信宋吟時看不出這個白允野心勃勃心懷鬼胎!
“很好。”他冷笑一聲,“那就看看你能不能保住他!”
秋無際正要召出法器,誰知下一瞬他設在翠微居屋頂的結界法器就被一道劍光擊碎。
“江獻。”他回頭,面色尤為難看。
江獻跨過門檻,冷聲道:“三日後是什麽日子,還需要我提醒你麽?”
“……”秋無際神色怔忪。
“三日後是什麽日子?”謝盈難得莫名,只好問系統。
【宿主……三日後是你的忌日。】
【按照原劇情,秋無際會在這一日喝醉酒,把白允當做你這樣那樣。現在看來,這個劇情怕是進行不下去了。】
【我真怕他喝醉了發酒瘋把白允殺了。】
秋無際失魂落魄地離開了翠微居。
盡管他仍舊穿着那身浮光流動的錦袍,也照不亮眸底的暗淡。
白允松了口氣,扯了扯謝盈的袖角,“公子,三日後是什麽日子呀?”
盡管知曉對方的身份,可他仍舊沒有改口,總覺得這樣的稱呼比冷冰冰的宋宗主更親切。
謝盈垂眸,狀若惆悵地嘆氣,“三日後,是他的忌日。”
“……”白允攥緊雙手,指甲陷入肉裏都無知無覺。
又是謝盈!
剛剛用沈自如羞辱完他還不夠,還要用什麽忌日讓公子難過!
白允簡直要嫉妒瘋了。
為何公子的眼裏只有這個死人!
“多謝江劍尊解圍。”謝盈微笑道。
“柳谷主明日會到洗心宗。”江獻從袖中摸出一張信箋,遞至他面前,“具體事宜……”
頓了頓,繼續道,“宋宗主自可與其相商。”
謝盈接過信箋,掃過其上字跡,不禁訝異。
若只是幾根傀儡絲,何需靈越谷谷主親自前來。
除非是江獻傳去靈越谷的信箋裏,寫的是為死人做傀儡。
“多謝。”他溫聲道,眼底的溫度真切了許多。
“不必。”江獻轉身,走到門外,“琴音宗與滄瀾山的情誼,從來不必言謝。”
說罷,裹挾着屬于劍尊的強大威壓,禦劍離開。
“公子,柳谷主來此,是為了自如哥哥的死麽?”白允試探問。
“嗯。”謝盈低頭看他,唇角帶笑,“他現在還不能死。”
要死,也得把欠洛長寧的都吐幹淨才能死。
“嗯,我都聽公子的。”白允抿唇笑道。
他還想再說些什麽,翠微居外又走來了人。
“白公子,不知宗主是否在裏面?”是洗心宗大弟子的聲音。
白允擋在門口,掩唇輕咳兩聲,“自如哥哥剛睡下,有什麽事先說,等他醒來我自會告知他。”
向來皆是如此,可這一次洗心宗大弟子臉上卻露出猶豫之色。
“弟子有很重要的事,必須親口告知宗主。”
“有什麽事連我都不能知道?”白允見他神情閃爍,突然就想到什麽,“如果是因為三日後的事,便不必了,自如哥哥說了,以後這件事都不必再煩他。”
“白公子您怎知——”那大弟子面色一變,又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越發心虛。
果然還是因為謝盈!
白允心中冷笑,又顧及公子還在裏面聽他說話,到嘴的話又憋了回去。
“你覺得我怎會知曉呢?自如哥哥說了,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了。”
“既如此,白公子務必告知宗主,弟子曾來請示過。”
白允和善微笑:“這是自然。”
等人走了,他迅速關上門走回屋中,卻沒瞧見那道綠色身影,頓時不甘地咬緊了唇。
公子定也像沈自如一般,惦記着三日後的忌辰,就這樣丢下他離開了!
沈自如……
白允掀開簾幔,面無表情盯着榻上毫無生氣的男人。
把他當替身,這便是下場。
公子也把他當替身。
可他随即又想,那怎麽能怪公子呢。
至少公子,從來沒騙過他。
……
深夜,月色朦胧,大雪壓斷瓊枝。
凜冽寒風裏,隐約傳來陣陣鈴铛聲。
謝盈左手撐傘,右手執一盞燈,不緊不慢走在竹林間已經結冰的路上。
“月色,雪色,都不及美人絕色。”輕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下一刻,有人抽走了他手中的傘,“美人便是帶着面具,也堪絕色。”
謝盈轉過身,仰頭對上一雙妖冶戲谑的眼睛。
“柳谷主,久仰。”
來人身量略微比他高些,額間與耳垂都墜着騰蛇圖案的銀飾,脖頸處佩戴的銀色項圈與鈴铛被風一吹便叮當作響。
“久仰?”男人挑眉,耐人尋味的目光落在他頭頂,突然笑出聲,“謝盈,你是因為死一次後變矮了,所以不敢見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