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天道不容
第45章 天道不容
謝盈:“什麽時候認出來的?”
【宿主你就這麽承認了?】
謝盈不甚在意:“靈越谷避世已久,柳聽奉也并非劇情重要人物,何必多費心思。”
更何況,多個朋友,多條路。
“這還用認麽?”柳聽奉又把他手裏的燈搶到自己手裏,側身擋住了迎面吹來的寒風,“能讓江獻那個家夥主動欠靈越谷的人情,應該只能是為了你這個師兄吧?”
“他未必認出我來。”謝盈淡笑。
柳聽奉搖搖頭,“當局者迷罷了。”
也不知這當局者迷,說的到底是誰。
“你一點都不驚訝?”謝盈失笑。
他圍着謝盈走了一圈,似笑又似感嘆,“禍害遺千年,你遲早會回來。”
他看了謝盈一眼,眼底帶着謝盈讀不懂的情緒。
“敘舊的話,以後再說。”謝盈道。
柳聽奉無辜攤手:“人在哪裏?”
“跟我來。”
對于柳聽奉而言,将一個剛死的人制成傀儡,并非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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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個時辰,方才還毫無生機的屍體便睜開了眼睛,低眉順目地叫他主人。
“既然回來了,為何不回滄瀾山?”柳聽奉将蠱母放進瓷瓶裏,然後遞給他,“他們……應該都很思念你。”
“聞人渡與王尋烏都知道我回來了,但不知我在洗心宗。”謝盈斜睨着他,“我死前見的最後一人是你,他們怕是會來找你。”
“真是上輩子欠你的。”柳聽奉嘆氣,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幽怨道,“你打算怎麽補償我?”
“以前追着想給你補償的時候,一聲不吭。”謝盈好笑地扯開他的手,“怎麽如今倒反過來了?”
柳聽奉知道他說的是哪一次,垂下眼簾,狀若打趣,“那個時候,你也不似如今這般薄情,連回來了都不說一聲,平白讓人替你擔心。”
當初謝盈剛突破元嬰,奉師命下山查明仙門弟子失蹤一事,一路查到四大世家裏。
恰逢四大世家聯合舉辦了饕餮宴,他扮做侍從潛入其中。
所謂的饕餮宴,看似是遍邀賓客品天下美食,實則是品天下爐鼎。
看似是品天下爐鼎,實則是将那些用廢的爐鼎丢入瓊玉樓底下關押的黑蛟,欲将黑蛟飼養成龍。
謝盈不過元嬰期的修為,四大世家中高手衆多,他以一己之力掀開了修仙世家的遮羞布,放跑了本該作為食物獻祭的仙門弟子,卻也被四大世家高手一路追殺,最後重傷跌入某處崖底的河水中。
然後在靈越谷外的陵水河中被柳聽奉救起。
等他醒來時,已是雙目失明,經脈盡數碎裂。
系統告訴他,這樣逞強都能保全住一條性命,已經是上天眷顧。
系統責備他為救那些人不顧自己安危,可謝盈只知道,這些四大世家的蠢貨,會成為明月夜揚名修仙界的踏腳石。
養傷的那段時日,柳聽奉寡言少語得很,不論問他什麽,都只是一聲不吭地幫他治傷。
或許是因為柳聽奉并非任務角色,他在此人面前,也懶得裝作一副慈悲良善的虛僞模樣,那段時日雖失明,卻還算自在。
真心好友難覓,所以後來死前,他見了柳聽奉最後一面。
“我那時寡言,不過是怕你聽見我聲音如此輕佻,便将我當做洪水猛獸罷了。”柳聽奉雙手抱胸,“畢竟那時把你撿回去,整個靈越谷的姑娘都被你那張臉迷得暈頭轉向,可想而知你曾經又遭受過多少孟浪的仰慕者調戲。”
謝盈笑而不語。
“行了,你的事我是想不明白,也沒法管,”柳聽奉将傘塞回他手裏,“我走了,有事傳信。”
謝盈目送他走遠,走回翠微居,便瞧見白允盯着被制成傀儡的沈自如,不知在想什麽。
“公子,你說他,真的死了麽?”白允輕聲問。
“柳谷主親手做成的傀儡,不會出錯。”謝盈掃過傀儡空洞無神的眼睛,“這些事你不必再操心,再過幾日,便該随我離開洗心宗了。”
“公子要帶我回琴音宗麽?”白允羞澀一笑。
“不是。”謝盈搖頭,“等解決完洗心宗的事,我們要去另一個地方。”
“你經脈上的傷耽擱太久,尋常丹藥已起不到作用。”
白允不解。
洗心宗還有什麽事要解決?
直到第二天清晨,他眼睜睜看着沈自如在宗門大殿外召集了所有弟子,甚至還請了幾位交好宗門的長老來作見證。
見證沈自如在宗門大殿前自述罪己書。
說死去的父親如何觊觎洛家遺産,如何滅其滿門嫁禍妖族,如何哄騙洛長寧認賊作父癡心錯付。
甚至還将藏珍閣裏的證據全都端了出來。
衆人嘩然一片。
“宗主……他瘋了嗎?!”洗心宗大弟子不可置信。
白允比他還不可置信。
為何……為何公子要幫那個洛長寧!
他喃喃道:“為什麽……為什麽又要搶我的!”
【宿主,主角受的情緒産生不明波動。】
謝盈站在沈自如面前,替洛長寧接過了那把藏珍閣的鑰匙。
“正常。”
“炮灰與主角之間,本就水火不容。”他淡聲道。
“藏珍閣內皆是當初洛家的珍寶,今日我代表洗心宗,盡數歸還。”沈自如眼眸空洞,說完這句話便跪了下去。
“師父!你在幹什麽?!”洗心宗大弟子目眦欲裂,“若有人脅迫你,如今宗門弟子皆在,你何不說出來?”
沈自如日後必會娶白允為妻,注定沒有子嗣,那些東西,以後本該是他來繼承的!
現在卻全都給了一個外人!
沈自如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無人脅迫,不過是天道不容罪孽深重之人。”
話音剛落,天上一道悶雷砸下,砸得洗心宗人心惶惶。
衆目睽睽之下,兩道血淚自沈自如眼眶裏滑落。
洗心宗大弟子驚懼地往後退了幾步,踉跄着坐到地上。
“是天譴啊,沈宗主這是遭天譴了!”其他宗門被請來見證的長老失聲道。
縱使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想要再争辯,卻也堵不住衆人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