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黃嶼檸接過手機,一分鐘不到,他便露出了嫌惡的表情,把手機遞到牟言面前,中年男人瞬間就慌了,伸手要來搶黃嶼檸手裏的手機,俞安雨眼疾手快,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反掰到身後,厲聲道:“老實點!”
牟言手裏的手機沒有停止錄像,年輕男人也湊了個腦袋過來,頓時火冒三丈:“操他媽的死變态!”
黃嶼檸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裏面是大量在公共場所的偷拍照,大部分都是女性女性的裙底和胸部,其中也不乏偷拍未成年人的照片,照片很多都被放大到局部,是目的性很明确的偷拍。
年輕男人火氣上頭,掄起拳頭就要揍這個偷拍自己女兒的變态,俞安雨擡起另一只手截住他的力道,警告他:“你也老實點!”
牟言剛懸起來的心又穩穩地落回胸腔,難怪黃嶼檸次次都敢沖,有他這一個打幾個的戰神大哥擋在前面,他當然不可能經受社會的毒打了。
“這應該是個專門的偷拍app,拍攝後照片不會保存在手機相冊裏,而是保存在app的相冊裏,并且實時上傳雲端,他設置了鎖屏強退app,只要他鎖屏,再解鎖……”
黃嶼檸說着鎖上屏幕,又翻轉屏幕面向中年男人,面部解鎖後繼續拿回到牟言的錄像範圍內,手機已經回到了桌面。
“你看,app就自動關閉了,最近使用的程序裏也沒有,這app的圖标、名字,很難讓人聯想到是相機app,他還放在辦公軟件的文件夾裏混淆視聽,就算被人打開查看,發現是個相冊——”黃嶼檸說着點開了相冊,裏面只有幾張翻拍的合同,偷拍照全都不見了。
牟言一愣,目不轉睛地盯着手機屏幕,只見黃嶼檸像變魔術一般,手指左滑,右側彈出了選項框,勾選了“顯示隐藏相冊”,左邊果然多了一個隐藏相冊,黃嶼檸點開相冊,剛才他們看到的那些偷拍照全在裏面。
“但其實是他把偷拍的照片都保存在了隐藏相冊裏。”
聽完黃嶼檸的講解,兩位人民警察都轉頭看向了中年男人,現在人贓俱獲,他連忙改口:“他都讓女兒在公共場所搔首弄姿了,自己也在拍,怎麽不準別人拍?”
年輕男人剛平複下來,又被一句話激怒,他想要掙脫俞安雨,怒罵偷拍狂:“你他媽偷拍還有理了?老變态!警官你放開我!我他媽今天非要撕爛他這張臭嘴!”
俞安雨牢牢控制着年輕男人,冷着臉低聲提醒他:“現在我們已經掌握他偷拍你女兒的證據了,你在這裏和他動手,逞一時之快,不劃算。”
好在年輕男人聽勸,停下了掙紮,胸口劇烈起伏着,大口地喘着氣,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抑制自己的攻擊意圖,俞安雨松開了他的手,偏頭示意他的妻女:“你過去安撫一下小姑娘吧。”
年輕男人這才想起身後的妻女,小姑娘已經在媽媽的懷裏哭成淚人了,抽抽搭搭地在叫“爸爸”,他轉身快步走向她們,将小姑娘從地上抱了起來。
這個動作卻讓俞安雨和牟言不約而同地皺起眉來,小姑娘的裙子很短,坐在爸爸的手臂上,幾乎整條大腿都露在外面了。
小姑娘和媽媽穿着親子裝,留着相同的發型,像是媽媽等比例縮小的芭比娃娃,但“萌”、“可愛”這些對這個年齡的孩子産生的初印象,被更強烈的“違和感”替代——年輕媽媽打扮得很火辣,白色蕾絲choker、露背緊身吊帶裙、白色吊帶絲襪,但當這些單品堆砌到一個年齡不過五歲的小姑娘身上時,強行将“可愛”和“性感”融合,就會産生一種糟糕的化學反應,無論是帶着風塵味的“可愛”,還是帶着奶味的“性感”,都不在褒義範疇內。
中年男人冷哼了一聲:“從小就是個騷貨……”
俞安雨轉頭瞪他:“你還要說是不是?偷拍還有理了是不是?”
察覺到眼前這個警察的怒意,中年男人也不敢往槍口上撞了,悻悻住了口。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幾個穿着保安制服的商場安保人員撥開圍觀的路人走近了他們,陸離走近俞安雨,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俞安雨轉頭看向他們,對為首的保安隊長開口道:“我是市公安局刑偵的俞安雨,這是網安的牟隊。”
幾位安保人員立刻恭敬地向他們問好,陸離輕聲對俞安雨說:“俞隊,我已經報警了,派出所馬上派人過來。”
“好,辛苦陸主任,”俞安雨又向安保人員示意中年男人,“看好他。”
俞安雨和牟言一起朝着一家三口的方向走去,小姑娘在爸爸的懷裏很快就被哄好了,停止了哭泣,大概是脖子上的蕾絲choker讓她不太舒服,她的手總下意識地擡起來撓脖子,雖然她的指甲很短,但小孩子的皮膚本就敏感,很快就紅了一大片。
牟言示意年輕媽媽:“小姑娘脖子上那個,好像不太舒服,幫她取下來吧。”
年輕媽媽連忙抓住女兒的手,哄道:“妞妞不抓了,媽媽給你取下來。”說着要幫小姑娘取下脖子上的choker,但小姑娘不舒服,尖叫着掙紮扭動起來。
這對年輕父母連忙開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把choker取了下來。
小姑娘掙紮的時候裙子徹底縮了上去,露出了裏面的小兔子內褲,牟言輕咳了一聲,避開視線,低聲提醒:“小姑娘的裙子,拉一下。”
年輕媽媽又拽了拽女兒的裙子,但裙子的款式如此,即使盡力拽了也只能勉強擋住內褲。
牟言環顧四周,圍觀的人很多,指指點點,捂嘴讨論,他們看向“受害者一家”的目光算不上友善,牟言知道他們在讨論什麽,便開口教育這對年輕父母:“給小孩子穿的衣服,還是應該大方得體一些,以舒适度為主,在親子裝的選擇上,除了美觀,也更應該考慮一下小孩子穿是否合适……”
“警官?”年輕女人打斷牟言,有些難以置信,“您這是受害者有害論嗎?這都什麽年代了,所有人都在講女性穿衣自由,您作為警察,現在跟我說孩子不應該穿這樣的裙子?您是說,我女兒被變态偷拍,怪我女兒穿短裙?”
牟言一頓,沒想到自己的話會被對方這樣曲解,剛要開口解釋,身後就傳來黃嶼檸的聲音,聲音都高了八度,絲毫沒有掩飾語氣裏的不滿:“呀!我說你這人!怎麽說話的?怎麽就受害者有害論了?怎麽就扯上女性穿衣自由了?我看你還挺會偷換概念的!”
黃嶼檸氣勢洶洶地走過來擋在牟言前面,指着男人懷裏的小姑娘:“你管這叫穿衣自由?你問過你女兒要穿這身衣服了嗎?這脖子都撓紅了,裙子都擋不住底褲了,這是到底是她的穿衣自由,還是你随心所欲給孩子穿衣的自由?”
年輕媽媽底氣不足地争辯:“妞妞也喜歡這條裙子……”
“作為家長,在孩子這麽小的時候不給孩子樹立正确的性觀念,還在這兒振臂高呼穿衣自由,這是哪門子的穿衣自由!‘奶辣風’的本質就是性化未成年,你到底在想什麽?讓自己的孩子穿成這樣,除了能吸引那樣的變态還能有什麽好處?你還擱這兒受害者有害論,擱這兒穿衣自由,有什麽自由!這麽小的小孩子,你給她穿蓬蓬裙,穿圓領小襯衫,她就沒有穿衣自由了嗎?這個變态拍攝了你女兒的照片上傳到了雲端,在你不知道的角落,你女兒的照片會吸引一群又一群像他這樣的變态,用你女兒作為自己的性幻想對象,這就是你,作為一個思想開明、捍衛女性穿衣自由的好母親,想要賦予你女兒的穿衣自由嗎?”
被黃嶼檸一通輸出,年輕父母都被鎮住了,牟言擡手來拉黃嶼檸的手腕,他知道黃嶼檸是想起來那天談到的幼女套圖了,他用大拇指輕輕揉了揉黃嶼檸的手腕,小聲安撫道:“好了,嶼檸。”
黃嶼檸回過頭來看牟言,賭氣道:“牟隊,她冤枉你,曲解你的意思,還當着這麽多人抹黑你……”
“嗯,她确實是曲解了我的意思,但她不是故意想要當着這麽多人抹黑我,我會向她解釋,”牟言說着扯了扯嘴角,眼睛也笑彎了,“雖然你已經幫我解釋得很好了。”
不樂意歸不樂意,但黃嶼檸還是聽話地住了口。
牟言這才開口,語氣依舊很溫和:“就像他說的這樣,我們捍衛每一個人的穿衣自由,但是對于性觀念還沒有成熟的孩子,我們作為成年人,也有義務引導他們,讓他們樹立正确的性觀念,讓他們知道,在他們這個年齡,應該穿符合年齡的、大方的、得體的、舒适的服飾。我不否認,你們把孩子打扮成這樣的初衷是好的,可能你們認為這很好看,但你認為的好看,可能并不适合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在某種程度上,也可能會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即使這些都不是出自你的本意。”
這倆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年輕女人招架不住,心虛地找補道:“警官,平時我們沒這麽給孩子穿衣服的,今天是特殊情況……其實是這樣,我們妞妞被經紀公司看上了,說妞妞有潛力做童星,長相關是過了,那邊想要看一下孩子的表現力,他們提供了例圖,讓我們最好選擇這類表現力強的服飾,還送了一些店鋪優惠券,想着反正都要給孩子買衣服嘛……這輪要是通過的話,就會進入線下終試……”
“等等,你說什麽?網上的童星招募?”黃嶼檸打斷道。
年輕女人遲疑着點了下頭,黃嶼檸轉頭看向牟言,兩人的視線有一個短暫的相接,牟言點頭應允了,他才對年輕女人說:“例圖,給我看看。”
作者有話說:
這狗今天嗷嗷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