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餐廳在紫苑廣場負一層的風情街上,風情街十月的主題是金桂飄香,除了月下金桂的造景,風情街中間的流動小吃攤位也都改成了廟會風,整條風情街古色古香,吸引了很多穿着漢服的男男女女來打卡拍照。
走出餐廳了,俞安雨飛快地瞟了黃嶼檸一眼,這天真活潑的小傻子拎着剩下的半盒米糕跟在牟言身邊,滿眼都是牟言,絲毫沒有意識到即将到來的分別。
察覺到俞安雨的視線,黃嶼檸轉頭看他,兄弟倆視線對上,俞安雨朝他挑眉,他也挑,眼裏帶着清澈的愚蠢,沒有摻雜一分多餘的想法。
俞安雨無語,但秉承着幫人幫到底的原則,他只得自己開口問牟言:“逛逛?”
“可以呀,吃飽了散散步,消消食。”牟言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這就吃飽啦?我看你都沒吃多少,前面有冰糖葫蘆,我給你買!”
“不給你嫂子買?”俞安雨不滿。
黃嶼檸哪敢怠慢,趕忙找補:“買,都買。”
“哪還吃得下……”牟言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完,兄弟倆已經朝着賣冰糖葫蘆的攤位走去了。
牟言哭笑不得,回過頭來看陸離,陸離見怪不怪,給他支招:“沒關系,意思一下,吃一顆就好,剩下的他們會幫我們解決掉的,這兩兄弟,反正比你想象中能吃。”
牟言樂了,和陸離走到糖葫蘆攤位前,俞安雨已經轉過身來,把手裏的冰糖草莓遞給了陸離,黃嶼檸剛付了款,也接過另一串冰糖草莓,遞了過來。
兩人剛接過冰糖草莓,這兄弟倆又準備去尋覓下一份小吃了,牟言攔都攔不住,向陸離求救:“你還是管管他們倆,我們這哪是消食啊!”
人間清醒的陸主任斯文地咬了一小口冰糖草莓,輕言細語安撫牟言:“沒事,他們吃得下。”
牟言回過頭時,這兩兄弟已經踱到暴打檸檬茶的攤位前了,眼看黃嶼檸豎起右手只把大拇指折進掌心,牟言連忙上前制止:“別買這麽多,哪喝得下!”
黃嶼檸看看牟言,又扭頭看向他的家長。
俞安雨思考了一瞬,改口道:“那行吧,只要兩杯吧。”
老板追問:“暴打檸檬茶和暴打檸檬椰各一杯?”
“兩杯暴打檸檬椰吧,他們吃了糖葫蘆,喝檸檬茶太酸了。”
老板笑笑點頭,懷着對這兩對狗男男的怨恨,轉過身就用麒麟臂捶打起椰奶冰來。
陸離也走近了,總算吃完了一顆草莓,把手裏的冰糖草莓遞給俞安雨,說:“不吃了。”
俞安雨習以為常,接過來一口就撸了一顆到嘴裏。
牟言吃了兩顆冰糖草莓也沒吃了,剩下的拿在手裏,俞安雨口齒不清地對牟言說:“你吃不下了就給嶼檸,你們的暴打檸檬椰馬上打好了。”
牟言不好意思把自己吃剩下的給黃嶼檸,搖頭謝絕,黃嶼檸一點也不嫌棄,伸手去接:“給我吧!”
“可是……”
“哎呀,你別客氣,我們就喜歡吃你們吃剩的。”俞安雨說着又撸了一顆草莓到嘴裏。
黃嶼檸也跟着附和:“是的。”
牟言哭笑不得,只好把手裏的冰糖草莓給黃嶼檸,黃嶼檸跟他哥步調一致,一口撸了一顆草莓到嘴裏,糖皮是甜的,但這顆草莓卻很酸,極致的甜讓草莓的果酸更上了一層,黃嶼檸瞬間就戴上了痛苦面具。
這反應逗得牟言和陸離都笑了起來,黃嶼檸看向俞安雨:“你是喪失味覺了嗎?這也太酸了吧!”
“酸什麽酸?我老婆吃過的冰糖草莓,永遠是甜的。”俞安雨說着又面不改色撸了一顆草莓到嘴裏。
大哥這麽有覺悟,黃嶼檸受益匪淺,鄭重地點頭,在心裏狠狠PUA了自己一番,言哥吃過的冰糖草莓永遠是甜的!
黃嶼檸又撸了一顆草莓到嘴裏,咬開的瞬間,智齒都給他酸疼了,一時沒有做好表情管理,這下連俞安雨都樂了:“你怎麽這麽沒出息啊!”
黃嶼檸含着眼淚逞強道:“甜的!”
兄弟倆憑着愛意把冰糖草莓吃完了,作為獎勵,陸離把手裏的暴打檸檬椰遞給俞安雨,俞安雨也不客氣,張口就含住了吸管,一臉得意,朝黃嶼檸挑了挑眉毛,的确是“我有你沒有”的嘚瑟。
俞安雨的挑釁牟言都看在眼裏,轉頭看黃嶼檸,果然又被他哥逗成小河豚了。
牟言強忍住笑意,把手裏的暴打檸檬椰遞過去:“喝嗎?”
黃嶼檸受寵若驚:“我……我可以嗎?”
“你不嫌棄的話,當然可以啦!”牟言笑。
黃嶼檸揚眉吐氣,朝他哥哼了一聲,含住了吸管,吮了一口,甜到心窩裏了。
“……你他媽在拍什麽?”
“放手!你別拉拉扯扯的!”
“我問你拍我女兒幹什麽?”
“別張口就來?誰拍你女兒了?”
“那你把手機拿出來!你剛才不是在拍我女兒在幹什麽——你躲什麽躲?”
“你松手!別碰我!”
不遠處傳來男人吵架的聲音,警犬俞隊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松開嘴裏的吸管,轉身就沖着聲音的源頭出警去了,公安編外人員小黃也緊随其後,跟上了他哥的步伐,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傷員身份。
牟言還舉着暴打檸檬椰愣在原地,掃了陸離一眼,只見陸離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也轉過頭來看向牟言,臉上明明白白,是在安慰他習慣就好。
兩人也快步跟了上去,俞安雨已經掏出警察證亮明了身份,和黃嶼檸一左一右分開了兩個拉扯在一起的男人。
年輕男人看起來三十歲不到,打扮得很新潮,他身後幾步穿着親子裝的年輕女人和小女孩應該就是他的妻女了,小女孩似乎是被吓到了,正在媽媽的懷裏嚎啕大哭,女人半蹲半跪在地上,護着懷裏的女兒,煽動一旁圍觀的路人幫忙抓變态。
黃嶼檸攔住的中年男人也就四十出頭,長得不高,像個蔫了氣的黃瓜,戴了副眼鏡,看起來賊眉鼠眼的,在剛才和年輕男人的拉扯中,被年輕男人拽了領口,現在皺巴巴的,脖子也被抓紅了,看起來更埋汰了。
年輕男人得知俞安雨是警察,情緒更激動了,指着中年男人向俞安雨控訴:“警官!我要向你舉報!這個人是變态!他偷拍我女兒!你們快把他抓起來!”
“你血口噴人!誰偷拍你女兒了!”中年男人梗着脖子,臉都紅了。
“都先冷靜點兒!從頭開始說!什麽情況?”俞安雨厲聲詢問。
年輕男人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指着身後的妻女:“我老婆在給女兒拍照,被我發現這變态也舉着手機在拍我女兒!”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拍你女兒了!”
“你他媽還嘴硬!老變态!”年輕男人氣不過,又掄起拳頭作勢要動手,黃嶼檸連忙護住旁邊的中年男人,視死如歸,閉上眼嚎了一聲:“你別動手!警察在呢!有話好好說!”
黃嶼檸嚎完睜開眼,發現牟言正擋在自己的面前,他也掏出懷裏的警察證,對年輕男人說:“我是市局網安支隊的牟言,請冷靜一點,先動手就失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牟言說罷,年輕男人的手停在了半空,牟言轉過身來,皺着眉看了一眼黃嶼檸的額頭,是在提醒他,他還是個傷員,又偏頭示意旁邊的端着兩杯暴打檸檬椰的陸離,輕聲道:“我來吧,你去陸主任那邊。”
黃嶼檸懂事地點點頭,小聲囑咐:“你小心啊……”才依依不舍朝着陸離走去。
“兩位警官,你們檢查他的手機是合法的吧?你們看他的相冊,就能看到他偷拍我女兒的照片!”年輕男人也懂得審時度勢,被牟言一警告,就收起了自己的攻擊性。
“我憑什麽給你們檢查我的手機?他說我偷拍,你們就檢查我手機,怎麽,警察就可以随意侵犯我的隐私權嗎?”中年男人不買賬,“那我今天把話放這兒了,今天我把手機給你們檢查了,要是沒有照片怎麽說?我是不是可以告他诽謗,告你們過度執法?”
見中年男人理直氣壯,牟言環顧四周,找到了商場監控的位置,低聲對俞安雨說:“俞隊,這裏在監控覆蓋範圍,聯系商場查監控吧……”
不待牟言說完,中年男人就氣急敗壞地打斷道:“我憑什麽要耽誤我的時間,陪你們查監控——行了!算我倒黴!我可以給你們看相冊,但要是沒有偷拍,你們都要給我道歉!”
“你他媽手機這樣舉着,你還沒偷拍!”年輕男人說着模仿着偷拍的姿勢端着手機對着中年男人,越說越來氣,俞安雨适時制止他:“別鬧!”
“行,你自己打開手機相冊吧,我們需要錄像取證,請你知悉。”牟言一邊說一邊也掏出手機,打開錄像功能,對準中年男人手裏的手機。
中年男人打開手機自帶的相冊,手指滑動展示:“看!你說我上哪兒去偷拍他女兒!”
牟言的眉頭微微一蹙,俞安雨也湊了過來,男人的相冊裏并沒有偷拍的照片,最新的幾張照片是不同角度的自家花臺上的綠植,他大方地滾動相冊內容,近期的照片大部分都是風景照,偶爾會有一兩張購物截圖,是再普通不過的手機相冊。
中年男人冷笑了一聲,絲毫沒有掩飾自己語氣中的不滿:“怎麽樣?警官,你們檢查過了,我有沒有偷拍,你們告訴他——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見兩位警察都沒有表态,年輕男人也急了:“不可能!他肯定拍了!”說着便推開俞安雨,上手奪過了手機。
年輕男人奪過手機,看到相冊裏果真沒有偷拍的照片,大受打擊,難以置信道:“不可能,警官,他一定是藏在什麽地方了!他絕對偷拍了!我親眼看見的!他把手機舉得很低,不知道在拍我女兒的什麽部位!我要是有半句虛言,我天打五雷轟!”
中年男人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問俞安雨:“警官,他搶我手機,這算不算非法侵占他人財物?”
“警官!他絕對偷拍了!我發誓!你們去調監控!監控肯定拍到了他偷怕我女兒!”年輕男人也慌了,抓着俞安雨的手臂,生怕他們放中年男人走了,又扭頭惡狠狠地盯着中年男人,質問道:“你到底把偷拍我女兒的照片存哪兒去了!”
兩個男人又你來我往吵了起來,俞安雨呵斥:“都住口!”
“手機,給我一下。”
年輕男人動作一滞,回過頭來,黃嶼檸朝他伸出了右手。
“憑什麽?你們要看相冊我給你們看了,現在還傳閱起來了?你們別得寸進尺!”中年男人說着伸手就要奪回自己的手機,“手機是我的,沒有王法了嗎?你們警察就縱容他們這樣?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牟言擡手握住中年男人的手腕,又朝年輕男人擡了擡下巴,是應允的意思。
待黃嶼檸接過手機了,牟言才松開手,轉頭看向中年男人:“警方的确要保護公民的隐私權,但警方更要保護未成年人不被侵害,”說着翻開警察證,露出裏面的姓名和警號,“這是我的警號,如果你對我們今天的執法有什麽異議,歡迎投訴,但事關未成年人,還請你配合。”
作者有話說:
老婆吃過的東西永遠都是甜的。——妻管嚴守則第385條
崽崽:不信我的,我祝他也能找到老婆;信我的,傍上白富美應有盡有還能幸福一生,聽懂,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