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一夜無夢,黃嶼檸睜開眼,意識到這裏不是自己的房間,一時有些茫然,大約半分鐘後,他才想起來自己在深圳出差,這裏是酒店。

夠着手去摸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先摸到的是一瓶礦泉水,他剛好有些口幹,撐起身子,開了燈,标準老式三星級酒店的裝潢。

黃嶼檸擰開瓶蓋猛灌了自己一口水,水順着嘴角流過下巴,淌過脖子,沾濕了T恤,他的動作一滞,低下頭,身上穿着的的确是T恤,而自己昨天穿的那一身正裝正規規矩矩挂在衣櫥裏,連領帶都有自己的專屬衣架。

記憶的碎片向四周延伸,逐漸拼湊出一段完整的記憶,昨天晚上的聚餐,自己被業務安全團隊的領導灌了很多酒,聚餐結束後,自己打車回酒店,在酒店大堂裏遇到了牟言。

絕望感漫上心頭,自己對牟言做了什麽、說了什麽,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喝醉酒的自己一定很失态,怎麽可以讓牟言看到自己這麽糟糕的一面!

黃嶼檸倒回床上發出一聲慘叫,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腦袋。

人生重來過算了!

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了好一陣,黃嶼檸才被迫接受現實,把腦袋探出被子,拿起手機,發現來電顯示是牟言。

他吓得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清了清嗓,剛要接通,通話就挂斷了。

黃嶼檸還在猶豫要不要給牟言回撥過去,微信就彈出一條新消息提醒。

牟言:嶼檸,我和天霖出去吃飯了,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吃的,醒了聯系我

早上九點半,牟言也發了一條消息:嶼檸,睡醒了叫我,我給你買了三明治和牛奶

聽到外面有動靜,黃嶼檸連滾帶爬下了床,沖到門口拉開門,牟言和張天霖剛走到他房間門口。

“醒啦?”張天霖看着黃嶼檸這副剛睡醒的模樣,給他打招呼,“中午好呀!”

牟言一眼就看到黃嶼檸沒有穿拖鞋了,提醒他:“把拖鞋穿上,地毯上有東西紮破腳怎麽辦?”

還好,牟言對自己的态度沒有變,黃嶼檸擡手撓了撓頭發,臉都紅了:“剛才錯過了你的電話,聽到外面有聲音,怕又錯過了,就沒來得及穿鞋……昨晚給你們添麻煩了,對不起!”說着悶着腦袋用力鞠了一躬。

“沒有,老大說你很乖,倒頭就睡了。”張天霖大大咧咧安慰他。

“真的?”黃嶼檸直起身子,難以置信。

牟言點頭:“嗯,很乖了,一點也沒有發酒瘋,不過到底是喝了多少啊,路都走不穩了,頭疼嗎?”

黃嶼檸松了一口氣,連忙搖頭:“不疼,主要是昨天又喝了啤酒又喝了白酒,我不太會喝白酒,業安的老大又只喝白的……”

“年輕真好啊!這都不宿醉的!”牟言感嘆,又問黃嶼檸,“想吃什麽,我們給你帶回來。”

黃嶼檸忙說:“等我一下,五分鐘,我們一起去吧!”說着拉開門讓到了一邊。

張天霖轉頭看向牟言,牟言點點頭,擡腳走進房間,道:“慢慢來,不急。”

黃嶼檸飛快地洗了個澡,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人還在冒熱氣,頭發也濕漉漉的,一邊用毛巾胡亂地擦頭發,一邊說:“昨天真的給你們添麻煩了,要是沒有遇到你們,我可能今早就是在酒店大堂裏醒來的。”

“不會的,酒店的工作人員會把你送回房間的。”牟言笑眯眯地回答他。

張天霖也附和着表揚:“還行,起碼知道走回酒店了再醉倒,要是在外面醉倒了,可能今早真是在派出所裏醒來的。”

牟言轉頭朝張天霖擠了擠眉毛,張天霖便笑嘻嘻地住了口,黃嶼檸順勢問:“你們想好吃什麽了嗎?可以先看看點評網,找一家想吃的——先說好,今天中午我請客,答謝兩位救命之恩。”

“那當然不行啦,如果你不能接受AA制,我們就只好自己去吃咯。”牟言還是那個口徑。

黃嶼檸的嘴角剛耷拉下來,靈機一動,又露出一個壞笑來:“等等,我有一個好主意!”

黃嶼檸把手裏的毛巾往洗手臺上一丢,快步走進房間,拿起梳妝臺上的手機,給俞安雨發了一條語音:“好哥哥,你願意為遠在外地的可憐弟弟,以及你親愛的同事,他們的午餐買單嗎?”

不出十秒,黃嶼檸就收到了俞安雨的轉賬,緊接着是一條語音:“好好招待我同事,不然宰了你。”

黃嶼檸得意洋洋地朝牟言晃了晃手機:“喏,贊助商讓我好好招待你們。”

牟言無奈:“這算哪門子的‘好主意’啊!”

“還能這麽玩兒?”張天霖也樂了。

黃嶼檸更得意了,豎起食指,嘚瑟道:“那就,‘我有一個馊主意’!”

牟言拗不過黃嶼檸,進了這“黑店”也只能接受了:“好了,快去把頭發吹幹,別感冒了。”

雖然黃嶼檸一直強調金主的贊助費十分充裕,但兩位樸實的人民警察并沒有選擇高檔餐廳,而是選了一家當地人推薦的潮汕牛肉火鍋,還排了半個小時的隊,不過有黃嶼檸錦鯉體質加持,三人被安排到了一個清淨的包間裏。

黃嶼檸連喝兩天酒,今天中午能吃到熱騰騰又清淡的火鍋,整個胃都舒服了,喝着牛肉湯,對牟言贊不絕口。

牟言負責涮肉,夾了幾片剛涮好的吊龍到黃嶼檸的碗裏試圖封口,扯開話題:“周末怎麽安排?”

黃嶼檸剛夾起牛肉蘸了沙茶醬送進嘴裏,忙不疊回答:“唔,上次我問過你的那個代孕的線索,佳芮在跟,那個助孕機構線下辦公室就在深圳,我想說去現場看看,了解一下……”

牟言和張天霖的臉色都變了,牟言嚴厲道:“嶼檸,你不應該這樣深入調查,這是警察的事。”

黃嶼檸沒想到自己這個打算竟然讓牟言不高興了,頓時緊張起來,解釋道:“對不起,我不是想要越俎代庖,也沒有想要用危險的方法去取證什麽的,是因為佳芮說,他們可能有賣嬰的行為,但是對方很謹慎,只是線上,對方根本不會談論相關話題,既然在線下有辦公室,他們也不敢亂來,我就想假裝要找代孕媽媽,然後試探一下,看看有沒有賣嬰的行為……”

黃嶼檸越說底氣越不足,他怕牟言生氣,整個人都洩了氣,低下頭認錯:“對不起……”

“我沒有責怪你,只是,你這樣做會有一些不确定的因素,你也知道,現在的助孕機構,通常都是在泰國或是在香港開了公司,在內地只提供‘咨詢服務’,這個在法律上是比較灰色的地帶,而且你應該也清楚,買賣卵子、代孕,包括查胎兒性別,這類黑灰産,沒有後臺的普通人是做不了的。”

“嗯……”黃嶼檸悶着腦袋點頭,牟言說什麽是什麽。

但畢竟他的初衷是好的,也知錯認錯了,牟言夾了顆牛肉丸到黃嶼檸的碗裏,主動向他釋放了自己沒有生氣的信號。

黃嶼檸怯生生地擡眼看牟言,牟言扯了扯嘴角,聲音溫柔得不行:“幹嘛啊,這小可憐樣,又沒人兇你,怎麽又委屈上了?”

“沒委屈……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是我沒有考慮周到……我只想着他們線上很謹慎,線下可能會松口,卻沒有考慮到他們線下敢松口,是因為背後有人……”

牟言也夾了一顆牛肉丸到碗裏,笑道:“是咯,這條線索可以留着,以後掌握确鑿的證據了,再推給深圳網安,這邊和你們不也是深度合作嘛!”

黃嶼檸點點頭,不敢再說話了。

見飯桌氣氛有些微妙,張天霖趕緊扯開話題,聊起八卦來:“說起來,之前張楚玥微博不是被盜號,發了聊天截圖嗎,網上都在傳你們公司服務器被黑了,尊嘟假嘟?”

“我沒有收到風險預警的郵件,內部也沒有聽到什麽風聲诶。”黃嶼檸老實巴交地給出了一個官方回答。

這答案張天霖也不意外,還善解人意地幫黃嶼檸找了個臺階下:“不過如果真是island盜的號,黑進你們公司服務器,說不定你們還真感知不到……”

“也是……”黃嶼檸糊弄文學走了一波,突然發現不對勁,擡眼看向張天霖,“啥?誰盜號?”

“island呀……”張天霖被黃嶼檸問懵了,才想起來這哥們兒昨晚醉得不省人事,剛醒過來沒多久,自然不知道現在微博的熱搜,便又好心地給他解釋起來,“昨天警情通報不是确認了張楚玥遇害了嘛,淩晨那個盜號者就發了最後一條微博,一語雙關,加上那個文風,再加上前面那些操作,網友就推測是盜號者是island……”

天降大鍋,黃嶼檸無語:“這也關island的事?難道不該覺得是‘處刑人’幹的嗎?”

“嗳你別說,你還真別說,真有人這麽覺得!”張天霖來勁了,“網上現在分幾派,有人覺得是island,有人覺得是‘處刑人’,還有人覺得island就是‘處刑人’。”

合着怎麽都和自己有關呗!

黃嶼檸欲言又止,牟言先一步提醒張天霖:“小同志,注意你的身份,這些沒有依據的推測,可不能亂說哦。”

作者有話說:

fly:朋友一生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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