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歲歲
歲歲
管家帶小貓去做了體檢，“小貓很健康，就是有點偏瘦。”
管家慈愛地摸摸小貓腦袋，“先生給小貓起個什麽名字？”
裴立看着小貓圓溜溜的眼睛，“歲歲。”
歲歲平安。
歲歲。江歲時一愣，他和這個名字還真是有緣。
江歲時飛跑過去，吭哧吭哧扒着皮沙發向上爬，爬到裴立腿上，用毛腦袋蹭了蹭他的手。
管家呵呵笑，“小貓喜歡這個名字。”
裴立一只手把它拎起來，放在沙發幾個尖銳的洞洞面前，要它看清楚自己的罪證。
江歲時用兩只毛爪子捂着眼睛，不看不看，不是他幹的。
他自诩一個成熟的人類，但是如今靈魂寄居在幼年小貓體內，似乎也不自覺變得幼稚起來。
反正他是小貓嘛，小貓做什麽都是可愛的，幹什麽壞事都會被原諒，這就是小貓呀。
果然，他抓壞了昂貴的皮沙發，也沒有人苛責他。管家去找了塊毛茸茸的毯子鋪在沙發上，方便小貓爬上爬下，像個溺愛孩子的祖父。
小貓的貓爬架，貓別墅，貓玩具也很快就運到了家裏。
江歲時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這四層樓高的貓別墅，裏面房間，門，床，玩具，一應俱全，做人的時候都沒住過這麽豪華的房子。
江歲時好奇地進去溜達一圈，但是很快又失去興趣跑出來，再怎麽稱之為別墅，這也是個籠子，他才不要住在籠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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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貓爬架，這貓爬架對他來說也太高了，脖子都仰酸了還沒看見頂，每一格有一個溫暖的貓窩，小貓可以在裏面睡覺曬太陽。
江歲時試着跳上去，還沒跳到第一層，就吧唧一聲摔下來，四腳朝天，露出柔軟的毛肚皮。
誰在笑我？小貓瞪着圓溜溜的眼睛，嗖一下爬起來。
裴立一臉鎮定地坐在原地，擺弄着電腦，不像是會偷偷笑他的樣子。
管家和傭人們紛紛轉過頭去，做着各自的事情。
小貓收回視線，繼續和他的貓爬架搏鬥，用尖尖的爪子勾着向上爬，終于如願躺在了第一格的貓窩裏，尾巴在貓窩外一晃一晃，悠閑的很。
到了晚上，管家把小貓放進它的貓別墅裏，“歲歲，你晚上住這裏。”
“喵！”不要！
江歲時十分不滿，從籠子裏伸出爪子來掏籠門的鎖，鎖扣不停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
“先生，這？”管家看向裴立。
裴立抓住小貓爪子，塞回籠子裏。
小貓立刻又伸出爪子，隔着籠門用力掏他的衣服，“喵喵喵。”
“歲歲。”裴立皺眉，“不可以。”
裴立抓住它的毛爪子，再塞回籠子裏。
小貓趴在籠子裏，用屁股對着他們，顯然不高興了。
“歲歲。”
小貓把頭埋進爪子裏，頭也不回。
裴立擡步上樓，走到一半，還是折返回來，把籠門給打開。
小貓仍然趴在原地，聽見籠門打開的聲音也不動，一副委屈模樣。
“不出來我走了。”裴立作勢要關門，小貓立刻跑出來，動作太快都成了一道殘影。
小貓難得如此矯健，一路行雲流水，勾着裴立的衣服，爬上他的肩膀，蹲在他肩膀上不滿地喵喵叫，你這個鏟屎官一點都不合格！
裴立當然聽不懂它在說什麽，不過隐約感覺到小貓應該是在罵他。
寵物醫生說，這麽小的小貓到了一個新環境，可能會沒有安全感，很需要主人的陪伴。
這小貓活力滿滿，倒不像是缺乏安全感的樣子。
不過看着它蔫蔫兒趴在籠子裏，裴立還是心軟，把它放了出來。
裴立戳戳它的肚子，“晚上跟我一起睡吧。”
“喵。”好。
江歲時滿意地躲在鏟屎官肩膀上，跟着他上了樓。
裴立把貓窩放在床邊，“你睡這。”
“喵。”我要睡床。
小貓踩在貓窩上向床上跳。
“不行。”裴立抓住它，把它放回貓窩裏，“你睡你的床。”
“喵喵。”小貓不滿抗議。
“睡這裏或者睡籠子裏。”裴立鎮定地看着它。
“喵。”小貓迅速躺進貓窩裏，毛茸茸的，還挺舒服。
“睡覺吧，晚上不許亂跑。”裴立把燈關掉。
夜色中，小貓很快睡着，發出規律的呼吸聲。
裴立看一眼貓窩裏的小貓，不像其他小貓一樣趴着睡，而是仰面躺着，四仰八叉，露出個毛肚皮。
裴立伸長手臂戳了戳它的毛肚皮，小貓哼唧一聲，繼續熟睡。
...
第二天是周末，裴立也不去公司，不過他一貫自律，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裴立已經晨跑了一圈回來，小貓仍然四仰八叉睡在它柔軟的窩裏，嘴角還挂着一絲不明液體。
裴立把小貓撈起來，小貓瞪着圓溜溜的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喵喵？”
我只是一只小貓，不用上學也不用上班，這麽早叫我起床幹嘛？
裴立抓小貓下去吃早餐。
小貓吃的腦袋一點一點，險些整只貓栽進了它的奶盆裏。
他做人的時候雖然也不勤快，不過如今在小奶貓的身體裏，顯然變得更加容易困了，一盆奶還沒喝完，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裴立一愣，走過來戳了戳它的肚子，小貓哼哼唧唧拍開他的手，繼續打起了小呼嚕。
裴立松了口氣，原來只是睡着了。
這也太突然了。
還以為食物中毒了呢。
裴立把它撈起來放在沙發上，讓它接着睡。
小奶貓的睡眠是很難預測的，過了好幾個小時，終于睜開眼睛。
客廳靜悄悄的。
裴立呢？
小貓兩條短腿扒拉着樓梯，撅着屁股向上爬，嘿咻嘿咻，費了吃奶的勁兒，終于爬上了二樓。
裴立在書房。
書房有電腦。小貓的眼睛突然一亮，一醒過來，他就變成了小貓。
那他原來的身體呢？他死了嗎？
小貓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悲傷。
他要用電腦查一下，應該會有報導的，雖然他非常糊，但總算是個小明星，出了車禍，應當總會有一兩篇報導的。
裴立在電腦前處理公務，身後，一只小貓探頭探腦，貓貓祟祟。
“歲歲。”裴立以為小貓無聊，把它撈過來，帶到樓下。
樓下好幾大箱管家新買的貓玩具。
會動的小蝴蝶、小老鼠、小魚，各種各樣的貓抓板，貓爬架，逗貓棒。
“喜歡哪個？”裴立把小貓放在箱子上。
江歲時正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情緒裏，無精打采喵了一聲，不想玩。
裴立随手揀了一個小魚形狀的逗貓棒，在小貓面前晃了晃。
幼稚。江歲時嗤道，身體卻不由自主動了起來，彈跳起來一把抓住晃動的小魚。
小貓的身體僵了僵，怎麽回事？
裴立再加大幅度晃晃逗貓棒，小貓兩只前爪擡起，整個貓跳起來，撲住小魚，兩只後腿一頓狂蹬。
一陣瘋跑之後，小貓趴在地上，吭哧喘氣。
裴立伸手摸摸它的腦袋，小貓兩手抱住他的手，尖尖的牙齒啃他的手指，不過沒有用力就是了，一點印子也沒留下。
裴立滿意地摸一把它的頭，小貓剛才看着蔫蔫兒的，無精打采，現在好多了。
裴立決定，以後每天要抽出時間來陪小貓玩一會才行。
“指甲太尖了，剪剪指甲吧。”裴立正看見箱子裏有專門給貓剪指甲的剪刀，把小貓抱起來道。
一捏小貓的肉墊，尖尖的指甲便彈出來。
裴立已經做過功課，給小貓剪指甲不能超過血線的位置。
裴立卡在血線位置上面一厘米，咔噠，咔噠，尖尖的指甲一個接一個掉下來，順利得超出裴立的想象。
“乖。”裴立摸摸貓頭。
小貓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看他，“喵喵。”我想玩電腦。
裴立就是神仙，也聽不懂它這貓語，試探着摸摸它的頭，“想摸摸頭？”
“喵喵！”想玩電腦。
裴立開了一小袋特制的幼貓零食，“只能吃一半。”
“喵！”不吃！
什麽味道，好香。小貓忍不住湊上去嗅了嗅，舔一口，真香。
裴立果然只給它吃了一半，頂着小貓圓溜溜的眼睛，将剩下一半收起來，“不能吃了。”
小貓不能吃太多零食。
雖然這是特制的小貓零食，也不能多吃。
江歲時舔舔嘴巴，他到底是個成年人，才不在乎這個。
小貓圓溜溜的眼睛滴溜溜轉，今天不能睡覺了，他要一直守着裴立，等他再打開電腦的時候，記住他的開機密碼。
偷裴立的手機倒是簡單一點，但是他的手機是指紋解鎖，根本沒機會看他的密碼是什麽，而且手機鍵盤太小了，對于他這麽一只小貓來說也太難操作了，電腦還稍微方便些。
“喵喵。”裴立，快去工作。
小貓毛茸茸的爪子拍拍裴立的手背，敦促他快去工作。
裴立顯然聽不懂它的意思，捏捏它的爪子，看起來沒有要去工作的意思，悠哉悠哉坐在沙發上。
這怎麽可以呢？小貓不滿地立起身體，指指點點對他喵喵叫，不過很快就體力不支重新趴下。
裴立看它一眼，“還想玩逗貓棒？”
不是，沒有，你快去工作。江歲時急得恨不得口吐人言。
裴立已經起身，重新拿了一個小蝴蝶逗貓棒，在它面前晃了晃。
小貓一個彈跳，撲了上去。
不，這不是我。江歲時的毛爪子抓住小蝴蝶的流蘇，喵喵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