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夏天很少來市裏，城市大多沒什麽區別，他想玩在家就能玩。比起熱鬧繁華的都市，他更喜歡外婆家的那方小院兒，還有門外那條長長的石板小道。

他上學晚，比同班同學大了一歲不止。已經是上初中的年紀，他小學六年級才剛剛畢業。

驟然來到一個陌生環境，附近的小孩兒都不搭理他，那時候可真孤單。

他不愛睡午覺，便在靜谧的午後獨自從這頭走到那頭，有人問他在幹嘛，他說數石板。

那人就陪他一塊數。

夏天覺得他人真好。

回去把這事告訴了餘婉芝，餘婉芝聽完就笑了：“是老席家那小子吧，他哪兒是陪你數數呢，他就是躲懶兒，不想幹活。”

夏天張開嘴：“啊？”

餘婉芝用手托着給他阖上，夏天又高興不起來了。

真壞，他想。

砰！

乍然響起的關門聲召回了夏天逐漸偏遠的思緒，見焦陽下車，他手忙腳亂地松了安全帶。

車停在路邊，焦陽低頭在手裏上點了幾下，問夏天：“煲仔飯行不行？”

夏天點點頭，煞有介事：“煲仔飯好。”

煲仔飯便宜，他請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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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就有家店，要付錢的時候夏天忙不疊從焦陽身後擠出來：“我來我來。”

他自認半個東道主，哪有讓客人付錢的道理。

後頭好幾個人等着，搶來搶去怪難看的，左右不貴，焦陽看他積極，就讓他付了。

互聯網普及的時代，付款基本都走線上渠道，夏天像個山頂洞人似的，怕人家沒零錢，不方便，特意掏出兩張不同的面額，問服務員哪個好找零。

店員瞧他長得好，白白淨淨的一張小臉，說話也有意思，不由得放軟語調，哄小孩兒一樣：“哪個都好找。”

夏天遞上一張五十，彎着眼睛沖人笑：“謝謝姐姐。”

那點笑意浸在眼裏，轉身時對上焦陽那雙黑黝黝的眼，霎時間就凝固了。那點害怕又湧上來，讓夏天想起了他們頭天來的時候那無比尴尬的一幕。

小孩兒怕他，焦陽頭天就看出來了。

這不奇怪，他從來不招小的喜歡。

剃頭那天席江還勸他，讓他想想清楚，冷着張臉已經夠吓人了，再把頭剃了，隔壁小孩兒得吓哭。

這話沒道理。

他剃自己的頭跟隔壁小孩兒有什麽關系。

席江胳膊肘怼他，沒好氣：“隔壁小孩兒以前可黏我，你來了之後他好幾天不來了。”

正值飯點，客人一桌接着一桌，衛生清理得不夠及時也不仔細，桌上還留着斑駁的油點。

夏天扯了張紙巾，擦完自己這邊，又擦焦陽那邊。手臂白白的一截，腕上的小銀镯子随着動作來回晃蕩。

焦陽沒反應過來，手就伸了過去，按住了那只細細的镯子。

他看見夏天陡然繃直的身體，還有恂恂的目光。

“晃眼睛。”焦陽接了他手裏的紙巾，将桌子擦幹淨。

“哦。”夏天什麽都不敢做了，手也不往桌上放，擔心再晃了對面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