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見周王太子忽暈倒,了心事碧螺終回歸

感覺似乎睡了很久,眼皮暈暈沉沉,使不起一絲力氣,像是要把前幾日少睡的時辰盡數給補回來。

鼻尖忽然一片清涼,耳中亦像是灌入了熱氣一般,怪怪癢癢的讓我不由身子一抖,幽幽轉醒過來。

面前是一張放大的笑臉,那人唇角帶着一絲壞笑,胖嘟嘟的小手捏着片葉子,輕輕掃過我的臉頰和鼻子,見我并不起身,還得寸進尺地噘嘴向我耳中吹着熱氣。

我瞪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容卻越來越大,伸手環住他略有些贅肉的小腰。

“你這孩子,這才多久沒見,竟越發地頑皮了。”

元芳見我終于睜眼與他說話,這才一頭紮進我懷中,小鼻子抽抽搭搭,“明姐姐,我好想你,元芳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明明這人剛剛還在興致勃勃地捉弄我,現今卻又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拍拍他的小腦袋,耐心哄道:“元芳乖,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快些起來,等姐姐收拾好就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元芳這才委屈地望了我一眼,聲音軟軟,“明姐姐,那元芳在外面等你。”

我點頭,伸手将在門口侯着的槐兒招呼過來,又将元芳的手塞到她手中,“槐兒,你陪周王殿下去院裏玩一會兒,我梳洗一番就出來。”

槐兒連忙應下,小心翼翼地将這小祖宗帶了出去。

草草地洗漱了一番,我套上了一身之前在外行動時為了方便而準備的男裝。不得不說,大唐算是所有的朝代中較為開明的時代了。女子出門在外,多會以戎裝或男裝為首選,男子瞧見這般打扮的姑娘,大多也都見怪不怪,随意得很。

将頭發簡單編在身後,我拍了拍衣服上的小小褶皺,這才忙推門而出。不遠處傳來元芳幾道單純的笑聲,我緊走幾步,拐到後邊的院子,這才瞧見眼前的場景。

李建成不知何時過來了,正與元芳踢着腳下的足球,元芳的小臉漲得通紅,卻還是頑強地跑來跑去地撿球,槐兒在一旁緊張地侯着,生怕周王殿下有個什麽閃失。

院內幾樹木槿開得正好,紫紅色的花瓣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愈發瑩潤光澤了起來。

我呆立了片刻,這才上前,微微咳嗽一聲。元芳看見我的身影,瞬間便扔下足球跑了過來,一把環住我的腰,“明姐姐,你終于來了,快和太子哥哥我們一起踢球吧。”

我根本來不及拒絕,李建成在陽光下的目光有些恍惚不清,卻仍是凝在我的身上,燒的人皮膚異常地發燙。

由于不想和他對視,我只得低頭自他身邊行過,想找個地方站好再去踢球,誰知元芳根本就沒擡眼,直接便一腳将球踢了過來,待我聽到動靜去看之時,那球已然離我極近了。

當時的我竟然在想,若是砸到我的臉,那我是不是就有借口卧床不起了。

誰知,一股力道猛地抻住我的手腕,然後反方向一拽,我便華麗麗地撲倒在地,與那飛速略過的球成功錯開。

身子砸在某個人的胸口,我聽見那人微微地悶哼一聲,然後摟在我腰間的手緊了緊,我擡頭望他,他卻一手扣住我的頭,見我沒事後笑得一臉滿足。

我的心底卻猛地湧上一股驚恐,只因為我望見他那逐漸阖上的眼皮,以及緩緩滑落的手臂。

我這該不會是,砸死了人?

掐了掐自己的腰,我的眉頭擰成了一股麻花,有這麽沉麽?

“娘娘放心,太子殿下只是着了涼,引發了風寒,又受到沖擊,這才昏睡了過去,想必等到明日便該醒了。”

太醫署派來的大夫為李建成悉心診斷過後,忙朝太子妃福了福,道出了太子突然昏倒的原因。太子妃方才撫了撫額頭,沉下心來,向太醫點了點頭,笑道:“大人累心了,本宮這便送您回宮。”

太醫将方子放在床頭,提起一旁的藥箱,連忙拱手相請,太子妃笑着出了門,到最後都未再瞧我一眼,我望着鄭觀音的背影怔了片刻,原本以為,她至少會責問我的,可是,卻什麽都沒有,好像約定好的一般沉默到骨子裏。

房門被人輕輕帶上,我緩緩行過坐到李建成的榻邊,望着那人微微蹙起的眉頭,心下忽地一陣煩亂。

受了涼嗎?昨夜的笛聲似乎還盤旋在耳側,我伸手打算輕輕觸上他的眉頭,卻在即将碰到的那一刻猛地收回懷中。

李建成,是你麽?

感覺到肩上一沉,我本來睡眠就不好,此番一折騰,立馬便驚醒過來。

對面那人面色有些蒼白,配着一身素淨的白衣,難得的有股文弱之感。

我略有些尴尬地拉了拉搭在身上的披風,還未開口,便見那人擡手理了理我耳邊的碎發,笑道:“醒了?”

我呆了一瞬,這才微微笑出聲來,“這本是我該問你的話吧?”

李建成歪頭思考了片刻,才頗為凝重地點點頭,“本太子估計是太累了,所以才嗜睡了一些。”

我瞪了他一眼,伸手把一旁不知何時被人放在這兒的藥碗端起來,湊到他跟前,扯起臉皮笑了笑,“太子殿下真是健忘,今晨明明是你暈倒在明涵的院子裏,若不是今下醒了,明涵的罪過那可就大了去了。”

見他笑得開心,我把藥向他面前一送,裝出一副急切的模樣:“太子還是快吃藥吧,不然一會兒太子妃來了看見藥還在這兒,我可就無言辯駁了。”

李建成頗為認同地點點頭,這才微微探頭,“那就勞煩神女了,建成如今乏力地很,似乎端不起這藥碗。”

相信我,我的心願是世界和平……

可是眼下,卻想狠狠地教訓教訓面前這人,讓他知道裝傻充愣的慘痛代價。

心下叫嚣着,手上的動作卻并不能停,也許這就是計劃開始最好的切入點。

表現得愛慕他,誘惑他,并最終利用他,扳倒他。

也許,裝得沒心沒肺一些,就能真的忽視那些隔膜,然後違心地過活下去。

腦中混雜着太多的東西,可望向眼前人時卻忽地閃過一道清冷的身影,伴着細雨,和着月色,輕輕吹響手中的玉笛。

“昨夜那人到底是不是你?”

喂藥的手一頓,我不可思議地撫了撫額,連我自己也沒有料到,我竟然會這般突然地開口問他。

對面那人眸光流轉,含了一抹恍然的笑意,說出的話卻又是模棱兩可,似是而非,“不知明涵姑娘說的昨夜是何含義?嗯?”

李建成突然湊近我的面前,定定地望着我的眸子,我豁出去一般認真道:“昨夜的笛聲,是不是你?”

李建成卻驀地笑出聲來,身子顫了顫,因為風寒有些悶啞的嗓音卻聽起來更為迷人。

“本太子昨夜溫香軟玉在懷,哪有空吹什麽笛子?明涵姑娘莫不是會錯了意,才如此暗慕本太子吧?”

我眼神一黯,笑容卻重新挂上臉頰,“既然太子早便知道了明涵的心思,那要不要順便成全了明涵的一片癡心?”

李建成的笑容忽地散去,聲音淡淡,似乎壓抑着莫大的情緒。

“既然本太子已經醒了,那明涵姑娘就請先回吧,我還有些政務要處理。”

我仍是笑容滿面,伸手微微撫上那人的眉頭,望着那人逐漸黝黑的眸子,這才笑了笑,“太子殿下若是哪天回心轉意了,盡管來找我,明涵随時恭候大駕。”

說着,便起身離開了。

屋外的風拂到我的臉上,心下那抹情緒愈發明顯。原來,過了這麽久,他還是不要。

我忽地嗤笑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們便走着瞧吧,等着我把你的心攥到手中卻又狠狠捏碎的那一天。

夜間的露氣格外的涼,我裹了裹身上的披風,小步跑過園中的一大片花叢,這才打算推開小院的木門,門口旁邊縮了一團淺綠色的身影,頭發盤得整整齊齊,只是額角幾絲碎發順着夜風飄了下來,我的眼眶忽地有些發紅,幾步上前,将身上的披風解下,不由分說地圍在她的身上,然後一把将她拉到懷中,聲音滿是顫悠悠的哭腔,“碧螺,我想你了!”

碧螺愣愣地瞧了我半晌,這才猛地抱住我的胳膊,哭得聲嘶力竭。

“姐姐,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心下的思緒輾轉了千回,卻通通敗給了思念,“怎麽會,怎麽會不要你……”

深深閉上雙眼,我真的不想再深究了,碧螺就是碧螺,只要還在我身邊,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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