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柳舟大話已經說出去了,此刻想要反悔,又怕林晚和元棋恥笑,只得咬牙道:“行。”

晚飯過後,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元棋先對柳舟進行了一番簡單的指教。

“舟哥,捉蠍子其實不難的,一般蠍子都會在夜晚出沒,它們喜歡藏在石頭下面和磚洞縫隙裏。我們拿一個表面光滑的竹簍,再拿上燈籠和竹鑷子,就可以啦。”

“打着燈籠在石頭附近找一找,看到蠍子後,拿起竹鑷子把蠍子夾起來,放到竹簍裏就行啦。有一點需要留意,別太用力,把蠍子夾死了就不值錢了。”

柳舟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聽懂了。

元棋又囑咐道:“你只管提着燈籠,別弄出大動靜來,看到蠍子,讓我來捉,你看幾次就會了。”

柳舟點了點頭,二人便拿着燈籠、竹鑷子和竹簍出了門。

走了一段路,便到了林間石頭較多的地方,柳舟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便開口問道:“小棋,一只蠍子能賣多少錢?”

元棋忍不住笑了,糾正道:“蠍子是論斤賣的,不論只,一斤蠍子,大概要一百二十只,遇到行情好的時候,能賣一兩銀子呢。”

柳舟眼珠一轉,輕聲道:“小棋,你想不想攢點錢?”

元棋不明所以,回應道:“想啊,舟哥,你有什麽來錢的好辦法嗎?”

“這樣,我們捉蠍子,沒必要全給那個,那個蛇蠍姐姐。我們可以留一半,藏在一個地方,然後偷偷賣了錢,自己花着不是更方便嗎?”

元棋揉了揉小腦袋瓜,疑惑道:“為什麽要偷偷賣錢,賣給姐姐不就行了嗎,姐姐給錢啊!”

柳舟急道:“那個蛇蠍女子,她給什麽錢,她怕我跑了,根本不會給我錢的。小棋,我們都是做下人的,我們才是一夥的,你不要幫那個姐姐說話了。”

元棋哦了一聲,想了想,最後還是點頭道:“好吧,舟哥,那就,就聽你的吧。”

柳舟心滿意足,現在萬事俱備,只欠解藥了。

只要等他拿到解藥,然後再拿到賣蠍子的錢,到時候,他雇一輛馬車,很快就能出城。

等他回到長安,就能揚眉吐氣了。

他一定要帶着一隊人馬威風的殺回來,高高在上的嘲諷林晚有眼無珠,然後把她帶回去當奴婢!就讓她每天洗衣做飯,還要給他端茶倒水,捏肩捶腿,讓她後悔當初的所作所為!

柳舟陷入自己美好的想象中,忍不住笑出聲來,元棋奇怪道:“舟哥,你傻笑什麽?”

“沒什麽。”柳舟反應過來,擺了擺手,又道,“我們趕緊捉蠍子吧,多捉點,能多賣點錢。”

柳舟和元棋并肩走着,很快,在燈籠的映照下,元棋發現,一塊大石頭的邊緣處,有一只蠍子蠕動。

元棋用眼神示意柳舟把燈籠拿近些,柳舟照做,等他看到那只蠍子時,雙腿忍不住抖了起來,眉毛都擰成了一團。

元棋試着用竹鑷子去夾蠍子,蠍子像是感知到什麽,迅速向前爬了過來。

柳舟大驚失色,扔下燈籠,轉身向後跑了好幾步,才捂着胸口喘着粗氣道:“不行,太吓人了,好可怕。”

元棋看柳舟這副模樣,撇了撇嘴,撿起燈籠,走到他身旁,輕聲道:“舟哥,怕蠍子也是正常的,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捉就可以了。”

柳舟只覺得有些窘迫,他勉強穩定心神,強行挽尊:“誰怕了,我,我只是,只是一時有些不适應。”

元棋看着他仍舊有些發抖的腿,試探着問道:“舟哥,要不,今晚就算了,我扶你回去吧?”

柳舟嗯了一聲,又道:“我可不是怕蠍子,我是,我是怕黑,黑布隆冬的,萬一山裏有土匪路過,謀財害命呢,對吧?”

元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想,就咱倆這樣,窮的就剩一身衣裳了,哪有財可謀啊!

不過,元棋還是很善解人意地說:“舟哥,你說得對,今晚也沒有月亮,太黑了,确實不安全,我們還是回去吧。”

柳舟見元棋認同他的話,忙道:“既然你也這麽覺得,那我們趕緊回家吧。”

元棋半扶着柳舟,兩人并肩往回走,柳舟從蠍子的恐懼中脫離出來,又有一絲懊惱,本來還指着捉蠍子攢點錢呢,這個計劃卻因為自己的膽小泡湯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他以工抵債,沒有工錢,但是林晚說了,會給元棋工錢啊!

只要他和元棋搞好關系,跟元棋借點錢,應該也可以吧。

柳舟想到此處,又想到元棋的身世,心裏有了打算,既然要借錢,總得有點表示,或許,他可以教元棋一些東西。

柳舟臉上綻放出一個熱情的笑容,開口詢問:“小棋,你有沒有讀過書啊?”

元棋低下頭,神色有些不開心:“沒有,我沒上過學堂,我爹不讓我讀書,只讓我幹活。”

說完這句話,元棋又彎起嘴角,似乎有些得意:“不過,我會蹭書,有些小夥伴可以讀書的,我便去找他們玩,然後問他們,街上的店鋪名字,他們告訴我,我就照着牌匾上的字,描下來多寫幾遍,時間一長,也認識了一些字。”

柳舟聽到元棋說起這些,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不曾想,有些孩子,連讀書的機會都沒有。

“我是讀過書的,四書五經,我都讀過。”柳舟談及自己的長處,頗有些洋洋自得,“君子六藝,我也知道。”

元棋的眼神,透露着懵懂無知,他開口詢問道:“四書五經,我聽小夥伴們說起過,六藝又是什麽東西?”

柳舟高昂着頭,開始賣弄起來:“六藝,分別是禮、樂、射、禦、書、數。”

元棋撓了撓頭,真誠的詢問道:“舟哥,學這些幹什麽用呀?”

“當然是增長見識,這都是日常能用到的。比如你要當官,肯定要懂各種官場禮節,別人請你做客,輕歌曼舞,你對音樂沒有了解,怎麽和他們切磋讨論呢?”

“騎射更不用說了,騎馬射箭,是必須會的東西。駕馭馬車,也是應該熟練的。至于書法算數,更是應該精通了。”

元棋皺了皺眉,說出自己的見解:“所謂禮樂,我這樣的人,根本用不到。至于騎馬射箭,書法算數什麽的,那都是達官貴族才用到的。”

“我覺得,還是駕馭馬車最實用了,學會了,可以去車馬行當個車夫。”

柳舟只覺得一陣無語,突然間,又仿佛醍醐灌頂一般,對啊,就算身無分文,他可以去車馬行當車夫啊,這也是生財之道。

就在柳舟思考這個方案是否可行的時候,元棋又哀嘆一聲:“可是,當車夫也不容易,主家怕車夫跑路,都是要押銀子的。”

押銀子?算了,這個計劃也泡湯了。

柳舟心中哀嚎,身無分文的前提下,到底四書五經六藝哪一樣能迅速掙到錢啊!

他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随即就放棄了,他堂堂世子,總不能仗着自己生了一副好容貌,就去秦樓楚館賣笑唱曲吧,那也太丢人了!

所以,唯一的辦法,還是跟元棋借錢。

二人空手而歸,元棋照顧柳舟的臉面,只說黑夜不安全,樹林有響動,擔心有土匪,所以回來了。

林晚一眼就看穿問題實質所在,打量了柳舟一眼,意有所指地說:“有土匪怕什麽?有人可是練過武的,怎麽,練的是什麽武,秧歌舞嗎?”

柳舟聽到林晚嘲諷的話,咬了咬牙,還是沒忍住道:“姐姐,你非要羞辱我一頓,心裏才痛快是嗎?”

林晚坦然回答:“對,我就是在羞辱你。因為我最看不慣沒本事,還要裝腔作勢的人。”

柳舟還想再說些什麽,又想到惹怒林晚,自己小命不保,忍了又忍,最終還是選擇閉口不言。

馮桂芳笑道:“好了,別鬧了,我已經把西廂房重新收拾了一下,又支了一個床板,已經鋪好了被褥,小棋,你和小舟早點睡吧。”

元棋嗯了一聲,開心道:“謝謝阿婆,那我和舟哥去睡覺啦。對了,早上你們都什麽時候起床啊,我早點起來,給你們做早飯。”

林晚再次借機嘲諷:“小棋真好,還想着給姐姐做飯呢,不像某些人,一點禮數都不懂,還讀聖賢書呢,聖賢教的什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嗎?一天到晚擺着張臭臉,給誰看呢。”

柳舟聽完這話,咬了咬牙,直接出門去了西廂房,脫了衣服往床上一躺,雙手緊握成拳,心裏早已經沸騰如火。

他似乎聽到自己憤怒的聲音在腦海裏咆哮:太過分了,這個蛇蠍女子,你等着,等我回到長安,風光歸來,我一定要把今日所受到的屈辱,讓你百倍償還!

元棋走進來,看到柳舟氣鼓鼓的模樣,安慰道:“舟哥,姐姐應該是跟你開玩笑,你沒必要為了幾句玩笑話生氣的。”

柳舟冷哼一聲,咬牙切齒地說:“玩笑話?她才不是玩笑話,她就是看不起我!明天我就讓她知道,我到底會不會武。”

柳舟轉過頭看向元棋,問道:“小棋,你想不想學武?我可以教你。”

元棋眼睛都亮了起來,高興道:“想啊,舟哥,你真會武功啊,我要學,你教我吧。等我學會了武功,我就再也不用怕那些惡霸了,我就能保護自己,不被他們打了!”

柳舟聽了這話,內心五味雜陳,他認真地說:“小棋,放心,有舟哥在,沒人敢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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