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找媽媽的第十天
找媽媽的第十天
花裏胡哨的房間裏，皓月窩在小沙發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的投屏。
屏幕中紮着小丸子的小女孩坐在椅子上，認認真真地捧着一本書讀着。
“就這樣，王子和公主幸福生活在一起。”
皓月問：“十二，你想成為公主嗎？”
如果十二想成為公主，那她就是永遠陪伴公主的王子。
但十二搖了搖頭，堅定地說：“公主很好，但我更想成為勇者，用手裏的劍保護大家。”
皓月聽了這個回答顯然更開心了，刀和劍差不多嘛。
她腦中靈光一現：“書讀完了，那我們就來聊會兒天吧。”
這樣既可以增進感情，又能更加的了解十二，我真是個天才。
“好啊。”十二把書放下欣然答應，“但是我們聊什麽呢？”
皓月故意逗她：“十二，你那天說的話好霸氣，好厲害的。”
十二害羞地捂着臉：“那是淨教我說的，他說這樣可以讓別人害怕，再不敢來找我的麻煩。”
“靜？”皓月顯然沒聽懂她在說什麽。
“是淨化的淨。”十二糾正她，然後解釋了一遍，皓月才明白了。
皓月一點點引入話題：“你之前也是這樣一個人讀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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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問題，十二一下愣住了，在無限游戲的這個時間，她應該會和兔子一起去給玫瑰澆水。
“十二？十二？”皓月伸出手在她面前揮動。
十二回過神來，眼中露出幾分思念，接着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一只兇巴巴的兔子會聽我讀書，我猜它心裏肯定很不耐煩，但是我故意不說出來。”
皓月扣扣腦袋：“為什麽不說？”
因為除了它，沒人願意和我做這些無聊的事情。
手腕上的玫瑰小人蹦跶出來：“還有我呢，我每次都在花圃裏聽十二讀書。”
它把每次兩個字重讀。
“真的嗎？”十二驚喜地看着它，然後用臉頰貼貼，“玫瑰好好哦。”
皓月從小沙發裏栽下來，湊近屏幕看：“一朵花，會說話？”
聲音大的連門外的人都聽得見。
“它是玫瑰，會說話很不正常嗎？”十二的眼神疑惑，這個世界連鬼怪都有了，花會說話有這麽驚訝嗎？
皓月仔細地觀察了一番，莫名感覺有點熟悉，不過見玫瑰對十二沒有惡意就心大的随她去了。
接着又挽回顏面：“你是不知道我之前那叫一個見多識廣，能去的不能去的，我都去過了。”
雖然是好幾百年前去的，但也算是去了吧。
“哇塞，這麽厲害呀。”十二羨慕極了，眼睛閃亮亮的，“那你能和我講講嗎？”
皓月十分享受十二崇拜的目光，于是濃縮了幾個故事，嘴巴一直不停地叭叭叭，十二聽得格外認真，有感興趣的還拿小本子記了下來。
見說得差不多了，皓月喝了口水，豪邁道：“等有空我就帶你去玩玩，你絕對會喜歡。”
十二小雞啄米似的點完頭，猶豫着問出心裏憋了很久的話：“皓月，我能問問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嗎？”
皓月原本癱在沙發上，聽了這話直起身，聲音有些酸澀：“那我能問問你，你為什麽覺得別人不會對你好呢？”
只十二這一句話，皓月腦中就閃過很多東西，是不是之前被人騙過、利用過，反正就是有不好的事情才會讓十二問出這句話。
十二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了，而旁邊自娛自樂的玫瑰卻是生氣地叉着兩根手：“十二之前遇到的都是大壞蛋，都欺負她，還逼着十二唔唔唔。”
十二一把捂住它的嘴，然後走出了屏幕範圍，壓着聲音嚴肅地說：“那是我自願的，玫瑰，我知道你生氣，但是不管怎樣，不能這麽說他們。”
但她不知道，皓月給的這個項鏈投屏囊括的範圍比她想象中的大，所以她說的話一字不落地進了皓月的耳朵裏。
于是等她回來，就看見皓月一直不停地揉着眼睛，急忙擔心地問：“眼睛生病了嗎？要不要去看看呀？”
皓月放下手，聲音微微沙啞，解釋道：“剛才有風從吹過來，有點癢癢的，現在好了。”
單純的十二并沒有聽出這屬于成年人的謊言，她松了口氣，還積極分享之前在書上看到過的關于保護眼睛的方法。
皓月耐心地聽她說完，然後用前所未有認真的模樣看着她。
一把刀不懂那麽多彎彎繞繞，只會順從自己的心意做事。
“對我來說，喜歡一個人或物并不需要一個很真切的理由，我可以發誓保證我不會像之前對你不好的那些人一樣，我只是想我們能成為好朋友，僅此而已。”
曾經有人問過十二，除了兔子，你還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朋友嗎？
當時的十二沒有回答，也根本回答不了。
但此時此刻，她可以很驕傲地說，她有兔子、玫瑰、莫莉、鹹魚哥哥和鯊魚哥哥、曜日、皓月、孤兒院裏的小夥伴們，還有做飯很好吃的兩個姨姨。
更是找到了媽媽。
她不會再做關于無限游戲的噩夢了，因為她收獲了屬于她的，真正的幸福。
“皓月，謝謝你。”十二比了一個大大的愛心，她從不吝啬情感的表達。
皓月感覺整個人都陷入了粉紅的泡泡裏無法自拔。
“十二，該吃飯了。”莫莉敲了敲門。
十二跟皓月說了聲再見，然後把項鏈重新挂回脖子上就開心地幹飯去了。
皓月聽見莫莉的聲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她從小賣部溜出來，然後提着大包小包光明正大地進了孤兒院。
接着就被時刻注意着孤兒院的莫莉給攔在門口。
皓月一邊把自己帶來的東西塞給她，一邊用氣音苦苦哀求：“我不是來騷擾十二的，只是想送她一個禮物，還有這些都是我買的衣服零食，送給孤兒院小朋友的，肯定能用得上。”
“出去。”莫莉手抵着她。
“我這次是有備而來的，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我都有仔細地思考過，陳笙是陳笙，我是我。”皓月放下東西，主動後退幾米。
接着她從口袋裏拿出一條銀色的鏈子，金黃的彎月墜在上面，看起來很是普通：“這項鏈裏蘊藏着我的一絲刀意，關鍵時刻可以保護十二，你可以拿去檢查。”
莫莉接過項鏈，不敢相信皓月就這樣把自己的刀意送出去了，謹慎地問：“就只是這樣？”
皓月咳嗽幾聲：“它還有有個視頻功能，我想多看看十二。”
她以為莫莉應該不會同意，大腦瘋狂想着說辭，卻沒想到莫莉收了項鏈和東西，轉身把門關上：“你的話我會轉告給十二，收不收得看她。”
“啊？”皓月沒想到事情進行的這麽容易。
莫莉明白她的未盡之語，頭也不回地揮手：“我只是看不慣你們之前的做法，又不是故意針對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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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笙靠在牆邊，聽着皓月的尖叫聲，也不知道在門外站了多久。
“羨慕了吧。”曜日從樓上走下來。
陳笙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你要是好好和十二相處，她未必會像現在這樣疏離你，剛才你也聽見了，十二之前過得并不好，與其讓她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受委屈，還不如把人帶在身邊，至少你有資格上去教訓那些不知好歹的人。”
曜日慢悠悠地說了一長串，陳笙只要一遇到和感情沾邊的事情就會成個傻的。
家裏冷戰這麽幾天他都受夠了，關鍵是冷戰就冷戰，不要忘記給他買枕頭啊。
曜日轉身離開，深藏功與名。
希望明天能有新枕頭送過來。
陳笙躺在床上，走神一會兒後，拿起旁邊床頭立着的相框。
上面紮着高馬尾的女生手裏拿着雙刀，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卻笑的比誰都欠揍，她站在領獎臺上，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她的旁邊，很正經，很嚴肅。
但陳笙知道，那時候老頭心裏指不定笑開花了，正琢磨着怎麽才能高調的炫耀。
那時候她好像11、12，還是13、14？
陳笙記不清了，這些對她來說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手上往相框背後摸，咔噠一聲，照片掉了出來，仔細一看，才發現裏面有兩張照片。
被藏的那張照片裏沒有人，只有一張破破爛爛的涼席，一件看不出顏色的大衣，和三個熱乎乎的饅頭。
這是陳笙的第一個家，她也許會忘記很多東西，但唯獨不會忘記它。
這也正是陳笙把這兩張照片放在一起的原因。
不要忘記來時路。
而現在，有着她血脈的女兒正重複着她的路。
陳笙扪心自問，自己幹不出來漠視不管這麽狗屁的事。
她把相框放回原位，哐當一聲踹開門，提氣大聲喊道：“所有人準備好，跟我一起去孤兒院！”
皓月麻木地吃着煎餅，沒見十二的第一個小時，想她，措不及防聽見這麽一句話，立馬三兩口解決完剩下的，接着積極響應：“我來了！”
正在睡覺的曜日勾起嘴角，然後睜眼掀開被子伸了個懶腰：“比我想象的要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