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變小的第六天
變小的第六天
十二吃了一會兒就放下手裏的勺子，她推開面前的碗，額頭抵在桌面上，然後扭頭看向陳笙：“媽媽，寶寶困困。”
“吃飽了嗎？”陳笙皺起眉頭問，這是十二第一次剩飯。
“飽了飽了。”十二用力挺起自己的小肚子，讓她摸摸，嘴裏重複地說着，“困困，睡覺覺。”
“應該是今天下午玩累了。”曜日回想了一遍，十二整個下午都在跑跑跳跳，困是正常的。
陳笙差不多也吃飽了，她抱起十二，邊給她擦嘴邊上樓。
十二是真的玩累了，洗漱也比以往抗拒，更是沾床就睡。
陳笙看了看牆上的鐘表，估摸着皓月他們的行動時間也要到了，徑直走向隔壁的辦公區域。
曜日已經在那裏坐着了。
陳笙把門半開，确定自己轉頭就能看見床上睡覺的十二，接着戴上耳機，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
皓月穿梭在黑夜裏，所過之處，連星星也會更亮眼些。
“別跑啊，意識離體也是有一個期限的，再不回去你們可真的要死了啊。”
被她追着的，好似幽靈的一群人聽見她的話反而跑得更快了。
他們嘴裏不停說着什麽，一人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詭異的儀式。
“我不能回去，我還有事情沒做完。”
“要死了？那要加快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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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別管我們，死就死了，只要……”
“怎麽會這樣，我的……可憐的……”
監控室裏。
顧全神情嚴肅：“所有人立刻攔截，他們快沖破警戒線進居民區了。”
随着他的一聲令下，一個叼着棒棒糖的女生迅速從陰影區跑出，她站在警戒線面前，看着沖來的意識體們微微一笑，接着手上金色大網狠狠扔出。
A級異能【天羅地網】
“羅生，快點滾出來！”女生咬碎棒棒糖，接着大聲喊道。
“诶，來了來了。”羅生急急忙忙拿着一把玩具木倉出來，然後biubiubiu，幾道水流在空中劃出一個圓潤的弧度。
他眯了眯高度近視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YES地握拳：“我居然中了！這是我第一次打中！”
水流融入金網，超強的粘性讓意識體瞬間動彈不得。
A級異能【老鼠克星】
女生雙手合攏，金網慢慢收緊，她翻了個白眼：“等你看清楚，黃花菜都涼了。”
“陳微笑，你夠了哈。”羅生小聲地說，好歹是一個隊的，能不能給點面子。
皓月站在房頂上，晚風将她的頭發吹動，她輕輕吹了聲口哨。
該我上場了。
接着她一拳打向空中，然而周圍卻沒有絲毫變化。
羅生把玩具木倉插回兜裏，他撓撓頭，疑惑地看了一圈：“這就是日月雙刀？感覺也沒……”
轟——
巨大的氣流将他掀翻在地，他愣愣地擡頭，天空居然裂開了！
而裏面顯然就是洛水鎮，這裂縫越來越大，慢慢将意識體吞噬。
這顯然就是要把他們硬塞回去。
“這就是日月雙刀，怎麽，還滿意你看到的嗎？”陳微笑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她看着高處的皓月，眼裏崇拜之意盡顯。
羅生從善如流地改口：“牛掰，太牛掰了。”
陳微笑自豪地擡頭：“那是當然。”
這就是她一直以來沖擊的榜樣。
今天終于是見識到了。
“謝謝你們。”戴着草帽，穿着膠鞋，臉上滿是滄桑的男人，僵硬地勾了勾嘴角，努力想露出一個笑容。
他緊緊摟着旁邊一個矮小的女人，然後看向皓月：“請相信我們，我們不是想要害人。”
皓月深陷于那雙眼睛，随後她嘆了口氣，手上輕輕打出一聲響指，天空的裂縫瞬間閉合。
“黑夜将會包容你們的所有言行，如有欺騙，頭頂的雙刀将會毫不猶豫地斬斷你們的頭顱。”
陳笙清楚地知道現在的皓月沒有被詭異精神控制，也沒有任何的沖動情緒和失控。
她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于是陳笙沉聲道：“審判通過。”
“明明都快要成功了，為什麽要突然停下？”羅生不解地問。
“這應該就是審判。”陳微笑收回金網，聲音清脆，“當雙刀察覺事情另有隐情，且場面難以控制時，他們為探尋真相就會開啓審判，審判成功就皆大歡喜。”
“那審判錯了呢？”羅生問。
陳微笑驕傲地說：“雙刀從來沒有審判錯誤過。”
監控室裏。
原建國踹了一腳顧全：“還不收隊？”
“早就收了。”顧全翹起二郎腿，“這麽幾年了，詭異終于憋不住了。”
能讓皓月審判，說明是個大家夥。
意識體們四散開來，同一時間，整個川息城陷入沉睡，所有的聲音消失，宛如一座死城。
在充滿童趣的房間中，床上睡着的十二手指動了動。
她來到了一個漂亮的像畫一樣的地方。
寶寶的這個夢好好噢。
“前面的小朋友快讓一讓！”一輛三輪車突突突的朝這邊開來。
十二懵懵地回頭，手腕上的玫瑰帶她往路邊躲，等三輪車經過時，她激動地揮手：“朋友，你好哇！原來是你們邀請寶寶來玩的呀。”
她認出這是那天屏幕裏和她說話的人。
三輪車停下來，坐在後面的女人伸出頭，笑着問她，語氣很溫柔，像是水一樣：“是來旅游的吧，和家人走散了嗎？”
“沒有噢。”十二搖頭，她小跑過去，黑發在她身後飄揚，接着擡頭甜甜地笑着：“我是專門來找你們玩的。”
女人怔愣，不知道為什麽，她第一眼看見這個女孩就覺得很是親近，但她們分明都沒見過。
這個年齡的小孩總是會混淆一些東西，應該是和家人走散了，不然怎麽會一個人在這裏。
想通之後，女人扭頭小聲說道：“成哥，她一個人在這裏太危險了，我們把她帶回去，說不定今天晚上就有人來找她了。”
“你看着辦吧，我也不是很懂這些。”男人的聲音低沉，握着方向盤，看着前方目不斜視。
十二坐上三輪車，新奇地看着窗外的風景，但她沒忘記身邊的人：“姨姨，你叫什麽呀？”
“劉映雪。”她仔細地解釋了這三個字，又悄悄指了指前面開着車的男人，“他叫王成。”
十二重複幾遍他們的名字，又重新介紹了自己：“我叫十二，是和你們一樣好聽的名字。”
劉映雪沒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你回家之前，就暫時住在我們這裏。”
十二乖乖地點頭，這一路上都是她的聲音，有時候看見一個稻草人，有時候遇見一只睡覺的狗狗。
她也會和遇見的每一個人打招呼。
劉映雪覺得，碰見十二的每一個人都會被她融化，希望家裏那個調皮搗蛋的小子看見了不要太鬧騰了。
等下了三輪車，十二牽着劉映雪的手，慢慢走進這個城鎮。
“映雪姨姨，為什麽這個地方叫洛水啊？”十二好奇地摸摸寫着名字的大石頭。
劉映雪一時也說不上來：“從我出生就叫這個名字，至于為什麽……”
王成粗糙的手指撫摸着同樣粗粝的岩石：“因為鎮裏有一條很寬很長的洛水河，所以就幹脆叫洛水鎮了。”
這是鎮裏一些老人的說法。
十二用力鼓掌，真心實意地誇贊：“王成叔叔好厲害，什麽都知道。”
面對小孩如此赤誠的崇拜，王成有些不好意思地轉移話題：“我們進去吧。”
劉映雪抱起十二，毫不掩飾音量地說：“他性格就是這樣，我們不要理他。”
十二摟着她的脖子，認真看着前面高大的背影：“王成叔叔不用不好意思，媽媽說過，要坦然地接受別人的誇獎。”
這孩子真是，像一顆小甜豆。
劉映雪感覺到王成的身形有一瞬間的僵硬，頓時笑了起來。
王成率先一步進鎮裏，小聲和他們解釋十二的情況，大家恍然大悟。
“我這剛從田裏面摘的新鮮菜，你拿些走。”
“小孩都不愛吃肥肉，我這裏有塊瘦肉，你拿去，給兩個孩子補充補充營養。”
“看這打扮是從城裏來的吧，我等會兒回家拿點餅幹送你們過去。”
王成一一接過，仿佛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洛水鎮地方不大，大家生活在一起，也算是一家人。
十二看着這些熟悉的臉，也聽懂了這些好像是送給自己的禮物，她高興地說：“謝謝叔叔姨姨，十二也會送你們禮物的。”
出門在外，就不能叫自己寶寶了，要做一個成熟的小孩。
雖然她覺得寶寶也很成熟來着，但是動畫片裏的羊咩咩肯定不會錯的。
“十二，我們該走了。”玫瑰順着她手臂往上爬，在她耳邊輕輕說話。
床上的十二翻了個身，緊緊抱着陳笙的手臂，接着砸吧兩下嘴，沉沉睡去。
清晨，幾朵軟軟的白雲在天上飄呀飄，慢慢送出一道微風，敲了敲緊閉的門窗。
十二睜開眼睛，蹭了蹭陳笙的脖子，聞着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軟軟地說：“媽媽，寶寶想吃肉肉。”
她已經忘記昨晚的夢了，只隐隐記得有好多好多朋友和她一起吃肉肉。
陳笙胡亂地拍拍她的背，聲音幾乎要聽不見了：“寶寶乖，我們再睡一會兒。”
昨天差不多是熬了一個通宵，對于陳笙這種連蹦迪都準時睡覺，且躺平許久的人來說，真是有點吃不消。
媽媽好像很累的樣子。
十二學着陳笙之前哄她的模樣，親親她的側臉，然後努力摸摸她的頭發，最後慢慢拍拍她的背。
等寶寶長大了，一定要給媽媽賺很多很多錢，這樣媽媽就不用這麽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