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起出發
一起出發
“既然說話不算話,那我就割了他的舌頭,也省得他再去騙別人了”,說罷,她從腰間拔出刀來,向周偉走去。
“啊——不要不要,娘我不要割舌頭,爹,救救我啊,我不想被割舌頭”,一直在角落裏當隐形人的周偉終于不平靜了,他才不要割舌頭呢,割了舌頭他這輩子就完了!
周母跌跌絆絆地跑過去護住了周偉,視死如歸地看着追債人,“你割我的舌頭好了,子債母償。有什麽事沖着我來,放過我的兒子!”
追債人輕蔑地笑着,“呵,你的舌頭有什麽用?你個老不死的東西,閃開”,說完一腳就把周母踢開了。
周母硬生生地挨了一腳,感覺肩膀處的骨頭都要斷了,她想爬起來,卻感覺頭也有點暈,晃晃蕩蕩半天沒站起來,最後暈了過去。不過周偉才不在乎周母疼不疼,暈不暈呢,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被割舌頭,即使真的要割舌頭,那也割周母的,反正她也願意。
周偉一邊給追債人磕頭,一邊讓追債人放過他,“求求你放過我,不要割我的舌頭。或者再給我點時間,我去湊錢,我一定會還錢的!”
追債人看着周偉眼淚鼻涕流得到處都是,很是嫌棄的往後退了退,她本來也不是要他的舌頭,“現在就要還錢,我勸你不要耍什麽心思,趕緊去借錢了事。大家不要互相耽誤時間。哼,沒錢還學別人去酒樓吃大餐,你可真會享受。”
“好,我馬上去”,周偉哆哆嗦嗦地站起來,準備往門外走。突然感覺脖子一涼,低頭一看,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吓得他尿了褲子。
“你留下”,她鄙視地看了看周偉的□□,皺着眉頭,另一只手在鼻子前擺了擺,看向周父,“你去借錢,半個時辰內不回來,以後恐怕就聽不到你兒子說話了。”
周父又羞又怒,卻只能出門去借錢。
“等一下”,追債人手扶着脖子,扭了一下頭,對着周偉調侃,“來,再喊一聲爹,讓你爹聽聽。”
“爹——”,周偉張大嘴哭得很傷心,鼻涕都流到了嘴裏。
追債人簡直都不想再看他,太惡心了,晚上還怎麽吃飯?她還等着收了錢和姐妹們去大吃一頓呢。
“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周父走出院門,圍觀群衆像是躲避瘟疫一般四處散開了。
“該回家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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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你不說我都忘了!”
“你看我這腦子,忘記去撿柴火了!”
周父還沒開口借錢,但是很快,門口除了周父就沒有其他人了。
追債的人,“這是人品多差啊……”
最後只有一些周家的近親,顧及面子不得不出點錢。他們在家裏找了半天也就拿出一點銀子,“家裏實在沒錢,都給你了。”
但是湊來湊去也只有十二兩銀子,周父随即去了村長家裏,頂着嘲諷,厚着臉皮借了八兩銀子,湊好錢之後他着急忙慌地往家裏跑,生怕回去得晚了,兒子不再是以前的兒子了。
好不容易把追債人送走了,還沒等喘口氣,李家的人也帶着媒婆找來了,一群人看着就來者不善。
“喲,親家,這家裏怎麽一片狼藉啊?這,這是發生什麽事兒了!親家您只管說,我就不信這天下沒有王法了!我一定報官,給您出口氣”,李大頭一進門就噼裏啪啦說一堆,讓人插不上嘴。
周大壯滿臉尴尬,“沒事兒,這不周偉帶着幾個朋友來家裏吃飯,你說這些孩子喝酒也沒個底,喝醉了亂砸一通,我剛把他們罵走,還沒來得及收拾您就來了。你看,你第一次來就遇到這糟心事兒,要不改天找個好日子,咱親家兩個再敘敘舊。你看如何?”
“哎——擇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兒就是個好日子!來都來了,怎麽沒見周容出來啊?莫不是大姑娘害羞了?周容,周容!”李大頭一邊喊,一邊往屋裏走。
周大壯立馬把他攔住,“周容去河邊洗衣服去了,還不知道啥時候才能洗完呢,先別管她了。家裏亂糟糟的,也不能招待你,還是改天吧,改天我去找你喝酒。”
李大頭朝着周大壯點點頭,“您可是命好,這女兒多孝順啊!”
“哪有,這都是女人該做的。”
“小麗,你去河邊幫周容洗衣服”,李大頭回頭對女兒吩咐。
周大壯趕忙上前,“不用不用,周容一個人能做,她經常一個人洗衣服的,不用別人幫忙。”
李大頭扯着周大壯,“沒事兒,人多幹活不累,也讓她們姐妹倆親熱親熱,到時候嫁過去也好相處。咱們啊,不管她們,來,坐着歇會兒。這咋也沒留個好凳子呢?都不能坐了”,他四處環顧,發現了躺在地上的周母,“呀,親家母咋還躺在地上呢?”
“保不齊是剛剛氣到了,沒事兒,周偉把你娘扶進屋裏。”
周偉扶了幾次,沒扶起來,還把周母磕到了。
李小助上前幫他一起把周母送進了屋裏,發現屋裏也被砸了,他出來在李大頭耳邊嘀咕了幾句。
李大頭眼珠子轉了轉,“家裏砸了這麽多東西,可得讓他們賠錢。不給他們點教訓哪能成?”
周大壯搖了搖頭,“都是孩子,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怎麽能算了呢?親家,你就是太善良了,要是我,把他們的腿打斷!你可知‘人善被人欺’啊!”
周大壯感覺渾身發冷。
小麗氣喘籲籲地跑回來,“爹,我到處看了,河邊沒人洗衣服。我問了村裏的人,她們說周容跑了!”
李大頭怒吼,“胡說!周老弟,你看這年輕人多不靠譜,道聽途說,危言聳聽。這要是被有心人聽到豈不是大做文章?我李某平生最讨厭騙我的人了。要是被我知道別人騙我,我恨不得把他們五馬分屍。可你說,周容怎麽不在河邊呢?”
李大頭似笑非笑地盯着周大壯。
周大壯實在不想回答,他一點都不想面對現實,可卻不知道該怎麽逃避。他耷拉着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頹廢地說,“她确實跑了。我們找了也沒找到,不知道去哪兒了,可能死了吧!”
李小助眼神淩厲,“人跑了?那到時候誰去成親!”
李大頭手一伸,拍了拍李小助的肩膀,“小助啊,怎麽和你周叔說話呢?人跑了也不是你周叔能預料到的,再說了,你周叔自然也有解決的辦法,你說是不是?周老弟。”
“我……”,周大壯一屁股蹲在地上,雙手捂着臉嚎啕大哭,“我也沒辦法啊,錢都被周容偷走了,家裏一文錢都沒有啊~”
“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怎麽會沒有辦法呢?要麽還錢,要麽抵押。”
“真的借不到錢了,借不到了,還有外債沒還呢!”
“那看來只能抵押了”,李大頭環顧四周,發現這家裏也沒啥好東西了。
“你要了我這條老命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李小助插嘴,“呸,你的命能值十兩銀子?”
“這樣,既然你女兒跑了,那就拿你兒子賠,等你什麽時候湊夠錢,什麽時候來領兒子。今天媒婆也在這裏,我們兩家的親事就不作數了”,李大頭對着帶過來的人說,“把周偉帶走。”
“我不要去,我不要,爹,爹——”
周大壯坐着一動不動,甚至沒有阻攔,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把周偉帶走了。
周母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沒蓋被子,凍得有點流鼻涕了。她覺得自己的肩膀腫了起來,一碰就疼,不過比起她自己,她更擔心周偉,
她走出房門,家裏只有她自己,院子的門也沒關,她站在破碎的家裏,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而周偉被李大頭帶走之後,每天起早貪黑幹着髒活累活,敢偷懶就會挨打。他每天吃着冷窩窩頭,喝着馊掉的米湯,直到周母湊夠十兩銀子,才再次見到了她瘦得不成人形的兒子。
至于周父,自周偉被帶走後沒人見過他。
方非趴在院牆上偷偷觀看了周家今日的兩場戲,直呼精彩。
“他們這就是惡有惡報,惡人自有惡人磨”,方非對此事作出了點評。
方弋接着說,“所以說,在一個家裏要一碗水端平。”
方予好奇,“要是端不平呢?”
方非邪魅一笑,“端不平?那豈不是有戲看了?哈哈哈哈哈。”
方木和徐婷看着她們三個小大人一般地讨論,兩人不參與這個話題。
“我只養小團子,我就能端平一碗水”,方非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團子,“我愛你喲~”
小團子搖着尾巴,蹦來跳去,輕輕地咬方非的手指,“汪汪~”,我知道,我相信你。
十天後的淩晨,方木一家和徐婷一起出發去京城。她們帶着收拾好的東西,安安靜靜地出門,此刻天色昏暗,只有微弱的月光和些許星光。一行人向着村口走去,方木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下定決心——出發!
走出村口一百多米的時候,方弋發現前面的路中間有一個人,“那是?”
“方嬸”,周容出聲,“我想和你們一起去京城。”
方木走上前,“你知道你家發生的事情嗎?”
“我沒有家”,周容打斷她,“我沒有家,我在哪裏,我的家就在哪裏。”
方木頓了一下,“你不後悔嗎?”
“我只想做個人”,周容的眼淚落了下來,嘴唇顫抖,“我想作為一個人活着。”
“那走吧。一起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