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在騙我
你在騙我
一群人吃完飯後,來到了新買的房子裏。這座房子有前後兩個院子,前院有五個房間,一個馬廄,一個廚房。後院也有五個房間,一個廚房,外帶一個後花園。
衆人參觀完房子之後,就開始選房間了。方予要照顧馬,因此她選擇住在前院,方非和方榮也住在了前院,其餘人都住後院,方便早起練武。
方予收拾好屋子後,來到馬廄把馬車車廂卸下來,又去打了兩桶水,給兩匹馬兒擦洗一番,洗完澡之後的兩匹馬威風凜凜,一改之前灰頭土臉的樣子。方予在馬廄裏加了許多馬糧,她撫摸着馬的身體,溫柔地說,“好馬,一路上辛苦你們了,如今我們要在京城休息一段時間,你們也過些享福的日子。快些吃吧,吃得飽飽的。”
方非趴在欄杆處,看着大姐像照顧孩子一樣照顧馬,“大姐,你是馬媽媽。”
方予把馬廄收拾好,向後院走去,路過方非的時候看了她一眼,“你的房間收拾好了?”
方非牽起她的手,帶着方予巡視了她的房間,“我是不是很厲害?”
方予點頭,“不錯,那我們一起去處理後花園吧。”說罷,拽着方非就往後院走去。
方非的手還沒扒到門框就被領走了,早知如此,她就不去看大姐洗馬了。
晚上大家一起在後院吃飯,桌上談起了之後的計劃。
明日方弋陪徐婷去找一下她的姐姐,之前收到的信封上有地址,不知如今還在不在了。其她人要去逛京城,方木想看看附近哪裏有書院,送幾個孩子去讀書,她看着桌子上的人,決定暫時不告訴她們這個驚喜,等找好了再說。
夜晚,徐婷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雖然這是她期待已久的京城,明日不出意外就能見到大姐,但是她現在的心情是既期待又害怕。她躺了許久,反而越來越清醒了,徐婷起身下床,披上衣架上的外衣,走出了房門。
清幽的月光穿過樹枝落在地上,如同一幅靜谧的水墨畫。深夜的風微涼,拂過徐婷的臉蛋,像是親昵的觸摸。
徐婷擡頭望着月亮,依稀從中看到了自己的姐姐,她呢喃着,“姐姐,姐姐。”眼眶漸漸被淚水浸潤,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
她看到一盞茶擺在了桌子上,努力把眼淚擠出來,“姐姐?”
“你明日就能見到了。”
原來是趙寧,徐婷擦幹眼淚,抽了抽鼻子,“你怎麽沒睡?”
趙寧喝了口茶,“覺輕,我聽到有人開門,就醒了。你是激動得睡不着嗎?”
徐婷看着地上擺動的樹影,微微愣神。
院子裏只剩下風聲,月亮被雲朵遮擋,光線暗了下來。
徐婷摳着手指,眼神迷茫地看着桌子上的茶杯,“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姐姐了,去年和姐姐斷了信件,若是明日再見,也不知道能否認得出來彼此。”
趙寧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情緒,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徐婷,不過在她看來一切事情只管去做好了,不論成功失敗,嘗試一下總比後悔強。“認不認得出見了面就知道了,若是你們姐妹生疏了,那你還有我們啊。所以啊,不用想那麽多。”趙寧站起來走向徐婷,“現在要做的就是美美睡一覺,在京城住這麽好的屋子還有什麽不開心的?”
徐婷笑了,跟着站起來回房休息,明日的事,明日再想吧。
清晨方予起來先喂馬,接着就去後院練武,除了徐婷和趙寧,其餘人都已經開始練習了。方弋的鞭子用的越來越順,鞭子宛如她第三只手。方予的飛镖百發百中,她閉着眼睛投擲也能有此水平。
上午,徐婷帶着之前在江城給姐姐的孩子買的衣服,又在店鋪裏買了些禮品,然後才和方弋兩人依着信封上的地址找到了對應的人家。
這戶人家大門緊鎖,黑漆漆的門讓徐婷感覺有些壓抑,她的手緊握着,猶豫片刻,上前輕輕拍了拍門,退下階梯等人開門。兩人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沒人出來。
方弋問,“是不是敲門聲太小了,她們沒聽到?”
徐婷深吸一口氣,再次上前,重重地敲着門,并且大喊,“有人嗎?”
裏邊傳來一陣咳嗽聲,接着就聽到有年邁的女人回應,“是誰啊?”
徐婷立刻回道,“大娘,我叫徐婷,我是來找徐理的,我是她的妹妹。”
女人也沒聽清楚,只聽到了徐理兩個字,“哦,來找徐理的,你等等,我給你開門。”
徐婷聽到有人朝門口走來,開心地和方弋笑,看來大姐還在這裏,終于要找到大姐了。
“吱呀——”黑漆漆的門發出了難聽的聲音,一個渾身帶着藥香的老婆婆看向她們,“你們來找徐理?我是她的婆婆楊平,快進來吧。”
“楊婆婆,謝謝您。”徐婷接過楊婆婆的茶,介紹自己,“我是徐理的妹妹徐婷,你還記得我嗎?去年和姐姐斷了聯系,因此我來京城看看她。”
楊婆婆突然流下了眼淚,徐婷從身上掏出手帕,給楊婆婆擦了擦眼淚,“婆婆,這是怎麽了?有什麽難事兒您盡管說。”
楊婆婆冷靜下來,緩緩開口,“當初我們離開時你還是個孩子,如今都長的這麽大了,若是在路上看到了,我指定認不得了。唉,說來話長,去年我兒子胡明在碼頭搬沙袋,那天很熱,他中暑了,一下子摔倒在地,沒等出聲喊叫就被沙袋壓碎了腦袋。”楊婆婆情緒激動地說到此處,頓時感覺呼吸困難,她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徐婷伸手卻沒拉住楊婆婆,正當她感覺大事不妙之時,方弋起身接住楊婆婆,把她抱進了屋裏·。
方弋查看了楊婆婆的病情,“她憂思過重,身子虛弱。剛才回憶起傷心往事,才會情緒上頭,暈了過去。”
徐婷沒想到當初身子骨強健的楊婆婆如今如此的虛弱,她躺在床上的身體如此的瘦小,如同秋風中的落葉般顯示着生命的流逝,“那怎麽辦?你看看要吃什麽藥,我現在就去買。”
方弋給楊婆婆蓋好被子,起身看向徐婷,“她有吃別的藥,得先查看之前藥的成分,避免藥物相沖。”
“你們要對奶奶做什麽?”一個稚嫩且憤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徐婷看向門口那個小姑娘,她怒目圓睜的樣子像極了姐姐。徐婷走到女孩面前,蹲下身子,“我叫徐婷,是你娘的妹妹,我知道你的名字,徐冰文。”
小姑娘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小姑娘對徐婷可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的,她懷疑地看着徐婷,“我憑什麽相信你是我姨母?你有證據嗎?”
徐婷從腰間拿出一枚玉佩,上邊刻着一個“婷”字,她讓文文看着玉佩,解釋道,“這是我娘給我們姐妹倆的,你娘有一個一樣的玉佩,你見過嗎?”
徐冰文從袖子裏拿出來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她看着兩塊玉佩,再看看徐婷那張和自己母親相似的臉,終于大哭起來,“姨母。”
徐婷和文文一起抱頭痛哭,過了好一會兒,兩人哭累了才停下。
徐婷慢慢平複情緒,她抱着徐冰文坐在院子裏的椅子上,“文文,你給小姨講講這幾年的事情,你爹去世以後,家裏發生了什麽?”
徐冰文低下頭,強忍淚意,“前年爺爺去城外的山上砍柴,回來的路上摔下了山坡,後來擡進醫館躺了很多天也沒救回來,倒是因此欠了許多債。爹只能努力抗沙包賺錢還債,好不容易還清了債,卻在碼頭被沙袋砸去世了。”
徐冰文偷偷擦了擦眼淚,繼續說着,“奶奶承受不住接連的打擊,身體越來越差,每個月都要生幾次病,她成了醫館的常客。娘每日除了出門擺攤賣餅子,還接了洗衣的活兒,最近她總是腰疼,還總說自己沒事,不舍得去醫館拿藥。”
徐冰文越說越難過,她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來。
徐理剛到家門口就聽到女兒的哭聲,心裏暗道不好,難道是婆婆出什麽事兒了?她丢下推車,沖進家門,“文文,怎麽了?”
徐婷看着跑進來的人,眼淚又流了下來,她的聲音帶着哭腔,“大姐,大姐!”她丢開徐冰文,撲進了徐理的懷裏,“大姐,我是婷婷啊!”
徐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低頭看着懷裏痛哭流涕的妹妹,使勁兒擦着自己的眼淚,生怕這是自己出現的幻覺,“婷婷,真的是你?你怎麽來的?娘和爹呢?她們也來了嗎?”徐理尋找着母親,卻只見一個陌生的姑娘站在院子裏。
“你是?”
方弋上前一步,“我是方弋,徐婷的朋友。”
徐婷把眼淚擦幹淨,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們姐妹多年未見,讓你見笑了。”
方弋擺手,“怎麽會呢?你們的姐妹之情不因距離而改變,我希望和我的姐妹也如此。”
徐理給徐婷擦擦眼淚,“娘和爹呢?她們還在家裏嗎?”
徐婷哭得更傷心了,眼淚如同滾滾長江來,“她們,她們都去世了!”
徐理感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什麽?”
徐婷抽噎着說,“娘和爹,她們去年冬天去了!”
徐理覺得眼前的世界在旋轉,她覺得徐婷在騙她,對,一定是在騙她。但是妹妹怎麽會拿這種事騙自己呢?在她暈倒在地之前,她聽到了徐婷和孩子驚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