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麽拿着王妃親筆簽名的邀請卡不走VIP通道?

那對年輕男女在衛隊隊長的護送下往停靠豐田車的方向走去,年輕男孩走在中間,眼鏡妹走在最後。

從托尼面前經過時眼鏡妹還特意停頓了一下,拉下眼鏡——

沒被鏡片遮擋的眼睛有年輕女孩特有的清亮,清亮靈動,如叢林小鹿。

單是這雙眼睛,托尼就知道,他着了人家的道。

眼睛主人瞅了空,朝他眨了眨眼睛。

揚起嘴角,牙齒潔白整齊,從眼睛到嘴角笑意,無一在傳達着:你今天只能是倒黴的托尼。

也許就像那男孩說的,開豐田車只是想遇到好玩的事情。

托尼慫下肩膀。

衛隊隊長打開豐田車車門,年輕男孩沒有直接進入車裏,而是走向之前被他叱喝的女孩,女孩臉上還殘留這未幹的淚印。

男孩停在女孩面前,說我相信你。

女孩傻看着男孩。

男孩微微一笑,朝女孩伸出手:“如何你還想見到你哥哥的話,我可以把你帶到你哥哥面前。”

停在空中的手白皙修長,讓人很容易把它和弦、黑白鍵、月光這些聯想在一起。

光從現場女性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把那雙手和這世界最絕美的藝術聯系起來的肯定不在少數。

女孩依然還在傻看着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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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嗎?”男孩沒有任何不耐煩之感,柔聲問着。

回過神來,女孩拼命點頭。

托尼忍不住去觀察那眼鏡女孩,自己男友在對別的女孩大獻殷勤都不生氣嗎?

眼鏡女孩手擱在車門上,從表情乃至站姿都在充分說明一點:眼前發生的事情她是見怪不怪。

豐田車駛進VIP通道,托尼被勒令脫下皇室衛隊制服。

下山的路上,托尼和自己說,沒事,他只是失去和自己喜歡車手合照的機會而已。

直到托尼接到叔父的電話時,他才想,他今天就是倒黴的托尼。

叔父是巴黎大酒店的經理,當初他能到酒店工作也是叔叔的推薦,電話裏叔父告知他,以後不用去酒店了。

以後不用去酒店,意思就是說他被解雇了?

“為什麽?”回過神來,想起摩納哥皇室擁有巴黎酒店百分之七十股份,“是因為那開豐田車的小子嗎?”

叔父再告訴托尼一件事情。

開豐田車的小子就是小法蘭西?!

小法蘭西托尼是知道的,典型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孩子。

有一次他和朋友去巴黎旅游,在一家歌劇院前他看到劇院門口的海報,經過精修、半垂着眼簾的少年美好得像來自奇幻世界。

他朋友當時還如是形容海報裏少年,是那類喝着露水長大,出入由司機接送的孩子。

再後來,托尼聽到小法蘭西是因為他成為萊德學院的學生;巴黎大酒店頂樓有他固定套房,據說那是摩納哥皇室為他專門留的房間。

摩納哥公國和連氏實業未來有大項目合作,摩納哥想在海上造建歐洲最大的停車場,連氏建築在海上作業為個中翹楚。

但托尼從來沒見過小法蘭西,他很多同事也沒有見到,沒見是因為小法蘭西很少會入駐酒店房間,每次來時也是直接從專用電梯進入酒店。

在巴黎大酒店的工作人員眼中,那是小王子般級別人物,這位小王子性格還很冷漠。

誰會想到這樣的人會開輛舊豐田車去參加皇室婚禮。

更有!他之前認定的眼鏡妹就是薇安,《我們的薇安》一書中的原型。

關于薇安,孩子們總是說“她是可愛的薇安。”

可愛的薇安?!腦子出現那細聲細氣的說話聲,撫額,那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無聊時的即興表演,他今天時運不濟,倒黴撞到那兩個壞孩子。

托尼拿起手機,他這刻只想找朋友喝兩杯。

電話遲遲沒被接起,期間,托尼再次聽到“小法蘭西”這個稱謂,來自于他身邊旁若無人的少女。

少女一邊踩着海報一邊嘴裏碎碎念着,碎碎念多次出現“連嘉澍”這個名字,小法蘭西的中文名字就叫做連嘉澍。

對于中文托尼所知不多,現在除了“你好”“謝謝”又多了“連嘉澍”,相信,未來十年裏他都不會輕易忘記“連嘉澍”這三個中文字。

碎碎念完,少女手上的雜志狠狠地丢在地上,似乎那還不足以解氣,朝雜志踩了幾腳,頭也不回。

那是南法較為暢銷的娛樂類周刊,在被翻開的頁面上托尼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挂斷電話,走近。

那張熟悉的面孔上面配有偌大的标題,在那組标題中出現了小法蘭西和陳穎美的名字。

按照媒體的描述,陳穎美和連嘉澍目前處于熱戀期。

圍繞着蒙特卡洛大賭場,蔚藍海岸區博.彩業十分發達。

地中海所孕育出來的悠閑散漫讓南法人娛樂至上,博.彩公司開為了吸引眼球,只要給錢、只要合乎規則什麽彩頭他們都敢開。

針對“哪對明星情侶什麽時候會分手”這類開出的賠付率更是不在話下。

這次“那對明星什麽時候會分手”換成“小法蘭西什麽時候會和胸部扁平的LULU分手”。

“小法蘭西什麽時候會和胸部扁平的LULU分手”玩家和莊家形成了八比一。

開彩時間為後天日出之前,一旦後天日出小法蘭西還沒和陳穎美分手,這八位玩家的押金就歸博.彩公司所有。

但!如果後天日出前小法蘭西和陳穎美分手,博.彩公司就得按照之前定下的比例賠給玩家部分資金。

據說,這八名玩家中的一位就壓了一萬歐元。

距離開彩時間還有一天兩夜。

落日餘晖從樹梢上隐去,以一種滑翔之姿争先恐後湧向地中海,剎那間如有人把一桶金箔潑向海平面,黃金帶出的光芒鋪天蓋地,直把人們的眼睛刺得無法睜開,可又不舍眼前美景,把眼睛眯成一道縫,去觀看染成金色的海岸線。

也就一眨眼功夫,金色光芒漸漸淡去,變成暖茶色調。

目光戀戀不舍從海平面拉回,回過頭來,陳穎美就看到那處于石頭、綠植、高大仙人掌中的白色建築。

那是連嘉澍位于埃茲小鎮的家。

埃茲小鎮也叫EZE鎮,一座位于摩納哥和尼斯之間的石頭城,因哲學家尼采在此地創作而聞名于世,也是蔚藍海岸區著名景點之一。

埃茲小鎮有米其林餐廳,在米其林餐廳找一個靠海位置,一邊品嘗美食一邊眺望拉菲海峽被認為是人生一大樂事。

這人生一大樂事陳穎美半年前就品嘗過了。

半年前的一個黃昏,當時,她剛拿到世界小姐前五十強的名額,為了慶祝她和朋友登上了埃茲小鎮。

米其林餐廳靠海座位她們排了一個禮拜才定到位置,一切如傳說中那麽美好。

那天客人不是很多,幾名米其林餐廳服務生就在她們窗前石臺下聊天,在幾名服務生聊天過程中因出現小法蘭西這個人物引起陳穎美的好奇。

萊德學院風頭學員不在少數,服務生口中的“小法蘭西”就是萊德學院風頭人物之一。

陳穎美也是萊德學院學員,只不過,她的家世才能只能讓她處于萊德學院最低等級成員群體,在學院的體制下,她所處群體和連嘉澍的群體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

對于“小法蘭西”,學院幾名號稱見過其本人的學員異口同聲“比海報上好看,很有禮貌。”

學院網站上有“小法蘭西”的資料,資料給陳穎美的感覺是中文名字真好聽。

嘉澍,念起來還真不錯。

因為名字好聽,她還特意去網上查這個名字的譯義。

澍:及時雨。

嘉澍:好雨時節。

對于這位學院風頭人物留給陳穎美的印象不是他的家世和才華,而是念起來似乎齒間留香的中文名字概念。

好雨時節。

源于這個,陳穎美對幾名服務生的聊天內容有了的好奇,連嘉澍是萊德學院公認較為低調的學生。

往往,越是低調就越能引發人的好奇。

從那幾名服務生口中陳穎美得知連嘉澍在埃茲有房子。

衆所周知,除了埃茲數百戶本地居民外,能在這座石頭小城擁有住宅可不是光有錢就能實現,山腳下那小撮別墅都是由薩伏依王朝遺留的行宮改建而成,行宮的改建權在政府□□門手上,要拿到改建權不是你帶上支票本就可以得到的。

連嘉澍的家就是薩伏依王朝遺留的行宮之一。

其中一名服務生說她和米其林廚師去過一次連嘉澍的家裏。

偶爾,連嘉澍在家請客時會打電話讓米其林大廚去客串他們家廚師,這位服務生就是以廚師幫手的身份去連嘉澍的家。

去過連嘉澍家的服務生如是描述她所看到的情景:

拜占庭式風格設計;黑人負責看房子;白人管家,日本司機,菲律賓傭人,長餐桌放着拿破侖時代的餐具,T臺上雜志上以冷豔著稱的模特貓兒般依偎在男伴懷裏,法國著名DJ使盡渾身解數調動現場氣氛,繁花似錦的花園上空萬丈星輝觸手可及。

在晚風中,聽着女服務聲的話,目光沿着山腳下找尋,終于她看到隐于綠色中的紅色屋頂,呆呆看着片紅色屋頂……

“陳穎美。”朋友手在桌面上敲着。

“陳穎美。”聲音近在耳畔。

回憶和現實在那個瞬間交錯在一起,敲桌的那聲“陳穎美”遺落于半年前。

半年前,當陳穎美懷着好奇心去觀看山腳下的紅色屋頂時,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她會成為這裏的客人。

思緒從回憶中拉回。

紅屋頂的主人近在眼前,衣着休閑,一手提着購物袋一手拿着手機,細膩得幾近透明的膚色,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就像是從琉璃屋走出來的男孩。

“Yann”揚起嘴角。

其實,在陳穎美內心裏,她更喜歡叫他嘉澍,但……

某天,在極度放松的狀态下她脫口而出叫他嘉澍。

“叫我Yann”連嘉澍語氣溫柔提醒着她,但眼神很淡,淡且冷。

在連嘉澍所有朋友中,就只有林馥蓁不管連嘉澍叫“Yann”。

林馥蓁總是:“嘉澍,你擋住我了”,“嘉澍,把杯子給我”,“嘉澍,我問你一個問題”,“嘉澍,……”。

☆、靈魂伴侶(08)

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張臉,陳穎美揚起嘴角:“Yann。”

連嘉澍也不知道在她身邊站了多久,瞅着她問站在這裏幹什麽?末了還添了句“傻乎乎的。”

陳穎美手觸嘴角,她好像在這裏站得挺久的,小時候她呆站久了就會留口水,即使這個習慣很早以前她就戒掉了,可那種下意識動作還是改不了。

在連嘉澍的目光下,吶吶的把手收回。

“怎麽這麽早?”他問她。

昨天對于陳穎美來說真是倒黴的一天,在畢加索美術館她就不該去對那個按鈕好奇,好奇也就罷了,還非得用手去碰它。

現在能站在這裏多虧連嘉澍,早上陳穎美給連嘉澍打電話表達謝意,在電話裏她鼓起勇氣說我想你了。

他們已經一個多禮拜沒見面了。

最後一次見面在尼斯海邊,潮聲落下,他的吻從她唇瓣輾轉到她鬓角,在氣喘籲籲中落在他肩膀上的手剛想移動到他頸部,他放開了她。

觸了觸她臉頰:我定了房間。

這話讓她當時一顆心砰砰亂跳,事實上——

事實上連嘉澍真定了房間,無敵海景大套房,可住進去的只有她,連嘉澍連房間都沒進,站在房間門口,他和她說我爺爺在家裏等我。

這個理由陳穎美是明白的,有錢人家的孩子都那樣,和女孩們約會是一回事,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明天再來接你。”

“好。”她沖着他笑。

無敵海景套房可以俯瞰整個天使灣,和從尼斯機場起起落落的輕型飛機,服務生告訴她那是半私人性質的機場,連嘉澍在機場也有停機位。

說好會來接她的人并沒來接她,她就在酒店房間裏看了一天海景。

直到傍晚,陳穎美才見到一位自稱連嘉澍司機的男人。

回萊德學院途中,陳穎美接到連嘉澍的電話。

電話裏連嘉澍直言不諱:“抱歉,把你忘在酒店裏了。”

“沒事,我在酒店吃到很多好吃的。”她說。

那是一家主打美食吸引游客的酒店,陳穎美吃到不少她以前從來沒吃過的食物。

電話那頭傳來淺淺笑聲:“我朋友告訴我,他一入住酒店就聽到服務生說,Yann帶來的客人吃了五十克花瓣。”

那時,陳穎美心裏大有不妙的感覺。

果然。

“傻姑娘,那是用來襯托食物加了色素的花瓣。”

頭往着車窗玻璃:砰、砰、砰——

下意識間,陳穎美觸了觸額頭,現在已經不疼了,她總是傻乎乎的。

從尼斯回來後,陳穎美就再也沒見過連嘉澍。

早上打電話給他時她鼓起勇氣告訴他她想他,電話彼端風平浪靜,她的那句“我想你”對于連嘉澍來說也許不過是一句平常問候語。

他問她想不想參加他和朋友的聚會。

聚會地點就在連嘉澍埃茲的家裏,晚上八點半。

這還是連嘉澍第一次邀請她去他家,正好是周末,中午時間陳穎美就開始準備,準備好一切時間還很早,于是她提前來了,她想也許自己可以貢獻一份勞動力。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連嘉澍語氣無奈。

“什麽?”片刻,陳穎美想起剛剛連嘉澍問她怎麽這麽早就出現,慌慌張張答出,“我是想看看這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昨天可是幫了我大忙,我……”

“表達感謝的話你早上說過了,昨天也說過了。”連嘉澍打斷她的話。

對喔,她都說了很多次。

看了一眼連嘉澍手上的購物袋,它看着好像很沉,出一點勞動力可不能光說說。

想去接購物袋的手被隔開,她的唐突行為讓連嘉澍斂起眉頭。

“我是想幫你提購物袋。”陳穎美急忙做出解釋。

購物袋從左手換成右手,空出來的手拉住她的手:“走吧。”

看着兩只緊緊握住的手,陳穎美勾起嘴角,回過神來她想起一個問題,一個還算特別神奇的問題。

“你也會去購物?!”馬上把這個問題付諸口頭上。

逐漸地,陳穎美會自我忽略那個“Yann”的稱謂,她覺得這個稱謂把她和連嘉澍的距離拉遠了。

他們牽過手接過吻。

陳穎美遲遲沒有等來連嘉澍的回答。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她模仿之前連嘉澍問她話的語氣。

很是無奈的語氣:“不是問題難回答,而是問題太過于無聊。”

是嗎?這個問題太過于無聊嗎?

她怎麽沒覺得,連嘉澍家裏什麽會沒有,再說了,有管家傭人司機廚師,哪需要他去購物。

再看一眼購物袋,都是女孩子們會吃的那種小零食,還是及其粗糙的那類。

這應該可以解釋連嘉澍的家裏為什麽沒有吧,這類零食也許在傭人房才能找到,至于為什麽會自己去購物,也許是因為怕傭人們在私底下嚼舌頭,有錢人忌諱總是特別多,陳穎美是這麽想的。

至于這些小零食最後會到誰手上,自然不會是連嘉澍。

和連嘉澍關系最好的姑娘是林馥蓁。

有人如是形容連嘉澍和林馥蓁的關系:他們是夜空最亮的兩顆晨,在各種的軌道彼此照耀彼此,交彙但從不交集。

陳穎美覺得這樣的形容再貼切不過。

一班人在一起聚會時,因好奇心她觀察過林馥蓁,特別是當連嘉澍對她做出較為親昵的舉止時,林馥蓁置若罔聞。

林馥蓁對她也從沒有表現出什麽敵意,甚至于林馥蓁心情好的話會阻住連嘉澍的朋友們拿“把香精當成飲料喝”類似事件嘲笑她。

連嘉澍手上購物袋裝的小零食應該是給林馥蓁的。

為了防止被說無聊,陳穎美把“難以想象,林馥蓁也會吃這樣的零食。”這句強行吞咽下去。

那種按公斤計算的薯片她都不吃,不是不好吃,而是不健康,添加劑多衛生監管不到位。

難以想象,林馥蓁會吃這樣的零食。

目光從購物袋拉離,腦海裏出現了林馥蓁的臉。

私底下的大多時間那張臉表情都是懶散的,但偶發的一兩次瞅着你時目光卻有種讓人把手放到兜裏去的感覺。

但,一旦出現在公共場所,那張臉又換成另外一種模樣,熱情恰到好處;驕傲恰到好處。

再看近在眼前的這張臉,亦然。

如果非得要找一處不同的話,那麽,當林馥蓁看着你時會想着得把手放進兜裏,但連嘉澍看你時,你的手不經大腦會悄悄去壓住砰砰亂跳的心。

收回目光,一心一意跟着連嘉澍。

乳白色大門緩緩展開,前腳剛越過門線,那扇門就自行關閉。

陳穎美看到半年前從米其林服務生口中形容的薩伏依王朝遺留下來的玫瑰花園。

滿目繁花圍繞着巴洛克風格雕像,綠色草坪從腳下鋪開,睡美人噴泉處于綠草坪中央,草坪擺放若幹花臺,青銅花瓶放滿白色玫瑰,穿着制服的傭人站在長餐桌前忙碌。

修建整齊的蘋果樹一株株挨着圍牆,燈光師正在調試蘋果樹上亮白色霓虹,霓虹燈一閃一閃,和餐桌上的銀具光芒相互輝映。

“傻站着幹什麽。”耳畔淺淺的聲音響起。

宛如從迷夢中醒來,看了連嘉澍一眼,笑了笑,低下頭說你家真漂亮。

此時,陳穎美才發現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連嘉澍放開她的手。

目不斜視,一路跟着連嘉澍。

連嘉澍把她帶到一處類似于花園廣角玻璃屋,說八點會有人來接她去聚會現場。

“Yann,”陳穎美叫住正打算離開的連嘉澍,“我真可以幫忙,高中時我是學校排球隊主力隊員。”

怕他不相信還比了比自己的臂膀。

“我沒有不相信你,”連嘉澍的聲音溫柔得一如當天在機場朝她伸出援手時,“我只是怕你越幫越忙,雖然這裏沒閉館設備,但到處都是預警系統,這裏的預警系統直接和最近的警察局連網。”

抹了抹臉,這倒也是。

舉起手:“我發誓,在帶我離開這裏的人沒出現前,我哪裏也不去。”

陳穎美現在所處的玻璃小屋可以看到處于整座建築最後面的圓形筒樓,圓形筒樓有四層半,從屋頂到牆壁統一采用粉白色,從設計到窗簾顏色判斷那應該是主人屋,也不知道連嘉澍住在幾層樓。

陳穎美來到窗前,除去第四層樓窗簾是裸粉色之外其他的都是深灰色。

裸粉色窗簾很容易讓人把它和“那一定是女性住的房間”這個概念聯系在一起,也許那是連嘉澍堂姐住的房間?

連嘉澍的兩位堂姐一直都住在北美,這是連嘉澍的朋友說的。

也許……

也許那是林馥蓁住的房間,這樣一來連嘉澍提的購物袋就更加合乎情理了,只是,連嘉澍和林馥蓁住在一起這聽起來怪怪的。

如果不是答應連嘉澍不離開這裏半步,她還真想去一探究竟。

小法蘭西和他朋友們的聚會遠比米其林服務生口中描述更為美好,所不同地是現場DJ換成大提琴表演者,米其林大廚換成從普羅旺斯來的酒店廚師。

二十人餐桌擺着賣相可以媲美美食雜志的海鮮拼盤和薰衣草冰淇淋,這是普羅旺斯廚師的招牌菜。

餐桌坐了十四人,餐桌兩邊各自坐着七人,陳穎美坐在連嘉澍正對面,連嘉澍右手邊坐着瑞士女孩琳達。

琳達家的連鎖酒店遍布歐洲,是這群人的固定人員之一,這十四人中有七人是陳穎美每次跟着連嘉澍出席聚會都會看到的,他們有金融家的千金,有國家政黨主席的公子,有制船業大亨的繼承人……

陳穎美相信,現場固定七人一定是經過千挑萬選後成為一個小集團。

這七人中琳達被其他人稱為“戀愛腦”,琳達身邊不能少男人,每次戀愛都是轟轟烈烈山盟海誓,結束不到一天身邊又出現新的男人,新男友開着她送的車,二人蜜裏調油。

這會兒,琳達看起來就像渾身沒骨頭般靠着連嘉澍,就差沒往他懷裏擠了,而她新交的男友就坐在她對面。

琳達喜歡連嘉澍,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我有的Yann都有,我給不了他什麽,他也不需要我給他什麽,如果Yann肯和我在一起,我會把我所有股份都給他,但我知道那樣的事情不會發生,Yann肯定看不上我,我是我爸爸的私生女,雖然我爸爸的妻子翹辮子後才輪到我和我媽媽,但我知道在他們眼中我還是一名私生女,私生女總是上不了臺面。”瑞士姑娘性格倒是很爽朗。

所以,現在琳達的行為應該性屬理解範圍,她美滋滋享受着連嘉澍對她的照顧,給身邊的女性倒水,幫忙把她夠不到食物放進她碟子是多麽天經地義的事情。

琳達的杯子第三次空了,她今晚喝水的頻率有點猛。

把空杯子推出去,單手托腮瞅着連嘉澍。

在連嘉澍第四次給琳達到水時,陳穎美憑着一點惡作劇心态,在心裏默念,快出點狀況,快出狀況——

下一秒,還真出狀況了。

琳達的手忽然劇烈抖了一下,臉結結實實地往擺在她面前的甜品盤。

再下一秒。

陳穎美看到林馥蓁。

林馥蓁是這群人中固定的第八個人,每次聚會她都坐在連嘉澍的右手邊。

雖然誰都沒說,但陳穎美知道,連嘉澍的右手座位一定屬于林馥蓁。

“戀愛腦”琳達是唯一敢坐上那個位置的人,但前提得是喝上一大杯酒壯膽。

☆、靈魂伴侶(09)

在連嘉澍第四次給琳達倒水時陳穎美憑着一點惡作劇的心态,在心裏默念,快出點狀況,快出狀況——

還真出狀況了。

琳達手忽然劇烈抖了一下,臉從手掌心滑落結結實實往擺在她面前的甜品盤。

不會吧,她咒語有這麽靈驗?!

陳穎美心裏還真吓了一跳,那怎麽看都像是有人推了琳達一把,推琳達一把的自然不會是連嘉澍,挨着琳達另一邊坐着的是銀行家千金。

琳達也意識到有人推了她一把,臉從甜品盤解脫出來,怒目圓睜,她找到了罪魁禍首。

銀行家千金以一種比較無奈的表情:“我沒想到要把你的臉碰到拼盤去。”

“嫉妒我坐在Yann身邊了?”沾着奶油的睫毛一直在抖動着,看起來有點滑稽。

銀行家千金會給了琳達一個眼神示意——

蘋果樹下站着一抹苗條的身影。

琳達忿忿不平回到她的座位上,又在她新男友的提示下去了洗手間。

管家來得很快,也就一分鐘左右時間,琳達之前用的餐具被如數拿走,桌面幹幹淨淨,新的餐具放了上來。

坐在連嘉澍右手邊的琳達變成林馥蓁,兩個肩膀緊緊挨在一起,他旁若無人,問她怎麽不多睡一會。

看來,陳穎美之前猜對了,裸粉色窗簾房間是為林馥蓁準備的。

“餓醒了。”林馥蓁頭也不擡。

笑聲淡淡淺淺,比琴玄勾勒出來的聲調還要動聽。

扒開最上層的海鮮,連嘉澍在海鮮拼盤上盤底盛了幾勺蒸米,蒸米被放進小碟子裏,再附上小片檸檬和半勺去腥醬。

把小碟子推到林馥蓁面前:“先吃點這個。”

“嗯。”林馥蓁還是沒有擡頭。

海鮮拼盤和薰衣草冰淇淋擺上林馥蓁面前桌面時,琳達也補完妝回到座位上。

剛發生的小插曲似乎沒影響到這些人的興致,談話繼續調情繼續。

沒認識這些人前,陳穎美以為這些人聚在一起時圍繞的話題都是“香車美女”這類,事實證明她之前的想法是錯誤的。

“香車美女”的确是他們談論的話題,但這個話題占據的分量少之又少,他們也談政治,談投資談足球談建築談藝術談收藏品。

現在他們在談博.彩業了,這是讓陳穎美倍覺頭疼的問題,這些人在談論這個話題時目光都不加以掩飾,是是是,某博.彩公司針對“小法蘭西和胸部扁平的LOLO什麽時候會分手”開出賠付率她是知道的。

假裝沒聽明白就可以了。

目光悄悄飄向對面,衛衣配長褲的林馥蓁看似和這些人格格不入,起碼在衣着上。

服務生衣着都比她還要嚴肅,正在吃冰淇淋的她更像是半夜肚子餓到廚房找吃的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女孩。

除了幾名新添成員外,其他人對穿衛衣忽然出現的林馥蓁見怪不怪。

至于連嘉澍還是之前的那個連嘉澍,較為安靜,朋友們放聲大笑時他也就微微一笑,只是轉向右邊的目光次數多了一點。

連嘉澍的目光又往着右邊了,此時林馥蓁也擡起頭來了。

她瞪了他一眼,似乎頗為享受她的眼神告誡,他落在她唇瓣上的目光更加肆無忌憚,像在看被冰淇淋冰成紅山茶花色的唇瓣,也像在看粘在她嘴角處的若幹冰淇淋。

肩膀緊緊挨着的兩人似乎游離于他朋友們的話題之外。

他問她:林馥蓁你是不是覺得冰淇淋和你衣服顏色配,才故意留上一點。

林馥蓁衛衣顏色是紫色的,薰衣草冰淇淋也是紫色的,衣服顏色配冰淇淋顏色這個說法因說的人是連嘉澍更具生動,秀色可餐聲音也好聽。

陳穎美揚起嘴角。

連嘉澍遞給林馥蓁餐巾。

接過餐巾,再拿大號銀湯勺,對着湯勺背面林馥蓁開始擦拭粘在嘴角處的冰淇淋。

湯勺放下,餐巾放回桌面,嘴角處已經幹幹淨淨的了。

猝不及防間,陳穎美對上迎面而來的視線,笑了笑,說我也有一件和你一樣款式的衛衣,去年聖誕節買的。

“打三折。”樂呵呵說着。

“我的打一折。”林馥蓁說。

一折?!

陳穎美幾乎想拍桌而起,提高了嗓子:“那天,他們明明告訴我三折是最低價。”

周遭安靜得出奇,大提琴表演者停下演奏。

低頭彎腰,頻頻道歉。

“她很容易上當,對吧?”眉眼間帶着飽足後的滿足和慵懶,林馥蓁頭擱在連嘉澍的肩上,吃吃笑,“嘉澍,這類女孩在編劇眼中可是經典形象。”

在場多雙眼睛齊齊轉向她,那些目光讓陳穎美如坐針氈,唯有吶吶的:“那天,他們真的告訴我三折是最低價。”

說完,陳穎美心裏後悔極了,這話讓她顯得更傻,她和林馥蓁同歲。

很明顯,林馥蓁口中的一折是在騙她,也許是想讓她出糗也不一定。

這些人偶爾也會做出較出格的事情,比如往海裏撒錢,當真還有人跳到海裏去,海面上漂浮大把大把的鈔票任誰看了都會心動吧?

“想不想知道我說的經典形象是指什麽嗎?”林馥蓁問她。

懶懶靠在連嘉澍肩膀上的林馥蓁有一雙夜行動物的眼睛,像貍貓。

也不管她樂不樂意聽,林馥蓁徑直說開:“單純簡單傻氣熱情善良;時不時闖點禍;這是編劇們眼中能賣座的女主形象,然後呢……簡單單純傻氣的女主在闖禍過程中遇見英俊多金有能力的男主,故事結局以男主女主的熱吻結束。”

“不要以為那是在電影電視中才有的形象,現實中也有不少日子過得大大咧咧,和朋友一起吃吃喝喝笑笑鬧鬧的傻大姐形象。”

世界小姐選美賽事注重綜合素質,其中有不少智力測試,她是進入五十強的選手,不會笨到哪裏去,她是經常闖禍可不代表她笨,陳穎美自然知道林馥蓁說的傻大姐形象是誰。

手擱在桌面上,對上了林馥蓁的眼睛。

“陳穎美。”

“你說。”微笑回答。

貍貓般的眼睛似乎在看她,又似乎在看無處不在交叉的光芒。

“電影和生活是兩碼事,并不是天真坦蕩的傻大姐形象就能一不小心就嫁給企業家二代的。”

這話是不是在表達,她把自己包裝成單純簡單傻氣熱情善良,時不時闖點禍的傻大姐形象?

陳穎美目光轉向連嘉澍,在她和林馥蓁的對話中連嘉澍都是安靜的,安靜在聽,安靜的在看。

連嘉澍回給她一個無奈表情:“不要理她,女孩子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心情不好的時候,不是嗎?”

這話的意思是說,今天也是林馥蓁心情不好的幾天之一吧?嗯,她也是女孩子。

理解,抿嘴,微笑。

連嘉澍的話惹來林馥蓁低聲牢騷。

“林馥蓁。”連嘉澍提高聲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昨天沒洗頭,今天也沒洗頭,你再不把你的頭挪開我就打電話給薩娜。”

“打電話給薩娜做什麽?”

“讓薩娜給你做飯,給你洗衣服,到時你就沒借口賴在我家過着白天睡覺,晚上打游戲的好日子。”

連嘉澍口中的薩娜也許很厲害的人物,林馥蓁嘴裏碎碎念着,在這些碎碎念中就有“重色輕友”類似言語。

身材高挑的小提琴手取代大提琴表演者,手腕一抖,輕快的小夜曲讓凝結在樹梢上的露珠兒似乎也有了舞蹈的念想,展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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